夜空，星河璀璨，蒼茫盛大。一艘巨型云船外面罩著靈，飛快從夜幕中劃過。

一襲瘦削的背影站在船頭，他單手扶著圍欄，默然著前方星空。一陣腳步聲漸漸靠近，隨即，質清清冷冷，像金石一樣的聲音響起：“姜太子？”

姜榆罔回頭，看到是黎寒，神微微放松：“是你。”

黎寒走到圍欄邊，和姜榆罔并肩站著，問：“姜太子，我剛剛看到金天王子、玄帝太子、西陵小姐等人聚在一起，應當是要商議明日任務。我還以為你也在，你竟然沒去嗎？”

姜榆罔聽到臉微變，他抿住，問：“西陵桑他們兄妹也去了？”

“是啊。”黎寒像是口不過心，無意說道，“西陵小姐和金天王子形影不離，有金天王子的地方，西陵小姐肯定在場。我路過時約聽到，金天王子要和西陵家一起走，他保護西陵小姐，西陵公子保護商金郡主，彼此都有照應。”

姜榆罔沉默，黎寒完全沒注意姜榆罔的神，嘆道：“他們到底是自家人，論起信任是外人比不了的，都可以相互底法寶和功法。看來這次，第一不是玄帝太子便是金天王子了。”

姜榆罔問：“我看你法力不比姬虞弱，你都不想爭一爭嗎？”

“這有什麼可爭的。”黎寒輕笑著搖搖頭，高空風大，擺被掀得獵獵作響，連他的聲音也變得縹緲起來，“我上次僥幸和玄太子打平手，但試煉和打斗不一樣，法寶、消息、錢財這些才是決定的。反正這次我們要做同一個任務，只要一個人找到，其他人都能跟著過關。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明日還是聽從金天王子安排吧。金天王子看起來有竹，應當能輕松完任務。能到金天王子這樣的隊友，說起來還是我們占便宜了”

姜榆罔極輕地嗤了一聲，說：“他一年大半時間都不在雍天宮，平時測試總是墊底，但每次到歲考，他就突然無師自通，次次都能拿到高分。跟他同行，他自己能拿高分，其他人可未必。”

黎寒一臉驚詫：“是嗎？學說過，歲考題目是保的，沒有人能提前知曉。金天王子應當只是應變能力強吧。”

姜榆罔諷刺地勾：“興許吧。雍天宮在中天界，一切事宜都由黃帝說了算，歲考對其他人保，對他們自己人可未必。”

黎寒像是不好接話，淡淡笑了笑。姜榆罔也覺得自己這些話出格了，姬高辛的績是怎麼來的他們心知肚明，但當著外人的面說出來就是他不對。姜榆罔深吸一口氣，說：“是我冒失了。剛才那些是我胡言語的，你不要當真。”

黎寒道：“姜太子這話見外了，天界這麼多神仙，唯有太子愿意對我施以援手，我怎麼會把太子的話傳給外人？太子盡管放心，我明白的。”

黎寒目誠懇，姜榆罔煩躁的心頓時熨帖很多。這種事他已看了許多年，按理早就麻木，但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忽然覺得心激，不吐不快。幸好黎寒信得過，要不然剛才的話傳出去，姜榆罔就了惡人了。

滿船親朋，竟只有一個剛認識不久的魔族能理解他。姜榆罔心中唏噓，帶了幾分真心提醒他道：“明日就到方壺勝境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接下來，恐怕很難有安心休息的時候。”

五帝各有各的消息渠道，對天界發生的事都有數。白帝前些天提醒羲九歌，赤帝也同樣收到了消息，知道黃帝有意考較后輩，方壺勝境是給姬高辛、姬虞設置的磨刀石，他們這些人基本都是陪練。要不然，尋常歲考本不會來這麼偏僻的地方。

這一行如果有功勞，全是姬高辛、姬虞的，但危險卻是大家的。姜榆罔不想當那兩人的踏腳石，出于誼，他也提點了黎寒一句。至于能不能意會，就看黎寒自己了。

黎寒心里當然一清二楚。他并不在意歲考績，但俗話說得好，拆散一對人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們一起出門，他們一伙人來方壺勝境歷練，有競爭又有危險，太適合激化矛盾了。

黎寒第一個手目標是姜榆罔，姜榆罔和姬高辛有舊怨又有仇，非常容易挑撥離間。他先激起姜榆罔對姬高辛的不滿之心，等明日進了境，黎寒伺機而，保準讓這兩人起沖突。

黎寒的目標是在境結束之前，拆散此行所有兄弟和人。

但表面上，黎寒依然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他溫聲向姜榆罔道謝，目送姜榆罔回房。等姜榆罔走后，黎寒獨自扶著圍欄，輕輕笑了聲：“神，夜深了，你也沒有休息？”

羲九歌從后面慢慢走出來，了眼姜榆罔離去的方向，看向黎寒時充滿懷疑：“你為什麼要單獨來找姜榆罔，你們說什麼了？”

黎寒邊掛著真誠的笑，說：“就如神聽到的，我來詢問明日任務該如何做。畢竟第一次參加歲考，我心里沒底，想找人請教一二。”

羲九歌修煉結束，隨便出來走走，正好撞到黎寒和姜榆罔說話。出來的晚，只聽到姜榆罔提醒黎寒早點休息，前面的話并沒有聽到。

但羲九歌本能覺得不對勁。平日黎寒和姜榆罔距離很遠，看起來完全沒有集，為何到了無人，他們兩人卻走得這麼近？

羲九歌沒有被黎寒臉上的笑容欺騙，依然警惕地盯著他：“請教歲考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何非要來問姜榆罔？”

黎寒勾輕笑，看著說道：“我其實是想請教神的，但……玄帝太子也在船上，我怕神為難。”

羲九歌停在黎寒面前，微微歪頭，一寸寸審視著他：“我的事，什麼時候到別人做主了？”

黎寒靠在欄桿上，羲九歌站在他對面，正對著風，后長發被吹得四散飛舞。黎寒抬手，為擋住船頭的風，笑著道：“那就好。神，你上的傷怎麼了？”

“我哪里有傷？”羲九歌冷淡瞥了他一眼，警告道，“不要轉移話題。”

“好。”黎寒溫順地點頭，說，“肩膀上的傷最難養，我隨行帶了藥膏，如果神需要，我這就回去取。”

羲九歌瞇眼，好脾氣已經在告罄邊緣：“不用。你還在轉移話題，你到底想做什麼？”

黎寒眼中像掬了一捧水，里面盛滿笑意，再配上他的長相，清純又魅。他一直看著羲九歌，笑道：“我哪敢。神，聽說方壺勝境很危險，我人生地不的，實在不敢單獨行。明日，我投靠神可以嗎？”

羲九歌默默盯了他一眼，功被他惡心到了，轉就走：“不要。”

黎寒站在圍欄邊，目送羲九歌遠去。長風浩浩從背后卷來，夜幕濃郁的像是隨時可以吞噬他們這艘小船，唯獨黎寒袂翩躚，面容如玉，在黑暗中白的矚目。

黎寒一直看著的背影，在即將進門時，黎寒說道：“神，夜深了，早點休息。”

羲九歌只是面無表關了門。

一縷長發掠過眼睛，黎寒住頭發，轉時，無意卻又準地往另一邊走廊瞟了一眼。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轉角，后面安安靜靜的，像是沒有人。

黎寒邊淺淡地劃過一笑意，轉瞬消失于無。黎寒走后許久，姬虞從轉角后慢慢走出來，靜默盯著剛才羲九歌和黎寒說話的方位。

羲九歌傷了？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黎寒又如何得知，傷在肩膀？

·

第二日清早，云舟緩慢穿過云層，朝下方降落。領隊的神負手站在船頭，說：“這次歲考任務各位想必已經清楚，我重復最后一遍。近來很多神族莫名失蹤，最開始他們家人以為他們出去歷練了，并沒有在意，但最近失蹤的人越來越多，終于引起注意。黃帝陛下派人調查后，發現失蹤之人最后出現的地方都是方壺勝境。黃帝十分重視此事，將此作為雍天宮歲末考核，命爾等前來尋找失蹤的神族，并調查失蹤原因。”

隨著神介紹，云舟越降越低，終于，腳底輕輕一震，云舟平穩落地。神指著前方峽谷，說：“這就是方壺勝境了，再往前走便沒有護衛了，各位需要獨自認路、探索。我等會在此等候，誰最先找到失蹤之人，并帶著證據返回船上，誰便是此次歲考第一。”

說罷，他對著船上眾人拱了拱手，道：“境艱險，諸位保重，我在此恭迎各位勝利歸來。”

船上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神剛說完，便有人忙不迭跳下船，風馳電掣往峽谷飛去。這次任務是計時的，大家都想搶占先機，第一個拿到證據。

遁一道接一道遠去，姬虞走到羲九歌邊，說：“九歌，我們也走吧。”

羲九歌點頭，兩指并攏，從袖中輕輕一劃，便有一枚致小巧的葉子停到面前。羲九歌輕巧踏上碧葉舟，碧葉霎間化為一道虛影，迅速又匿地朝山谷飛去。

姬虞隨后跟上。羲九歌飛行速度很快，姬虞綴在羲九歌后，兩人一前一后，沉默地掠過原野。

其他隊伍都有說有笑，唯獨他們兩人，氣氛異常僵。姬虞安靜了一會，不經意問：“九歌，你傷了嗎？”

羲九歌正認真觀察著腳下景觀，姬虞不趕尋找證據，竟然還有心思說閑話。羲九歌完全不想搭理他，但念在兩人有婚約，還是好聲好氣回道：“沒有。這個距離太高了，什麼都看不清，往低飛吧。”

羲九歌主低距離，碧葉舟穿過樹冠，在樹干中靈活地穿行。樹林中障礙很多，要是不想減速，就得全神貫注控制法，然而這種時候，姬虞竟然還有心思說話：“九歌，你和黎寒似乎關系不錯？”

羲九歌有一點不耐煩了，怎麼一個兩個都覺得和黎寒關系好，想殺他，這關系好？羲九歌淡淡道：“同學誼而已。我們已經進方壺勝境了，要趕尋找證據，不要為無關之事分心……”

羲九歌還沒說完，前面忽然傳來一聲尖。羲九歌一驚，立刻看向出聲的方向：“剛才好像是姬寧姒。他們可能遇到危險了，我們去看看。”

作者有話說：

心機婊的表演時間：

我有事想請教神，你的未婚夫不會誤會吧？

神，你肩膀上的傷怎麼樣了？

明天要殺妖怪了，我好怕，我可以投靠神嗎？

什麼，我不知道他在聽耶。神你看，他一點都不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