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番外：懷湘和懷荔兩位公主的婚后生活（上）

今天是八月十五,也是懷湘嫁到謝家的第五日。一大清早，懷湘在初秋的微涼里醒來。睜開眼睛，看著大紅又陌生的床榻,尚未徹底睡醒讓有一瞬間的茫然,還以為自己仍在宮中。

輕輕的開門聲將懷湘拉回現實。坐起,手輕掀床幔，往外去，見到謝云騁。

謝云騁雖是讀書人，可一直有著晨起練劍的習慣,此時正是剛練劍回來。

床幔微晃讓謝云騁過去，懷湘立刻松了手，床幔一陣晃,隔開兩個人之間的視線。

謝云騁剛朝床榻邁出去半步，又停下。懷湘氣著，不喜歡他一汗靠近。謝云騁先去沖了個涼。

謝云騁回來時，看見擺在床下的寢鞋,知道懷湘還沒起。

他走過去，略掀床幔,朝里去。暖紅的床榻，懷湘并不像謝云騁以為的還躺著。抱膝坐在床上,目虛虛,在發呆。

謝云騁在邊坐下,問：“怎麼不起,在想什麼？”

懷湘偏過臉來，枕著自己的膝頭,定定向謝云騁，也不說話。

謝云騁的視線便落在懷湘枕膝的臉頰,腮堆雪般瑩白。謝云騁直言：“不愧是公主，這臉蛋像豆腐似的。”

懷湘立刻變了臉。坐直，手背上下蹭著自己的臉頰，微微睜大了眼睛瞪著謝云騁，不高興地說：“你怎麼能說我的臉像豆腐那種糙東西？”

謝云騁：……

豆腐……糙？

行，他這馬屁又沒拍對地方。

謝云騁笑笑，轉移了話題：“還不想起嗎？時候也還早，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懷湘垂下眼睛來，不吭聲。

謝云騁思量了片刻，想起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節。他問：“是想家了嗎？”

懷湘把臉埋起來。

不多時，謝云騁就聽見了低低小小的啜涕聲。

“那我陪你回家好不好？”謝云騁趕忙坐得更靠近些，將手搭在的脊背，剛想要輕拍，又收了力道。總是很怕疼，就連握一握的手，都能在的手上留下紅印子。

懷湘不說話，嗚嗚地小聲啜涕著。

謝云騁為人直接爽快，他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娶這麼個滴滴的公主，連大聲說話似乎都能驚擾了。不說話，只這樣小聲地啜涕，謝云騁頗有幾分手足無措。

既不敢勸，也不知道該如何勸。

過了一會兒，懷湘的啜涕聲漸消漸散。抬起臉來，皙白的小臉蛋上早已遍布了斑駁的淚痕，眼圈更是紅紅一大圈，瞧著楚楚可憐。

謝云騁手想要給眼淚，指腹將要到的眼下，又停下了作。他瞥一眼自己手上的繭，十分懷疑給眼淚反倒會弄疼了。

懷湘著謝云騁，問：“你就這樣看著我一個人哭？”

本已經停了哭，這話一說完，眼眶里又涌出幾許，眼看著又要哭出來。

謝云騁：……

“公主等等我，我去些辛辣的蔥姜涂眼睛。”

“你！”懷湘眼里的淚頓時消了，可人又生氣了，氣惱地手朝謝云騁的上拍過來。

可謝云騁上哪里都邦邦，小手指到他的肩頭，立刻疼得“唔”了一聲，回手。

謝云騁再看不下去了，趕忙拉過的手，低下頭輕輕去吹的小手指。小小的一小截手指被他在手中，兩個人的手指穿錯落，是截然不同的兩種。

謝云騁視線落在著的的小手指上，輕吹的作慢慢改變，他更靠近些，將的小指側著含在口中。

指上的讓懷湘懵了一下，才驚愕地問：“你、你干什麼咬我！”

謝云騁沒松口，仍含著細細白白的小手指，他抬起眼睛向懷湘。

四目相對，懷湘心里生出些別扭的滋味兒，手腕往回，想將手收回來。謝云騁握著的手腕，沒讓逃離，不過卻松了口，他含笑著懷湘，認真道：“我不是在咬你，而是在親你。”

言罷，他將在懷湘的小手指上又輕了一下。

懷湘心里的氣惱悄悄地消，取而代之的是攀上了一。覺得自己應該罵他一句，可憋了半天，只說出一句：“我不理你了！”

懷湘不理謝云騁的方法就是轉過頭去朝著門外喚人進來伺候。

六個宮婢魚貫而，有條不紊地等著服侍懷湘起。們進來了，謝云騁自然暫時松開了懷湘的手。

的手重新落回上。上圍著正紅的錦被，荑搭在錦被上，越發將的手襯得皙白如豆腐。

哦不，嫌豆腐糙，那……像豆腐腦。

謝云騁笑著收回了視線。

靜貴妃將懷湘養得貴，懷湘自小邊就一大堆人伺候著，七八歲了還不會自己穿裳。雖然后來會了，也不用自己手。

往那兒一坐，手臂略抬，就有心的宮婢過來給洗漱、換，更別說梳妝打扮這樣的事。

謝云騁站在窗邊，著懷湘一大早起來之后的架勢。即使已經婚五日見了五日，謝云騁還是頗為慨。

懷湘像往常一樣由著宮婢服侍，不經意間抬眸，發現謝云騁正著自己。懷湘不由皺了下眉。

以前從不覺得自己的習慣有什麼不好，和謝云騁婚之后見他事事親為，倒是有點意外。

接越多，越發現自己和謝云騁生活習慣上有很多不同。

“公主，該梳頭了。”宮婢畢恭畢敬地提醒。

懷湘回過神，垂眸過去，見宮婢已經幫穿好了鞋子，起朝一旁的梳妝臺走，坐在銅鏡前。

一個年長的宮婢立在后給綰發，另一個年紀稍小些的宮婢端著梳盒，給年長宮婢打下手。

另有一個宮婢將懷湘可能要佩戴的首飾一一在妝臺上擺好，等著挑選。

懷湘著銅鏡。銅鏡里只能看見謝云騁的一點角。

遲疑了一下，說：“我想自己試試。”

幾個宮婢都很驚訝，年長宮婢雙手將犀角梳捧給。懷湘握著梳子作生地梳理長發。如瀑的長發撲在后背，手努力朝后去梳去。睜大了眼睛著銅鏡，眉頭卻皺。

頭發都在后面，看不見啊！

謝云騁看著梳頭，梳子從長發的中央進去，往下了一半就松手，不僅沒梳到尾，恐怕梳尖都沒能穿頭發。

謝云騁無奈地搖搖頭，眼底帶著幾分笑。他朝懷湘走過去，立在后，將披散在后的長發攏在掌中，再盡數搭過的左肩，繞到前。

瞧著謝云騁的作，懷湘輕輕咬了下，懊惱地發現自己可真是笨死了。后腦勺沒有眼睛，但是可以把頭發撥到前面來啊……

懷湘悶悶不樂，正覺得丟臉，握著犀角梳的手被謝云騁握住。謝云騁握著的手，送梳齒穿過的云鬢，一下一下帶著梳理順的青。

懷湘著面前的銅鏡，銅鏡里仍看不見謝云騁的臉，可是卻能看見兩個人握梳發的手。懷湘的視線跟著兩個人的手的作而緩緩移，眸底悄悄生出一點暖。

“降溫了，穿厚些。”謝云騁隨口叮囑。

“是不是沒有花燈賞月宴了？”懷湘問。

每年的八月十五，宮中都會舉辦隆重的慶典。喜歡穿上喜歡的賞月吃茶，也以為一群名門郎圍著說話的熱鬧。可是今年的中秋節不在宮中了，謝家似乎比較崇尚節儉……

“家里確實沒有。”謝云騁道。

懷湘對謝云騁的回答并不意外。

“不過外面的街市里活很多，很熱鬧。我帶你去看民間的花燈賞月宴。”

懷湘想了一下，也沒能想出來民間的花燈賞月宴是什麼樣子。思來想去，肯定不如宮中的好玩……

謝云騁已經幫懷湘梳理完頭發，見沒有自己手的打算，也是，梳頭發都不會，綰發更不能會了。謝云騁研究了一下，給懷湘編了一個麻花辮。

每日給懷湘梳頭的宮婢言又止。

懷湘著銅鏡中的自己，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側轉過，仰起一張沒有表的致小臉蛋，著謝云騁。

謝云騁輕咳了一聲，轉朝一旁的窗口走去，從窗下高足花架上的花里掐了幾朵里黃的小花，沒有什麼規律地別進懷湘的麻花辮里。

他懷湘的頭，向銅鏡，道：“好看。”

懷湘皺著眉，沉默了半天，不不愿地嘀咕：“那得換裳了……”

宮婢應聲附和，一邊夸著懷湘這樣化繁而簡別出心裁令人眼前一亮，一邊去櫥里給懷湘翻找雅致簡單的。

懷湘剛換好裳，謝綺山便帶著侍過來了。一大清早，謝綺山迎著朝摘了新鮮的花兒，在瓶中好，親自送過來。

“今日過節，屋里都該新枝。嫂嫂和兄長婚還沒幾日，我就給嫂嫂多摘了些艷麗的。”

懷湘剛想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