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殺我前失憶啦》第18章

沈黎還沒想好就先了, 飛快離開此,向集市跑去。

只是很快想起了儲袋中的玉簡。

是不是應該把玉簡還給清澤?

沈黎驀地停下腳步,仔細回想起這幾天的相關事件。

按照清澤出來的信息, 他出生以來就沒見過他父親, 一直有“他們”說他爹娘是無茍合,罵他雜種,壞胚……

段安跟林家小仙是先有了孩子才打算親,他從來沒見過他的孩子,他是魔修, 林家小仙是正道修士,算某種意義上的“雜”, 魔修的孩子難免被罵壞胚……

段安是清澤的父親。

三百五十年前,林家主家兩個金丹追殺段安,他被困地宮, 直到兩萬一千三百六十六天也就是差不多六十年后, 他長大的兒子同樣誤地宮, 父子相見不相識, 再次分別,便是徹底的兩隔。

段安一直以為他的小仙怕是早已忘了他另嫁, 實際上他的小仙卻以為他變心,生下他們的孩子后沒多久就逝去了。他的小仙在彌留之際或許還在怨恨段安這個負心郎不守承諾, 卻不知他被的家人絕境, 靠著想念度過難熬的孤獨歲月。

而他們的兒子呢?當時在地宮的見面, 如果清澤知道對面是他的父親, 即便他上沒有壽元丹, 也可以助段安修復金丹,那段安就不會死于壽盡……不對!

沈黎眉頭皺, 飛快地思索著。

有說不通的地方。

玉簡中段安不肯說他的小仙是誰、在哪兒是應有的謹慎,但他當時想讓毫無恩怨的陌生人清澤帶話,又怎麼會不說清楚姓名地址呢?這一說清楚,清澤就算不知親爹姓名也能知道段安是他親爹。

從玉簡中看,當時還年輕的清澤已了殘忍弒殺之人,如果他認為段安辜負害死了他娘親,按照他對他娘親的來說,他一定會殺掉段安,如果他有耐心聽段安說完前因后果,就會明白事起因在白鷺縣林家,他的娘親也是被林家死的,那他完全應該救父滅林家。

可事實卻是,段安沒有死在清澤手里,林家也是風平浪靜。

退一萬步來說,地宮時段安沒來得及說出關鍵信息就被清澤打斷,清澤不知道段安就是他親爹。可清澤和他娘親在林家過得不好是事實,他后來并未在林家揚名立萬,而是了過往經歷不明的魔尊,可見他跟林家之間關系并不融洽,以魔尊的格,怎麼會完全沒有傳出他針對林家的消息?

這完全不符合魔尊的行事風格。

所以是猜錯了嗎?清澤并不是段安的兒子,否則本說不通。

但……巧合太多太多了,此時此刻清澤恐怕還在那疑似林家舊宅中哭他娘親呢。

思緒回到了為魔尊的清澤要殺的那一刻,沈黎腦中忽然冒出一個異想天開但完全契合的想法。

清澤的記憶有問題!

清澤很可能是在六十歲之前的某個時刻忘記了他小時候的記憶,不,也不能說是忘記,應該是類似“封印”這種,所以他離開林家有所就后并沒有去復仇,所以他在地宮見到他的親爹聽到他親爹說的事也完全沒有認出來。

他被雷劈之后所謂的回到兒時期,其實是封印之類的東西被劈開了一道口子,在逐漸釋放他過去的記憶,暫時制他現時記憶。先前覺得一道雷把魔尊劈失憶了也太容易了,如果是有前因的那就合理多了。

之前還在猜他得長到幾百歲才會記得要殺的事,但如果現在的猜測沒錯,他其實只需要恢復不到六十年的記憶就夠了,甚至遠遠于這個數,畢竟不知道他的記憶是幾歲時出問題的。

雖然知道為魔尊的清澤或許本不值得同,沈黎還是忍不住去想當他恢復所有記憶,又想起這段時間跟一起時遇到的那些事,他會是什麼心

當初他本可以救下他那無辜的、自始至終都深他娘親的爹,但他沒有,他只是冷漠地離開,留他的爹在那里等死。

如果是遇到同樣的事,想想都要瘋了。

這時沈黎突然想通了不相關的另一件事。

明白的小說是了魔尊什麼逆鱗了!雖然他沒有記憶,但有些厭惡可能一直留存著,所以他會要求周蓮華別生下趙拓和的孩子,所以他要把寫了“魔修和正道修士結合生孩子”劇干掉。

有了可以解釋一切的猜測后,沈黎覺得儲袋中的玉簡變得燙手起來。

一方面,覺得恢復記憶后清澤會很可憐,他或許需要這玉簡作為他爹的唯一聊以藉。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面,這玉簡對清澤很重要,敢帶著它逃跑,他就能追殺到天涯海角!

就像沈黎不敢拿著那黑石走一樣,也不敢拿著玉簡走。

想想經歷了境到地宮這一系列事也不是沒有好,恢復記憶后的清澤就會明白他的爹娘是相的,他們并沒有背叛對方,所以對小說的厭惡也就不立了。

既然他最初殺的理由不立了,他就不會浪費時間來殺,所以玉簡絕不能留在邊給他殺的理由!

沈黎剛興地回頭走了兩步,驀地想起更要命的事。

他這幾天娘親的事可過不去啊!

雖然在看來,他們這頂多是“雙向奔赴”,給他當娘親提供價值,換他不殺且保護,但魔尊肯定不會這麼想。

太難了,人生真是太艱難了,怎麼會有這麼多魔尊必須殺的理由啊!

沈黎哭喪著臉,猶豫片刻后還是往集市的方向走,決定還是找個人把玉簡帶給他,過去那幾天的經歷覺得對魔尊來說分量重得多,是必死的理由。

只是尚未進集市,沈黎便覺到后突然上來一道氣息,袖微微一,那道略高于頭頂的聲音幽幽道:“黎姨,娘親不在了,你也要拋棄我嗎?”

鬼魅般的聲音驚得沈黎一個激靈,冷汗瞬間就下來了,等定下神來才發覺不對勁的地方。

什麼?黎姨?

沈黎沒有太驚訝清澤追上來,今天的逃跑機會來得太突然,好像做夢一樣,不覺得自己真的能逃掉。

奇怪的是,他對的稱呼怎麼換了?之前還是娘親,現在怎麼就了“黎姨”?

有種很微妙的不爽覺,就好像玩游戲掉等級了一樣。

但不管怎麼說,知道清澤現在還沒有恢復到殺自己的時候,沈黎的心態就很穩。

回頭看他,反問道:“你現在幾歲了?”

清澤不明所以地回道:“五歲。”頓了頓,他又強調,“我只有五歲,不能離開黎姨獨自生活,黎姨不要拋棄我。”

沈黎想,他可能是在四歲半到五歲之間失去了娘親,現在他“想起”娘親已逝,就不能再是他的娘親,因此給安了個娘親姐妹的角

怎麼說呢,他的記憶可真靈活啊,可以自修復bug。

“我不是要拋下你,我是打算去買一些東西祭奠你的娘親。”為了自己的逃計劃,沈黎隨口謅了個理由好打消他的懷疑。

“那我跟黎姨一起去。”清澤了沈黎的袖。

“好。”沈黎隨口應下,又作最后的確認,“你還記得你娘親的名字嗎?”

清澤低低應了一聲,隔了數息才道:“娘親林苗,我聽過別人這樣娘親。”

沈黎記起之前試探清澤對他娘親名字的記憶時,他的回答是“娘親就是娘親”,顯得好像并不知道他娘親的名字,所以當時放心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本名。

沒想到啊,他竟然記得的!

隨即考慮到清澤的記憶是在不斷往后推移的,也可能是問的時候他還不知道,現在他知道了。

不再糾結這無解的問題,確認他娘親姓林,就可以印證的推斷了。

清澤見沈黎一時沉默,忙順著拉住沈黎的手腕,聲音里帶了些許恐慌:“黎姨,別不要我,不然他們會把我賣掉。”

沈黎回神吃驚地四連問:“賣掉?誰?林家的?他們瘋了?”

“他們說我是林家的恥辱。”

清澤微低著頭地看著沈黎,好像隨時要被拋棄的小狗,可憐又可

沈黎抿

清澤怕他自己被賣掉……只怕被賣是早已發生的事,所以他不曾在林家長大,也沒人知道他的過去。

哪怕清澤為魔尊后再可怕,五歲的他還只是個無辜稚子啊,林家人怎麼能干出這種事?更何況,如果當初林家人沒有賣掉清澤,他本不會為魔尊。

小幾百歲的虛,比如今林家自傲的林家第一天才修士的資質不知好上多。那位林家人三十歲就金丹,據稱有在七十歲前突破元嬰,這已是當世罕見的資質了。可清澤六十歲之前就已經是元嬰了。

如果當初他還在林家,此時的林家就擁有兩位虛大能。正道四大世家七大門派再加上各種小門派,已知的虛大能加起來也就十四個而已!

沈黎有種莫名的解氣,簡單歸納下就是“當初你對我答不理,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

清澤的手,不自覺地安道:“黎姨不會不要你的,你放心,沒人可以賣掉你。”

“黎姨,你真好。”清澤湊過來親昵地用面頰蹭了蹭沈黎的額頭,聲音里滿是歡喜。

我一點都不好啊,轉頭我就得甩掉你了。

沈黎心里一嘆,對著這樣可憐的清澤,只能說一些安他的違心話。

“走吧,我們一起去買東西。”推了清澤一下,讓他離遠點,倒是沒有甩開他的手。

二人手牽手去了集市,找到一家在角落里賣喪葬祭祀用品的店鋪,買了些紙錢蠟燭,提在手上回到那座宅院前,一道走了進去。

這地方應該時有乞丐進來,到能看到人活的痕跡,地上有清澤之前經過留下的嶄新痕跡,不用他引路,沈黎便順著那痕跡往前走。

很快二人來到了一座極偏僻的小院,木頭院門倒地,有剛被踹裂的痕跡。

“娘親在這院子里住了五年。”清澤低聲說。

沈黎點頭。

或許不是住,是關。

清澤拉著沈黎繼續,很快到了一間寢室前。

“我跟娘親一起住在這里。”他躊躇著不太敢進去的樣子,里面灰塵滿地,近期無人來過。

沈黎往里看去,房間里的家早被人搬了,空的,勉強能看出這曾經是間寢室。原本窗戶的位置是一片大喇喇的空,然而線進來得不多,房間一片昏暗,微風吹過好像連房間里的影子都晃起來。

沈黎往前走了一步,回過頭來看著清澤:“阿澤,你要一起來嗎?”

清澤遲疑一瞬,出手來道:“黎姨牽我。”

沈黎只覺得好笑,這人不娘親姨了,卻還是一樣的粘人

抓住清澤的手,往里輕輕一拉,清澤便一步邁到邊,挨著一起往前走。

房間墻角邊有一個傾倒的破陶罐,沈黎用腳將它翻過來,幾只蚰蜒驚慌地快速游走。

拉著清澤蹲下,將蠟燭進木板隙下的泥土中,用靈火點燃,又拆開紙錢抓散了放進破陶罐中,依然用靈火點燃。

“林苗小仙,你兒子來祭拜你了。或許你在彌留之際因為誤會對他有一些不太合適的言論,但他從來沒有怪過你。你的心上人也從沒有背叛你,他到死也在想念著你。若你在天有靈,請你安息。”

沈黎輕聲說著,又轉頭看清澤:“你有什麼想對你娘親說的嗎?”

清澤怔怔看著紙錢燒的火堆,火將他漆黑的眼眸映照出絢爛的彩,好半天他才低聲說:“娘親,阿澤長大了,你不要擔心我。我……我還有黎姨,答應不會拋下我,會永遠和我在一起。”

沈黎:“……”

不是,你不要自由發揮擅自加戲啊!我什麼時候說過永遠和你在一起?

想想自己連親口說的“不會拋下他”都會反悔,沈黎一聲不吭。

在紙錢快燒完的微弱芒中,清澤跪下給他娘親磕了三個頭。

等他抬頭,沈黎才發現原本就脆弱的木板都磕碎了。

“黎姨,這里有東西。”

沈黎正起弄酸脹的,卻見清澤忽然將碎裂的地板隨手挖開,出下方一枚小小的玉簡。

再次蹲下一看,只覺得有點眼

沈黎取出儲袋中的玉簡,放在一起這麼一對比,就能發現紋飾完全一樣,應該是同一批次的產品。

那這或許就是林苗留下的玉簡。

之前沈黎不知道段安是清澤的爹,所以不但看了玉簡還私下里點評,現在既然知道林苗是清澤的娘親,當然不會再去看對方留下的玉簡。

相信恢復記憶后的魔尊應該能的敬意吧……

沈黎將手中的玉簡也遞給清澤:“這是你爹和你娘留下的玉簡,你收好,以后再看吧。”

清澤愣了愣,仰頭看沈黎:“那個段安……是我爹?”

沈黎嘆道:“是的。你也看過段前輩留下的玉簡,他是不能回來找你和你娘,而不是拋棄了你們……”

看著清澤懵懂的神,生出一之心,俯他的頭,看著他的眼睛正道:“你要記住,這都是造化弄人,不要責怪自己,好嗎?”

此時的清澤還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是魔尊,曾對生父見死不救,自然不明白沈黎的意思,但黎姨要他記的話,他一定會記住,便點頭道:“好,我記住了。”

沈黎心想,希等他恢復記憶了也能想起此時的話。唉,天道不公,這種人倫慘劇連這個旁觀者看著都很難

兩枚一模一樣的玉簡握在清澤手中,他看了好一會,先將段安那枚收回去,又抬手輕輕抓住沈黎的袖,期待地看著:“黎姨,我想看看娘親有沒有對我說什麼,可我不敢自己看,你可以陪我一起看嗎?”

沈黎:“……”你不敢看,我更不敢啊!

忙推道:“這是你娘留下的東西,還是不要讓我這個外人看到為好。”

清澤抿不悅道:“黎姨不是外人,黎姨是我唯一的親人。”

他抬眼,眸里溢滿悲傷:“黎姨,求你了,我不敢一個人看。”

他都這樣可憐兮兮地求我了……

沈黎知道自己意志不夠堅定,但沒想到這麼不堅定,等回過神來,已坐在清澤邊。

算了,債多不愁,魔尊原本要殺的可能就是百分之百,多一個理由還能超過百分之百不

沈黎等清澤先探神識,見他沒事才探自己的神識。

這枚玉簡里也沒什麼絕世功法,有的只是一個子的心境變化。似乎是隔一段時日才寫上一些,有時多有時,類似日記。

“安郎離開已兩日,不知他此去可還順利?我能覺肚子里的孩子也同我一樣期待著他的歸來。思念如蛛,將我纏繞,唯有寫下思念以我心。安郎,待你歸來,我定要將此玉簡給你細看,你可會疼惜我?”

“今日是你離去的第四日,我猶記得你說此去則半月,多則一月。不知為何日子是如此難熬,沒有你在旁,一切都仿佛沒了意思。我們的孩子早上踢了我一腳,真是不乖,待你歸來,可要好好教訓他,不得欺負他的娘親。”

“已經十日了,安郎你怎還不回來?今日我想到孩子的名字,你說他清澤可好?段清澤……很好聽是不是?你若不知我為何他清澤,我可會氣你的。你記得的對嗎,我們初遇便是在清澤湖畔,那時你正躺在樹上,而我只是恰巧路過而已,卻被你丟了一頭的果子,當時可氣死我了。”

“今日阿澤又在踢我了。母親說你不會回來了,我不信。我們海誓山盟,你說過此生絕不負我,愿與我同生共死,我信了的,你不會反悔的,對嗎?”

“一個月了,安郎。你怎麼還不回來,我好想你。我好害怕。”

“安郎,你真的不要我了嗎?那我們過去的一切又算什麼?我們的孩子呢,你也不要了嗎?”

“今天母親說讓我打掉阿澤,我不愿意。阿澤已經那麼大了,我天天能覺到他在踢我。他這是在我呢,他在告訴我,他很康健,他期盼著早日出生與我相見。”

“今日阿澤出生了,他真的好像你,特別是眼睛,簡直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好想你,安郎,你幾時回來?”

“母親讓我將阿澤送走,我不愿意,說父親給我說了另一門親事,可我聽都不想聽。安郎,你現在可好,是不是找得不順利才耽擱了這許久?你快回來吧,我會勸說我父母,如果……如果他們還是不肯讓我嫁你,我們私奔可好?我錯了,我早該聽你的,我早該跟你走。”

“安郎,可惜你不在,沒見到阿澤笑起來有多可。我心都要化了,這是我們的孩子啊。”

“安郎,為何你還不歸來?我今日想帶著阿澤去找你,卻被父親關了起來。我修為太低,無法打破陣法逃出去,你要早點回來救我們出去!”

“今日阿澤一周歲了。可安郎你又在何方?”

“今日阿澤兩周歲。安郎,你還是沒來。”

“為何要如此對我,段安!為何!為何!”

“阿澤的眼睛真的好像你,安郎。每天看到他的眼睛,我就要想起你,可我并不愿想起你。你背叛了我。我們明明海誓山盟過的,你明明說永不辜負我。你親口說的。”

“今日我將阿澤關在了門外,他哭著要我放他進來,我也在門哭,可我就是不放他進來。安郎,都怪你,都怪你!”

“每個人都在嘲笑我!喜歡魔修就是個錯誤嗎?不,不!錯的不是我,不是!是段安,是段安辜負了我,我沒錯!”

“我不喜歡阿澤看著我,就好像你在看我一樣。他也跟你一樣,總是想辦法要逗我開心,可你不在,我怎麼笑得出來?”

“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我不是你娘親!不是,不是!”

“阿澤很心,你知道嗎,他就像你一樣心,等他長大后,不知會騙走多孩的心。然后就像你一樣,辜負們。我想殺掉他,那就不會有害了,你說對不對?可我下不了手。”

“我生病了,安郎,你還會心疼嗎?他們說修仙之人沒那麼容易得病,覺得我在裝病,可我真的病了,安郎,我病了,我快死了,我想你,想你,你為何要背叛我,為何!”

“安郎,我真后悔遇見你。惟愿生生世世永不再相見。”

玉簡所有的容到此為止,用神識看很快,沈黎幾乎在收回神識的那刻便看向清澤。

他如木雕泥塑般坐在那兒,手中輕輕著他娘親的玉簡,要掉不掉。

“阿澤?”沈黎擔心地問。

玉簡中的話幾乎都是林苗說給段安聽的,唯有一句話,對象是清澤,但這話卻是在說不要當他娘親。

好似能從那些不同時期的話語里,生地看到一個子從擔憂到懷疑,再到不甘、悲傷,乃至絕,最終于無盡痛苦中瘋狂。

不敢想象最后時日林苗是如何熬過去的。

清澤驀地看向沈黎,漆黑的眼眸一瞬間如深淵暗不見底,剎那后里面映出沈黎的臉。

“黎姨?你我?”他好似才回神,輕聲道。

沈黎猶豫了會兒道:“你知道的,你娘親這些話都是源于誤會。的這些話都并非出自本心。”

清澤輕輕點頭,但他神似有茫然,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沈黎的話。

在沈黎進一步勸導前,他忽然笑了一聲道:“娘親說得沒錯,段清澤這個名字,很好聽,我很喜歡。”

沈黎沉默許久,終是點頭:“是,很好聽。”

清澤著沈黎揚起一抹平靜的微笑:“黎姨,從今往后,我便段清澤。”

“好。”沈黎應道。

什麼都無所謂了。已將與玉簡歸還,接下來就是思考該怎麼離開的問題了。

片刻之前,白鷺縣林家主宅。

林之意等人的到來到了林家分支的熱烈歡迎,連分支的元嬰老祖宗都出來熱地招呼了幾句。這位元嬰老祖宗看重的自然是林之意,他才二十三歲就已是筑基中期,有在四十歲之前就金丹,雖不及他的兄長,在同輩中已屬于資質好、心佳、勤修煉的典范。

說完場面話后,這位分支老祖宗就識趣地離開了。

林家主家來接應林之意等人的兩位元嬰修士是一對夫妻,從輩分上來說屬于林之意的叔祖輩。夫妻二人皆是元嬰前期,三四百歲,資質極為平庸,因此對于資質很好,未來必定大有作為的林之意疼中還有幾分客氣。

而他們對于此次一道前來的錢瑜,卻全是寵溺了。原因無他,只因為錢瑜無論是模樣還是格都很像他們早夭的兒。

錢瑜一見這兩位一直寵著的長輩來了,抑了許久的恐懼、不甘和憤怒終于一腦宣泄出來,剎那間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正想匯報此行經歷的林之意見狀只好停下。

林信昌見錢瑜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心疼得不得了,連忙道:“囡囡,誰欺負你了,哭得叔祖心都疼了。”

他威嚴的目掃過除了林之意外的其他人,特別是一向跟錢瑜不對付的林恬。林之意格很好,又是錢瑜的表哥,他并不認為林之意會欺負錢瑜。

林恬嚇得往林之意背后,又委屈又擔心。

委屈的是能給撐腰的長輩不在這里,莫名被人瞪,擔心的是錢瑜要告沈姐姐的黑狀了!

林之意已經知道錢瑜想說什麼,他剛要開口,錢瑜便哽咽著說:“是兩個散修!那個的只是個筑基,我也不怕,另外那個男人,腦子有病的,他那個筑基娘親,他還說要殺我!”

林信昌的道名衛敏,原來其實也是個散修,但很早就嫁林家,早將自己當林家人,錢瑜語氣中對散修的鄙夷也不甚在意,連忙將錢瑜摟進懷里,不住地

“囡囡莫哭,叔祖母定不會教欺負你的人好過!什麼東西也敢對我林家囂,告訴叔祖母那人是誰,在何,叔祖和叔祖母替你去教訓教訓他!”

有人憐惜,錢瑜更覺委屈,哭得打嗝,一時間顧不上回話,林信昌和衛敏只得看向林之意等人。

林信昌道:“之意,你來說,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敢跟我林家板!”

林之意有些尷尬。他覺得阿澤道友也不是跟林家板,人家就是在維護自己的娘親而已,而且兩位叔祖只怕不一定能教訓得了別人,這才是最令他尷尬的地方。

林信昌見林之意滿面糾結之,只以為林之意是本大度,不想計較,便又看向其余林家子弟。

其余人紛紛低頭,他們多多都對阿澤道友的修為有所猜測,跟林之意有相同想法,只覺得說出來只會教人尷尬,只得裝啞

唯有林恬反而起了叛逆之心,抬頭,目不斜視,在一眾林家子弟中顯得尤為明顯。

果不其然,林信昌點了林恬道:“林恬,你來說。”

林恬道:“那位道友雖然行事如同稚子,但他的修為非常高,我覺得可能有分神!”

此言一出,兩位元嬰深吸一口冷氣,隨即衛敏皺眉道:“林恬,你一個練氣又如何知道他是分神?”

修為低的看修為高的,總像是罩著一層云霧,頂多看出對方比自己修為高,高多卻不能準確衡量了。若修為高者有意藏,修為低者甚至會被蒙蔽以為對方跟自己一樣修為。

“因為當時我們遇到了一位金丹修士,連都很懼怕那位道友。”林恬道,“而那道友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其實被看了一眼就怕到差點趴下的人是錢瑜,但林恬覺得說是周前輩上也沒錯,反正他們這一群人當時都很怕阿澤道友。

林信昌聽出這一場本該無波無瀾的小小試煉似乎出了大差錯,這才記起要讓林之意先將所有事匯報一遍。

等林之意細細說完,林信昌和衛敏二人對視一眼后陷沉默。

能瞬息間殺掉四只青面,可以一擊輕松干掉能抗金丹巔峰的兇棘,還能用某種辦法毀掉能殺死金丹的地宮陣法,這位“阿澤道友”確實厲害,是不是分神說不好,比他們這兩個元嬰前期修為高是一定的。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心智如同稚子就能有如此修為,若他行如常人,那又該有多可怕?

錢瑜見叔祖和叔祖母聽完林之意的匯報后都不說話了,覺到事有變,連忙掐了自己一把,淚眼朦朧地說:“叔祖,叔祖母,阿瑜沒事的,阿瑜得了這委屈。”

林恬見錢瑜裝模作樣就惡心得不行,可林信昌和衛敏卻就吃這一套,同齡人看同齡人和長輩看晚輩是不一樣的,二人連忙又囡囡著哄了半天,答應先去會會那個“阿澤道友”。

錢瑜還添了一句:“之前周蓮華認出那人是戮天宗魔修,可惜被姓沈的糊弄過去了,那人混我林家地盤,想必是要干壞事!”

林之意想,當時周前輩和他本人明明是被阿澤道友聽到他們的傳音嚇到了,哪是沈道友糊弄的,可眼下他也不好再為阿澤道友他們說些什麼。

林家地盤上自然也有魔修出,但都是些修為低的,修為高的魔修若進林家地盤,林家高層自然會多加關注。

無論是出于私心還是公利,林信昌二人都得去瞧瞧況。

林之意并沒有將沈黎告知他的黑石一事說與兩位叔祖聽,他直覺此事非同小可,越人知道越好,只等回了本家告訴父親和大哥,再由父兄決定如何做。

最后,林之意執意要跟著林信昌和衛敏前來,錢瑜也不肯落下,林恬等人也想跟來但被嚴詞拒絕了。

四人通過白鷺縣林家在此地的探子很快清楚了沈黎二人的去向,剛好在集市旁的無人區域遇到了正走出林家廢棄宅院的沈黎和段清澤二人。

沈黎滿腦子的離開計劃,見到林之意和錢瑜二人時愣了愣,目又被二人旁的兩位修為看不出深淺的修士吸引去了。

那二位看氣勢便知來者不善,沈黎張地抓住段清澤的手,眼睛看向林之意,別有意味地眨眨眼,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之意很是不好意思,簡單為兩邊引薦道:“叔祖,叔祖母,這兩位,便是沈道友和的……咳,同伴。沈道友,這兩位是我家長輩,這位姓林,這位姓衛,他們聽聞了境中之事,便想來拜訪二位,請恕我們來得倉促,失禮了。”

雖然林之意很用心想將場面圓過去,但沈黎又怎麼看不出那兩位絕不是“拜訪”這麼簡單?

他們探究的目都落在段清澤上,越看眼神中的震驚越深,并沒人注意這個小筑基。

林信昌沒想到林恬那個小丫頭竟然真的沒有胡說,他也看不出這個男人的深淺!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回,林信昌忽然笑道:“這位道友,我聽之意說起你在境中的幾次出手,很是令人向往,不知可否討教一二?我們點到即止,不會傷了和氣。”

段清澤皺眉看看林信昌,沒有回答反而看向沈黎,奇怪地說:“黎姨,這個老頭想干什麼?”

沈黎:“……”想找你打架啊!

瞥了那邊一眼,果然那對夫妻的臉都變了,大概是覺得段清澤很不給他們面子。

林之意雖然很奇怪阿澤道友對沈道友的稱呼怎麼變了,但見自己這邊叔祖和叔祖母都被惹怒,連忙出聲打圓場:“叔祖、叔祖母,阿澤道友純質,有什麼說什麼,您二位多擔待些。”

林信昌和衛敏這才想起林之意所說的,這個修為很高的男人行事如同稚子,他們之前還當是夸大其詞,如今一見才知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這下終于將目落在沈黎這個小筑基上,衛敏冷著臉道:“沈黎是吧,是你縱容他欺負我家阿瑜?”

沈黎:“……”

我也得有那個修為才能“縱容”別人啊!

沈黎心焦自己的逃離計劃,不是很想繼續跟他們糾纏,但是決計不能讓段清澤手的。

在下決定之前,詢問道:“兩位前輩的修為是……”

林信昌只覺得這小娃沒禮貌得很,竟不回自己道的話,反倒問起他們的修為!

只有林之意敏銳地察覺到沈黎可能是在權衡著什麼,頂著被叔祖和叔祖母瞪眼的力說:“兩位長輩都是元嬰前期。”

元嬰前期,也就比兇棘厲害那麼一點兒吧?也就是說,清澤打他們估計沒什麼問題,但打完后他自己一定會出問題。

“他不跟人切磋。”沈黎肅然道,“二位的盛,我們只好辜負了。”

這時,躲在兩個元嬰后頭的錢瑜忽然想起什麼,大聲說:“叔祖,叔祖母,撒謊!我親眼看到了,那個男人打完兇棘很難,他的功法有問題!”

沈黎聞言氣得冷冷地瞪了錢瑜一眼,瞎扯淡,什麼功法有問題,明明是腦子有問題,而你們要是讓他腦子出問題,最后有問題的會是你們以及我的小命!

段清澤原本并沒有注意到錢瑜,他的注意力幾乎都在沈黎上,剛巧在錢瑜出聲后他覺得站得好累,子一歪雙手兜住沈黎肩膀,下擱在沈黎肩上,百無聊賴地看去一眼,輕輕地說:“我記得你,你之前欺負過黎姨。”

錢瑜嚇得趕回腦袋,躲在衛敏后。

林信昌和衛敏還是第一次見到段清澤和沈黎這般親的模樣,看得人都傻了,怎麼會有年輕男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旁若無人地卿卿我我!還要不要臉了!魔修也干不出這事吧!

沈黎被段清澤突然傾過來的得差點,趕推他一把,故作嚴肅地說:“站沒站相,像什麼樣子,趕給我站直了!”

段清澤笑著過去蹭了下沈黎的面頰,著語氣撒道:“黎姨,我站得好累啊,你就讓我靠一下。”

他頓了頓,抬眼去,笑意似乎未散,語氣也有些慵懶,然而說出的容卻教人膽寒:“不然我把他們都殺了好不好?他們好煩啊,害我得站著聽他們說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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