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羽以為宴春會求他讓自己快些出滌靈池，荊羽知道，宴春最是害怕寂寞，現在靈府修復，在這地待不下去也是人之常。

只是他沒想到，讓宴春這般為難猶豫，撒賣乖的，不是為了出滌靈池，而是為了什麼玉宸師弟。

“山下外門那個弟子？”宴春如果不提起，荊羽都要將那個人忘了。

宴春點頭：“對，我收了他的魚，給他回個禮，免得心中難安。”

這種說法倒也符合宴春的，畢竟從前便是若要誰對一個好，必要還來十個好的。

只是荊羽不知道，宴春這次是有了私心的，若當真要豢養靈寵，門派之中現的不知道多任挑選。

這一對魚實在是難以眼，回禮，只是想要助尹玉宸一臂之力。

不敢直接和大師兄說，大師兄為了的事已經費了太多心思，宴春再多管別人的閑事，著實不知好歹。

“那你想回贈他什麼？”荊羽說：“我幫你派人送去便是。”

荊羽頓了頓又說：“他子倒也還算淳厚，之前因為魚的事，外門弟子聯手欺負他，外門理的時候，本是要他決斷，到底廢去那些弟子修為趕下山，還是留在外門做雜事抵消。”

荊羽說：“友臣說，他沒有計較，也沒教外門的人將那些人趕下山去。”

友臣乃是荊羽同門師弟，修為不算高，但為人極其穩重。

在門中威僅次荊羽，后來做了刑罰殿司刑大弟子，門之中一些涉及門弟子懲戒之事，都是他在幫著荊羽。

當日友臣聽聞荊羽要管一個外門弟子和兩條魚的事，還很奇怪，不過他向來為人肅正，這件事既然捅出來了，自然要借機好好肅清外門食用開智生靈的事。

刑罰殿大弟子親自派人知會外門管事，外門都以為尹玉宸這是門有人為他撐腰，都給驚著了，怎麼置那幾個弟子，自然是順水推舟，要尹玉宸做決斷。

尹玉宸輕飄飄地揭過，不僅全了外門弟子之間的誼，也是讓管事的不為難，門友臣聽了他的決斷算是滿意他知識趣，自然也回稟了荊羽。

友臣不知道荊羽和尹玉宸的關系，回稟的時候還破天荒添了句：“此子秉溫良”，給荊羽留下了個還不錯的印象。

宴春一聽，頓時笑了：“能得友臣師兄一句好話的，整個門中屈指可數啊。”

“回禮我已經準備好了，大師兄隨便找個小弟子幫我帶去就好。”

宴春說著，自懷中儲袋里面掏了一會，拿出了一個疊得方方正正的純白紗帶。

“這是……”宴春開口要解釋，便被荊羽打斷。

“鮫紗。”

荊羽微微皺起眉：“這若我沒看錯，是伏長老為你煉制的法，你竟將法毀了？”

“沒沒！”宴春連忙說：“我就是撿著符文不太繁的地方扯了一快，不影響的，真的！”

“大師兄上次也看到了，他眼睛有疾，不能直視天。過幾天便是仙門大比，四象面打斗起來很容易掉，若是比到一半掉了，定是要輸。他那人勝負太盛，若是真的因此輸了，怕是要想不開了心魔。”

而且宴春擔心外門會有弟子因為知道尹玉宸見不得的弱點，專門攻擊他的面，這鮫紗之上守護符文是出自伏天嵐和宴高寒之手，外門弟子的修為是很難破開的。

宴春因為自己窺了人家修煉很多天了，算是整夜整夜地同尹玉宸在一，自然沒有注意到此刻的語氣多稔。

“他那等修為如何參加宗門大比？再說師妹又是如何知道他要參加宗門大比？”

荊羽上一次同尹玉宸一照面，便知道他修為是才門的妄境初期。

修者境界差一境便是天差地別，尹玉宸那等修為，在荊羽這凡境中期的眼中，等同沒有。

“啊……他上次同我說的。”宴春鮮在荊羽面前撒謊，因為荊羽幾乎都會縱著，因此宴春就算不能和父母說的事，也是能同荊羽說的。

荊羽看著宴春只覺得還是單純，隨便一面，就能同人這般稔，竟也沒發現在撒謊。

可荊羽不惜伙同雙尊違逆正道想要留住的，不正是宴春這份純直？

“好吧，”荊羽又查看了一下鮫紗，其上的符文確實是不影響法的部分，這才接下。

但是一拿到手，他發現鮫紗之中竟然還包了東西，他這等修為，低頭看一眼，便能過鮫紗看出是個小瓶子。

“啊，這是一些傷藥！”宴春說：“他上次傷了……”

宴春若不是泡在水中，現在汗都下來了，這瓶子里面確實是傷藥，但傷藥里面混著一顆上品進境丹。

鮫紗雖然是鮫人以堅韌無比的發編制，已然算是修真界尋常修士可不可即的上品煉制法材料，按理說作為回禮，這一小塊，已經足以貴重，更何況上面還繪制著有效符文。

但是宴春真的想要送的，是包在鮫紗里面，藏在傷藥里頭的進境丹。

那才是能夠真正幫到現在的尹玉宸的東西。

他的修為只有再進一些，才能更好地引用靈氣，才有玩命一戰的可能。

只是宴春送的這進境丹，可不是門中弟子們在醫閣丹心殿那邊領的下品，這是曾經荊羽親自給煉制的，待進境了便同結為道的上品進境丹。

宴春自然知道這東西有多好，只是現在也用不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用上，再者說母親那里也有的是上品丹藥，說白了并不多麼稀奇。

現在不能出滌靈池，沒法找來其他的進境丹給尹玉宸，要荊羽去找，又實在是太過了，便將這枚進境丹夾雜在鮫紗下面，送與尹玉宸。

料到大師兄的子，聽說了是傷藥，便不會再用法去查看。

只是宴春想不到，荊羽當初煉制這枚進境丹的時候，將自己的些許神識封在了其中，為的便是保小師妹進境無恙，這丹只要被化用，立刻便能他的靈府。

宴春還以為自己“暗度陳倉”的方法很厲害。

果然荊羽一聽是傷藥，便沒再看，收起來說：“我會要人給他的。”

宴春點頭，又對著荊羽撒，抱著他的腰耍賴了一陣子，荊羽這才離開了滌靈池。

他只有每天來這池邊同小師妹親近的時候，才能堅持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

小師妹果然一天比一天好了，還同從前一般依他。

一切都會回歸十一年前的，荊羽離開滌靈池，隨便派了個守門弟子將師妹給那外門弟子的回禮送去，攥著拳頭站在自己院的一間偏室，然后深吸幾口氣，走了進去。

里面的人正痛苦地趴在床邊吐，面蒼白極了，簡直如同活鬼。

荊羽即便是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看到跟小師妹如此相像的一張臉做出這樣一副虛弱痛苦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跳。

他快步走上前，隔著袖抓住子的手腕，為輸送靈力平靈府和經脈裂痕。

子狠狠松了口氣，然后回手抓住荊羽的手，虛弱地笑了下，眼中淚盈盈，角未盡。

開口，聲音竟然也足有四五分像宴春了。

說：“大師兄，你去看你的小師妹了嗎？”

荊羽眉梢一跳，便又虛弱地跌回床上，苦著臉說：“放心吧，大師兄應該也看到了，恢復得很好不是嗎？”

“靈府破碎之痛，還真不是人的，”說：“怪不得你那般心疼，不惜為……”

“莫秋。”

荊羽語氣并沒有變化，只是淡淡了的名字。那語氣中甚至沒有任何的威脅和冷意，卻讓床上躺著的莫秋渾一抖。

不過片刻，又睜開眼，虛弱又討好地笑了笑，說：“大師兄別生氣，我再不說了……”

知道自己這麼一笑，本就和宴春相像的眉目，便又像了一分，這一分足以讓荊羽容。

果然荊羽沒再說話，盤膝坐在床邊凳子上，抓著的手給不斷輸送靈力。

“大師兄……”莫秋喃喃著荊羽，眼中是同宴春眼中如出一轍的癡迷和慕。

沒人能不慕這樣一個男人，溫強大，天資卓絕，又這般俊秾麗，他平時再怎麼慣于冷臉，氣質再怎麼雪塑冰刻，卻是生了一雙灼灼深的桃花眼呢……

這樣好的男人，怎麼不能是的呢？莫秋被靈力滋養著，心中一旦開始了這個想法，便一發不可抑制。

想，什麼都要。

天之驕又怎樣，還不是要指著才能茍延殘的活命？

莫秋了下自己脖子上的銀包玉頸環，一陣金快速閃過。

用手捂住，心中想著，待到衡玨雙尊尋到了草藥為們兩個徹底固魂，到時候……呵。

宴春泡在滌靈池中，正和魚玩呢，冷不防脖頸上的頸環一閃，銀的靈環繞，“咦”了一聲低下頭，頓時覺自己頭腦一陣眩暈。

直地砸池中，沉了底。

魚圍著轉了一圈，兩條魚不知道竟能在這靈池之中呼吸，生怕淹死了，廢了死勁兒，才把昏死無覺的給從池底托到水面，讓口鼻在水面之外。

而宴春其實神魂又離了，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這龍牙山的靈風就只會朝著一個地方吹，很快發現自己又到了尹玉宸的山外。

宴春漂浮在山口撓頭，知道不能將老是來這邊的事賴給風了，確實有點在意這玉宸小師弟。

或許是因為之前兩個人聊得太開心，又或許是魚太好玩了。

宴春嘆了口氣，飄進了山。

可人進去了，卻發現里面黑漆漆的，今晚尹玉宸竟然不在！

他怎麼能不在呢！

那不是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