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為何這樣》第18章 破妄五

尹玉宸和另一個外門弟子出現的時候, 宴春眼睛張大,看著他眼睛上覆著的鮫紗,看著他行走之間脊背筆直步履不知道比從前輕盈了多倍, 立刻便知道他這是進境功了。

尹玉宸雖然著外門弟子服, 卻更門弟子的氣質了!

他手持長劍進對戰臺, 袂翩然墨發如瀑,他站定之后, 朝著最上方的芥子疊陣環視了一圈,收回視線之后, 秾麗的臉上出了一點戾氣。

宴春連忙跟他招手, 奈何他連看也沒有看一眼低層芥子陣,已然形一閃, 朝著對手沖上去了,速度快得宴春后觀戰的弟子們都傳來一陣驚呼。

宴春后有個外門弟子小聲說:“是他,上午他比了一場,對手直接廢了一雙手臂,以后都不能修煉了,要不是被司刑弟子及時阻止, 估計靈府都給攪碎了,他打起來像個瘋子, 才比了一場, 已經得罪了一波外門弟子……”

“技不如人罷了, 還不讓人家厲害了?”另一個外門男弟子說。

宴春回頭看了一眼, 是一個面如圓餅的男弟子,看著尹玉宸眼珠子都亮了。

“他進境飛一樣快, 據說已經被門預定了,你看他眼睛上系著的紗帶了嗎, 那可是鮫紗!是門專門送來給他的!代掌門派人送來的呢!”

這個圓臉弟子顯然對尹玉宸滿是欽佩,又說:“玉宸師兄是一定會進門的,說不定能直接拜掌門門下,做代掌門的師弟,他答應了進去之后會幫我們也進門的……”

“你想得吧,這樣心狠手毒的人,會幫誰?”

那個修撇,又說:“再說掌門出山好幾年了,據說是去尋找靈合歸天的機緣,不可能再收弟子的。”

圓臉弟子不服道:“怎麼不可能,代掌門可以幫著收啊,你看門收弟子的長老們,有幾個是親臨?不都是弟子幫著相看麼。”

都要撇到后腦勺去了,“你看他的招數,命門大開橫沖直撞,出手就要對方命,太狠啦……”想說掌門不可能會收路子如此狠毒的弟子。

還沒等說完,簡直就像是為了印證這一句話,場中“啊!”的一聲痛呼,一個弟子撞在了對站臺的陣壁之上。

沒等爬起來立刻拿出玉牌認輸。

場中觀戰的弟子們頓時被這個認輸的弟子氣笑了,這還沒怎麼打,直接認輸了?

全賴上一場尹玉宸的對戰,給這些外門弟子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讓他們還沒等對上,就已經開始怯場,上討論起來不屑,卻已經想好了怎麼認輸。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是被攪碎靈府傷及經脈,回到凡間怕是連個凡人都做不好了。

這個弟子摔碎場玉牌認輸之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砍兩半兒的劍,心有余悸。

他手臂也被豁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要不是他認輸得夠快,手臂也得如同地上被利落斬斷的長劍一般,和他的永遠分離了。

尹玉宸還保持著脊背前傾的姿勢,一只腳向前邁了一步,微微屈膝,素白雙手握劍柄,反手抓著長劍橫在前下,把劍當刀用,正是剛才兇狠砍斷對手劍鋒的姿勢。

他沒有馬上收勢,對方這麼干脆利落地認輸,讓他有些不滿地擰了下眉心。他被自己帶起的靈風吹鬢邊發,肩頭上垂落著鮫紗和烏黑如墨的發纏在一起,微微有些凌

那個認輸的外門弟子,雙手抱著自己的手臂,雙在地上蹬,朝著對站臺的出口蹭,腦袋卻一直對著尹玉宸,盯著他的一舉一,生怕尹玉宸突然沖上來要取他命。

大道茫茫,進門只是一個臺階,但為了這個臺階,確實有弟子孤注一擲了魔障,一旦不能達到目的,拼著死也要拉別人一起跟他倒霉。

上午那一對戰就有這樣一個瘋子,后來是被司刑弟子下去的,對手更是被那個弟子拼死傷到了本,從此于大道無緣了。

尹玉宸上現在的殺氣太重了,境界也比他高了不止一境,這個認輸的外門弟子都要嚇尿了。

好在尹玉宸雖然是個亡命徒,卻也是個有明確目標的亡命徒。

他盯著那個弟子蹭到了對戰臺出口,連滾帶爬地出去,便慢慢地直起,手臂輕輕一抖,劍尖上鮮落地,鮮紅的如他的一般熾烈刺眼。

他這一場贏得毫無懸念,可那雙形狀姣好的紅,卻吝嗇得不肯勾起一丁點的弧度。

他看上去有點不開心。

他不開心,宴春卻高興得很,玉宸小師弟還是很厲害的,宴春比自己上場贏了還興,在芥子陣之中,和那個圓臉的師弟一起為尹玉宸歡呼。

尹玉宸連勝了兩場,今天的比賽便提前結束了。

他退場的時候走得很快,袂翩飛,在即將出場時,又朝著對站臺最上方,荊羽所站的那個芥子疊陣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快速下場,另一組再次上場,今天第一天,人數很多,分組也多,比不完不休息。

比賽繼續。

宴春卻沒有再看下去的意思,和圓臉小師弟一起出了芥子陣,因為同為尹玉宸喝彩,迅速絡起來。

宴春知道了這個小師弟善影,是云睿誠的手下。

哦,對了,云睿誠就是豬肝臉。

這個善影小師弟,也參與了那天暴揍魚郎。

據他代,包括豬肝臉在,那天所有打人的外門弟子,現在全都態度翻天覆地的轉變,開始為尹玉宸馬首是瞻了。

宴春聽得很稀奇,一邊附和著善影說話,一邊想玉宸小師弟比厲害多了,這還沒進門,就已經會借代掌門的勢收買人心了。

真好啊,他腦子這麼好用,進了門肯定能幫到自己。

宴春準備去找他,但是同時又因為尹玉宸比想象得還聰明,有點忐忑。

萬一他不的進境丹呢,萬一他激但不肯為做事呢?萬一……他就是表面恭敬,實際上也是個像莫秋一樣違的變臉怪呢?

宴春一邊想,一邊和善影朝著外門后山的方向走。

“玉宸師兄肯定會回去那里休息,今天他比完了,他等會兒還要教我們怎麼贏下面的比賽呢。”

善影對宴春說:“師姐,你不知道,玉宸師兄特別厲害,門中所有外門弟子的能力和境界,他都如數家珍,知道怎麼破對方絕技呢。”

宴春聞言笑了笑,心說我當然知道,我親眼看著他整天對著留影玉玩命呢。

兩個人朝著后山走,很快到了之前宴春和尹玉宸看魚的小溪邊。

水邊聚集了好幾個人,宴春一打眼看去,嚯,全都是那天群毆尹玉宸的。

為首的豬肝臉一看到善影帶回個門弟子服的修,表竟是一肅,迅速從水邊站起來,他邊的人也都跟著從水邊站起來。

豬肝臉云睿誠看著宴春過了小溪,立刻一臉諂地上前問:“這位……門師姐,不知道怎麼來這兒了?是迷路了?”

“師兄,說要找玉宸師兄呢。”善影眉弄眼地對云睿誠說:“和玉宸師兄很。”

云睿誠一聽,視線立刻在宴春山上掃了一圈,視線在兩側肩頭繁的守護符文上一頓,接著眉梢一跳。

云睿誠立刻道:“玉宸師弟去山調息了,我帶師姐過去。”

云睿誠眼極其刁鉆,看了一眼宴春上的守護符文,這種品階的弟子服哪怕是門,尋常弟子也是穿不得的,便立刻意識到,這怕就是門那位傳言中罩著尹玉宸的弟子。

云睿誠可從沒覺得尹玉宸是和代掌門有什麼,畢竟荊羽那種子,本連同門都不熱絡,不可能對尹玉宸這個出凡間野宗門的小子另眼相看。

倒是這位修,云睿誠拿不準是什麼份,但他在送宴春去山那邊的時候,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門修為低微卻出高貴的修……

宴春被送到山不遠,云睿誠就站定了,他這一會兒的工夫,對于宴春份的猜測已經有了大概,頓時一腦門的汗。

衡玨雙尊之,十幾年前被攪碎靈府的那個……修為低這樣就說得過去了。

“師姐進去找他就好,我就不過去了,我們要去吃點東西,下午還要比賽。”云睿誠態度顯而易見地又恭敬了不

里面那位心不好,都比完了還在死命練劍呢。云睿誠這會兒可不敢招惹他去。

雖然不知道面前這位生來就在天上飄著的“云”,是怎麼和野宗門出的尹玉宸攪和一塊兒的,但規矩點總沒錯。

想到剛才善影還眉弄眼一副曖昧的暗示樣子,云睿誠后背出了一層細細的汗,他得告訴人規矩點!

羽的人也是能拿出來拉郎配的麼,誰不知道衡玨雙尊之,是未來板上釘釘的掌門夫人。

宴春也客氣地對著云睿誠點了下頭,然后就朝著山方向走去。

宴春來的次數也不了,之前都是神魂出竅的狀態,現在真人來了也十分的輕車路。

宴春面上帶著點笑意,一進去還沒見到尹玉宸,便先有一道劍氣十分強橫地朝著宴春迎面掃來!

“滾出去!我說過了等晚上再與你們分解對戰之!”

尹玉宸的聲音是宴春從沒聽過的兇戾,宴春現在修為屬實不行,連側躲過這劍氣的速度都不夠,好在上弟子服符文金一閃,劍氣無聲消弭。

待金散去,口的宴春和里面看過來的人,同時愣在了那里。

尹玉宸鮫紗之下的眼睛狠狠眨了下,覺自己在做夢。

倒是宴春先笑了,抬手了下自己的鼻尖小痣,說:“這才多久沒見,玉宸小師弟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吶。”

細細算來,宴春和尹玉宸不能算

兩個人的往僅僅是宴春跑下山,短暫的一天而已。他們聊得還都是不著邊際的話,從沒有去了解過對方。

除此之外,就是宴春給尹玉宸送東西,連宴春都不能確定尹玉宸領不領這個,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哎!

尹玉宸一句話也沒有說,一閃到宴春面前,張開雙臂抱住了

宴春堵塞在腦中糟糟的思緒頓時一空,被抱懵了。

尹玉宸沖上來的力度還不輕,宴春被沖得后退了兩步,人靠在了山壁上面,糊了一臉尹玉宸的頭發。

“呃……”宴春嗓子里面發出一聲疑,十分不能適應尹玉宸這突如其來的親行為,他們之間……不吧?

愣怔過后,抬起手要推開抱著的人,尹玉宸卻已經極其克制又適時地放開了宴春。

宴春上一松,心里也松了口氣。

尹玉宸開口道:“師姐的鮫紗和丹藥,幫了我大忙。”

他聲線有些發,是難以自抑地興,“大恩不言謝,待我進門,愿意為師姐肝腦涂地。”

尹玉宸說著,竟然一甩袍,突然單膝跪下,就跪在宴春的面前。

他仰著頭,過眼上鮫紗死死盯著宴春,像在盯著已然網的獵,滿是要將其生吞活剝的狂喜。

宴春:“……”這發展有點太順利了吧。

雖然送那些東西,就是要收買尹玉宸幫,但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都做好了低姿態的準備了。

宴春還拿了很多好東西要討好人,可誰知道這個人本不用討好,還給跪下了,要為肝腦涂地呢。

“玉宸師弟快起來,何至于此。”宴春說:“給你的那些東西都是小玩意,能幫到你就好……”

再說也不用尹玉宸為肝腦涂地,只是想要尹玉宸幫一個不算小,但也不大的忙。

出了滌靈池之后,做了最壞的打算。

在父母親強行給固魂之前,如果不能尋到方法解開共生,莫秋也不肯退,宴春還有最后一個辦法。

共生雖然開啟之后,不能夠停止,宴春也對共生頸環僅限于命魂鏡中看到的那些,其他的不夠了解。

但是之前神魂離看尹玉宸修煉,給了宴春一條絕路可走,實在不行,可以設法除去大師兄為加固的固魂印,讓自己生魂離……從此做個孤魂野鬼去。

神魂離其實和死了沒兩樣,但至自由自在,到那時候需要一個人幫助天命閣,把的命牌碎。

那里面封著一縷神魂,每一塊命牌之中,都封著對應弟子的神魂。

命牌的作用不只是監控弟子的生死,也是為了弟子一旦在外遇難,可以通過這一縷神魂追溯到死后神魂,以便知道弟子死在何,是否有無常鎖魂引渡,只要不被害得魂飛魄散,便能夠輕易知道是被誰戕害,以便追究。

宴春生怕生魂離之后,依舊會被父母借助命牌尋到抓回來,所以要有人在之后,碎命牌,再將送出衡玨派大陣。

天命閣不難,送一個孤魂野鬼出大陣也不難,難的是宴春竟除了面前這僅僅見過一面的師弟之外,無人可信,無人可以托魂。

宴春扶著尹玉宸起,從低頭到慢慢抬頭,尹玉宸上氣息溫和,甚至是熱切的,再沒有之前宴春進門那時候一劍劈過來的兇戾了。

“師姐怎會來此?”尹玉宸覺到手腕一空,宴春扶著他起來之后就松手了,但那塊皮卻久久麻,讓尹玉宸覺手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他自然知道宴春是從滌靈池出來的,他卻又不能知道。

他不該知道在門中地待了多久,也不該知道靈府破碎,不該知道出了滌靈池說明雙尊尋到了助修復靈府的辦法。

于是只問:“師姐氣比上次見面好了些,大好了嗎?”

宴春抿了抿,想要微微退開一些,兩個人離得有些太近了。

后就是山墻壁了,尹玉宸這麼居高臨下盯著,縱使宴春修為覺不到他眼神多麼炙熱瘋狂,卻也很有被

宴春心中一不適,尹玉宸簡直像是同心有靈犀一般,立刻后退了兩步。

拉開距離后,宴春這才挑揀著說:“是……暫時大好,以后出門不用到躲了。”

“恭喜師姐。”尹玉宸立刻說。

宴春笑了笑,還得觀察一下尹玉宸是真的,還是裝樣子,等到完全信任他了,才會把自己的事給他一些。

說來奇怪,宴春和尹玉宸之間堪稱陌生,完全不了解彼此,宴春卻莫名對他有好

從第一次見面就有,否則也不會大費周章格外注意他。

他和以前一樣,話不多,幾乎不問宴春不好回答的問題,還甜,子也跟宴春合得來。

宴春出這些天第一個真心實意地笑,說道:“我才該恭喜你,大比第一天就已經連勝兩場啦。”

尹玉宸面微微一變,敏銳問道:“方才師姐在現場?”

“你看到了我比試嗎?什麼時候去的?”尹玉宸近乎有些失態的追問。

他在場中沒有看到宴春,才會打得肆無忌憚,對戰的第一個人……以前和尹玉宸有些舊仇。他公報私仇來著,手太狠毒,雖然沒有犯大比規則,卻被司刑弟子給出了對戰臺。

這要是讓宴春看到如何是好?會不會覺得他心思歹毒不可

宴春沒注意他的急切語氣,自然回答道:“我……早上起晚了,你第二場比賽我才看到的,看到你一劍讓對方認輸,真得好厲害。”

尹玉宸狠狠松了一口氣,沒看到他第一場對戰就好。

宴春沒說自己今天才從滌靈池出來,撒了個小謊。

然后又撒了第二個,說:“我因為傷,修為倒退,所以看比賽的時候,被分派到了中層,人那麼多,你沒發現也正常……”

宴春難得在一個人面前有虛榮心,不想讓尹玉宸知道修為太爛。但其實宴春沒有靈府碎裂之前,修為也是稀松得很,之前看大比也是分不到中高層的,全靠荊羽帶。

尹玉宸在宴春出口的瞬間,就知道撒謊了,他把上層和中層全都看過了,沒看的就只有最下層和外門弟子的疊陣。

他以為宴春會站在荊邊的,所以專門朝著那邊看了好幾次。

宴春很快也想起了尹玉宸在第二場對戰的開始和最后,都朝著疊陣最上面看來著。

當然這種作不稀奇,外門弟子對戰最在意的也都是疊陣最上面的人,尤其是那些有意收徒的長老。

要是當場和哪個長老看對眼了,以后進了門不就有著落了。

但宴春想到尹玉宸可能看到了荊羽和莫秋他們,頓時心里有點恥。

嘖,這虛榮心來得不是時候,撒這謊做什麼!

還不是尹玉宸對態度簡直千依百順,讓宴春莫名不想被他看輕……

宴春干笑了一聲,說:“我一直沒跟你說,但你應該猜到了吧,我父母都是門中長老,就是伏天嵐和宴高寒。”

畢竟上次跑出來,荊羽找來抓回去,說話沒有避諱過尹玉宸,他這麼聰明,應該猜出了是誰。

宴春還是照例說了一遍,算是正式認識。

想了想,試探著說:“你今天應該看到我了吧?我就在最上層。代掌門邊。”

宴春竟還強撐著自己的自尊心,有點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下不來的意思。

含含糊糊,指的是荊邊的莫秋們畢竟長得像,冒充下也沒什麼吧。莫秋可沒這張臉到招搖。

尹玉宸聞言卻笑出了聲。

他聲音清越如琴,似潺潺泉音,沁人心脾:“師姐開什麼玩笑,今日站在代掌門邊的,哪有師姐?我專門看了好幾遍呢,師姐是藏在了誰的后嗎?”

尹玉宸知道自己不該這個時候惡劣地逗弄宴春,應該輕飄飄把宴春到底在哪里看比賽的事揭過去,因為他已經猜出來了。

他甚至因為猜測在竊喜,說不定宴春和荊羽鬧別扭了,才會自己刷弟子牌,被分到了疊陣底層。

宴春心里一跳,謊言被穿讓滿臉通紅。

但是很快的表就一變,看著尹玉宸,神詭異地問:“你沒在荊邊看到我?我不就在那站著麼,還有個模樣溫婉的修,一左一右在荊羽側后方。”

尹玉宸笑意微頓,想起了荊邊站著的人,然后笑意擴大道:“世界跟我開玩笑,師姐不在代掌門邊。”

“你沒看到?那不是……”

宴春心臟狂跳,然后聲音有些干又急切地換了一種問法:“你沒看到那個修和我很像嗎?”

尹玉宸搖頭道:“這世上,無人和師姐相像。怎麼?有人照著師姐的模樣裝扮,惹得師姐不開心了?”

宴春鼻子一酸,差點就哭了。

強忍著眼淚,卻控制不住哭腔說:“你怎麼沒看到呢……明明長得那麼像?”

“明明很像的……”連的父母親和青梅竹馬的師兄都會晃神的程度啊。

尹玉宸卻依舊一臉篤定,慢慢道:“我不覺得像,同師姐,是完全不同的,或許著發式學了師姐,那也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

尹玉宸知道宴春說的是誰了,他今天確實看到了,卻是真的一眼都沒有把那個修和宴春混淆過。

那個修怎麼能和宴春比?這就像爛泥里面打滾的老鼠不能和天上的仙鶴相像是一樣的道理。

尹玉宸曾經是在尸骸之中打滾的人,對于好人分幾種或許不能完全分辨,但是對誰的過往烏七八糟滿心怨毒,卻是一眼就能看的。

這也算是同類的識別能力。

那個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難不欺負了宴春?否則怎會如此牽宴春心緒?

眼見著宴春眼淚都忍不住大顆大顆滾下來了。

尹玉宸有些手足無措,從懷中掏出手帕,給眼淚,下意識哄道:“姐姐別哭啊,是學你惹人討厭了麼?”

學你也不像的,”尹玉宸看著宴春通紅的眼睛,鮫紗之后的眼神鷙,語調卻帶著輕哄勸。

“姐姐莫要在意,我瞧著代掌門也是不理的,那樣子就是惹人討厭。”

尹玉宸溫語地哄宴春,宴春哭得更兇了。

尹玉宸不知道實,不知道對于宴春來說,這份獨一無二的肯定,來說對麼難得。

自從命魂鏡之中窺見了莫秋的存在,和們既定的結局,莫秋在宴春的心中就變了一個噩夢。

沒有人不會害怕,有一個長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又即將奪走自己一切的人,時刻存在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伺機而

邊的人漸漸為說話,滿心依準備托付終人一點點為容,就連昔日好友,甚至是父母親,都對越來越在意。

這讓宴春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在朝著可怕的深淵里面去,午夜夢回的驚醒,都是另一個人奪走了的一切。

像命魂鏡之中那樣,變了那個奪取一切的人的傀儡。

抗爭,發瘋,最終也無法改變那個人越來越像。母親甚至會告訴,是為了救,為了讓活命,才會把別人變得和一樣,才會雕琢那個人的神魂,這一切都是為了和神魂融合。

這太可怕了。

宴春無時無刻都在害怕,也在極力地制著自己的害怕,從不敢仔細去想,連自己都覺得,莫秋越來越像,早晚……要像命魂鏡之中那樣,取代

可是現在竟然有一個人,對說莫秋不像

“真的……不像嗎?”宴春本沒注意到尹玉宸哄的時候,什麼。

只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尹玉宸的領口,隔著鮫紗一錯不錯看著尹玉宸,想要看清他的神,卻眼中一陣陣模糊。

“不像。”

尹玉宸順勢將宴春擁懷中,腦中已經想了無數種讓那個修凄慘又悄無聲息死去的辦法。

宴春這種子,如果不是被欺負狠了,絕不會表現得這麼惶恐,那個修到底做了什麼?

找死。

尹玉宸說:“和姐姐,是完全不同的,沒有人會認錯,姐姐不必在意。”

尹玉宸聲說:“等我進門,幫姐姐教訓,好不好?”

他此刻的聲音冷如毒蛇吐信,聽在宴春耳朵里卻猶如天籟。

終于放聲大哭,像一個委屈了許多年,卻因為無論摔得多狠都沒有人心疼的孩子。

沒人問疼不疼,能夠忍耐,爬起來,咬牙繼續,但是一旦有人問了,立刻就發現自己早就斷了腳,不能站立了。

哭得實在是如盛夏莫測的天氣,突然便暴雨傾盆。

尹玉宸因為宴春洶涌的眼淚有點心驚,有點無奈,也覺得有點好笑。

但他站在山之中,抱著宴春,整個人像個被名為宴春的大雨澆熄的火堆,沒了攻擊,也沒了瘋狂扭的火苗。只冒著裊裊青煙,在“大雨”之中茍延殘遁逃。

他對宴春,是毫無辦法的。

尹玉宸著宴春的頭發,不再說什麼話勸阻,只是縱容著的眼淚,靜靜站著讓依靠。

尹玉宸不著急,等他進了門,很快就能搞清楚宴春和那個修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宴春哭得太專心了,一肚子的憋屈可憋了十幾年了,宣泄也得宣泄一會兒。

尹玉宸心疼宴春,但宴春錯了的一點,就是看錯了尹玉宸。尹玉宸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抱了宴春一會兒,頭發的手,就不滿足了。

宴春在滌靈池待了多年,尹玉宸就想了宴春多年。

最開始他年紀還小,并不懂得這種想念代表什麼,后來驚夢年,濡的床鋪直白地告訴了他這是什麼。再之后……肖想又沒人會知道,他自然是多放肆,多臟的都想過。

如今他朝思暮想的人抱在懷里,他又不是個圣人,而是小人。

于是尹玉宸慢慢地,不著痕跡撥開了宴春后頸的發,素白修長的手指輕在宴春后頸之上。

他想不著痕跡心上人的頸項,宴春的脖頸非常纖細秀,尹玉宸覬覦不是一兩天了。

但是就在他手指落實的瞬間,宴春一個激靈,連忙推開了尹玉宸。紅腫著一雙眼睛,捂住自己的脖子說:“你做什麼啊……”

有些心驚地想去按自己脖子上的共生頸環,這頸環在出滌靈池之前,被荊羽設法匿了,莫秋的那一個平時也匿著。

共生是邪門之中有些人心知肚明,沾染這種邪的倒也不止衡玨雙尊而已,雜修門派水不可能太清,就像有人吃開智生靈的事,也沒人會真揪著不放,但這種邪,總不好太過明目張膽。

扯一塊“遮布”在上面,大家心照不宣就是。

宴春是最不希別人知道的,因此這般反應,倒不是因為尹玉宸脖子一把,而是怕他到共生頸環。

遮蓋頸環的法類似歸真,看著沒有,還是能到的。

尹玉宸在宴春從他懷里彈開的時候就后悔了,心驚不已,以為宴春生氣了。

但他確實到了東西,宴春脖子上又空的……尹玉宸看著宴春要自己脖子又控制住的姿勢,知道宴春不是因為他,是因為脖子上看不到的東西。

尹玉宸跳的心緒漸漸平復,很快裝著無措道:“對不起師姐,我見你哭得哽咽難,是想著給你按下后頸位會好些。”

他撒謊,不用打草稿,更是很輕易能把黑的說白的。

一臉的認真,宴春瞬間就相信了。

見尹玉宸沒有詢問脖子上頸環的事,想來是沒到,安心下來,還不想這麼快就把這個東西告訴他。

宴春整理好頭發說:“我沒事,好多了……”

說完又慢慢地尷尬起來。

尷尬突然就著人哭起來,連個理由都沒有……尹玉宸會不會覺得門傳言一樣,已經瘋了啊。

宴春耳漸漸彌漫上紅暈,很快這紅暈擴散到了全臉,不知道怎麼解釋剛才哭得像個傻子,就面紅耳赤地想跑。

“那個,我就先回……”宴春說著朝外面退。

尹玉宸怎麼舍得就這麼走了?

立刻說:“師姐,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門?關于門長老……我如果僥幸進門,哪位長老更好些?疼徒弟些?”

尹玉宸這話題轉變得不高明,但對現在尷尬到鞋底都要被宴春自己腳趾摳的狀態來說,無異于浮木于溺水者。

連忙抓住說:“好,好啊!我了解的,門的長老我都了解!”

宴春其實不太了解,門之間長老們大多都是半路投奔仙山,凝聚不強,雜修門派就是這點不好,相互之間的同門誼淺薄。

衡玨派掌門更像是給這些道不同的人一個棲之所,大家得了棲之所,承了正道大宗門的勢,再幫著大宗門揚揚名,互惠互利罷了。

因此宴春不太了解其他長老什麼,最了解的只是自己父母,和常年不在仙山的掌門。

說出去糊弄下這個沒進門的小弟子罷了。

宴春眼睛的紅腫未消,就詢問起了尹玉宸:“你有屬意的長老嗎?你想走什麼道?”

“你擅長什麼啊?”宴春一臉天真且理所當然問。

殺人放火。尹玉宸在心里回答。

他勾一笑,純良地將他的妖邪之氣藏得一

他對宴春聲說:“師姐啊,你高看我了,門之后,有沒有長老看得上我還未可知,哪有我選擇的權利?”

這倒是真的,大道三千,大部分修士所修之道,并不是自己選擇的。

他剛才說要問門之事,也只是想留住宴春。

可宴春卻又說:“你說說嘛,我……雖然和很多長老不,但是我母親父親悉啊,還有大師……”

宴春頓了頓,說:“我可以拜托我父親母親去和你中意的長老說一聲的。”

這點面子不至于不給,畢竟衡玨雙尊的名頭整個修真界有名。他們開口,就算那位長老不想收徒,也會收下。

宴春這番話換個人聽了,不不會激,說不定會恨

這話簡直同何不食糜有異曲同工之妙。

卻只惹得尹玉宸發笑,他又沒忍住出了一點暗藏的逗弄之意,問:“師姐贈我鮫紗,助我遮蔽天,予我丹藥,令我進境獲勝。”

“現在還要為我去用雙尊面,”尹玉宸湊近宴春,拉住的手腕,說道:“師姐如此深厚誼,想要我如何回報?”

宴春正想說沒關系,這些不是什麼大事,便聽尹玉宸說:“常言道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我無長,唯有自,不若,我自此跟在師姐邊……”

“做師姐的爐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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