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只有一場, 尹玉宸勝了之后，要到下午才會和今天上午勝出的人比第二場。

因此從對戰臺出來，尹玉宸便直接朝著他棲山的方向走, 他走得不快, 經脈有撕裂的疼痛, 府的靈氣也在翻騰不止。

這全都因為之前他強行收勢導致的反噬。

不過這種傷倒也不大，吃了傷藥調息一下就好, 尤其是宴春和進境丹一起給他的那些上品傷藥，隨便拿出來吃吃就好了。

可他沒吃, 不沒吃, 還用靈氣撞著自己的府，讓自己看上去面更加難看, 間也涌著，不吐也不咽。

他慢吞吞地走，用眼神把云睿誠和現在從云睿誠的狗子變了他的狗子們攆走。

一個人按著心口“虛弱”地走在山林間。

狗子們不著頭腦，云睿誠也覺得他怕是腦子不太正常，不急著療傷鬧什麼，下午還有比賽……好吧, 他知道怎麼回事了。

云睿誠看到提著食盒，像個花蝴蝶一樣從遠跑來的宴春, 立刻就知道尹玉宸這是鬧得什麼幺蛾子了。

他娘的, 他自認在外門混得開, 但是要論境界, 無論是功法還是騙小姑娘，尹玉宸認第二, 云睿誠保證整個衡玨山沒人敢認第一。

宴春看到朝著山方向走的尹玉宸背影，立刻加快腳步。

“玉宸小師弟！”宴春一手提著子, 一手提著食盒，呼吸間還都是牛味兒，還從沒有過這種看著一個人的背影，就忍不住要裂到耳的時候。

怎麼會有人看個背影就覺得好玩？

“玉宸小師弟！你等等我啊！”宴春追上他，晃著食盒砸了下他的后腰，說：“怎麼，又贏了一場就不認識師姐了？”

繞到尹玉宸正面，又拍了下尹玉宸肩膀，接著笑容僵在了臉上，嚇得花容失。

“玉宸小師弟，你怎麼了！”

宴春扔了食盒，連忙來扶尹玉宸，尹玉宸就勢跪在地上，朝著宴春的方向傾倒，十分順利倒在了的懷中。

不遠不放心尹玉宸跟著的狗子們張得能塞下蛋，云睿誠默默了下胳膊上細細的疙瘩。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還他娘能這樣？！

尹玉宸此刻前襟上面全都是，角更是可怕的還在潺潺流出，“眼神渙散”地躺在宴春肩膀上，險些就把宴春倒在地上。

“玉宸師弟，你……”宴春嚇得手都哆嗦了，不敢他，一個勁兒問：“你你你，你傷到哪里了？”

“是靈府嗎？！”

尹玉宸了，然后角又涌出了一點，抓住宴春不敢的手說：“師姐別擔心……我沒事。”

說著是沒事，可是他的樣子是真的凄慘，或者說不能凄慘，而是凄。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吐的，前襟上不是糊一片的那種，是盛開的梅花那種星星點點，吐更是沒吐得滿都是，只有角有。

他“虛弱”安宴春的時候，一抿，那就跟出嫁的大姑娘抹了紅一樣，艷麗得十分均勻，近乎妖孽。

小弟們都傻了，宴春被這視覺刺激給刺激的眼圈都紅了。

連忙掏自己儲袋，上品傷藥之前靈府開裂，伏天嵐給弄了一堆，吃糖豆一樣，現在掏出來一小把好幾顆，直接就朝著尹玉宸里塞。

尹玉宸虛弱地接，還說：“師姐別急……”順便把人家小手抓著按在了自己心口上。

云睿誠都想給尹玉宸跪下了，這上品傷藥騙得行云流水，吃的也毫不眨眼，一口這是吃了幾千靈石，讓他算算……

他還沒算出來，宴春就扶著尹玉宸起，將他的胳膊架過自己的脖子，帶著尹玉宸去山。

“師弟，你真的沒事嗎？下午的大比……”

“我沒事。”尹玉宸吃了傷藥，抱了宴春的脖子，心滿意足，虛弱裝得差不多了，說話也利索了。

“我一定要進門。”他對宴春笑得一。

宴春心臟跳得要出嗓子眼了，一手架著尹玉宸的手臂，一手扶著他的腰，出了一腦門汗，把尹玉宸送回了山，張地看著他調息。

尹玉宸上跡干涸，上的袍也沒換，看著還是很慘，但面吃了傷藥之后好起來了。

他吃了那麼多上品丹藥，別說傷，現在連一直搖搖墜的境界都穩了些。

很快睜開眼，第一句話便是：“師姐了沒有，我早上比試之前在口埋了一只烤，我去清理下自己，弄給你吃。”

宴春說不清心里什麼滋味，又是一陣鼻酸。

同心本來就旺盛的能普度眾生，憋了這麼多年沒用，現在全都轉移到了傷虛弱的尹玉宸上了。

“師弟，你別管我了，你快點調息吧……”

宴春再傻，險些被噴了一臉，又吃了人家昨晚上通宵做的牛糕，也知道尹玉宸之所以傷，是因為。

他比賽之前看自己來著，定是顧及著才會留，宴春明知道尹玉宸之前修煉本不是這個路子。

玉宸小師弟因為沒休息好，因為顧念著在看，沒有直接傷了那個大錘哥，收勢傷了自己。

宴春又不能直接說你以后放開了殺，就只好又拿出丹藥，一腦都給了尹玉宸，足有十幾個瓶子，各種品階的藥，不僅僅是傷藥。

都是這些年雙尊和荊羽給的。自己用不上，存在儲袋里面也沒覺得珍貴。

這要是讓人看到，簡直要眼紅出了。

尹玉宸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可真的勾到宴春對他心至此，他又有些難。

他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種人。經不住旁人一點好，只要一點點，就非要十倍百倍地去回報不可，否則便總是連睡覺也不安心。

“師姐快收起來吧，我已經好了。”尹玉宸親自給宴春收起來，也不裝弱了，拉著宴春笑著說：“我們去吃。”

宴春還擔心，現在又探不了尹玉宸靈府，便只好又問：“你真沒事？”

尹玉宸抓著宴春的手用了下勁兒，咬了下自己舌尖。

宴春太好騙了。

他側頭對笑：“要不我先給師姐耍個劍舞你瞧瞧？”

宴春被他逗笑，見他用清潔清理了自己上和臉上，沒事人一樣，總算放心。猶豫著說：“你其實……”按照自己的打法就好，大不了之后的大比不看了。

不看了，就不會不了。

“什麼？”尹玉宸問。

宴春抿了抿，最終還是沒說，問了一個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你其實很年輕的，修為也足夠了，不急在這一時的，為什麼非要今年進門？”

為你啊。

“為了……報答師姐的恩惠。”救命之恩。

尹玉宸拉著宴春挖出了一個泥包。

兩個人又去溪水邊。

宴春聽了他這個理由眨了眨眼，心說玉宸小師弟，你騙人。

神魂出竅那時候就發現他的執念了，那時候宴春還沒施恩送東西呢，報答什麼恩惠？

不過誰都有，的更多，不說就不說。

“好香……我剛吃了牛糕。”宴春見尹玉宸把包裹在上面的泥包震落，再打開了樹葉，頓時香氣四溢。

“早上牛糕沒有吃飽吧，”尹玉宸料到一樣說：“那個不頂的，而且你剛才扶我折騰了一通，消食差不多了，可以再吃了。”

他說著，修長的手指不知道燙似的，撕開一條，素白的指尖被燙紅，他將遞到宴春邊，說：“吃塊，肚子里面還有各種五谷和青菜……”

宴春頓時什麼都顧不上了，接過就嘶嘶哈哈地連吹帶吃。

尹玉宸也吃了一些，他們在水邊坐著，宴春啃了一條糯香的，側頭看了一眼歲月靜好的尹玉宸，把骨頭扔進溪水里，“咚”地一聲。

說：“你送我的魚，現在就在滌靈池呢。”

尹玉宸有些驚訝的側頭，宴春笑著說：“它們沒法自主吸收滌靈池的靈氣，就只是泡著，不過智力好像長了點。”還知道幫咬莫秋來著。

那對蠢還活著？

“你想它們嗎？等你進了門，我們去看。”

尹玉宸：“……”想兩條差點吃了的蠢魚？他有病？

“我給它們取名小和小，小活潑，小穩重。”宴春又說：“按照取的。”

尹玉宸看著油乎乎的，有種堵住讓說不了的沖。

連那麼高品階的進境丹都隨手給人的宴春，絕不可能是覺得那對魚多難得。衡玨派是有靈場的，宴春這種份，想要什麼樣的靈寵沒有？

這麼珍重那兩條魚……

尹玉宸嚨發，呼吸都帶著細微的戰栗。

是珍惜那魚是他送的。珍惜的是他，是和他之間短短幾次，談不上誼的集。

宴春說完之后，并沒有看出尹玉宸多麼激難言，自顧自去肚子里面翻找填進去的米和菜。

“師弟，你手藝真的太好了，這就是凡間很多酒家里面做招牌的花嗎？”

“不算。”尹玉宸說：“我按照南嘉的填米改的……”

宴春吃得肚子溜圓，有點不好意思，兩個兩個翅膀外加一肚子好吃的菜，都讓吃了。

嘬了嘬手指，說：“師弟，你怎麼不吃啊。”

師弟現在不想吃，想吃。

尹玉宸沒說話，還是看著宴春，宴春吃飽了看了看頭頂太，問：“你下午的比賽是不是快開始了？”

“嗯。”尹玉宸一肚子/詞浪語，都被宴春珍而重之地把他隨手給出去的蠢魚當了寶貝，給堵在了間，突然間就變得規規矩矩惜字如金了。

“哦，那我……我下午就不去看了。”宴春怕尹玉宸被影響再傷，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說：“你好好比。”

“師姐不喜歡看嗎？”尹玉宸故作憂傷地說：“那就沒人給我助威了。”

宴春想說有一大堆外門弟子現在都給你助威，但看著尹玉宸垂著頭，同心又被狠狠勾起來。

問道：“你希我去嗎？”

很確定在那里，會影響尹玉宸的發揮。

“當然希，”尹玉宸說：“我希師姐看著我比賽。”

看著我怎麼一步一步，走到你的面前。

宴春笑了，確實也想看，看他比賽，和他一起張，和那些弟子一起為他的勝利歡呼。

和尹玉宸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能讓宴春暫時忘記無法掙的命運。

雖然只是暫時忘了，但宴春覺得很好，總該在為孤魂野鬼之前，給自己找點樂子，再說命魂鏡之中，沒見過尹玉宸。

也就是說尹玉宸是本不該出現在生命中的人，的存在，讓宴春自欺欺人的覺得，有改變命運的能力。

“那我去！”宴春說。

“師姐吧。”尹玉宸掏出了一個白手帕，一只手撐著邊草地，傾給宴春。

他態度自然，宴春沒躲避，不過宴春看到他完之后，把那手帕折了下塞進了心口位置，有點耳熱。

莫名想起了自己神魂出竅的時候，尹玉宸將自己的臉無數次埋帕子的模樣。

宴春覺自己的頭發在跳舞，頭皮一陣陣發。

不能吧？不會是……同一塊手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