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為何這樣》第26章 破妄十三

一面之詞不可信, 這個道理,幾歲的孩都是懂的。

宴春說了十幾年的一面之詞,因為無法證明, 被至親至了經年久病消耗了心, 變得乖戾瘋癲, 甚至把這種經年日久的轉變,推給魔氣侵染心智。

可他說信

僅僅幾句前言不搭后語的, 無法證實的鬼話,外加一個邪惡的共生頸環, 尹玉宸就肯信

宴春腦中的嗡鳴漸漸消失, 世界里面的“狂風暴雨雷鳴電閃”也漸漸離遠去。

曾經無數次期父母能再信一次,大師兄再信一次, 哪怕是裝著相信也好,而不是用那種看一個胡鬧孩子的眼神看著,然后毫不再顧忌的行使作為長輩的權利,同別人共生。

可現在這種信任,卻是在準備孤注一擲之后,來自一個堪稱萍水相逢的人。

宴春回過神渾, 像戰了十幾年的兵將,終于短暫擊退了敵人, 勝了一場。

“你真的信嗎……”宴春眼睛還是有些發直的看著尹玉宸, 聲音低低地確認。

“師姐說的話, 我全都相信。”

尹玉宸完, 還怕宴春覺得他是在敷衍,找到了聽起來合理的理由, 說:“師姐有什麼理由騙我呢?我本沒什麼值得師姐圖謀欺騙。”

宴春眼中轉了轉,從他的下上離開, 著自己的頸環,被尹玉宸扶著坐在了桌邊上。

兩個人隔著宴春屋子里的桌子坐著,宴春看似冷靜下來了,卻其實并沒有。

很多人說瘋了,其實宴春很多時間也會懷疑自己。

從前絕不與人有覺得一切都不重要,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值得去疾言厲

出門歷練也好,同門相也罷,吃虧甚至是騙,都不喜歡把人想得太過險惡。

生來擁有一切人畢生求而不得的東西,隨著年齡的增長,得到的越來越多,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門中無數修傾慕不敢言的仙君收囊中。

的人生太好,也太順遂了。

不需要努力修煉,不需要費盡心機去朋友總是有人圍著,不需要去追求任何東西,的世界沒有人生八苦,沒有別離求不得。

所以當厄運降臨,當那些無法忍的事擺在面前。在屢屢抗爭無果之后,除了發瘋表達自己的態度,又能做什麼?

無力抗拒,宴春常常會恍惚,是不是真的瘋了呢。

沉默著,尹玉宸也不催促,只是等著開口。

宴春過了好久,才側頭看向尹玉宸,開口便說:“我在被在滌靈池底那些年,神魂出竅,被靈風幾次卷到了命魂鏡面前。”

“我看到了我自己的未來。”宴春音落若驚雷。

用一種古怪的,近乎是不解的眼神看著尹玉宸說:“師弟信嗎?”

尹玉宸聽說過衡玨派的命魂鏡,聽到宴春說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尹玉宸眉梢狠狠一跳,直接抓住了宴春的手。

“師姐,我聽說,窺見命魂鏡之人非死既瘋,師姐你沒事嗎?”

“你覺得我瘋了嗎?”宴春輕聲問尹玉宸。

“自然沒有。”尹玉宸說:“那師姐可有覺到自己神魂損?”

“你信我見到了命魂鏡?”宴春又問。

其實想要瞞著這件事,可是因為尹玉宸無條件相信的態度,宴春很想這知道,他是真的信,還是只礙于的恩惠,裝裝樣子騙

如果提出窺見過命魂鏡那樣荒謬的猜想,他還會裝下去嗎?

“呵……”尹玉宸抓著宴春的手,“我還是那句話,師姐有什麼理由騙我?”

宴春的眼淚瞬間就沖出來了。

回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噎了兩聲,忍住眼淚,開始將事徹底向尹玉宸細說……

“師姐是說,那命魂鏡之中,照出了莫秋妄圖將你變為傀儡取而代之,可你同雙尊和代掌門說,他們卻不肯相信?”

“是的。”宴春說:“我說了好多次,真的說了好多次,我本來預知了莫秋的存在,那時候我父母還沒有將的存在告訴我。”

宴春紅著眼睛說:“可我太傻,我那時候也懷疑自己,我就看了我母親和我父親的通信玉,想要驗證一下命魂鏡的真假。”

“然后我就再也沒有能夠證明我預知的一切都是真的的方式了。”宴春說起這個,滿臉都是后悔。

“我太傻了,我不應該看的對不對?我應該直接問,我……”

“師姐何必自責,若當真于那種況,誰都會想要驗證一下所謂命魂鏡的真偽的。”

尹玉宸安了宴春一句之后,說:“但是師姐不該在雙尊明顯表現出不信任的時候,還繼續說。”

宴春表僵住,尹玉宸拍了拍,說:“雙尊未必從沒信過師姐,他們只是和同師姐一樣,找不到能夠證明命魂鏡之中說法的理由。”

尹玉宸手轉了下宴春脖子上的頸環,其實也猜出了雙尊定然仔仔細細的查過莫秋的一切。

這共生頸環之上,符文都不夠兇狠極端,并不是那種徹底會將人變毫無理智的符文,想必雙尊是因為這符文不足以讓共生的任何一方傷,才會選擇這符文。

才會被這所謂的共生蒙蔽,以為找到了救兒命的法。

但問題想必就出在這里。

這共生的符文不夠兇,煉制傀儡的人都知道,一旦傀儡失控,必將反噬。

那麼共生的兩個人,便如同天平兩端的貨,到底誰取勝,要看誰的心智更加堅強,誰的求生和占有能夠輾軋對方。

據尹玉宸的草草幾見,便能夠確定莫秋也是里出來的玩意,像宴春這種恨不得長在仙山陣法的守護之中的白鶴,怎麼可能搶得過

一張白紙斷然堅不過一張皮。

“師姐,這麼多年,莫秋在你的面前,從沒有出過破綻,是吧?”尹玉宸循循善一樣問。

宴春點了點頭:“我最開始知道,不想見,后來……我刺激過,也揭穿過,但太能裝了!”

想也是,宴春那點拙劣的伎倆,怎麼可能玩得過真的心臟手黑的人?

尹玉宸又問了宴春幾個問題,關于命魂鏡關于宴春戴上共生頸環之后的反應。

他已經完全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那個莫秋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不夠毒。如果換位,是尹玉宸作為和宴春共生的另一方,宴春早就死了。

可也正是因為莫秋狠毒的不夠徹底,這才讓雙尊甚至是荊羽,都抓不住把柄。

莫秋的算盤打的很好,這套共生頸環的兩端,宴春的心志絕爭不過

只要慢慢的刺激,時不時讓崩潰,讓心神不穩,就早晚會得手。

到那時候,就算雙尊和荊羽發現了是的意志吞噬了宴春,那也怪不到頭上,甚至雙手不曾沾染什麼罪孽,畢竟要共生可不是給宴春扣上的。

尹玉宸甚至能夠想到,到時候雙尊不僅無法怪莫秋,甚至還會善待,生怕死了,至能夠有機會偶爾看到恢復神志的自己兒……

莫秋會得到一切。

尹玉宸直接氣笑了。

尹玉宸笑得太嚇人了,宴春都有點害怕,疑問:“師弟……你笑什麼?”

我笑衡玨雙尊衡玨派代掌門包括你,都是純種傻,打包一塊兒賣了換錢不夠買一串糖葫蘆的程度。

尹玉宸當然能夠理解,荊羽霽月風,不屑邪,不可能去細細追究邪本源。

而衡玨雙尊,不僅心切遍尋不到辦法才死馬當活馬醫,想來是和那個無間谷的谷主有所易甚至是信任對方。

伏天嵐一個算卦推演的,宴高寒一個是個榆木腦子的劍修,邪門歪道的心眼兒攏共也沒長出兩顆,能接共生救人,怕是已經極限了。

并且尹玉宸料定,他們肯定仔細觀察了共生多年,覺得不會傷害到宴春,才會。畢竟雕琢神魂和一個人像到如莫秋那種程度,可不是一兩年能型的。

那無間地的谷主提供的這套共生頸環,確實不足以讓共生的兩個人任何一方死去。

可邪,之所以稱之為邪,便是無論怎麼改變,都是損人利己的東西。

尹玉宸若非半生泡在邪和險惡的人心之中,也絕對無法想通這些事其中的關竅。

“沒笑什麼,師姐放心,事總有解決方式的。”尹玉宸深吸一口氣,住心中暴戾,鮫紗后的雙眸蔓生,轉瞬間無數毒計涌上心頭。

他卻紅勾出安的弧度,“我們一起想辦法。”

“我已經想到辦法了。”宴春見尹玉宸接說的一切,就徹底放心,準備把自己的方式說出來。

“我在命魂鏡之中,提前知道這一次尋找固魂草,我父母不會那麼早回來。”

宴春說:“明天便是七月了……我之前在滌靈池的時候,是能夠神魂出竅的。”

“只要我解了現在當中的固魂印,我就能神魂出竅。”宴春說道這里,神都跟著輕松起來。

“在我父母回來徹底為我固魂之前,我神魂出竅去,就沒人能夠束縛我。”

宴春紅著眼睛,對著尹玉宸笑了笑,又指了百寶箱說:“里面的東西我以后想來用不上了,都給師弟你。”

“進了門之后,你可以看看想去哪位長老門下,我幫你說,雖然沒有我父母頂用……大不了我去求大師兄。”

“我只需要玉宸師弟在我神魂出竅之后,將我在天命閣的命牌碎。再設法將我出竅神魂送出仙山……”

“師姐……”尹玉宸桌子下面放著的手都攥的咯咯作響。

他打斷了宴春問:“師姐可知道,修者神魂出竅,代表什麼?”

他斷斷沒想到,宴春這個蠢貨想了這麼多年,想出的辦法竟然是……哈。

“我知道。”宴春低頭,垂下一截細白的頸項,緒有點低落,卻更多的是釋然。

已經準備好了。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所以師姐想來想去,是打算去死?”

尹玉宸咬牙啟齒道:“你想死?!就因為那個修和你共生了,你無法接,你拜托不了,就要神魂出竅去死,你,你……”

尹玉宸把一肚子恨鐵不鋼的罵人話憋在嗓子里,他很想拎著宴春的腦袋塞進水里讓好好清醒下。

尹玉宸但知道宴春傻,否則當年絕不會在魔窟面前悍然出手,救下來他這條狗命。

但是他沒想到宴春竟然被雙尊和荊羽養得傻到了這種程度,明明生來是個白鶴,卻本不會用自己的翅膀,跟個走地似的在地上跑不說,還真把自己當,往湯鍋里面跳,要去燉蘑菇,還心自己不好吃。

絕了。

尹玉宸手背上都青筋暴起,他生得白,這樣子看上去像是承了難以忍的痛苦一般,實在嚇人。

“我只要出了這仙山大陣,我就自由了。”宴春還在說:“當個孤魂野鬼也沒什麼不……”

“孤魂野鬼個屁!”尹玉宸說:“凡塵無孤魂,你只要出了這仙山大陣嗎,立刻便會被鎖魂無常拘走!”

“宴水云!”尹玉宸猛地從桌邊站起來,舍不得傷,就狠狠砸了下桌子,“哐當”一聲,兇

你腦子里面都是糞嗎!

這種發現自己珍重的連想多了都覺得是的人,竟然不惜自己到要去死,尹玉宸怎麼能不火?

宴春被突然發嚇了一跳,也從桌邊站起來,卻沒有將他這可怖的樣子給嚇得后退,而是連忙上前扶住了尹玉宸的手臂說:“師弟,你怎麼了?”

“是不是之前在大比上面的傷沒好?”宴春眼中的擔憂真切,毫不作假。

尹玉宸在發瘋的邊緣,又被宴春這種宴春生生看得泄了火。

他腦中心中俱是百轉千回,按住自己的口說:“是有一點……”

“那你快調息,再吃一顆藥。”

宴春給尹玉宸又拿了一顆藥吃,尹玉宸吃了,心氣確實也被傷藥的作用順了不

過鮫紗看著宴春,心中撞的是一把刀,割的他鮮淋漓。

他恨不得為肝腦涂地,又怎麼舍得這樣自賤自棄?

“師姐……不需要那麼麻煩的。”尹玉宸好聲好氣,語調里面甚至帶著點無奈說:“這件事很好解決,你不要再想神魂出竅的事了。”

宴春見他恢復,坐回桌子那邊,聞言笑了笑,把一切都說出來,有個人信,這覺太好了。

想過所有的辦法,最后只有這一種能夠擺

聽到尹玉宸說不需要這麼麻煩,宴春給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問:“師弟難道有其他的好辦法?”

“我不了解共生,”尹玉宸說:“但既然是共生,聽這名字,死一個就。”

尹玉宸手接杯子,音調低沉:“我去幫師姐把殺了,不就解決了?”

尹玉宸話中的殺意太過濃烈,讓人只是聽著,便好似看到了他提刀染的模樣。

宴春手一抖,杯子順著手指掉下去,被尹玉宸穩穩接住。

“師弟……你……”宴春心驚跳,看著尹玉宸的表,想要看出他是否在開玩笑。

然而尹玉宸很快將杯子湊到邊,笑了笑說:“逗師姐的,我知道師姐心善,不愿傷及他人命。”

即便是那個人伙同的家人將到了如此地步,也沒有對那個莫秋過殺心。

仙鶴生于云上,不染凡塵,所謂的“魚死網破”不過是慘烈自戕。

尹玉宸曾是這份高潔的益者,現如今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困囿至死。

“師姐,我也馬上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但是我們可以慢慢想。”尹玉宸喝了宴春倒的水,心里那沸騰的殺意與憤怒未盡,卻全都被住了。

“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宴春說:“我大師兄和父母都說,共生一旦開始,就沒有停下的辦法……”

若真是有其他的辦法,宴春也不想走極端。從來就不是個極端的人,善良和弱一線之隔,宴春兩者兼備。

“我們可以先從了解共生開始,慢慢找辦法,師姐不是說了,雙尊沒那麼快回來的。”尹玉宸順著宴春的話,并不訓斥愚蠢,也不怪仁心用在狗上,更不曾覺得是在胡鬧。

尹玉宸再怎麼憤怒宴春要放棄生命,心里罵,卻也不會真的認為不可救藥。

弱來自于自出生以來,從未飛翔過的羽翅,卻并不是真的泥人,否則魔窟現世,高境弟子們全部自保之際,不會悍然手救人,也不會為了保留完整的自己,便哪怕神魂離做個孤魂,也不肯與人共生。

宴春看著尹玉宸,眼中有些容,尹玉宸繼續說:“師姐不用怕,之前是師姐一個人想辦法,現在我們是兩個人呢,對不對?”

“你……”宴春笑起來,撐著手臂鼻子,有點不好意思。

“你這是什麼語氣,我又不是個小孩子,別哄我了。”宴春臉,雖然和尹玉宸說了這麼多,兩個人沒能商量出什麼辦法,但在心底的難卻散了個干凈。

現在不是一個人面對這些了。不需要尹玉宸為做什麼,哪怕到最后還是要走那一步,但比起去死,宴春更怕孤獨地去死。

“沒哄師姐,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們可以先從了解共生開始。”尹玉宸說:“說不定能從中找到解開的辦法。”

尹玉宸其實是騙宴春,騙放棄去死的想法,他再來想其他的辦法。

因此他瞞了自己知道共生的事實,畢竟共生一旦開始,是真的不能解的,除非……一方死去。

“怎麼了解?”宴春不是個聽不進去話的,現在有人同商量,立刻就開始跟上尹玉宸的想法。

尹玉宸垂頭沉默了片刻,突然問:“師姐,你提到你的靈府,是在十幾年前碎的……我也聽說你當時是為了救一個凡人。”

尹玉宸慢慢抬起頭,鮫紗之后的眼睛,通紅地盯著宴春,真如了魔障。

“這麼多年,了這麼多苦,差點被死,被得失去自我,眾叛親離……你有沒有后悔過?”

有沒有后悔過當初不救那麼微不足道的凡人就好了。

有沒有想過不手就好了。

宴春聞言愣了下,而后說:“有什麼后悔,都是過去的事了,那個孩子……我還答應他要帶他上山的,是個可憐的孩子,可惜我出事之后昏死,待我再醒來便是三月之后,要人去找,他就不見了。”

“你還記得!”尹玉宸掐著自己的,控制著自己沒激地再度從桌邊站起來。

還記得,要帶他上山的事

這麼多年了,連尹玉宸都覺得,那時的那些話,是宴春哄他玩的。

畢竟他那時候雖然十四歲了,卻生得像個八九歲的孩子一樣高,營養跟不上,整日佝僂著子,生長遲緩,他都以為自己就是個侏儒矮子,這更坐實了天生魔種怪胎的事實。

若不是被尹荷宗的老東西抓走,那老東西要將他煉制傀儡,嫌棄他太矮太沒用,設法喂他吃了瘋狂生長的藥劑……他說不定就是個侏儒。

那時候宴春去他們村中除邪祟,他被一群小孩兒攆到面前,用石頭扔得遍鱗傷,說他是邪祟,那群孩子們要宴春他們那些“仙人”,把他這個邪祟也收了。

那時候宴春因為修為太低,沒去和那些弟子們除邪祟,而是帶他治傷……給他洗澡,贈他服,請他吃東西。

尹玉宸一生為數不多的好記憶,都來自那時短短幾天。他那時候是真的覺得,宴春是一個“仙人”,就像他曾經見過的盤旋在天空的白鶴,代表著祥瑞和圣潔。

“什麼?”宴春頓了下說:“啊,你說我靈府破碎的事兒?記得啊,我記很好的,很多事過了好久,也能記得清清楚楚。”

“我是說,你還記得那個被你救下的孩子?”尹玉宸聲音有些艱地問。

“記得啊,”宴春說:“靈府破碎這事兒不怪他的,我自己修為不濟,我大師兄就被卷魔窟還能出來,把我和那小孩兒都救上來了。”

宴春鼻尖小痣,說:“不提了,共生是邪,我們怎麼了解啊。”

“我其實想著迫莫秋退,但是不論我怎麼折騰,都不在意,還真能忍。”

尹玉宸眼眶又熱又酸,他一直不敢份,有很多其他的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怕宴春怨恨他。

后悔救過他,怕怨恨他,因為沒有他,就不會這麼多罪。

可宴春不記得他,也本不怨他……

尹玉宸抿著,咬著牙,這一刻覺得這些年他爬出尹荷宗那樣的吃人坑,爬到的面前,一切都值了。

他的白鶴,依舊是白鶴,從未變過。

小白鶴別怕,尹玉宸看著宴春,心中一字一句說:他們不教你,我來教你。

我來教你怎麼振翅,怎麼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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