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兒就行

第三節課一結束, 在走廊罰站的六個人里除了陳臨戈，另外五個都跟有人在后面追一樣，咻地一下直接沖進了教室。

周兮辭趴在桌上, 手在底下著酸脹的小：“我開始認同你的話了。”

簡凡靠著椅凳，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什麼？”

“高三還沒正式開始，我已經開始懷念以前的林姐了。”周兮辭了會，“下節什麼課？”

“育課。”

“不是吧。”周兮辭覺天都要塌了。

這學期學校為了統一，排課表的時候把四樓這一層六個理科班的育課都放在了同一節，分兩個大班。

各班里的育生不參加育課，都是直接回隊里訓練。

下樓去場的時候, 周兮辭明顯蔫蔫的，陳臨戈走在側，關心了句：“怎麼了？育課不應該是你們最喜歡上的課嗎？”

周兮辭鼓著腮幫吐了口氣：“如果呢，我單純只是個學渣，那我肯定最喜歡上育課, 可——”

陳臨戈笑著打斷道：“學渣還分單純不單純嗎？”

“閉！這是重點嗎？”周兮辭忍不住給了他一拳：“懶得跟你說。”

等到了場, 陳臨戈看著和大部隊反方向走著的周兮辭幾人, 走快幾步拍了下邱琢玉的肩膀：“你們不上課嗎？”

“上啊，哦，忘了跟你說, 我們育課都要回隊里集合, 不跟班上同學一起。”邱琢玉遠遠看到王滬生的影，加快了步伐：“哥，不跟你說了啊, 我們去集合了。”

沒等陳臨戈說話, 他人已經跑遠了。

陳臨戈在原地站了幾秒, 看了眼滿場的人, 終于在育老師吹哨之前找到了本班學生的集合點。

他個子高，站在隊伍最末，等著老師點完名，悉的同學三兩結伴找地去待著，打球的打球，聊八卦的聊八卦。

陳臨戈來二十五班還不到一周，跟班上的同學都不悉，這種扎堆似的活別人也都不好意思喊他。

他自己也沒什麼興趣，在場溜了一圈，隨便找了個涼的地方坐著刷題等下課。

“這麼認真啊？”

這聲來得突然，陳臨戈正陷在題海里，猛地被嚇得罵了聲臟話，手機也跟著掉在地上。

育老師張楊也被他的反應驚了一跳，著哨子往后退了一步：“我剛剛是說話，不是對著你耳朵吹哨吧？”

陳臨戈撿起手機，從地上站起來，“不好意思老師，我剛剛神了。”

“你是二十五班新來的吧？”張楊說：“上學期都沒見過你。”

“是，這學期才轉過來。”陳臨戈想到什麼，默默把手機揣兜里去了。

張楊笑了聲：“現在才曉得藏啊，也幸好我不是方主任，不然你這手機早被收了。”

陳臨戈鼻子，沒吭聲。

“行了，回教室去吧，在這里看書不吵麼。”張楊說：“剛開學，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那謝謝老師，我先走了。”

陳臨戈走得一點也不留，張楊盯著他的背影沒忍住笑了，這學霸就是不一樣啊。

陳臨戈為了抄近道，直接從足球場橫穿過去，快走到出口的時候聽見周兮辭在背后他。

他回頭看著裝作系鞋帶從隊伍里溜了出來，朝著那邊走了幾步。

周兮辭起小跑到跟前：“你去哪兒啊？”

“回教室。”陳臨戈看一臉的汗，出紙巾遞了過去，“要嗎？”

“不了，等會還要練的。”周兮辭撓了下眉尾：“你不上課了嗎？我們育課還多好玩的項目。”

九中占地面積廣，場有別家學校兩個場加起來那麼大，不僅有足球籃球排球，學校還在西邊的角落單獨圈出一片網球場。

以前上課沒和訓練混在一起的時候，周兮辭最喜歡的就是育課，是躺在草坪睡一節課都比在教室悶著強。

剛剛老遠就看見陳臨戈的影，滿場都是三兩作伴的人堆，只有他一個人快步穿梭在人群中。

八月末的傍晚，日暮來襲，四周熱鬧而喧鬧，更襯得他形單影只。

周兮辭那會才意識到，對于整個二十五班的同學來說，陳臨戈不過是剛轉過來的一個比較厲害的學霸。

關系本算不上多，原來績稍微還看得過去的人被他這麼一打擊，也不好意思跟他說話，績差的更別提，從來是把自己跟學霸這一列人劃分的明明白白，覺得會玩不到一起。

“你要不要來看我們訓練？”周兮辭說：“就……也好玩的，反正比你在教室待著強。”

陳臨戈垂著眼笑了聲：“站了一下午累了，我想回去睡會。”

“噢。”

“周兮辭。”

“嗯？”

“不用擔心我。”陳臨戈看著，對的心思了如明鏡：“我在哪里，一個人還是很多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嘟——！”一道哨聲打斷了陳臨戈的聲音，跟著是一道堪比方平的大嗓門：“周兮辭！”

“我靠！”周兮辭回頭看了眼，王滬生正著哨子往這里來，來不及和陳臨戈多說：“我教練來了！我先走了!下課一起吃飯！”

“嗯。”

陳臨戈看著往隊伍里跑去，在半道被比高出一截的教練揪住耳朵，像只驚的小鹿，著脖子不安分的扭著：“教練教練！我錯了！”

王滬生毫不留面：“晚上加罰五公里。”

周兮辭崩潰大喊：“教練！！！我真的錯了！！！”

一老一慢慢走遠。

陳臨戈笑著收回視線，轉過往外走。

暮里，他穿著深藍的T恤，形清瘦高挑，英俊的眉眼招惹了一路的目。

他恍若未覺，徑直走出了場。

在哪里，一個人還是很多人，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在邊。

-

陳臨戈回教室刷了兩頁英語單選專練。

他以前打算走游泳特長生，在學習上沒怎麼努力，后來不游泳了，理科這幾門靠吃書加刷題總結還能追趕回來，但語文和英語這些要靠積累的就了他的短板。

這次底考，他英語其實考得不差，畢竟之前在滬市的時候，陳建業有專門送他去機構補過課，只是相對數學和理綜來說，顯得有些不那麼拔尖。

快到下課的時間，教室陸續有其他同學回來，陳臨戈趴在桌上放空腦袋，擱在屜的手機忽然震了兩聲。

他出來一看，兩條消息都來自靳，中午吃飯那會被熊力加群的事一耽擱，陳臨戈都沒顧得上回他的消息。

這會估計是著急了。

-靳：？

-靳：一下午了？你手機是掉廁所了嗎？

陳臨戈想起什麼，退出去點開和熊力的聊天框，把中午沒得及發的年級大榜截圖轉發到了靳這里。

-clg：[圖片]

-靳：？

-靳：什麼意思？

-clg：沒有失落。

靳發了一排省略號。

-靳：牛啊牛啊。

陳臨戈無聲笑了下，就著臨下課那點時間，跟靳在微信瞎聊著，教室陸陸續續回來些同學。

班長徐林林從他桌前走過，又走回來在他旁小聲提醒了句：“你小心點，方主任沒事會在外面轉悠。”

“哦，謝謝。”陳臨戈給靳發了最后一條消息，揣著手機去了外面走廊。

下課鈴響，一樓的文科班像水一樣唰地一下涌出一群黑影，陳臨戈順著烏泱泱的人群往前看，在去場的必經之路上看到周兮辭幾人逆流而上的影。

他出手機給周兮辭打了個電話，看停下腳步掏出手機，邊走邊說：“別過來了，我看見你們了，我過去找你。”

“哦，好，那我們在樓下等你。”周兮辭掛了電話，像是才反應過來：“我剛剛怎麼沒想起來給他打個電話。”

簡凡嘖聲：“你現在就是個哥控。”

邱琢玉：“加一。”

熊力：“加一。”

等了半天不見陶姜接話，眾人紛紛朝看過去。

陶姜正在低頭回消息，手機是邱琢玉不知道從哪里淘來的舊式手機，被他死皮白賴塞過去的。

可能是意識到不對勁，才抬頭說了句：“加……一？”

周兮辭笑了聲，走過去摟著肩膀：“姜姜，你在跟誰聊天啊？聊這麼神，不會是……”

“別胡說了，是我們家那邊一個學長，他今年考上了大學，我聽說他之前在校外做兼職，想問問他兼職的事。”

陶姜家里的況他們都清楚，學校也清楚，學時免了第一年的學雜費，每年的貧困助學也都有一份。

之前在陶家村的爭吵還歷歷在目，他們都默契地沒有多問為什麼。

邱琢玉輕咳了聲說：“什麼兼職啊？問問清楚，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唄。”

“你別開玩笑了，你還要做兼職嗎？”陶姜收起手機，看向不遠走近的人影：“人來了，走吧，去吃飯了。”

陶姜不太想說這些，他們也都默契的不再問，只有周兮辭若有所思，連陳臨戈走到跟前也沒發現。

他抬手在眼前打了個響指：“想什麼呢？”

周兮辭大概是腦子卡頓了，腦袋里不知道怎麼回事冒出一個記不清在哪里看過的土味話，口而出道：“在想你啊。”

陳臨戈：“……”

周兮辭：“……”

救！救命啊啊啊啊啊！！！！

旁邊圍觀的四人表全都一言難盡，簡凡擺擺手，拽著陶姜往前走：“簡直沒眼看沒眼看。”

邱琢玉拍拍周兮辭的肩膀，語重深長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周兮辭。”

說完也拉著熊力先走了。

周兮辭紅著耳朵尖，矢口否認道：“我不不、不是。”

“不是什麼？”陳臨戈挑了下眉。

周兮辭終于捋直了舌頭：“不是這樣的人。”

“哦。”陳臨戈笑了一聲：“不是這樣的人 ，那想我就是真的了？”

周兮辭一口氣還沒松完，被自己的口水一噎，差點咬到舌尖，想著多說多錯，干脆就不吭聲了。

陳臨戈也沒再多調侃。

吃完飯回來，教室黑板上多了張表，是林松媛據這次月考績調整的新座位表。

調的幅度還大，有人喜有人憂。

周兮辭在末尾找到他們幾人的名字，以及被他們包圍著的陳臨戈，“誒，林姐怎麼……”

“什麼？”陳臨戈挨著站在臺階下，視線往紙上一掃，沒怎麼費力便找到了他的名字。

以前在附中，班里的績都比較均勻，大多時候都是按照高排座位，高中三年，陳臨戈和靳除了每月的平移換位，基本上沒離開過倒數一二排。

“沒什麼，我去找下林姐。”周兮辭著陳臨戈的胳膊跑了出去。

邱琢玉明顯是屬于喜的那一撥，新座位表上他的座位沒，只是同桌換了熊力。

而陶姜的座位也沒，同桌從熊力換了簡凡，坐在周兮辭和陳臨戈前面一排。

邱琢玉樂哄哄跑到陳臨戈跟前：“哥！要我幫你搬書嗎？”

“不用，我沒多東西。”這才剛開學，除了必要的課本，剩下也就只有幾張試卷，陳臨戈一手拿完，坐到了簡凡之間的位置。

從前面扭過來，對著陳臨戈舉起手：“不許啊，你被我們包圍了。”

陳臨戈被逗樂，舉起還拿著東西的雙手：“我認輸。”

“哎，你怎麼不反抗反抗。”簡凡又手作槍對著邱琢玉：“不許，你也被我們包圍了。”

邱琢玉戲上升：“我邱琢玉！寧死不從！”

簡凡：“biu——！”

他便捂著心口，微微往后傾倒：“啊……如果、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噗——”

他佯裝吐了口，扶著一旁的桌子慢慢坐到凳子上，“生而為人……我，我很抱歉……”

一旁安靜語的陶姜冷不丁回頭做了個打板的手勢：“咔——”

被迫看了一場“大戲”的陳臨戈在三人的注視下，放下東西給他們鼓了個掌：“很……彩。”

他撓撓額角，看著又滿復活的邱琢玉，沒忍住笑了。

這樣的高三生活。

還新奇。

陳臨戈東西不多，把書往屜一塞，桌上就只剩下幾張卷子和兩只筆，相比較周兮辭桌上壘得老高的書本墻，他這里顯得就有些單薄了。

晚自修的預備鈴已經敲響，他看了眼后門，周兮辭去找林松媛一直沒回來，班上的育生也在鈴聲敲響之后起下樓去場訓練。

耳旁響起悉的播音腔，陳臨戈收了心，低頭開始看題目。

……

周兮辭去找林松媛聊了給陳臨戈換座位的事，平時訓練留在教室的時間就那麼點，等到十一二月可能一整天有一大半的時間都不在，到時候那一片就只剩下陳臨戈一人。

他本來和班上同學的關系就不近，再一個人坐在那角落，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融班級里。

林松媛和考慮的截然相反：“我給他調到那里去，一是想著你們跟他悉，他能很快適應，二是你們不在的時候，他也能安心學習，融不融，他以后都是要走的。”

見周兮辭沒反應過來，又道：“他這個績不可能一直留在我們班的啊，學期末的分班考，他肯定會被調去沖刺班的。”

九中每年高三上學期的期末考試就是一次分班考，學校會調年級前兩百名里除了尖子班外的學生，在開學后組高考沖刺班，教室設在頂樓夾在四個尖子班中間的空教室里。

盡管到時這批沖刺生的考試績還是會算在原來的班級里，但從下學期開始直到高考前，他們都是不會回到本班上課的。

周兮辭直到這時候才意識到，即使一，和陳臨戈也還是有著無法逾越的鴻。

他是有著鴻鵠之志，注定展翅高飛的鷹，而是被困于一隅的池中魚，只能游走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

盡管命運的繩索將他們暫時捆綁在一起，可未來還是會將他們分兩道平行線。

一個迎著越飛越遠，一個永遠掙扎在泥潭之中，泯然眾人矣。

-

從辦公室出來，周兮辭上剛從班里出來簡凡幾人，邱琢玉看又蔫蔫下來的模樣，湊過去問了句：“咋了，林姐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聊聊這次考試。”周兮辭長呼了口氣：“走吧，去訓練了。”

今晚最后一節是班會課，林松媛了各科老師過來給大家說說步高三之后的學習和生活。

周兮辭的訓練也提前結束，但還有罰訓的五公里，在眾人都休息的時候，被王滬生單拎出來繞著跑道開始罰跑。

剛跑了一圈，旋風小隊其他四人也加了罰跑中。

周兮辭緩著呼吸：“你們干嘛？”

“旋風小隊！有福同！”簡凡振臂高呼完，邱琢玉接著大聲應道：“有難同當！”

王滬生在后面吹了聲哨：“罰跑還那麼多廢話！”

五人嚇了一跳，加快了步速，夜晚的風呼呼，周兮辭見王滬生沒再跟上，又放慢了速度：“老王不在后面了。”

簡凡也跟著放慢了。

五人一字排開，占了大半跑道。

周兮辭一腳一腳踩下去，忽然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將來要做什麼？”

“啥？”邱琢玉湊過來，“說什麼呢，沒聽見。”

周兮辭拔高嗓門：“問你們有沒有想過將來要做什麼！！！”

“哦哦哦。”邱琢玉勻速跑著：“我吧，我這人你們也知道的，學習學習不出挑，學田徑也是混個學歷，誒，我是不是就是網上經常說的那種不好學習就要回去繼承家產的人？”

簡凡和周兮辭異口同聲：“閉！”

簡凡接著道：“我們的志向不是回九中當個全校最靚育老師嗎？”

“那是你的志向。”邱琢玉說：“周兮辭，你應該會繼續跑下去的吧？你看我、大熊、再加個簡凡，我們學育純屬因為績不好，你跟姜姜都是打小就開始學田徑，以后應該會大有所？”

周兮辭沉默著往前跑。

簡凡適時岔開話題：“姜姜、大熊你們呢，將來打算做什麼？”

熊力也沉默了會：“我沒想好。”

陶姜倒是很清晰：“就一直跑步吧，我也沒其他擅長的東西了。”

“哎。”簡凡嘆了聲氣：“好快，我們都高三了。”

還剩最后半公里，周兮辭加快步伐第一個沖過終點線，停在原地彎著腰，手撐在膝蓋上氣。

還有一年，甚至還沒有一年。

離別又要來了。

回教室的路上，陶姜和周兮辭走在人后，“你確定要做兼職嗎？如果你確定，我就跟學長說了。”

“確定。”周兮辭是下午聽陶姜提到兼職的事，才想著自己也去做個什麼，正好這學期住校，徐慈英也不會知道這事。

“那好，我問了學長，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在校外的茶店，按小時結錢。”陶姜說：“我晚上把課表發給老板娘，會給我們排班。”

“行。”

簡凡回頭問：“你倆說什麼呢？”

“沒說什麼，走吧。”周兮辭走快了兩步：“跑快點，林姐估計都在教室等我們了。”

“來了來了。”

一路跑回教室，五個人前腳剛坐下，后腳林松媛就拿著保溫杯進了教室，沒意外的話里面裝的應該是茶。

周兮辭還有點沒適應同桌換陳臨戈，坐下去想說什麼，還下意識喊道：“簡……”

陳臨戈側頭看著。

抿抿角：“忘了，換同桌了。”

陳臨戈朝前邊看了眼，見林松媛還沒開始，又側頭看過來，“你跟林老師說要給我調座位？”

周兮辭愣了下：“啊。”

“為什麼？”

“我就是……”斟酌幾秒：“怕影響你，而且有時候我們訓練不在教室，也怕你一個人不適應。”

陳臨戈靜靜看了一會：“周兮辭。”

又愣愣啊了聲。

他也不管能不能聽明白，自顧接著下午沒說完的話，說了句聽起來有些沒頭沒腦的話：“你在這兒就行。”

周兮辭一愣，看著他半天沒吭聲。

陳臨戈說完這句話后也沒挪視線，他低垂著眼簾，眼尾的弧度清晰，看著的時候分明沒有說話，卻又像什麼都說了。

教室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下來，有人拖板凳，發出很脆的一聲響，驚得周兮辭心跳一慌，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

陳臨戈也隨之別過了頭。

周兮辭慢慢收回視線。

窗外未盡的蟬鳴呲呀響不停，悶頭趴在桌上，捂住耳朵，卻掩不住躁的心跳。

這個夏天好像長得有些過分了。

作者有話說：

嘿嘿慢慢開竅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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