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兄妹也做不

周末茶店的生意慘淡到周兮辭都在懷疑這店能不能支撐到們畢業, 老板娘今天也沒出去約會，在店里給自己做了個甲。

支著下看在吧臺后面忙活的周兮辭和陶姜：“別忙了，又沒人, 來給你們做個甲。”

周兮辭笑著放下抹布：“姐姐，我們班主任不讓我們涂指甲油。”

“好吧好吧。”方枝也沒多強求，坐在窗邊欣賞自己的甲，又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中途接了個電話：“快遞？不能送貨上門嗎？行吧行吧，我現在人過來拿。”

掛斷電話，朝周兮辭勾勾手指：“幫姐姐跑個, 中午請你們吃飯。”

周兮辭應得干脆：“好嘞，在哪兒拿？”

“你們學校后門，取件碼我等會發你手機，是個大件，你們把店里的小推車帶著唄。”

“行！”

周兮辭想到今早起來時陳臨戈給留了紙條說在學校補課, 怕不小心被他看見, 拉著陶姜從學校外面繞了大半圈。

果真是個大件, 看包裝也看不出里面是什麼，分量還不輕，快遞員幫們在推車上摞好了, “行了, 在這兒簽個名。”

周兮辭唰唰簽下方枝的名字，拽了下推車，第一下竟然沒拽：“靠……這麼重。”

“我在后面推。”陶姜手扶著箱子, 在后面使力。

東西太多太重也不好再繞遠路, 周兮辭和陶姜拉著一車東西從之前買車的車鋪門口路過, 老板正蹲在店門口車。

周兮笑著打了聲招呼：“叔！忙著呢。”

老板給嚇了一跳, 回頭認出周兮辭，笑道：“你們買的啥，這麼多東西。”

“復習教材啊。”周兮辭說：“就這幾箱，我們兩三天就能寫完了，一點也不多。”

“你當我沒讀過高三啊。”老板說著，又想起什麼，“對了，之前你們一塊來買車那個小伙子，他是不是在你們學校惹到什麼人了啊？”

“什麼？”周兮辭神一愣。

“他那個自行車，這半個月都來我這里補了三四回胎了，我之前問他也沒說，你們應該是同學吧，最好還是搞搞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不然總這麼修，這車子遲早報廢。”

周兮辭和陶姜對視一眼，說：“謝謝叔啊，我回去就問問他，那您先忙，我們走了。”

“去吧。”老板著手轉進了店里。

回去的路上，周兮辭沉默著，陶姜輕聲問：“你之前問陳臨戈，他不是說車沒事嗎？”

現在老板說這話，只能說明陳臨戈之前在撒謊，而他撒謊的唯一緣由只可能是不想周兮辭摻和進來。

也許，他甚至都能猜到這事是誰干的，可他還是就那麼瞞下來了。

周兮辭心里堵著一口氣，“靠！這扎車賊，最好別讓我抓到他，不然，不然，我——”

松開抓著推車的手，兩只手絞在一起，氣到不行。

陶姜用腳抵著推車，防止它倒退，“那你打算怎麼做？”

“先確認是不是趙輝干的。”周兮辭想了下，既然陳臨戈想瞞著，那就先裝作不知道，暗地里找時間去車棚蹲點。

之前都是傍晚放學過去檢查，可現在看來，扎車的人很大可能是趁著晚自習其他學生不能在校園里晃作的案。

高一高二教學樓離得遠，不可能跑這麼遠來扎一個剛轉學過來還沒幾天的學長的車。

高三的話……晚自習除了藝生，其他學生都是不讓離開教室的。

最近學校也沒有傳出什麼大范圍的車胎被扎新聞，這樣分析下來，周兮辭更加確定這事跟趙輝不了干系。

傍晚到教室，周兮辭拉住副隊邵宇平，拜托他找隔壁班要好的兄弟幫個忙，幫盯一下趙輝每晚在隊里訓練時有沒有離開過。

邵宇平覺得好笑：“干嘛，你暗人家啊？”

周兮辭驚得眼睛都大了半圈：“副副副隊！！玩笑不是這麼開的好嗎！！”

“哈哈。”邵宇平倚著欄桿：“那你盯他干嘛？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周兮辭憋不出來，干脆自暴自棄道：“你就當我暗他吧，反正這事一定要保，別讓你朋友告訴趙輝，這可關系到我一輩子的名譽。”

抓著邵宇平的袖子，學著邱琢玉的核‘撒’：“副！隊！求你了啊！”

邵宇平高舉雙手：“行行行，你先撒手，這個忙我幫你。”

“謝謝副隊。”周兮辭笑瞇瞇走回教室坐下，見陳臨戈一直盯著自己，手了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陳臨戈沒說話，收回了視線。

周兮辭又湊過去：“你昨晚在哪兒睡的？”

“床上。”他頭也不抬地說。

“……”周兮辭撇撇，突然道：“我今晚跟你一塊回家。”

陳臨戈這才朝看過來：“你們宿舍怎麼了？”

“沒事啊，我想回家拿服。”

“你要拿什麼，我幫你帶過來。”陳臨戈想到這半個月斷斷續續的胎事件，眉心一蹙：“別回了。”

看他真的很不想讓自己知道這事，周兮辭輕輕嘆了口氣：“好吧，不回就不回了，我周末回去拿。”

“嗯。”

周兮辭找人盯了趙輝一周。

籃球隊和田徑隊訓練時間差不多，周五邵宇平的兄弟傳消息過來，說他這周只有周三晚上訓練的時候跟何一金、李木松他們去買過一次水。

這下共犯也對上了。

周兮辭之前留了車鋪老板的電話，跟他打過招呼先瞞著這事，也跟他確認了周三晚上陳臨戈有過去修過車。

“現在基本上能確定這事就是趙輝他們干的。”晚上回到宿舍，周兮辭趁著室友都去洗澡，和陶姜聊起這事：“比較麻煩的是沒有直接的證據，而且他下次扎車的時間我也不能確定還在周三，我總不能每天都去……”

頓了下，突然靈一現：“對，我們中間的休息時間是一樣的，我只要每晚在他之前先去車棚等著，總能等到他的。”

陶姜發出疑問：“可萬一他是在晚自習去場之前過去扎的呢，畢竟車棚那里沒人看，任何人都可以隨時進去。”

“不管了，我先去蹲一周，如果這一周沒抓到，那我就換到晚自習之前去蹲。”

辦法蠢是蠢了點，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周兮辭嘆氣：“要是能查監控就好了……”

九中的監控權限嚴格，要想調監控視頻得一級一級簽名，沒有發生什麼大事的況下，學校一般不允許私自查看監控。

“什麼監控？”說話間，簡凡從外面推門進來，約只聽見這兩個字眼，放下盆，看向周兮辭和陶姜：“怎麼了，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事到這里，周兮辭也不好再瞞下去，三言兩語和簡凡說完，道：“這事你一定要保，我怕知道的人太多打草驚蛇了，也先別和邱琢玉跟大熊說，邱琢玉那個格，我怕他知道了直接沖到隔壁班把趙輝打一頓了。”

簡凡著頭發，重點顯然沒有放在這里：“你們什麼時候知道這事的？”

“有一陣子了，但當時沒太確認，就先瞞著你們了。”周兮辭站起來：“你們一定要跟陳臨戈保啊，好了，我先去洗澡。姜姜你去不去？”

陶姜應聲：“去。”

簡凡看著倆走出去的影，走到桌邊坐下，盯著桌上的臺燈發愣，半天都沒作。

-

周兮辭的盯梢活進行的不是很順利，臨近月末，高三有一場中型月考，這是開學后第一次月考，相比底考，規格沒什麼變化，但意義很重大，林松媛也格外重視，替班上育生跟王滬生請了假，每晚都要來教室上自習。

周兮辭好不容易抓到點證據，還沒來得及抓到真兇，就被在林松媛的五指山下彈不得。

一整個晚上都懨懨的，趴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寫著數學題。

陳臨戈都寫完半張卷子了，看還停留在單選題，把試卷往那邊遞了遞：“晚自習結束前要。”

周兮辭抄也抄得提不起勁。

他皺眉，低聲問：“你不舒服嗎？”

“沒……”周兮辭突然坐直了，改口道：“是，我覺肚子好疼，我要去上個廁所，林姐要是回來了你幫我跟說一下。”

陳臨戈點完頭，看還坐在位上沒，問：“不是要上廁所嗎？還不去？”

“我在等覺來。”周兮辭趴在桌上，手還刻意捂了過去。

陳臨戈掃了眼：“那是胃。”

“胃也疼。”周兮辭皺著眉頭，一本正經道。

陳臨戈拿沒轍，把校服外套丟了過去：“穿上。”

周兮辭乖乖套上他的外套，在上面聞到一些淡淡的香味，像是茉莉花的香味。

嘀咕著陳臨戈什麼時候換了這麼香的洗，也沒多太在意，趴在桌上等時間差不多了，才從后面貓著腰溜了出去。

一路小跑到車棚，先去看了下陳臨戈的車子，確認沒事后，才找了個角落蹲著。

車棚外種著一排竹林，晚上蚊子嗡嗡飛。

不知道是不是這麼多年缺失的運氣都攢在今晚了，就在周兮辭快要被蚊子抬走的時候，聽見竹林外的小道上傳來一陣凌地腳步聲，但聽聲音判斷不出來是來車棚還是路過。

干脆蹲在角落沒，等著腳步聲跑遠又靠近，才從車子的隙間抬起頭，看見趙輝三人鬼鬼祟祟走了進來。

他們目標很明確，進來后徑直走到了二十五班的停車區，看手法也很練，“快點，扎一下就走。”

周兮辭打開攝像頭，但像素太差，又因為離得遠，拍得并不是很清楚，等拍完整個過程，猛地從角落站了起來：“趙輝！你個狗東西！我就知道這事是你干的！”

“我！！！！”

大概是沒想到這個點車棚里還有其他人，趙輝三人被嚇得不輕，往兩邊跳開的時候帶倒了邊的一排車。

噼里啪啦發出很大的靜。

周兮辭收起手機，怒氣沖沖走了過去，“好啊，今天可算讓我逮到你們了，你們是不是腦子有病？一天天扎人家車胎有意思嗎？”

趙輝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扎人車胎了，我們是聽到車棚有靜，想進來看看，誰知道是不是你先扎了之后再污蔑我們的。”

“你他媽還倒打一耙？你要臉嗎？”周兮辭就沒見過這麼臉皮厚的人，氣得自己臉都紅了：“行啊，你們不承認，我就到方主任那里去說。”

“你有證據嗎，你就去說，空口無憑，誰信啊。”趙輝指著：“況且我們有三個人，就算你跟方主任說是我們干的，我們也能證明不是我們干。”

“誰說我沒有證據，我剛都拍下來了。”周兮辭說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在往后退了。

等趙輝他們回過神追過來時，立馬轉過往門口跑，速度快得連影子都模糊。

剛跑到門口，一頭扎進了一個溫熱的膛里，胳膊也被人抓在手里。

著氣，抬起頭，卻愣住了：“你怎麼……”

周兮辭下樓之前給陶姜塞了張紙條，告訴如果自己二十分鐘后還沒回來，就邱琢玉他們下樓來車棚。

二十分鐘后剛好是課休，也是籃球隊和田徑隊平時訓練休息結束的時間。

剛剛站出來住趙輝他們的時候，也給陶姜發了消息，還特意說了不要讓陳臨戈知道。

看這樣子還是沒瞞住。

陳臨戈抿著，眉宇間有顯而易見的怒氣，他沉默著將周兮辭拉到后，對著追來的趙輝就是一腳。

趙輝毫無防備，被踹地往后退了好幾步后一個趔趄摔在地上，后面跟來的何一金和李木松看他捂著肚子坐在地上，愣在原地半天都沒。

周兮辭沒想到陳臨戈下手這麼狠，無聲吞咽了兩下，自代坐在地上的趙輝，下意識了自己的肚子。

“周小辭，你一點意思都不夠啊，這麼大的事你瞞我們到現在。”邱琢玉和熊力從后邊走過來，他一臉嫌棄地看向被同伴扶起來的趙輝：“趙輝，你是男人嗎？你有氣就明面上跟我們干一架，背地里扎人車胎是什麼小人行為啊？”

趙輝往地上“呸”了一口：“你他媽哪只眼睛看到我扎他車胎了？”

邱琢玉也拔高嗓門：“我他媽我們十只眼睛都看見了！！！”

陶姜扯扯他袖子：“十二只。”

“啊？”他立馬改口道：“我他媽我們十二只眼睛都看見了！你說你考試是你自己要抄的吧？你抄就算了，你他媽還不知道收斂，給自己抄個一百一，你說這能怪誰？”

“抄怎麼了，我抄怎麼了，哦，怎麼偏偏就那麼巧，我抄他這一次，就被方主任抓住了？”趙輝看著陳臨戈：“你丫不想給人抄你早說，背地里告狀就不是什麼小人行為了嗎？”

陳臨戈往前走了兩步，明顯的高優勢帶來極強的迫，趙輝被嚇得往后退了退：“你你干嘛……”

“我警告過你的。”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趙輝：“滾開。”

趙輝下意識往旁邊挪，挪完才意識到不對，指著他的背影罵道：“你算哪顆蔥啊？你我讓我就讓啊。”

陳臨戈像是沒聽見，徑直走到自己車前，手到棚頂出一樣東西，拿著走到趙輝跟前：“我給過你機會，也跟你說過你被抓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他舉起手中的黑件：“這是我一周前裝在棚頂的針孔攝像頭，它能拍到什麼，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

趙輝：“……”

邱琢玉的都快張“O”型了，“我草……”

陳臨戈沒給趙輝狡辯的機會，撞著他的肩膀走過去，拽著周兮辭就往外走，跟著后面，小聲道：“陳臨戈……”

他頭也不回，也沒應。

“我知道錯了……”周兮辭看著他的背影，不怕死地嘟囔道：“而且也是你先瞞著我的麼，我就是想幫你抓到真兇……”

陳臨戈猝不及防停下來，周兮辭毫無防備，一頭撞到他后背上，著鼻子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他垂著眼，黑長的眼睫下來，眼神凌厲而冷冽。

周兮辭莫名想到先前那一腳，忍不住又想去肚子，看他盯著自己，半道上改了撓。

低著頭，放了語氣：“哥……”

抓在手腕上的力道倏地松了下來，陳臨戈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周兮辭。”

“啊。”

“就算……”他頓了一瞬，眉間蹙，像是在掙扎，最后卻也只是松開眉心間的小峰，嘆聲道：“就算我們沒有緣關系，你能不能真的把我當哥哥一樣來信任和依賴？”

“我……”周兮辭咬著，看他神里有著明顯的失落，也顧不上想太多，下意識找補道：“我是，我是一直都把你當親哥哥一樣，我從來都沒有覺得緣在我們之間會是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因為這些不必要的瑣事影響到自己。”

“什麼是不必要的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再來晚一步，你會怎麼樣？”

“我給姜姜發消息了……”

“周兮辭，你到底有沒有聽明白我說的話？沒有誰家的哥哥會讓妹妹替自己出頭，更何況我——”陳臨戈看著，瓣微，像是要不顧一切把所有想法都說出來。

可他在害怕。

害怕說出這一切后，連兄妹也做不。

昏黃的路燈下，時間仿佛被拉長。

陳臨戈終究敗下陣來，垂著眼和紅著眼眶的周兮辭對視著，“肚子還疼不疼？”

周兮辭鼻子一酸，別開視線說：“……不疼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幾人適時跑過來，邱琢玉搭著陳臨戈肩膀：“哥你放心，等會回去我們就去找林姐，趙輝不是說我們告狀嗎？我們這次就告給他看看。對了哥，你是怎麼知道這事是趙輝做的？”

“一開始也不知道。”是大半個月前，陳臨戈在男廁上趙輝，兩人發生一點小，后來沒過幾天，陳臨戈發現車胎又被扎破，自然而然地把這事套到了趙輝上。

他把手中的針孔攝像頭拿給邱琢玉：“沒跟你們說，是因為沒證據，加上這個東西流耽擱了幾天，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邱琢玉拿在手中把玩，“我真佩服你還能想到買個攝像頭回來，這真能把什麼都錄下來嗎？”

陳臨戈看了眼，說：“現在也在錄。”

“我靠，是嗎？”邱琢玉找到鏡頭，干脆拿起來對著他們幾個：“各位觀眾晚上好，這里是小邱日報，今天我們要給大家報道的是……誒我！！！”

他倒退著，沒注意后面石墩，被絆了一下，形跟著一晃直直往后倒去。

周兮辭瞪大了眼睛。

五個人立馬朝他沖了過去：“邱琢玉！”

可還是晚了一步。

邱琢玉摔倒前還想著不能把攝像機給摔了，躺在地上的時候，他高舉著右手，一邊抖一邊說：“……謝大家今天的收聽。”

眾人沉默了。

周兮辭走過去給他比了個贊：“殘志堅邱琢玉，敬職敬業好青年。小伙子，九中有你，是我們的榮幸。”

邱琢玉：“……”

陳臨戈走過去把人拉了起來，邱琢玉拍拍子上的灰，道：“哥，還是你好。”

“嗯。”陳臨戈說：“攝像機要是摔壞了，我把你送四樓扔下來。”

邱琢玉委屈大喊：“變了！變了！你們都變壞了！”

跑在前頭的周兮辭笑著唱道：“你這個壞壞壞人~~~”

突然不知道從哪個角落：“你們幾個哪個班的啊！都上自習了不知道嗎？還在外面鬧什麼。”

周兮辭倏地噤聲。

回想起上次經歷，沒再大難臨頭各自飛，回過頭一把拉住陳臨戈徑直往教學樓里跑。

幾道影在林蔭道上飛快跑過。

月中，枝頭泛著黃意，

風吹過，巍巍落下一片枯葉。

秋天來了。

作者有話說：

加更，晚上六點還有一更。

100個紅包。

本文分四卷，第二卷 相對來說會長一點，但也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