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田家的老人去世了？

那正好麻煩藤谷你和萩原警看一眼吧，我馬上就讓署里的監察醫過去。高田老先生病了好多年了，應該就是普通的病逝。

萬一有什麼況，萩原警那邊也能直接搜查一科的人。抱歉啊，藤谷，我們這邊正忙著理連續襲擊案的犯人呢，要送檢，實在是騰不出人手。”

電話里，源誠二飛速地代著，聽起來是真的很忙，說完就立馬掛了電話。

藤谷檸檸：“……”

【沒有事件，是不會司法解剖的，這很正常。其實更多的是，家里人直接聯系病人的主治醫生診斷，沒有主治醫生的況下，才會由警方派監察醫。】

……覺這家人更不靠譜了。

還好都是轄區，離分署不遠，沒等幾分鐘，監察醫就背著小箱子趕來了。

藤谷檸檸領著人，重新走回店里，對萩原研二解釋道：“署里人手不夠，只有監察醫能來，我來幫忙吧。”

萩原研二點點頭，看向現場幾人：“可以麻煩帶個路嗎？”

老板娘了眼淚，沒有太多表，眼神顯得有些麻木：“請跟我來……父親還在臥室里。”

有兩名警察在場，幾個子倒是不敢再打罵了，一個個臉上憋著憤怒和不屑也跟了上來。

.

臥室里。

和式的屋子，室被收拾得十分整齊。

床褥上躺著一名臉灰白的老人，姿勢安詳，但渾濁的雙眼卻沒有完全閉上，看起來確實有些嚇人。

“警察先生，你看我說得沒錯吧！父親他一定是死不瞑目啊！”三兒氣憤地指著老板娘喊道。

“所謂的‘死不瞑目’，不過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罷了。”

萩原研二掀開蓋在老人上的被子，連頭都沒有抬，原本溫的聲音有些泛冷：“病人死前已極度衰竭，神經失去功能，從而導致腦神經無力引起眼匝收閉眼。”

監察醫先上前確認死因后，將位置讓給萩原研二和藤谷檸檸兩人。

萩原研二掉老人的，仔細地檢查上有無外傷。接著看向藤谷檸檸，囑咐道：“需要翻，幫我扶一下，作小心點。”

“好、好的。”剛剛到時，藤谷檸檸的手還有些發抖，仿佛從指尖一直涼到了心里。

如此近距離地接死亡，讓連都凍了冰碴。

但是看著看著，或許是檢視用的燈太亮，看一眼的眼眶就紅一點。

“整潔，無外傷，死因是病逝。”

一旁響起萩原研二帶著嘆息的溫聲音：“確實是自然死亡沒錯。”

藤谷檸檸怔怔地有些回不了神，垂下眸默默地為老人整理。

臥室外又響起刺耳的爭吵。

“就算是病死又怎麼樣，誰知道這個人有沒有故意待？”

“我沒有……”

“父親臥床這麼多年，你肯定早就想擺掉這個包袱了吧！”

“不是的……”

即便是得到自然死亡的結論，幾位家屬顯然也不打算罷休。老板娘垂著頭，似乎已經失去了辯解的氣力。

很明顯，平時也沒被說閑話。

萩原研二聽得皺起了眉，抬眼掃到藤谷檸檸眼眶泛紅，咬著像是要沖上去的樣子，連忙按住了，小聲地勸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冷靜點，警察也管不了別人的家務事。”

“萩原警，我不懂怎麼分辨他殺自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妙的殺人手法可以殺人于無形。”

藤谷檸檸吸了吸鼻子，輕輕抬手將老人的雙眼闔上，握著拳站起：“我只知道，高田老先生的非常干凈、整潔……”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看著藤谷檸檸向幾人走去。

著腳無聲地踩在榻榻米上，卻莫名讓他聽出了點利刃出鞘的鋒利。

萩原研二扶住額頭，半晌，又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投訴了。

藤谷檸檸睫了，聲音里帶著即將哭泣的啞意：“人長期于臥床的狀態，一般都會長汗疹、褥瘡，但是高田老先生的背部，甚至連一塊糙的皮都沒有。”

“頭發和胡須也都打理得非常干凈……如果不是悉心的照料，高田老先生的狀態不會這麼好。哪怕是住在醫院，專業的護工照料都不一定能保證有這麼用心……”

“你們這幾個從來沒有照顧過老人一天的人，有什麼資格懷疑一個每天用心照料公公的人！”

又想到了自己，藤谷檸檸有點控制不住緒，說到最后眼淚一顆接一顆，無聲地往下掉。

隨后緩緩響起的，老板娘的抑哭聲，倒像是在給配音似的。

……

“好了好了，別哭了啊。”

街邊的長椅上，萩原研二頭疼地看著哭得停不下來的藤谷檸檸，遞了塊手帕過去。

抱著豬，哭得白皙的臉頰上到都是凌的淚痕，睫被淚水黏在一起，像只漉漉的小貓，可憐得不行。

連懷里的豬都哭了。

這小紅線共能力也太強了點，每次到有人要去世，難道都得哭一場不。

過了好一會兒，藤谷檸檸終于哭爽，總算是覺好多了。

忽地懷里又被塞了罐溫熱的東西。

萩原研二彎起了眉眼，像哄孩子似地了把的發頂：“這個點喝茶，晚上容易睡不著，將就點喝草莓牛吧。要我幫你開嗎？”

“我自己來……謝謝。”藤谷檸檸眼眶還紅著，又對萩原研二扯出一個甜笑，捧著草莓牛乖乖喝了起來。

萩原研二視線在漉漉的長睫上打了個轉，試探地問道：“你家里有臥病在床的親人？”

藤谷檸檸作一僵，睫快速地扇幾下：“沒有啊……怎麼了？”

“嗯……沒什麼。”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挑了挑眉，沒再追問。

他語氣里帶上調笑：“看你平時弱弱的，這脾氣怎麼回事？批評教育你也稍微注意點技巧啊……

那幾個人看著都不是省油的燈，罵幾句也起不到什麼作用，說不定還會被投訴。米花番的藤谷巡查，暴力執法~什麼的。”

藤谷檸檸現在冷靜下來，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對不起啊，萩原警……”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以前和小陣平在一起，也沒做挨罵的事。”

萩原研二眼尾一挑，笑了起來，拖長了語尾漫不經心地說道：“當警察總是需要點的……不像我，只是隨便找份混日子的工作罷了。”

等了半天，沒聽到藤谷檸檸說話，萩原研二回過頭，卻撞上專注的視線。

藤谷檸檸看著他的眼睛，開口道：“我不信。”

“.炸.理班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萩原警你最終答應了去那里，就說明你心里已經做好了覺悟。混日子什麼的都是騙人的吧？”

剛被淚水洗過的黑眸，干凈得不含一雜質，清澈地倒映著他的側臉。

萩原研二愣了愣，隨后便低下頭，輕笑了一聲：“真厲害啊，小紅線……”

多好的孩子，更想揍小陣平一頓了。

了下，萩原研二忽地說道：“要不我找幾個人假扮劫匪，劫持小陣平，然后你來個英雄救怎麼樣？”

“……？”藤谷檸檸有點不著頭腦，不知道怎麼突然變松田陣平的話題了。

但是想到參考書里說，英雄救是經典中的經典，又有些遲疑起來。

萩原研二見竟然真的思考起這個方法的可行，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夾雜著淺淺的氣音：“小紅線，你是要笑死我嗎……”

藤谷檸檸：“……？”

什麼鬼，不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嗎？？？

笑了好一會兒，萩原研二才緩過來，咳嗽了一聲，語氣又不正經起來：“你這樣不行，我來教你怎麼追……”

萩原研二的聲音倏地低，溫熱的指尖似乎是要上微涼的皮。

藤谷檸檸睜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傾緩緩湊近，直到呼吸噴灑在的睫上，微長的發落在的額頭，停住。

見人又傻了，萩原研二眼里閃過笑意：“要灑了哦~”

原來是手里的草莓牛，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歪了45度，眼看著就快掉地上。

“？！”

藤谷檸檸猛地回神，有點慌，腦子一唰的一下就站起了，牛罐瞬間被掀飛。

牛傾瀉而下，剛好倒在了準備去扶穩罐子的萩原研二手心。

嘩啦啦地流了一手。

萩原研二：“……”

藤谷檸檸：“！！！”

萩原研二覺得頭有點疼：“你先把牛罐拿起……”

眼看牛就要從他指間出來，要灑到上了！！！

說時遲那時快，藤谷檸檸噌的一下就出了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握住萩原研二的手，兜住了即將出的牛。

兩人一站一坐，握雙手，相顧無言。

——手心兜著一汪牛。

藤谷檸檸長舒一口氣：“差點就灑出來了，還好我反應快。”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閉了閉眼，覺得頭更疼了：“這是什麼狀況……”

藤谷檸檸看了一眼兩人的姿勢，出一個討好的笑：“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萩原研二：“……沒讓你回答。”

藤谷檸檸：“對不起QAQ”

可能是手心的牛實在太過惹眼，每個走過的路人瞳孔都在無言地震。

用手兜著也不是辦法，牛勢必還是會往下。萩原研二嘆了口氣，看了眼后的花壇：“要不……”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藤谷檸檸倏地低頭，在手心里喝了一口。

萩原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