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的晚自習氣氛總是特別松散。

姜婉和室友們一起抵達教室的時候,剛剛吃完最后一顆棉花糖夾心巧克力。

教室里的同學零零散散地打招呼，中間還夾雜著一些“誰的理作業借我抄一下”、“我拿英語作業跟你換”的聲音。

姜婉的作業是在和越明時的“敏治療”中完的。

……別的倒還好，英語作文好像把道歉信寫得充滿了書的味道。

姜婉盯著自己的英語作文看了幾秒,決定修改以后再。

“沈平則呢？他不是催作業最積極了嗎？”林小青好奇地問。

這麼一說確實沒聽見沈平則的系統出聲。

姜婉回頭往教室后面看了一眼，發現沈平則正一臉嚴肅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書，邊看邊做筆記，特別像真正的學生。

姜婉心有點復雜：怎麼說呢，好像這還是第一個認真試圖融高中生活的穿……

一個同學拿著英語作業走到沈平則邊,兩人接習題冊的時候,沈平則用一邊胳膊著的書封微微翹起，出了上面花里胡哨的四個大字。

——話大全。

姜婉：“……”你也在看啊！！

作業的同學也看見了封面，噗嗤笑出了聲：“你看這個干嗎用的啊？”

沈平則沉默兩秒，抬頭道：“寫言小說。”

姜婉：“……”

無辜的同班同學信以為真,大驚失：“你的心也太細膩了！在哪里寫的，出版了嗎？”

程立雪的座位正好就在隔壁,涼涼地問：“新小說？還是讀者意林？”

沈平則：【系統，我沒有證據但是不是在罵我？】

系統：【搜索中……“新小說”和“意林”在該世界中確實有數量較大的眾。】

沈平則半信半疑：“差不多吧,但不太一樣。”

周圍的同學紛紛拋下寫到一半的作業，拖著椅子加討論：“那你需不需要靈？頭腦風暴？反正晚上也沒事干,我們來幫你吧！”

姜婉：“……”你們只是單純地不想寫作業吧。

沈平則沉思片刻,放下筆：“比如說,一個職場故事里,主角小可又聰明,還長得非常漂亮。”

同學們集點頭：

“嗯嗯！”

“那必須還得是那種,就是表面上看起來冷冷淡淡,其實接一次就知道的格其實超好的人設！”

“長頭發！黑長直yyds！”

“既然是職場,那工作能力非常強！”

“總裁,是總裁！”

沈平則：“……行吧，但這是個故事啊。”

“哦哦，那男主角呢？必定得是個龍傲天吧！”

沈平則：“不，是個普通人。”

“大帥比！高一八八不能再矮了！”

沈平則：“不高，也不帥。”

“那一定有什麼特殊的超能力吧！”

沈平則低頭看看《話大全》：“他可能比較會說話。”

同班同學：“……”

“這個人設不行啊沈平則。”

“cp毫無張力怎麼能談呢？”

“你看看這個男主角能配得上你的主角嗎？”

“這樣的小說沒人看的，發出去兩天一個收藏也不會有的。”

沈平則：“……”

沈平則：“說得也是啊。”

姜婉捂著額頭轉了回來。

雖然同學們大概是無心的，但沈平則一副被打擊大了的樣子啊。

沈平則生無可：【系統，這個任務八是完不了了，我們隨時做好失敗的準備吧。】

系統：【……宿主，這才剛剛開始，不要這麼快就放棄。】

【可是就像他們說的那樣，我這條草履蟲配不上主角啊嗚嗚嗚嗚——】

系統：【……】

姜婉：“……”你怎麼突然就哭上了，第一次見面時的你在心里可不是這樣子的。

沈平則悲從中來：【我已經夠了，為什麼我非得手持一個莫名其妙的話系統啊！你就不能變得更有用一點嗎？我之前在論壇看見過一個視系統！】

系統：【宿主，我也是會到傷的。】

【如果我的恥指數可以累積的話！早就夠兌換幾百幾千個天賦值了！！】

系統：【……唔噗（吐的聲音）。】

【不要自己給自己加解說！】

姜婉記住了“論壇”這個詞。

也就是說，他們這些穿越者不僅有相對正規的組織，而且還可以通過論壇相互流。

“沈平則……你還好吧？”程立雪小心翼翼地了下突然趴到桌上的沈平則，“不是說你那種風格不好……只是它不太符合我們的審，你懂我意思吧？”

“失敗是功之母！”王如舉起拳頭，“哪個作家能第一本書就一鳴驚人？你要做好被出版社公司退稿三十次然后才大賣的準備啊！”

“我們支持你！”

沈平則有氣無力：“謝謝。”

林小青按住他的肩膀：“但是，不要再拿婉妹當原型來寫夢男文了[1]。”

朝沈平則出和善的微笑。

沈平則：【……】

沈平則：【系統在嗎，我要放棄任務。】

系統：【你再搶救一下好吧！】

沈平則：【好吧，那我換個任務目標可以嗎？任務完評級雖然可能會降低，但至挽救一下我接這個任務時消耗的積分。】

系統：【你確認嗎？中途改變任務的機會只有一次。】

【確定。】

【好的，現在為您搜尋替換目標……】

沈平則：【那個剛剛從門口經過的孩子怎麼樣？也很漂亮。】

系統：【檢測中，確認該角為高一五班班花楚以珊，可以變更。】

等等，楚以珊？

姜婉回過頭去，正好看見楚以珊抱著一堆書站在六班教室門外，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已功為您轉換任務。】

姜婉寫完最后一個字母，隨手把筆一擱，心放松：還有這種好事？

這樣至獲得了兩個新的報。

系統和系統之間無法準確地互相辨認，就像楚以珊之前也無法確認桑曉天上是不是真的有殘缺系統一樣。

第二點還不能證實，但系統和系統之間的任務似乎可以產生沖突。

接下來就看看沈平則大戰楚以珊……

啊，等一下。

姜婉面無表地合上習題冊。

——那我這一個周末到的神污染是為了什麼。

……

“開學已經一個多月了啊。”程立雪慨，“高一和初三也沒有什麼兩樣，可能因為我們周圍還是一樣的人、一樣的老師、一樣的學校吧。”

姜婉面無表地吸酸：那是你們。我這邊可是過得非常多姿多彩，簡直過于多姿多彩。

正統的校園生活只能說是最近兩周才開始的。

要問為什麼的話，沈平則和楚以珊兩個人互相折磨上以后，給姜婉減了很多麻煩。

而且很奇妙的是，他們倆不僅互相折磨，而且還在互相拖后。

“啊，是楚以珊和沈平則。”蘇黎眼尖地指向走廊，見怪不怪地說，“他們倆又開始了嗎。”

“——如果說我的心是一顆荒蕪的星球，那你一定是這荒原上唯一一朵綻放的、獨屬于我一人的玫瑰花。”

楚以珊皮笑不笑：“……你是在用小王子的梗造話嗎。”

系統：【提示，您在學校里的歡迎程度下降了18點。】

楚以珊：【憑什麼啊！】

系統：【請您理解，一個一想起來就充斥著尷尬笑點的人是很難為人氣角的。順帶一提，沈平則的歡迎程度也在掉落，雖然沒有你快。】

楚以珊：【……】

系統：【我做了分析，我覺得原因可能是：沈平則本人并不覺得尷尬，所以大家反而很樂意配合他的表演。】

【你的意思是我因為不夠沙雕而和他們格格不是嗎？】楚以珊咬牙問。

系統：【是的。】

【別給我承認得那麼快啊！】

姜婉聽完了楚以珊這邊的心對話，又去聽了一下沈平則那邊的。

【系統，為什麼楚以珊那邊收集到的緒波值從來沒有超過1個點過？】沈平則百思不得其解，【表面上看起來沒有那麼淡定啊。】

系統的聲音里也有點迷，但很快恍然大悟地做出推斷：【可能是反社會人格，所以一切的緒都是模仿他人、浮于表面。】

沈平則：【……怎麼攻略一個反社會人格啊！算了，無所謂了，我要去恢復一下恥能量。實在不行，我們就放棄這個任務回老家吧。辭呈的開頭應該怎麼寫呢……】

系統：【宿主，我沒有老家。】

沈平則慢吞吞地往教室走去：【下次我來挑任務，不聽你的什麼“新手指導”了……】

姜婉在紙上寫寫畫畫。

沈平則是新手。

周聞星是新手。

楚以珊的系統也提過一次是新手。

除去林晏之外，剩下的三人都是新手的幾率是多？

……對穿越者這個群的了解還是太了，還是得繼續等待。

“婉妹，在寫什麼？”王如湊過來好奇地看了一眼。

“黃岡卷，”姜婉隨口道，“我哥朋友送他的。”

王如肅然起敬：“你哥朋友和你有仇嗎？”

“我有次不小心把他的Nintendo Switch砸壞，”姜婉說，“他打了80個小時的存檔沒有上傳云存檔，弄丟了。我后來幫他買了新機，花兩天時間把進度打回去，他才接我的道歉。——但是這和黃岡卷有什麼關系？”

王如：“……”不，我覺得他買黃岡卷原本肯定是為了折磨你的，但萬萬沒想到了你的娛樂活。

“找我有事嗎？”姜婉解完最后一道自己覺得有意思的題，停筆抬頭道，“手里拿的什麼？”

王如比起大拇指：“運會報名表！”

姜婉接過班級的報名表，這是之后要上到學校的紙面存檔，全部的項目都在上面，基本上都已經報滿了，只剩下一些冷門項目。

——沒辦法，因為能者多勞，太過全能的姜婉總是負責在最后查補缺。

要不是學校限制在單人項目上每人最多參加兩項，六班是會毫無底線地把姜婉的名字填滿所有項目參賽者欄的。

初三那年，為了打敗六班，其他班甚至還派臥底打聽到姜婉的項目，嘗試使了一招田忌賽馬。

這也是姜婉校園生活中很正常的一部分。

……等等，這麼一想，校園生活好像一直畫風就不太正常。

姜婉嘆了口氣，正要隨手把自己的名字填到人數仍然不足的欄里去時，突然發現底下“鉛球”這一項的報名人數多達十八人，嚴重溢出。

而鉛球原來是個板上釘釘的冷門項目才對，兩男兩湊不夠是常有的事。

姜婉用筆梢敲了敲：“這個怎麼回事，寫錯了？”

王如探頭看了一眼：“哦！這個是因為原來沒人報，所以學校臨時改扔手榴彈啦！”

手榴彈啦！

榴彈啦！

彈啦！

啦！

姜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