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 母后我不想努力了》第23章 第 23 章

明明是個三頭的胖娃娃, 劍利落得不得了,灰黑眼睛浮現出清晰的冷意。

冰涼劍刃橫在頸間,隨之緩緩進, 戚夫人面慘白,真真切切嗅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皇子越是真的想弄死

他才幾歲的年紀, 這般邪的話都說得出口……陛下……

戚夫人自嫁與漢王劉邦, 日仆從侍奉,如一朵養的花,從未過半點風吹雨打。劍橫頸間的威脅,何曾會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瓣都打起了

宮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趴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殿下,殿下!放開夫人吧, 奴婢求求您,奴婢求您了!陛下很快就來,陛下就在上林苑啊殿下!”

劉越目兇狠, 毫不理會

見戚夫人聽進去了,小胖手唰一下收回寶劍, 重新佩在腰間, 邁開腳步蹬蹬蹬地離開。他被便宜爹抱著來得匆忙,邊沒有宦者跟隨, 似魚大海, 轉瞬消失了人影,只剩下戚夫人跌坐在地。

宮人連忙上前攙扶:“夫人!”

焦急向夫人的脖頸, 上有極淡的印痕, 不仔細看本瞧不出來, 這才喜極而泣,夫人沒有傷,真是萬幸。

戚夫人眼眶發紅,慢慢直起,依舊得站不住。心挑選的華裳沾上泥灰,氣得渾哆嗦,又有無盡的委屈:“陛下……陛下在哪里?我要求見陛下!”

好一個皇子越,還有沒有天理了。仗著年歲小,欺負到頭上,竟還用刃威脅,生怕陛下不會置他嗎?

這就找陛下主持公道,讓他瞧瞧自己寵的小兒子是如何邪,如何的膽大包天,等如意繼承皇位,定要劉越流放到嶺南!

……

那廂,劉邦剛剛召見九卿之一的府令。

府在上林苑設有工坊,囊括制鐵,造錢,織布等諸多領域,從無到有,量堪稱龐大。一番奏對之后,劉邦還滿意,正想讓他退下,忽然想起了什麼:“帶朕去看看牛。”

這個牛指的是牛,為滿足他的口腹之,專門在上林苑豢養起來。想起那些疼的撥款,劉邦長嘆,做皇帝不容易啊,吃牛都要打細算。

就見府令的面忽然變得奇怪。

他支支吾吾,想說什麼又難以啟齒,在劉邦生疑的那一刻終于開口:“陛下請。”

君臣七拐八繞來到牛欄前,一眼去十分空,唯有牛三四頭。

……他的牛呢??

沉默在空中蔓延,劉邦不可置信:“朕去歲前來的時候,分明還有十五頭!”

撇去病死的,母牛總會下崽吧,數量怎麼不增反減,唰一下變沒了?

這些可都是他的寶貝!

陛下的眼神含怒,大有他不解釋不罷休的意味,府令汗,連忙道:“陛下明鑒,非是府養不當,而是牛都供給椒房殿了。”

椒房殿?

皇后確是府的另一位主人,電火石間,劉邦想起他陪胖娃娃吃的那碗牛羹。

這不是加餐,而是常有。

霎時什麼都明白了,他心如滴,咬牙切齒地問:“劉越那臭小子,一天要吃幾頓?”

“……”府令陪著笑,他只知道個大概,畢竟不是廚子出,“回陛下的話,一日約莫兩頓。”

劉邦捂住了口。

真是費牛吶,比他爹還會吃,上輩子怕不是慘了,這輩子討債來了。

算了,算了,劉邦安自己,他還等著臭小子的生辰禮,就不訓他了。半晌鐵青著臉:“撥錢再養幾頭,要懷崽的,你讓人去盯著,懷了多胎最好!”

君臣就養什麼樣的牛,什麼樣的牛容易養進行討論,伴隨一聲哭腔“陛下!”,討論停了下來。

戚夫人梨花帶雨地站在不遠府令立馬低下頭,揖手道:“臣告退。”

尷尬替代了沉默,劉邦皺起眉,為戚夫人出現的不是時候。

擺手允準了府令,妃落淚到底心疼,他轉眼掛上笑容,上前哄道:“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

“陛下,您可要為妾做主。”戚夫人聞言總算好了許多,流著淚道,“皇子越他……他……”

“他如何了?”劉邦微微吃驚,琢磨劉越那臭小子到氣人,難不妃都被氣著了?

又有平衡與滿足生出,劉邦想,臭小子也只對他母后撒呢。轉而安道:“越兒就是那副脾,你別和他計較,等他長大了就懂事了。”

這是長不長大,懂不懂事的問題嗎?

戚夫人沒料到陛下竟是一句“別和他計較”,酸與委屈噴涌而出:“皇子越用劍橫妾的脖子,還威脅妾,說別妄想同他母后爭東西,否則就弄死妾!”

劉邦詭異地沉默一瞬。

憑臭小子氣人的個,還有他在椒房殿聽過的壁角,后半句威脅他信,用劍橫脖子他也信。只是湊巧疊在一塊……一個乎乎的胖娃娃,妃絕無可能去抱他呀。

他瞇著眼,哈哈大笑起來:“妃啊,朕這就替你去討公道。來人,把越兒給我找來,問他怎能和夫人說這樣的話,實在太不像樣!”

“……”戚夫人一口氣憋著,眼淚留得更兇了。

陛下分明就是不信急急吩咐宮人:“映月你說,方才到底是個什麼形!”

映月連忙上前,朝劉邦磕了個頭:“陛下,奴婢親眼所見,皇子越方才要、要殺了夫人,奴婢絕不敢有半點虛言!還有夫人頸間的印痕……”

劉邦收起笑容,往戚夫人白皙的脖頸轉了幾圈,繼而陷了沉

什麼也沒瞧見。

半晌開口:“映月,你映月?”

得到肯定的回答,劉邦擺手:“這名字不好聽,依朕看,可以改名映紅。”又吩咐近侍:“好了,去找越兒,看看他上哪玩了?朕讓他給妃一個代。”

戚夫人:“……”

本就蒼白的臉爬上靛青,不住地。“月”同“越”諧音,都到了這般地步,陛下依舊不信,竟然還讓映月改名,讓避劉越那小子的諱!

映月,不,映紅呆住了。

陛下覺得夫人是在冤枉皇子越?

六神無主,不知如何為戚夫人辯解的時候,近侍領著劉越到了。

胖娃娃慢吞吞地走來,沾了些泥,臉蛋依舊干干凈凈,致無比,讓人不自覺地下心腸,覺得小殿下怎麼會把劍橫在庶母的頸間,還說出那樣兇狠的威脅呢?

劉邦朝小兒子招手,自覺寬宏大量,不和臭小子計較牛的事。

他指著戚夫人道:“夫人說你要殺了,此話為真?”

劉越仰起頭,左,小音否認道:“我沒有。”

說著委屈起來,灰黑的大眼睛水霧彌漫:“冤枉我,我要告訴母后。”

一席話說得劉邦嘆了口氣,覺得這事臭小子沒撒謊。

又有些生氣,這里是上林苑,被冤枉找母后?父皇難不就不能給他做主??

回頭戚夫人,瞧一臉不可置信,目生恨的模樣,劉邦頭疼了。雖說手心手背都是妃和三歲娃娃較什麼勁,又何必拼命給他扣上不敬長輩,心狠手辣的名聲。

半晌沉沉道:“來人,送夫人回宮。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戚夫人咬,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站都站不穩了:“陛下!”

……

給母后出了口惡氣,劉越心滿意足,認認真真逛起上林苑。這里空氣清新,田間苗是末世見不到的景象,他能一上許久,圓臉蛋出幸福。

琢磨出點不對勁的皇帝得意起來,又有些詭異的欣,好啊,臭小子不和他嗆聲了!

半個時辰過去,見胖娃娃意猶未盡地停下腳步,揪下圓滾滾的腰,從路旁摘了一束漂亮的花,接著塞進袖,劉邦不,懷揣著一丟丟的希問:“越兒這是要送給誰?”

劉越誠實道:“母后。”

劉邦面又青了。

回到永壽殿,他同前來敘職的中尉周訴苦:“那小子眼里只有母后,還說要給朕準備氣勢最宏大,數量最富的生辰禮。我怎麼就不信呢?”

“殿下孝順,臣覺得,殿下更不會誆騙陛下。”周立馬回答。

劉邦覺得“孝順”有待商榷,“誠實”倒是真的。他點點頭,見周言又止,不奇了:“絳侯啊,有什麼話要和朕說?”

聞言,周英武的面容爬上幾分難為

瞧著丞相曲逆侯他們一個個的做起小皇子的啟蒙師傅,周眼熱啊,直覺告訴他,不和小殿下扯上關系,總覺得落伍了似的。這不文師傅有了,武師傅還沒個影,不如自己和陛下提一提?

師傅或是日后的伴讀,周家總要占個位置。

他揖手道:“陛下明察。臣斗膽問上一問,小殿下武師傅的人選……”

“……”劉邦想起椒房殿那一左一右兩個門神就悶得慌,打斷周的話,“滿人了。”

滿人了?

宮外怎麼什麼風聲都沒有??

怔愣,周茫然,悔恨漫上心頭,看來只能謀劃伴讀的位置了:“臣告退。”

.

劉越剛剛從上林苑回來,便被焦急的大長秋引到皇后跟前。

呂雉抱著撲進懷里的小烏,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發現擺和鞋有些泥濘,其余地方完好無損,胖手和臉蛋亦沒有痕跡,不由放下了一半的心。

只見小烏變魔似的,從懷里掏出一朵小花,藍紫的,花瓣綴著淡黃斑點,被小心翼翼地保存著,模樣依舊鮮妍。

劉越遞到呂雉面前,道:“送給阿娘。”

呂雉有些驚喜,面龐泛著笑意:“這是越兒從上林苑采摘的嗎?”

劉越點頭,下次給母后摘更大更漂亮的,等同于母后陪他一塊游玩了!

他沒有提起威脅戚夫人的經過,畢竟他不是委屈的那一個。臉蛋蹭了蹭呂雉的領,最后化為一句話:“阿娘,我討厭戚夫人。”

在胖娃娃看不見的地方,呂雉眼底掀起驚濤。

的聲音很輕很:“阿娘也討厭,但這些人都不值得被越兒放在心上,越兒給阿娘就好了。”

那是,他母后可是最后的大贏家!

劉越覺得不用努力的日子真好,轉念一想,兩個小圓髻蔫了下去。

還有“我想勤劍”等著他練,能和韓師傅打個商量,把它改做“擺爛隨緣劍”嗎?

從母后的懷抱落,劉越甜甜告別,哼哧哼哧越過了門檻。

和的目護送胖兒子遠去,呂雉淡下神,問大長秋:“方才戚姬回宮,是陛下遣送的?”

大長秋點頭,正覺得奇怪。

按陛下寵戚夫人那個勁兒,再怎麼說,戚夫人也不會被趕回宮。不多時,上林苑的報一字不落地呈現在主仆面前,多是皇帝與戚姬的對話,呂雉拆開閱覽,眼尾一點一點爬上怒意,最后笑了出來。

膽敢冤枉的越兒?

“陛下歸來,有意封戚夫人兄長戚坪為關侯。”回憶道,“原先我不在意,一個關侯罷了,不是頂尖的徹侯,陛下要封就封。”也當是給戚氏一個甜頭。

而今變了主意。

“你去給大將軍舞侯帶句話,”呂雉溫聲道,“戚坪一輩子也別想封侯。”

……

隨著皇帝的壽辰一日日臨近,各地諸侯王三年一度地進京朝賀,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跟隨陛下征討叛軍的敘功名單上報完畢,關侯那一欄沒有戚坪的名字。

作為鍍金混功勞的外戚之一,也是名氣最大的那一個,戚夫人的兄長戚坪貪功冒進,致使糧倉損,軍糧損失百石的事跡傳遍長安城的街頭,不多時,連老人都有所耳聞。

放在平日,這事實在算不上什麼大錯,可陛下生辰前犯的錯,能輕飄飄地略過嗎?

天下人的目都聚集在此!

戚宅仿佛蒙上了一層影。劉邦聽聞周匯報,大罵戚坪不爭氣,到的功勞都能吐掉,不懲治不足以儆效尤。

戚夫人哭著前來求,陛下因為皇子越不信,怎麼還要懲罰哥哥?這幾日,整晚整晚睡不著覺,只因夢見劉越那張邪的臉,又有陛下警告,都沒法與如意訴說!

從未過這樣的委屈,可偏偏近來一件接著一件。

哭得實在傷心,劉邦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就罰俸,不罰人,關侯是別想了!如意的舅舅若能出息些,朕也不會那麼頭痛了。”

戚夫人都咬出了

兄長是沒有周呂侯呂澤、建侯呂釋之出息,可他卻是如意的親舅舅啊!為了如意著想,陛下怎能不給兄長封侯?

另一邊,劉越兩耳不聞窗外事,啟蒙之余,一心為給便宜爹準備禮

是的,生辰禮

只不過工程量有些大,搬有點麻煩而已,為此還借用了母后的人手。胖娃娃沉思許久,覺得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主去永壽殿找上父皇。

劉邦著乖巧的小兒子,懷疑天上下紅雨了。

他特意走到殿外,抬頭天空,天氣晴朗,沒有一片烏云。事出反常必有妖,被劉越氣慣了的皇帝有些警惕,笑呵呵地發問:“越兒來找父皇做什麼?”

“越兒已經備好了禮。”劉越眨著灰黑的大眼睛,“父皇生辰那天,可不可以離開永壽殿半日?我想給父皇一個驚喜。”

這話一出,劉邦驚訝了,心了。

瞧臭小子竟是來真的,擺放還需半日功夫,既如此,到底是多麼浩大,多麼壯觀的壽禮??

他按捺住迫切的探知,覺得劉越好不容易孝順親爹了,作為親爹也得好好給面子,當即答應下來,越想越是滋滋,同前來覲見的史大夫周昌暗炫。

周昌擰著眉,原本想噴他一頓,壯觀浩大就為一個壽禮,豈非奢靡之風?

聽聞小殿下的名字,勸諫之言堪堪停在了邊。想起乖又禮貌的娃娃,周昌冷的方臉溫和了一個度:“甚……甚好。”

劉邦對周昌暗炫還不滿足,拉著前來覲見的功臣,同他們一一炫了個遍。于是夏侯嬰知道了,張蒼知道了,周灌嬰酈商他們全知道了,小殿下準備禮這件事已不再是

他們撓心撓肺起來,小殿下到底準備了何?據說連教導殿下的丞相和曲逆侯都不知道!

胖娃娃并不知道便宜爹如此作,一下讓他變滿朝的新聞頭條。

他拉來日琢磨“攻打匈奴”和“海陸空”難題的彭師傅,乎乎地說,有件事需要請彭師傅幫忙。

搬東西得請力大無窮的人才行,有他在,宮人宦者都能輕松一些。

彭越心下一喜,正愁自己沒用呢,當即拍著脯道:“殿下只管使喚我。”

聽的韓信雙臂環,面有些不好看。怎的,殿下是嫌他力氣小,不會像彭越這憨人一樣使錘?

他顯出形,不地說:“信可與彭兄一道去。”

劉越著他英俊的韓師傅,慢慢的,圓臉蛋顯出幾分為難。

韓信:“……”

韓師傅的自信心被打擊得七零八落!

想他堂堂淮侯,當這小子的師傅才幾天,居然到了搬東西都要被懷疑力氣的程度,要讓其余舊部知道,一世英名怕是全毀干凈了。

韓信極力證明自己:“我年的時候,什麼苦活都干過,筑路修橋不在話下,那些富家爺全比不了。”

聽聞這話,劉越勉強點了點頭,既然韓師傅堅持,那他就不勸阻了。

明天就是便宜爹的壽辰,便宜爹今晚特意歇在別的宮殿,專門給他騰出空間,他們還有一整夜的時間布置。

……

深沉,抬眼不見月,偏偏從椒房殿通往永壽殿的道路上,宮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韓信極其沉默,覺得手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他問彭越:“多趟了。”

彭越尚有余力的模樣,努力想了想:“一百九十八……”

韓信:“…………”

三百零一趟的時候,韓師傅腰酸背痛,心想指揮十面埋伏的時候都沒這麼累過,他又這是何苦。

殿下明明說的是實話,沒見彭越都手抖了嗎?

隨即振起來,一想到陛下明早的反應,他安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就是痛個幾天,不礙事。

.

破曉,伴隨一聲聲鳴,新的一天拉開帷幕。

今兒是陛下的壽辰,百早早候在長樂宮外,懷中抱著賀禮,有羊羔,有大雁,還有五花八門的東西,不乏珍貴的玉

他們驚訝地著前方車馬,抱病宅家的留侯也來了??

湊巧,留侯的車架和曲逆侯的車架又撞上了。張良微微一笑,朝陳平頷首示意,陳平淡淡一笑,朝張良回以示意。

一個被養生友人的禮勾起好奇,決心親眼見上一見;一個對學生的賀禮產生好奇,心道若是殿下摘得頭彩,還有他的一份功勞。

兩大聰明腦袋各懷心思,不一會兒,馬車停在永壽殿前。

只見通往后殿的大門閉,平日舉行朝會的前殿熱鬧至極,諸位夫人與皇子穿上最妥帖的裳,最奪目的仍舊是戚夫人。

張良輕移視線,坐在自己的宴桌上,聽得武士一聲高喊:“陛下皇后到——家上魯元公主到——齊王,趙王與皇子越到——”

劉邦今兒穿得很是隆重。

呂雉落后他一步,牽著小仙一樣的胖娃娃,太子劉盈與姐姐并排,后站著一個留短須的高壯男子,正是早早就藩的皇帝長子,齊王劉

趙王劉如意列在最后,面上不顯,心頭有著微微的別扭。

平日里,父皇總讓他跟在邊,如今賀壽的順序竟是按名分排,他便落在了最后。至于原本最小、本該排在最后的劉越,被皇后牽著手,他也不好與弟計較不是?

隨即定了定心,他自認賀禮定能奪得頭籌,讓父皇歡欣,誰也比不過。

除卻告病的淮南王英布與燕王盧綰,其余趕赴長安的諸侯王一一列席,目不斷往陌生的小皇子上飄。

他們暗暗想,三年沒來,宮中竟出現了如此漂亮的娃娃,瞧那小胖手一定很好牽,圓臉蛋一定很好

并不知道覬覦自己臉蛋的人又變多了,足足可以繞長安城三圈,劉越跟隨母后,哼哧哼哧爬上了高臺。

劉邦瞧他幾眼,例行發表一通生日言,繼而大手一揮,迫不及待道:“開后殿!”

他得看看臭小子心準備的禮,也讓百開開眼。

……

開后殿?

劉如意一愣,尚沒有反應過來,父皇為何不宣布進獻壽禮而是開后殿,就見百在丞相的帶領下齊齊起,井然有序地往后殿行去。

坐在皇后邊的胖娃娃也愣了。

蕭師傅怎麼知道他準備的禮在后殿?還有史大夫周昌,總覺得史大夫像是知人……

咕嘟咕嘟冒著泡,劉越沒有想通,索就不想了。

即將揭曉,送禮人怎麼可以不在,他乖乖牽著呂雉的手,邁著小胖,往百堆里去。見皇后和小殿下來了,他們默契讓出一條道,只聽吱呀一聲響,殿門徐徐打開——

永壽殿忽然變得寂靜。

門后擺著很多,不,數不清的泥瓦罐。

略數去有上千只,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永壽殿的大,就了泥瓦罐的偉業。它們大小相似,相同,連相隔的間距都差不多,壘得整整齊齊,一眼不到盡頭。

它們擺的是如此齊整,如此宏偉,目所至全都是罐,帶給了百無盡的震撼!

劉邦:“…………”

他有一瞬間懷疑自己在做夢,夢醒了就能看見干干凈凈的后殿,而不是一水的土棕

皇帝覺得自己永遠不會忘記這個生辰。

許久不在長安的齊王劉傻眼了,劉恒一個‘o’型。饒是蕭何見多識廣,也愣了好一會兒,張良沉默片刻,深覺自己來值了。

唯有呂雉不覺得驚訝,心道越兒為了壽禮勞累,回去得讓府殺一頭牛。

見自己心準備的禮功震撼到了便宜爹,劉越心滿意足。胖手指了指泥瓦罐,乎乎的聲音飄在空中:“越兒統共獻上兩千五百只泥瓦罐,為祝賀父皇壽辰,父皇喜歡嗎?”

這里面可是凝聚了韓師傅和彭師傅的汗水,還有許多宮人的努力。

“……”劉邦沉浸在泥瓦罐的壯偉中,久久沒有開口。

陳平迅速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殿下的孝心,是臣見過最趣味,最真摯的孝心。”

周昌從震撼中醒神,忽而有些驚喜。

這并不是什麼奢靡之風,而是樸素的泥瓦罐堆疊而的宏景,實在是到了他的心意。朝中最為正直,最鐵面無私的史大夫罕見地附和:“殿下的孝心,亦是臣見過最趣味,最真摯的孝心!”

此話一出,好似按了連環機關,先是絳侯周,再是汝侯夏侯嬰,再再是北平侯張蒼……半數跟隨皇帝打天下的功臣,都重復了這句話。

忽然為永壽殿的中心,劉越有億點點不好意思。

不過陳師傅這回的睜眼說瞎話,嗯,可以抵消上回夸他像便宜爹的賬了。

胖娃娃又催促著問了一遍:“父皇喜歡嗎?”

劉邦到了小兒子的“孝心”。

出一個稱帝以來最違心的笑容,不住地升高:“喜歡。”

活到現在還沒有被臭小子氣死,已是老劉家祖宗的庇佑。

問題來了,兩千五百只泥瓦罐要怎麼搬?

他的床榻,可是要穿過后殿才能睡呀……

.

陛下生辰時的盛況,被長安百姓津津樂道了許多天。

尤其和太子一母同胞的小殿下,有正直的史大夫的認證,小殿下的孝心傳遍了大江南北,陛下都舍不得搬掉小殿下送的生辰禮呢!

事實不是劉邦不想搬,而是搬不完。

等召見完諸侯王,兩千五百個泥瓦罐終于清點完畢充庫房,劉邦也終于得了空,氣勢洶洶地去尋小兒子。

每每想起劉越那句“氣勢最宏大,數量最繁多”,皇帝便呵呵一笑,陳年舊傷都給氣沒了,然而走到一半,有近侍匆匆匯報,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太子新請的大儒來自魯地?”他沉聲問。

見近侍小心點頭,劉邦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不見。

魯地,魯地……

他不屑一顧,往其帽子撒尿的儒生,來自魯地。他奪得天下,亦是魯地士大夫不肯投降,為項羽披麻戴孝,放生哀哭,痛罵他這個帝王。

而等他兵臨城下,要以武力鎮,投降最快的還是他們!

那就是一群沒氣節讀傻書的豎子,盈兒難道不知道他厭惡魯儒嗎?!

簡直是不孝。

他轉回到永壽殿:“ 傳太子太傅叔孫通,朕要好好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教導的太子!”

叔孫通來得很快。

作為九卿之一的奉常兼太子太傅,叔孫通乃當今朝堂唯一一個高位的儒生,堪稱儒家的獨苗苗,主心骨。大禮儀是他制定的,君主的飾規范也是他修正的,雖然后者劉邦不怎麼聽,依舊隨心所

叔孫通同樣是大儒,劉邦卻不厭惡,反而很是欣賞。無他,這人極其懂得變通,不像魯儒一樣固執,酸腐,抱著從前的輝煌不放,還妄想帝王會向他們低頭。

可現在說不上欣賞不欣賞,劉邦怒聲問他劉盈的事,可是為真?

聽聞皇帝的質問,叔孫通驚訝抬首。

他肅然了臉:“陛下,怎麼會是魯地?分明是齊地,且他并非教授家上讀書,而是謄抄文章,理瑣事事宜。您從哪里聽到的傳言?”

劉邦默然片刻,漸漸明白了什麼,隨即大怒。

是他錯怪盈兒了。

傳來披甲武士,吩咐將方才通風報信的近侍拖下去置,劉邦長嘆了一口氣,斟酌良久,終是決議把心里話與叔孫通說上一說。

他道:“朕有意廢太子而立趙王。”

此話一出,不亞于晴天霹靂,把太子太傅驚得站都站不穩了。叔孫通“撲通”一聲匍匐在地上,焦急道:“還請陛下收回此心!”

劉邦換了一個坐姿:“盈兒過于仁,而如意果決有帝王氣,太傅不覺著麼?”

叔孫通覺著就怪了!

趙王與陛下長相相似,自然是越看越,可滿朝大臣包括他,從沒覺得趙王果決有帝王氣。

他不住搖頭:“改立太子,便是了禮儀。陛下聽過晉獻公寵驪姬改立奚齊的笑話,也聽過始皇帝久不立扶蘇,引得趙高篡改詔,扶胡亥上位的悲事。太子忠孝無錯,皇后更是與您同甘共苦,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江山,陛下要親手毀壞它嗎?!”

又說:“陛下如要堅持,臣也無可奈何。就讓臣的濺紅陛下三步之,以求陛下收回此心!”

瞧他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就差拔劍自刎了,劉邦目微沉。

轉而笑呵呵道:“朕不過和你開一個玩笑,退下吧,專心教導太子就是。”

真的是開玩笑嗎?叔孫通從地上爬起,憂心忡忡地走了。

……

陛下召見太子太傅,并死一個近侍的消息不久傳椒房殿,呂雉放下書簡,出了好一會兒神。

不急不緩地開口,似是預料之中:“知道了。”

近侍,披了一層皮,就以為自己不是戚家人了嗎?

許是不能封侯,心急了,想讓外甥做太子了。一笑,繼而吩咐大長秋:“這事瞞著盈兒,不要讓他知曉,也不要讓越兒知曉。太傅是個拎得清的人,一切如常便罷。”

“諾。”

大長秋離去前,面龐浮現抑制不住的憂慮。低聲道:“皇后,若是陛下鐵了心廢太子……”

們真的可以扭轉乾坤,與大漢開國皇帝抗衡麼?

呂雉抬眼看,片刻道:“事在人為。你看,我們已經走了一大步了。”

劉邦還能把反對的滿朝文武殺

清晰的話語傳劉越耳中,胖娃娃回腦袋,放開把住殿門的手,轉蹬蹬蹬地往寢殿跑去。

慢慢的變跑為走,劉越爬進門檻,一屁坐在榻上,臉蛋盛滿了憂愁。

韓信提著小木劍,有些詫異:“這是怎麼了?”

眼見“我想勤”劍的進度一日千里,韓師傅欣得不得了,轉眼忘記搬泥瓦罐導致腰酸背痛的丟臉經歷。又有彭師傅一錘法毫無用武之地,韓信逐漸找回了自信心,沒想到小殿下反而變蔫了。

他像是看到什麼稀奇事,正要刨問底,下一瞬,劉越灰黑的眼睛逐漸變亮,最后閃閃發

劉越從沒有那麼清晰地意識到,母后以子之攝政,需要翻過無數大山。便宜爹是其中最高最大的一座,可是他氣慣了劉邦,對于劉邦掌握的權柄,從沒有過切實之

陳師傅同他說過,皇權是不一樣的。

劉越有些明白了,就如便宜爹驟然提出廢太子,轉眼對自己呵呵笑,沒有誰可以責難他。

母后為贏家是之后的事,可自己一直以旁觀的心態去看。

日后,他的確可以依靠母后,做一條不想努力的咸魚,可如今,他亦可以為母后的依靠,陪翻過一座座大山。

因為他心疼!

霎那間醍醐灌頂,胖娃娃問韓信:“每天給母后一個擁抱和親親,也可以把肚皮靠。師傅,我說的對嗎?”

韓信沉默一瞬,欣點頭:“對!既如此,我們先從練習‘我想勤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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