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走進四合院》第2章 第 2 章

第2章紀錄片對照組

烏桃的夢很長很長,夢里,一切都起源于今天地安門的拍照。

拍照的那位是一位很有想法的攝影師,他寧德珩。

1968年冬天的那個黃昏,他扛著照相機經過地安門,選取了四個差不多七八歲的孩子,為他們每個人拍了一張照片,并留下了各自的家庭地址。

三年后,他再次找到了那幾個孩子,再次為他們拍了照片。

之后,因為歷史原因,拍攝中斷。

時間就這麼來到了1978年,從1978年開始,他重新購置了攝影材,對幾個孩子進行了長達三十二年的跟蹤拍攝。

三十二年后,四個昔日的孩已經年近五十,這部紀錄片也被呈現在大眾面前。

從1968年到2010年,四十二年,在時間維度上幾乎橫了新中國大半時間,而四個孩子的人生經歷又讓人如此扼腕。

這部紀錄片便在網絡上引起了軒然大波,無數的人為這部紀錄片里所呈現的人生到嘆息,也有無數的人開始評論熱議。

幾個孩子中,可以稱作幸福圓滿的應該是王亞湘了,王亞湘出良好,接良好的教育,即使在最糟糟的年代,也能在家里跟著媽媽學習認字讀書,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之后恢復高考,順利考上了清華大學,畢業后出國,回來后進大學當老師,丈夫下海創業獲得功,可以說是婚姻事業雙圓滿。

而其中最讓人慨惋惜的應該是烏桃了。

烏桃最開始只是在街上撿煤核,后來大一些,長得模樣不錯,引了一群頑主來拍婆子,很快便和一個頑主搞上了,街上媽開始還罵兩聲,后來就干脆不管了,說沒這個兒。

等到后來一切環境稍微好點,該上學上學,該上班上班,烏桃先去學校上學,不過也是浮皮潦草地上,本穩不下去心來,混了幾年也就是勉強識幾個字,之后就參加招工了,沒關系沒門路文化也不行,本沒什麼好的招工機會,最后好歹去了國棉一廠接了寧妙香的班,當了紡織工,不過后來男人打架斗毆,被嚴打,沒了,烏桃自己拉扯四個孩子,日子過得艱難,之后九十年代,房改房,拿不出來兩萬塊,所以房子沒法辦自己的,還是工廠的,之后就遇上了國企下崗,直接沒了工作,房子著房租臨時住著,自己去地攤擺攤,幾個孩子也沒上學,不,長大打架斗毆的,狗的,不正經混耍流氓的。

日子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年近五十,一個孩子吸毒進去了,一個孩子打架沒了命,還有一個兒子在街上擺攤修鞋一直沒結婚,最后一個兒和人私奔不知道去哪兒了,找不到了。

自己窮得要命,沒醫保沒社保,手頭也沒什麼錢,得了病也不敢去醫院看,就這麼熬著。

烏桃回憶著夢中的一切,冷汗從額頭下。

瞪大眼睛,大口地呼氣。

其實夢里的那些詞,本不懂,這一切對來說難以理解,也無法消化。

但是夢里那些人的話,仿佛尖銳的聲音,一直傳的耳中。

“烏桃遭遇的一切很正常啊,這就是那個年代相當一部分人的影,我們單位也有幾個下崗職工就是這樣,后來混得慘的。”

“我覺得烏桃的人生經歷這麼讓大家關注,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的照片太可了,很純真樸實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里面是對未來好生活的向往,看著真招人喜歡,可是再看看結局……我只能說,所謂悲劇,真就是把好的事破碎給人看。”

“這小姑娘真是可惜了,生錯了家庭,家庭就那樣,沒人管,好苗也長歪了。”

“對,家庭環境重要的,王亞湘爸爸有地位,媽媽知識分子。”

“和王亞湘真是沒法比,本來一樣都是小姑娘,也都長得的,結果后面人生差別這麼大,看人家王亞湘,這才是人生贏家。”

“什麼本來一樣是小姑娘,他們本來就有差異好不好,第一張照片就不一樣!王亞湘一看就是好人家出來的,烏桃就是窮人家花子樣。”

“所以說啊,父母的格局就是人生的起點,這個真是難改的。”

烏桃想捂住耳朵,不想聽到這些尖銳可怕的聲音,但是這聲音還是不斷地從腦子里冒出來。

不懂這是怎麼了,也不懂那些人為什麼要把和王亞湘比,那是住地安門大樓的孩子,哪能比,哪能一樣!

就是被人家放到了一個什麼紀錄片中,就這麼把人生活生生地敞開在別人面前,讓別人評頭論足!

終于,耳邊那些聲音消失了,一切都安靜下來,連窗外的寒風都不再吹了。

可是烏桃怔怔地盯著黑的紙棚頂,心里卻覺得空落落的。

想起來白天看到的那個小姑娘,那就是王亞湘了吧,住地安門大樓的王亞湘。

烏桃雖然小,不過平時撿煤核路過地安門大樓,知道里面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走出來的大人孩子一看就面。

平時路上遇到王亞湘這種小姑娘,也就是看看,并不會羨慕,也不會嫉妒什麼的,畢竟知道人家和自己不是一回事,這個世界上日子過得好的小姑娘多了,自己哪可能比那個。

但是現在,明白了,今天地安門那個攝影師給自己照相,其實不是因為自己好看,而是因為自己剛撿了煤核,渾烏黑,就跟花子一樣,一看就是窮人家的孩子。

這樣正好和王亞湘比著來。

那個攝影師還選了另外兩個男生,好像也是一個面一個不面。

烏桃便難了,說不出來的沮喪難

再次想起夢中那個什麼紀錄片,就更難了,周圍的一切黑暗像石頭過來,口被什麼堵著,不過氣。

的手指頭,卻覺到了手心里依然攥著的紫糖紙。

攤開手心,看到那張被自己疊得齊整的糖紙。

多好看的紫糖紙,是打算明天給七斤看,然后告訴他,你果然沒說錯,紫玻璃糖最吃了,特別特別甜。

但是現在,所有的甜和欣喜已經然無存。

借著窗外微弱的夜,低頭擺弄著那糖紙,疊起來,打開,疊起來,打開。

還是忍不住去想那個夢,夢里的一切,夢里那些人的話。

就在那些反復尖銳的聲音中,仿佛無邊的荒漠看到了一片綠的希,烏桃升起了一個念頭。

想讀書。

那些人說了,和王亞湘最大的差距就是讀書,一個睜眼瞎,一個高考放開參加高考就考上了大學。

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讀了書呢?

如果自己讀了,是不是就能和王亞湘一樣?

自己和王亞湘最大的差距,是不是就是在家里媽媽也教讀書,而自己卻是睜眼瞎呢?

烏桃再次將曾經回響在腦中的話全都咂了一遍,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讀書。

他們說,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說讀書可以改變命運。

要讀書!

當讀書這個想法進烏桃的腦中時,突然興起來,這就像撿煤核時找到一孩子卻爐灰多的好地方一樣,那是寶藏,只要努力,就可以挖出寶來。

在烏桃小小的人生經歷中,遇到過好幾次這種興的時刻,現在,讀書為了的寶藏,覺得一切的改變可能就在這里了。

這就是一把鑰匙,對自己說。

烏桃已經七歲了,卻并沒有讀書。

這倒不是寧妙香特意不讓讀,而是順理章的,好像就是沒讀。

院子里的孩子一般六歲讀書,當然個別小的,也有五歲就送過去的,但是烏桃五歲那年,小學是停招的,說是不招生,六歲那年,小學依然停招。

一直到今年春天,才終于恢復招生了,但是家里沒人提這個事,所有的人都忽略了。

并不是拒絕讀書,更不是考慮過后斗爭過后所以不讀書了,而是————-仿佛一切都被忽略了,在他們的家庭中,就沒想過烏桃應該去讀書了。

烏桃自己算了算,七歲了,雖然耽誤了一些時間,但是和差不多年紀的其實也就是今年春天才上學的,也才多半年,所以覺得,一切都來得及。

這麼算計過后,烏桃終于覺得自己得到了什麼的鑰匙。

躺下,開始胡思想,想著自己上了小學,以后考上大學,還能掙很多錢。

反正想了很多。

就在這種好的暢想中,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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