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點多,樓下聊天的阿姨們還沒回家，陸頤呈下去又和們聊了十五分鐘的天，才開車去了陸家。

陸雙辰今天一早就回了老宅,歷年還重要的。他準備下午去于家看看二老,他知道回家，陸頤呈只會往別人家跑，“陸頤呈有朋友了,都不記得自己還有個家。”

陸笑瞇瞇道：“這有什麼的,你當初不也是這樣，去挽秋家比回自己家都勤,都這樣嘛。”

當初結婚的時候,陸頤呈他爺爺來的也勤。

要娶人家的兒,就得拿出誠意來。

母子倆正說著話,陸頤呈就進來了。

陸家也在b市,離陸家很近,是個大四合院,走幾步就是于家,來這邊開車一小時。

陸頤呈嘆了口氣，“爸，我過來吃個飯，，元旦快樂。”

陸臉上笑容緩緩消失,看了看陸頤呈,問道：“你怎麼回來了呀，不是去小姜家了嗎,惹爸爸媽媽生氣了？”

面對陸的靈魂發問,陸頤呈只能道：“謝老師和姜叔叔回老家了,家里沒人，我明天再去。”

他才不是被趕出來的。

陸哦了一聲，“……還以為你連門都沒進去呢。”

陸頤呈：“怎麼可能，謝老師和姜叔叔都可喜歡我了，姜蘭也是，還夸我高，學習好。”

不管事實是什麼樣，和陸他們，陸頤呈都是這麼說的。

“夸你高，學習好，那不是事實嗎，沒啥夸的了。”陸敷衍兩句，是不大信的，“明天過去一趟，去的勤一點。”

說完陸又問了問于挽秋的工作，“千萬要注意，別仗著年輕就一直拼，錢賺不完的，你可得說著點，你也是。”

陸是當婆婆的人，有些話不好說的。

和于挽秋的關系和于挽秋跟姜蘭的關系不一樣，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婆媳關系。

陸看了節目，于挽秋在節目里說，期待的婆媳關系是那種一個月見一面的，其實和于挽秋的關系就這樣。

見面，于挽秋的工作沒管過，雖然也覺得當演員在外面拋頭面的，但陸從來沒說過。

這是別人家的兒。

看于挽秋和姜蘭相的這麼好，陸羨慕。

陸雙辰點點頭。

但于挽秋忙起工作來電話都不接，微信也不回，陸雙辰能有什麼辦法。

最后陸道：“今年過年把小姜帶回來，咱們一家人一塊兒吃頓飯，也商量一下頤呈和小姜的婚事，親戚朋友都知道你談了，不領家來看看說不過去的。”

陸雙辰剛要應下，陸頤就呈道：“，這個不著急。我想先求婚，等姜蘭答應了再和謝老師他們商量婚事。現在和你們那個時代不一樣了，過年我會帶姜蘭來見見你們，可別催婚啊。”

陸不明白現在年輕人怎麼想的，兩家家長已經見過了不想著結婚，“你怎麼著怎麼著，我不管你這個。”

陸頤呈覺得，他爺和他就老老實實待著就好了，什麼都不用做，別給他幫倒忙就行。他現在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以前和姜蘭打游戲會生氣。他現在就是在5v5，敵方姜蘭，姜叔叔，謝老師，他媽，姜。

我方自己算一個，陸雙辰，他，他爺爺，勉強再算個陸星然。

他們這邊，有哪個比較正常的，一個都沒有。

陸頤呈能指什麼。

游戲還沒開局呢，人頭先送四個，能不生氣嗎。

好像一不小心，陸頤呈又想到姜蘭了。

姜蘭現在很忙，每天坐著船清理海洋垃圾。

大部分不需要們撈，海洋保護協會有很多先進的機，能夠清理海里的垃圾。

一些比較難清理的得人工來。

明明很多景區的沙灘海岸干凈，一片藍，但是往深海走，還是有很多垃圾。

昨天在大海里看見一片藍油漆。今天在海面上看見了許多廢棄漁網，深綠，跟海帶一樣，但是漁網不能吃，而且還會影響周圍魚兒的活。

有的魚，螃蟹纏上漁網，螃蟹兒都掉好幾個。

這些漁網是姜蘭和于挽秋協力弄上來的，費勁不說，還被海水濺一臉。兩個人頭發了臉也了，樣子十分狼狽。

于挽秋看著姜蘭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快。”

姜蘭了把臉，苦中作樂地想，這次來還看見大海了呢。雖然不是風景區，但清理過海洋垃圾之后，海面很干凈。

景很好。

于挽秋覺得這種工作量ok的，能堅持住，這是今年做過的最有意義的事，沒有之一。

兩人坐在船上歇了一會兒，繼續工作，在海上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能靠船前船后分辨，在船尾，姜蘭看見海面上浮著一個綠殼。

在海上工作好幾天，姜蘭已經看見不海洋生了，魚群，水母，還見過鯨魚噴水。

今天竟然看見了海。

海浮在海面上，墨綠的殼上面有黃褐的紋路，后面還帶著很多海草。

真的是好大一只。

姜蘭沖海招了招手，便不再理會。等船駛過一段距離，再回頭看，海還跟著們的船。

“于老師，你看那只海一直跟著咱們。”姜蘭拉拉于挽秋的手，“我剛才就看見它了，它為什麼一直跟著咱們呀。”

今天太有點大，于挽秋不由瞇起眼睛，“是嗎……你看它邊是不是有漁網。”

兩人弄了半天廢棄漁網，對漁網這東西都ptsd了，姜蘭趴在船桅仔細看了看。海朝著船游過來，速度還快，它后面飄著一堆綠的線，姜蘭開始以為那是海草，其實是漁網。

只是海上為什麼有漁網……

姜蘭看向于挽秋，們學了很多關于救助海洋的書，但一直沒有用到過。

雖然紀錄片需要救助海洋的素材，但誰也不希遇見到傷害的。

這邊的負責人說希那些知識永遠都不會有用到的機會。

這是姜蘭和于挽秋接的第一個需要救助的。

是一只大海。

姜蘭去找負責人，船停了下來，姜蘭和于挽秋跟著工作人員一起把海接到船上。

海眼睛里有水，看見人了也不害怕，就乖乖趴在船的甲板上。

工作人員倒吸了一口氣，攝影手頓了頓，一個大男人都皺起了眉。

近距離看，更顯得目驚心。

海的脖子還有和前肢被漁網纏住，大概是因為被纏住的時候海比較小，后來越長越大，好幾線都陷進了的里。

海扯不斷這些線，只能向人類求助。

要不是太疼太難，怎麼可能冒著被吃的風險，向人類發出求助信號。

有些地方都已經滲出了，還有些地方變了厚厚的痂，下面埋著漁網線。

看著就很難。

姜蘭和于挽秋開始上實踐課的時候還有點害怕，不是醫學生，做那些清理工作很難，但們現在只想快點讓這些離苦海。

姜蘭和于挽秋趕拿來救治工，先給海綁住，然后用小剪子把漁網的線剪斷，將它們上的漁網線清理掉，陷進去的漁網得用鑷子給它取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疼慣了，大海都不怎麼。

就是眼睛水汪汪的，讓人看著很難。

把所有的漁網取出來已經是一小時后，滲的傷口上了藥，等養兩天觀察一下就能放回大海了。

負責人記下這邊的坐標，到時候還放到這邊來。

“這只海二十多歲，以后放回來只要不被其他天敵吃，應該能活很久。”負責人給海喂了點魚，萬皆有靈，海竟然會跟著他們的船，還被姜蘭于挽秋看見。

能把它上的漁網剪斷，卻不能幫助它戰勝天敵。

希它回歸自然之后好好的。

夕西下，大海吃完魚就闔上雙眼養神了。

海面上暫時沒有需要救助的，船只準備返航了。

來的時候船艙空空，回去帶了一只海和一大堆垃圾。

姜蘭給大海拍了張照片，第一個救助的，值得拍張照片留念。

拍完照片，姜蘭看著手機出神。

于挽秋也和海合影了，姜蘭的腦袋，“別難，這種事靠一個人兩個人的力量沒辦法解決。咱們要做的就是擴大影響力。”

姜蘭點了點頭，們能做的只有這些。

拍完這個紀錄片，可能再也不會來這邊救助，興許網上有人罵們什麼飯都恰，擺拍，作秀……

們至做了，那些人什麼都沒做過。

回到岸邊天已經黑了。

海浪陣陣，水一直往上漲，碼頭只有幾盞漁燈。

從碼頭回酒店還要半小時，姜蘭累了一天，早就困了，但下船的時候，一點都不困了，因為看見了一片熒。

碼頭在海灣，風一吹就有不海水涌進來。

浪花一陣一陣打上海岸，海水不是夜晚常見的深黑，而是亮藍。

那麼一片亮藍，就像故事里的藍靈，有一群藍靈在海水里。

和螢火之森里的螢火蟲一樣，只不過那個是綠，這個是藍。

“于老師于老師你快看！海里有熒！”姜蘭興地喊于挽秋，于挽秋眼睛也亮了，“好好看呀！”

海風吹過，夜里的風要冷的多，但是這一瞬間本不怕冷了。

如果不是溫度太低，姜蘭可能去海里玩一會兒。

就像有一群小靈提著藍的小燈，在海里游泳。

整個海岸線都變了一道藍。

于挽秋張大，“為什麼會變藍的，是因為里面有水母嗎？”

考試的書里沒有提到過這種現象，于挽秋只知道一些水母，海洋生會發。

負責人卻深皺著眉，“是因為有甲藻類生，好看是好看，但容易對海洋造富營養化，威脅其他生的生命。今天晚上來不及了，明天過來理一下，你們要是想玩就玩一會兒，熒海是很好看。”

就好像通了電一樣。

今天太晚了，再過來趕不上，明天對海水進行理，明天晚上熒海的現象估計就能消失了。

負責人和攝影通了一下，多拍一點這個，到時候剪進正片里。

也和觀眾說一下，熒海存在的原理和危害。

姜蘭們玩一玩就玩，既然今天晚上熒海還在，玩一玩也不影響什麼。

姜蘭使勁點了點頭，“于老師，咱們拍照吧！”

這種地方就適合拍照，不拍照太可惜了。

雖然兩個人穿的是海洋保護協會的工作服，但是，長得好看，怎麼拍都好看。

海水一波一波地沖上來，就好像一幅油畫。

這會兒要是有鮮花和燒烤就好了。

姜蘭忍不住想，陸頤呈要是在的話就好了。

孩子天生對亮閃閃的東西沒有抵抗力，熒海坐這兒都能看好久。

九點多，姜蘭往外走了兩步給陸頤呈打了個電話。

陸頤呈接的很快，他在家，他都放寒假了，每天除了上班沒有別的事，“你下班了嗎，怎麼還在外面，不是酒店。”

姜蘭和于挽秋在廈城，人生地不的，陸頤呈擔心們的安全。

于挽秋學過武，姜蘭人傻心大，不在于挽秋旁邊陸頤呈更不放心。

姜蘭：“我在海邊，于老師在旁邊呢。陸頤呈你閉上眼睛，我讓你睜開的時候再睜開。”

陸頤呈聽話地閉上眼睛，閉上才問，“什麼事，怎麼了，別我一睜眼看不見你人了。要給我看什麼，為什麼不打電話之前準備好……”

姜蘭：“啰嗦！也閉上！”

換了個方向，找了一個自己最好看的角度，“行了，睜開眼吧。”

陸頤呈睜開眼睛，就看見笑著的姜蘭和后的熒海。

這樣的姜蘭像一個小仙，好好看啊。

姜蘭沖他揮了揮手，“傻啦？”

陸頤呈搖搖頭，“沒，就覺得很好看，不知道說什麼。”

姜蘭嘖了一聲，“我也很好看啊，也沒見你什麼時候話都不會說了。”

陸頤呈呼吸一滯，姜蘭很多時候都會給他從前的覺，讓他誤以為，姜蘭沒有失去記憶。

就這個送命題就和以前的很像，別小看這句話，但其實是坑。不過姜蘭不記得了，他卻有很多經驗。

如果他說因為太悉了才這樣，姜蘭可能會說，原來看夠了啊，淡了，沒了。

如果他說以前就不說話，那姜蘭會說，就是沒以前好看了唄，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

陸頤呈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見你就有說不完的話，想把什麼都說給你聽。我就這麼一會兒打電話的時間，我還不多說一點。我又不傻，今天中午我吃了一個炸，好好吃，晚上鍛煉了一個小時，覺腹比以前明顯了……”

姜蘭哼了一聲，把攝像頭調了調，“誰要聽你說這個，快看海呀，這個明天就消失了。”

姜蘭給陸頤呈解釋了一番熒海的形原因，“今天可以看個夠，這片海都沒別人的，今天我和于老師還救助了一只海，就我們兩個人哦。”

陸頤呈給豎了一個大拇指，“真棒，很厲害。”

“那可不，”姜蘭點了點屏幕里的陸頤呈，“你知道嗎，我今天看見大海就想起了你……”

陸頤呈：“說話注意點，別仗著我不在就胡說八道。”

姜蘭：“還沒說完呢，我是說想起你發的那個表包，小王八掉眼淚那個。”

陸頤呈笑了一下，雖然是想起他發的表包，那好歹也是他是不是，“那又不是我……”

“跟你有關系還不行啊，”姜蘭回頭看了眼于挽秋，于挽秋也在打電話，站在海邊，一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環著腰，海邊風大，于挽秋頭發長了點，隨風飄揚。

于挽秋給陸雙辰打了個電話，讓他看看熒海長什麼樣。

陸雙辰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種景象，直接夸道：“很，很好看。”

于挽秋又把陸雙辰嘲諷一遍，“這是因為海里甲藻類生含量多，海洋富養化造的，對海洋環境不好，這都不知道。”

陸雙辰表示長見識了，“對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于挽秋停頓兩秒，小聲道：“早呢。”

陸雙辰：“嗯。”

于挽秋也想回家，“臘月二十五回去吧，拍紀錄片要拍素材，素材不是每天都有，今天的素材就很多。”

這比拍電影還難呢，拍電影好歹有劇本，這個連劇本都沒有。

紀錄片總不能拍每天撿垃圾吧，而救助這種事，所有人都希越越好，最好沒有。但拍攝又需要拍真實的救助過程，工作這麼多天，們只救助過海。

晚上的熒海拍了，算是有兩個素材。

還需要很多素材，年前拍不夠，年后要去兩極。

于挽秋：“今天白天救了一只海，特別大。”

陸雙辰不怎麼會聊天，他想了想姜蘭和于挽秋說話的時候，多問，多說就行了。

“什麼海？”

于挽秋一噎，哪兒知道，“就是海啊，還能什麼海，我哪兒記得，該回去了，掛了。”

陸雙辰：“……那路上注意安全。”

臘月二十五，前半年的錄制終于結束，姜蘭和于挽秋坐上了返程的飛機。

前半年錄制了救助海，幫助擱淺的鯨魚回歸大海，熒海，就沒有其他容了。

這應該能剪出來兩集。

姜蘭瘦了一點，也黑了點，現在的應該和陸頤呈差不多。

于挽秋重和原來一樣，也黑了，在海邊面對超強紫外線，能不黑就怪了。

年后拍攝從初五開始，兩人只有十天假，姜蘭老早就想回家啦。

給謝云珍打了電話，中午去機場接。

陸頤呈那邊也發了消息，陸頤呈記著姜蘭討厭先斬后奏，就在電話里討論了一下和一起回家過年的可能。

“我們都見過家長了，我和我爸，你于老師商量了一下，年前我去你家，正式見一下你爺爺和，還有別的親戚。初一來我家，悉一下，住幾天，到時候正好你和我媽去拍紀錄片。”

陸頤呈覺得，這個主意還好的，他們現在是男朋友的關系，一切都需要適應。包括和對方家長的相，過年過節去誰家啦，都需要適應。

謝云珍和姜保國就姜蘭一個閨，陸家也只有陸頤呈一個兒子。

幸好都在b市，離得很近。

陸頤呈：“你說這樣行嗎。”

姜蘭想了想，最后點了點頭。

給謝云珍打了個電話，謝云珍本來想囑咐幾句，但想了想陸頤呈來這幾趟，為人禮數都挑不出錯來。又想再考察考察，“行，周五去接你們。”

陸頤呈帶了個行李箱，還有一后備箱的禮，看的陸雙辰角直。

陸頤呈：“有什麼好笑的，我還帶了紅包。”

給姜家小朋友的歲錢。

陸雙辰：“……”

飛機十一點半到b市機場，呼吸到b市的空氣，簡直太爽了。

姜蘭覺得渾都舒暢了，回家了，可以吃好吃的！

姜蘭抱了于挽秋一下，“于老師，五天后見！”

候機廳，陸頤呈和姜保國在等。

旁邊是陸雙辰，陸雙辰和姜保國話還多一點，歲數相近，共同話題很多。

陸雙辰就能向姜保國請教一下做菜的問題。

一看見姜蘭和于挽秋，陸頤呈就招了招手，“這邊！”

姜蘭沖過去跟陸頤呈擊掌，“我回來啦！”

于挽秋無奈笑了笑，看了陸頤呈一眼，“呦，東西都收拾好了？”

陸頤呈大大方方點點頭，“等我們回來給你帶燒，有點晚了，快回去吧。”

陸雙辰穿的黑風，他眼角浮起笑紋，“咱們也回家吧。”

姜保國出來的時候是一個人，回去，帶回兩個孩子。

陸頤呈的東西比姜蘭還多，給姜家的東西，給姜家的東西，還有姜蘭的叔叔伯伯，大姨舅舅的。

姜保國道：“不用帶這麼東西，你拿回去點。”

陸頤呈：“叔叔，真的不多，咱們快回家吧。”

姜保國：“……”

他在心里提醒了一句，還不是一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