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獻祭后我為神靈新娘》第二章: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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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臟驟停形容此時清禾,絕不是夸張。

最慘的是,越屏息凝神,的注意力便越集中,越能清楚知到——

自己的側,有另一個存在,正冷漠地審視著這個外來者。

雖然會說話,但那或許……只是蘇醒過來的骸骨。

他們之間隔著絞衾,那目如刀鋒,穿了布料阻隔,線條緩緩下移,隨時可能剖開薄薄,將骨骼臟輕易剔出來。

側的存在是祓神。

那位世間唯一的,沉睡萬年的神靈。

籠罩著的世界漆黑而冰冷,絕對的寂靜中,神靈淡淡開口:

“你準備,讓我就這麼躺著?”

聲音并不兇狠。

只是冷。

砭骨鉆心、幾乎令神識凍結的冷。

祓神音冷漠寂靜,讓想到終年暴雪的死寂雪原,或者霜雪折出的冰冷日

可他說話毫無緒起伏,與人類截然不同,冷得嚇人。

在兩人神識建立的聯系中,若說清禾生機正盛,像明亮的小太,那祓神就像看不見底的深淵。

朝深淵底部試探,或者丟什麼事,不會得到任何反饋,只有神到令人戰栗的恐懼。

現在的況和原作完全不同。

著頭皮解釋:“對不起,真的無意冒犯。只是我被人強行釘棺槨中,以至于如此境況。還您寬宏大量,不同我計較。”

祓神輕笑。

可他的笑意分明不帶任何溫度,只是單純的“笑”了。

“他們沒有告訴你我的事麼?”

“……沒有。”

“那你現在知道了。”

祓神殘酷地陳述現實:“冒犯者,死。”

清禾急了:“是柳家人強行抓我來的,我真的無意冒犯您!”

祓神無于衷:“取悅神靈,乃是天經地義,無有過失。”

合著他們邪祀無錯,就被綁架有錯嗎?

千鈞一發之際,腦海中靈閃現,口而出道。

“那我幫您整理一下儀容,也試著取悅您,作為贖罪,可以嗎?”

被異審視的恐怖又出現了。

額頭漸漸滲出冷汗。

祓神沉默片刻,似乎是在考慮。

“可。”

半晌后,祓神冷漠道。

清禾正稍微松口氣,便聽祓神以毫無起伏的冷漠聲線道:

“但,”

“應戴鐐銬,在這口棺材里,取悅于我。”

許生出的喜悅瞬間被凍結冰。

清禾記得,這棺材釘著鎮魂釘,因此接下來的每一次拼合作,都注定會是鮮淋漓。

這便是……神靈對僭越者的懲罰。

*

手腳都被鐵鏈鎖住,棺材里活空間又這麼,工作環境極其惡劣。

但清禾完全不指,這個格冷漠殘忍的祓神會突發善心,幫自己解開枷鎖。

“努力!加油!”小聲咬牙道。

中二期玩黑化,研究過人骨骼模型,但過去許久,現在只能憑印象、耐心與專注,把骨頭一點點拼回去。

小心住一塊骨頭。

神靈手干枯,似乎在這閉棺槨沉眠的萬年,已經磨損了全部靈

周圍漆黑一片。

空間極為狹窄。

每個作都必須極為小心,才能避免對神靈出現更多的冒犯,也避免自己被鎮魂釘撕扯出更多口。

這一拼也不知用了多久,反正等祓神骸骨差不多恢復原樣時,疼痛劇烈,手腳都在抖。

祓神對此表現出十足的冷漠,且無于衷。

清禾慫慫道:“對不起,沒能令您開心。”

屬實盡力了,但有好幾骨頭怎麼都是錯位的,任憑怎麼琢磨,都是越拼越

祓神輕嗤,仿佛輕蔑凡人的懦弱。

覺到,閉棺材里竟有氣流升起,接著手腳驟然一松,鐐銬消失,束帶也隨之解開。

然后,頭頂的棺材蓋連著棺槨一類的飛向另一邊。

所謂鎮祓神的鎮魂釘,連紙糊的都稱不上。

束縛自己的事盡數消散,稍作遲疑,還是從棺材中坐起。

清禾環顧四周,看到自己于一座極其恢弘高大的宮殿部。

冰冷石頭鑲嵌白玉,砌巨大墻壁,碩大夜明珠恍若月,按照二十七星宿方位排列,向偌大宮殿灑下皎潔芒。

宮殿挑頂極高,若真是住人所用,住在這里的必是十數米高的巨人。

,只會深覺此渺小。

祓神棺槨被放置在宮殿正中,周圍空,僅有圍繞棺槨設下的鎮法陣鋪滿地面,麻麻,深黑紋路如蛛網向外延

看得出來,此的設計者極其擔憂地宮主人復蘇,雖然陵墓修砌得極盡華麗莊嚴,本心卻恨不得能直接徹底殺死他。

清禾轉頭,向自己旁的白骨。

看清的瞬間,微怔。

原作中描述過天道被封印埋葬時的況。

那時的他,他雙目剜去,口舌賜予信徒,滋養了沉淪的大地。

于是當那曾經高潔神靈長眠時,屬于他自己的,只有枯瘦的骸骨,以及凡人虛偽供奉的華麗棺槨。

整套葬儀充滿倉促與竭力修飾的恐懼。

與祓神相比,就連作為祭品的,待遇都要細繁復得多。

有塊絞衾,以及華麗的束帶。

從小到大,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比如現在。

當小說中冰冷文字,轉化眼前畫面時,心中萌生的,竟不是強烈的驚悚恐懼,而是——憐憫。

原本對未知的恐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稍顯古怪的聯想。

神靈高高在上,卻被信徒吃,僅剩骸骨。

甚至長眠后,依舊被凡人利用骸,謀取子嗣,以求喚醒與掌控。

真可憐啊。

如果是的話……嗯?

就在剛才,無端生出自己正被白骨注視的錯覺。

但祓神被人類敲詐去雙眼后,分明已目盲不能視了。

正這麼想著,眼睛忽然有些酸,眼周神經傳來發熱腫脹之

然而旁祓神已經坐起來了,接下來的事對自存亡至關重要,因此即使眼睛十分不適,也忍住沒有按,而是全神貫注地看過去。

越專注,眼前便越是模糊,幾乎出現虛影。

心中頓急,連忙上手眼睛,再睜開時,視野總算清晰,看到——

吧嗒。

祓神一截指骨掉了下來,正正在面前。

祓神:……

清禾:……

四面寂靜。

空氣似乎都要因為此刻的極致尷尬而窒息。

清禾記得,被撞得最慘的地方,似乎就是指骨。

但誰能想到神靈骸這麼脆弱?

著頭皮,撿起那節指骨的同時,也在快速思索如何有效解圍。

然而想好的所有言語,在抬眼瞬間,盡數消弭在邊。

站在面前的,竟是個華森嚴到極致的俊男人。

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會生出如臨深淵的恐懼敬畏,隨后連忙匍匐在地,瑟瑟哀求。

屬于凡人的在哀鳴,被威震懾,癱于地。

卻能夠自由向上,直至看清神靈面容。

神靈黑發披散,流水般蜿蜒而下,幾近腳踝。他長袍大袖,黑底外袍以金線刺繡著山川日月,璀璨華,看起來莊重而森嚴。

尤為出眾的是他的氣度。

僅僅冷漠地站在那里,便自有日月山川巍峨之風姿。

許是萬年沉睡緣故,他的呈現出異樣蒼白,愈發顯出眉眼俊深邃。

確實深邃。

因為他本應有著一雙般配的清冷眼眸,可那里此刻只是兩麻木黑

祓神……沒有眼睛。

這一缺憾瞬間破壞他面容的俊風致,令人骨悚然。

不過。

還是好看啊。

清禾瞬間接了這一缺憾,反而品出更多祓神的風姿,

祓神姿容如寫意的白描工筆,黑與白寥寥數筆,便勾勒出眉眼間的尖銳刻骨之

祓神開口,語氣平靜,毫無起伏。

“婚契已。”

“你的索求是什麼?”

這話聽起來好怪。

婚契難道不是理解的意思?

“我是被柳家強行獻祭來此的。”

“柳家目的是迫我懷上您的子嗣,然后用神子之喚醒您。”清禾毫不猶豫地出賣柳家老頭,同時痛斥這種卑劣行為。

將自己與利用、敲詐神靈的人堅決分離開。

“但我堅決抵制這種骯臟卑鄙的做法,恥與他們為伍。”

事實上,確實是為了救贖治愈祓神來到這個世界的。

于是清禾越說越正氣凜然,幾乎擲地有聲:“而我的真實目的,是想讓您,人間自有真在!”

音量大小似乎并不能充分表達誠意。

因為祓神反應十分冷漠。

的的真誠剖白反而令他有些……反

“那麼祭祀失敗,你現在可以離開地宮了。”

清禾措手不及:“為什麼?”

“想要從我這里索取,便應獻祭相應價值之。”

神靈的眼眸空而麻木,邊卻浮現出淺淡笑意,這強烈的反差,令那世間罕有的俊面容頗多幾分悚然冷酷。

清禾驚了:“婚契不夠嗎?”

先婚后不是常規套路麼!

“索取【令我知真】所需的祭品,即使以天下之人的命支付,亦無法換。”

此為絕無可能之事。

他平靜道:“你的命并無如此價值。”

清禾:……

稍作躊躇。

大的不行,就先定一個小目標。

“我想在地宮寄宿,得到您的庇佑,可以麼?”

祓神原則分明。

“你可獻祭何?”

他冷漠地注視著

清禾命格特殊,能夠定下婚契喚醒神靈,于是他重新賦予清禾命,此為等價。

這份契約并不包括其他容。

得到他的庇佑,需要另行獻祭。

只是清禾作為神靈新娘,連命都是由他重新賦予,全上下,五、臟,均已為他所有。

能獻祭何

魂魄麼?

但須知,若是獻祭魂魄,死后便再無自主轉世可能了。

神靈冷淡地

卻并沒有驚慌恐懼,清靈的黑眸中許遲疑。

“什麼都可以麼?”

“嗯。”

看來大概準備獻祭神魂了。

祓神無波瀾想到,若是神魂,價值大約可令多得些時日庇佑。

鑒于神靈新娘的份,可以延遲到——

“我將絞衾獻祭給您可以麼?”

絞衾與束帶均是隨獻祭之,尚且屬于

神靈只有冷漠麻木的面容,破天荒浮現許迷

他蹙起眉頭。

清禾求生極強,立即擺手:“您不要誤會,不是侮辱的意思噢!”

“只是這個絞衾,它的價值不止于此。”

解釋道:“您在棺槨中的時候,可能會有一點點冷。”

“所以,我想送給您這個。”

這是當初看文時候的聯想。

冰冷空曠的地宮,寂靜無聲的棺槨,萬年的沉睡。

想想都覺得冷。

祓神眉宇輕

無論是為天道,還是墮落后,都從未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他會覺得寒冷麼?

便是神靈自己,也從未考慮過。

畢竟,究竟是怎樣無知無畏的人,才會有勇氣,以如此“脆弱”的視角看待祓神?

祓神雙眼轉向清禾,眉眼仍然枯竭漠然,卻是在“注視”著

言語難以形容神靈那雙空眼眸的目

如山雪傾塌,似滄海橫流。

長達萬年的枯寂冷清,盡數含于這一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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