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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飾棺槨？】

赤霄犯嘀咕，活了萬萬年，他從未聽說過有這等祭祀典儀。

他懷疑清禾又想整花活。

“是呀。屬于我個人對祓神大人尊重的抒發。”

怪氣道：“萬年沉睡于棺槨中，聽起來就很寂寞，但要是有花朵陪伴，不覺得會變得好許多麼？”

演技算不得妙，卻唬得缺乏常識的劍靈信以為真。

有道理啊！

劍靈傲道：【你這人雖然不老實，想法倒的確有些門道。】

“……你可真是慧眼識珠。”

對手戰斗力太弱，連反話都聽不出，使得清禾無語，索放棄和他拌。

原本的打算是給祓神送花束。

只是剛才得知對方一直戒備自己，心里委屈，這才生氣改花圈。

“那祓神大人現在能看見麼？”

赤霄嘆氣：【不行。】

清禾沉默半晌，也跟著苦惱地嘆口氣。

也是，祓神早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看不見花朵的，無法花瓣的，嗅不到花蕊的芬芳。

……哼。

大度，不跟罹患神疾病的殘障人士計較。

說起正事：“你說我能通過獻祭花圈，讓祓神大人恢復麼？”

赤霄聞言錯愕。

可仔細想想，在天道沉淪死寂后，萬年中唯一他的人只有清禾。

是神靈新娘，由天道重新賦予生命。

而又再度賦予天道寒暑之別。

其中因緣，或許真有些說頭。

【可以是可以，但獻祭要真誠，懷有純粹之心，這樣才能功。】

然而問題正在于此。

經歷了他說出實，到底得有多善良無私，才能依然保持著真誠？

清河沒好氣道：“我努努力。”

在想起祓神是個重度殘障人士，而自己是他命定的心理醫生后，的心態好轉許多。

赤霄對此其實并不看好。

畢竟這本不是努努力就能克服的事。

但懷抱著最后一期待，劍靈終究沒打擊的熱。

回到地宮后，清禾先將自己芥子袋中的柴火放好，接著咕嘟嘟干掉出發前特地留著的粥。

臉，振神吆喝：“開工開工！”

現在就去給親的祓神大人送花圈！

*

十分憾。

作為神靈長眠之所的宮闕門戶閉，玄兵石鑄就的黑大門牢牢阻隔了向里的意圖。

祓神冰冷而無可轉圜地拒絕了。

【怎麼辦？】

清禾覺得赤霄問了句廢話。

“當然要敲門啊。”

禮貌地敲敲大門：“祓神大人開開門，我來給您送禮呢。”

赤霄覺得怕不是個傻子。

還沒放棄。

又敲敲門，學著心理醫生口吻，輕聲細語道：“您不是親口說，如果是獻祭契約，我可以來找您麼？”

話音落下，地宮中仍然冰冷而寂靜。

不到神靈存在的毫氣息，仿佛兩人的神識聯系已經斷絕。

之后，清禾又念叨半天，然而祓神就是不理。

終于意識到問題嚴重，出許凝重神。

——不和祓神計較，不代表祓神不和計較。

淦哦。

赤霄率先沉不住氣：【你準備怎麼做？】

清禾也想不出辦法，長出口氣，下定決心。

“先獻祭吧。”

“他拒絕他的，我獻祭我的。”

赤霄低嗓音道：【再拖下去，對你沒好。】

“我知道，所以現在做好獻祭，賭一手功吧。”

關于如何喚起祓神，赤霄自己也了解得含糊。

【以前也有人類試過喚起天道大人的仁善之心，但都失敗了。天道大人沒說原因，但我覺得，應是他們滿心算計，對神靈毫無尊重。】

誠意？

清禾稍作思索，認真地在自己前擺了一圈形似五瓣花的蠟燭，又在蠟燭圈中端端正正地擺好花圈。

花圈由山櫻、山茶、薄荷、鈴蘭等夏日花朵編織而，燭搖曳下，花瓣猶如上好釉瓷，泛著細膩澤。

擺好后，清禾跪坐在蠟燭前，虔誠地雙手合十。

為了放松心，講了個冷笑話：“看到沒，這就是的供養。”

可惜赤霄并沒有get來自異時空的笑點，態度冷漠。

【態度端正點！】

“哦哦哦。”

應完清禾嘆口氣，頗有種人生寂寞如雪的慨。

用赤霄的話說，現在要整理心境，洗滌中的雜質，態度滿懷意地向天道傳達花的好，喚起他的。

這是唯一有可能功的方式。

可什麼況下，才會對祓神懷有意？

關于殘障人士的調侃肯定不行，那只會讓想起祓神平日言行的郁戾氣。

——嗯？

想起來，書中祓神臨死前回憶生前過往，狠狠騙了讀者一波眼淚。

清禾通宵看完小說，也在被窩里為書中溫的神靈宿命落淚過，然后狠狠點贊了一個書友姐妹的煽小作文。

回想那晚的憐惜……覺這不就來了麼。

但是回憶還不夠，不夠真切。

得再加點料。

清禾靈機一，開始聲并茂地背誦，那篇得到1.5w點贊的圣經小作文。

而圣經第一句，便是深而悲傷的——

“他，悲憫高潔！”

“貴為天道，本一世無雙，卻甘愿褪去滿風華，只為天下平！”

……

無盡的冰冷黑暗猶如深淵，吞噬一切試圖照進的芒與溫暖。

祓神早便習慣了這樣的枯寂。

原本一切皆該如常。

——若沒有那個過于吵嚷的聲音的話。

凡有言，必被知。

這是神靈天然備的特。

因此自他為歷史的忌后，便極有邪修以外的人敢呼喚他，祓神也逐漸習慣了這樣的寂靜。

直到清禾出現。

在萬千朦朧的貪婪囈語中，就數嗓門最大，毫無禮數，本無法忽視。

字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祓神大人開開門！”

“我來給您送禮了！”

見他不搭理，話音一轉，又輕聲細語起來。

“您不是親口說，如果是獻祭契約，我可以來找您麼？”

祓神眉頭皺了又皺，卻還是未睜眼，只心中冷嗤。

若他睜眼，便算回應了。

沒想到清禾膽大到敢和他討價還價，甚至能說赤霄一起勸他。

又有何用？

神靈決定徹底無視，只等契約結束——

語氣再度發生變化，忽然悲傷深起來。

“他，悲憫高潔！”

“貴為天道，本一世無雙，卻甘愿褪去滿風華，只為天下平。”

“世人眼中，神靈無所不能。”

“但只有陪伴他萬年的劍知道，神靈也很脆弱，會傷。”

聲音越發溫深，容卻浮夸到令他險些靈力倒涌。

……在說什麼？？？

神靈震怒地睜開雙眼！

*

“啊，祓神大人！”

“他是山巔最冰冷潔凈的一捧雪！”

“他是夜空最皎潔安寧的一月！”

“讓人想將他捧在手心，看他安靜地融化。”

清禾越背越帶勁，眼圈都紅了，聲線帶了音。

“只是他被傷得太深、太深，以至于不敢選擇——”

的聲音被憑空出現的靈掐斷了。

冷漠的聲音響起：“不敢什麼？”

神靈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宮門前，冰冷無神的空雙眼垂下，含著凜冽殺意。

祓神從未如此直接的表過對的殺意，清禾全上下每一塊，每一滴，此刻都仿佛在戰栗抖。

可一點也不怕。

因為已然化圣經小作文的作者，誰會因人的憤怒而畏懼？

清禾試著張口，發現說不出話，杏眼便烏溜溜地盯著祓神。

祓神輕嗤，著怒意放松制，聽要說什麼求饒之語。

可，一開口便是吐字清晰，抑揚頓挫的悲傷回答。

“您為什麼不敢選擇相信我？”

祓神：……

就不該開這個口。

“大放厥詞。”祓神怒極反笑，“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你在試圖憐憫一位神靈？”

他邊說邊冷笑，準備不顧契約，令看看什麼是口中“溫而有大義”的神靈。

然而語氣堅定：“但天理沒有被我牽不是麼？”

“它不認為我在冒犯您。因為我是真誠的，說的也是事實。”

清禾問道：“赤霄，你覺得我剛才是在胡說八道麼？”

劍靈早便被得淚流滿面。

【當然不是！】赤霄被氣氛帶，真意切道，【天道大人，是時候從過去走出來了！】

這把劍對天道的忠犬程度，只會比圣經作者更高。

在他眼中，天道就是這樣強慘的神靈。

“天理閣下，你覺得呢？”

天理一言不發，只默默降下天雷，biubiubiu地給清禾加了閃特效，以表贊同。

忠犬程度，和赤霄劍不分上下。

祓神：……

他尋思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兩個小東西如此愚蠢。

清禾則功通過小作文，找到了那晚了解祓神過往時，萌生的。

憐惜。

仰慕。

救贖。

“勇敢地信任我吧！”

眼神熱烈地看向祓神，擲地有聲地問道。

“您，愿意接我的花圈麼！”

祓神面無表。

他在琢磨從哪下刀比較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