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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靈目落在兩人骨相之。

溫暖的指腹，輕按在他掌心。

如此寒冷的地宮中，這點溫度更是被倍放大。

神靈知道此刻牽住他的目的，是想要維系他與塵世僅此一線的聯系。

——徒勞而已。

不知出于何種心思，他沒有甩開牽著他的指尖，亦沒有懲戒的僭越冒犯。

神靈應道：“……嗯。”

這句應聲后，氣氛和緩，籠罩祓神的危險氣息漸漸消散。

清禾可算放心下來。

悄悄給自己點贊。

真棒，又一次解除祓神黑化危機！

十分坦地神靈小手，查看對方狀態，然后才笑瞇瞇松開手，不再占祓神本便宜。

“覺您本況好轉了很多啊。”

原本祓神本乃是枯骨，但這次祭祀后，不說溫潤，至平整起來，不再死氣沉沉。

說完，自然地收回手。

這是在……查看他的狀態？

聽這麼說，神靈抬起手看了一眼，然后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您對自己怎麼還沒我上心。”清禾搖搖頭，嘟囔道，“手還是很冰啊，看來還是穿得太薄了，得想法。”

祓神問道：“你不冷？”

旁人聽到或許會敏地皺眉頭，畢竟這種語氣有點刺人。

就連神靈說完也意識到語氣的不妥。

只是若要他改口或者道歉……神話傳說都不敢這麼寫。

于是他便平靜地看向清禾，看如何回應。

但清禾沒聽出來。

這不是很正常的疑問嗎？

剝開神靈帶刺的外殼，直奔本質。

“我還行。”

眉眼一彎：“您終于會關心人了！”

神靈微微抬眸：“嗯？”

然后這個話題……這個話題就過去了。

清禾沒注意到神靈一瞬的怔忪，興致地說著自己關心的話題。

“我準備做暖水袋，一個自己用，另一個送給您。”

將自己的計劃分給祓神，言語細細描繪著圖景，希神靈能夠想象出那樣禮：“在皮袋或者琉璃瓶中填充熱水，便能暖呼呼的了。”

“問題是，地宮這麼冷，熱水灌進去，沒一會兒就涼了，您有什麼對策麼？”

祓神缺乏生機的空眼眸盯著，對方向他回以笑容。

那個笑容應是燦爛的。

神靈目不能視，他并不知道清禾樣貌如何，亦無法真切看到的笑。

只是覺如此。

……

他答道：“可在琉璃瓶中封火焰。”

清禾攤手：“我靈脈阻塞，不通法。”

“那你想打通靈脈，為修真者麼？”

“我也能修行？”

看過諸多修真小說，其中角無不是堅韌天賦出眾之輩，對自己的格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于是清禾自問自答：“應該不行，我吃不了苦。”

祓神看了一眼。

清禾撓撓臉：“和您有關的得除外。真要遇上事了，一，咬著牙都要頂上去嘛。”

“但修煉真的不行，我沒那個毅力勇氣。”

神靈語氣平靜：“修煉為何要毅力與勇氣？”

“你為我眷者。”

修行艱苦，那是因大道無。

上古年間，曾有凡人大能一步一叩首，登上融神靈的恒周山，得大道眷顧，羽化登仙。

人間帝皇發大虔心，建造宏偉莊嚴的神寺供奉他，得證道果。

這些卻都未曾令神靈容分毫。

那些人該經歷的雷劫，一道都不能。

可若是大道于有——

祓神淡淡道：“此時你只需回答想，或不想。”

這是他對于清禾通過兩次試煉、為眷者虔誠供奉的回饋。

僅此而已。

沒有其他特別含義。

清禾不管祓神心里如何擰，直奔本質，琢磨對方的意思，應是初步認可了。

當即擲地有聲道：“想！”

半點不含糊，一點不心虛，十足的理直氣壯。

像這麼合格的眷者，早該拿績效和工資了好麼。

看到，面對的率直，神靈短暫的沉默。

他似乎在凝視。

誒嘿。

清禾后知后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找補地說道：“不想其實也行。”

神靈角微翹，似是出淺淡笑意。

只是那笑意轉瞬即逝，令人懷疑，那只是一瞬錯覺。

*

與此同時，柳氏族地的室。

百盞魂燈搖曳，照亮昏暗室，只見墻壁上黑影幢幢。柳氏自族長柳無以下，筑基期以上修士大約六十數人齊聚在此。

眾多邪修不安地看著老祖宗，想也知道，召集諸人集會于此，必與昨晚的祀，還有今日那陣天雷有關。

柳無環視下方的子子孫孫，面平靜。

“下午那陣天雷，想必各位都察覺到了。老夫已檢查過魂燈，三郎他們的魂燈，確系徹底熄滅，再無轉生余地。”

話音落下，室安靜得針落可聞。

半晌后，有人喃喃道。

“這……怎麼可能？我們怎麼可能被天雷懲罰？”

“是啊，那批殉葬者死后，數千年來，唯一堅持祭祀祂的不是只有我族麼？怎可如此忘恩負義！”

“你與祂談仁義道德？”

他們不敢直呼祓神名諱，甚至就連心里想到祂，都要扭曲遮掩，以免一念通天，被天道察覺。

昨晚那十二名同族的尸沫，可就在靈堂的棺槨中擺著呢！

“據老夫所知，問題出在那祭品上。”

他平靜道：“我們獻祭了一個妖。”

“祭品……是東陸部洲送來的那個孩？”

“是，就是從獻祭開始，祂才開始厭惡我等。”

“老夫昨日扶乩，發現那妖，竟妄圖以人類，填充祂的骸骨，復活祂。”

“祂已被污染了。”

邪修們紛紛驚駭。

柳氏可謂當世對祓神最為了解的修真家族之一，他們祖祖輩輩追尋上古神靈的影，因此清楚如今祓神的狀態。

他陷半生半死的沉睡，唯一的復蘇希是活祭自子嗣。

這種方法已經十分扭曲腥了，那個平平無奇的祭品新娘，做法竟然比他們邪修還邪修。

他們只是想“復蘇”天道，卻想要“復活”天道？

這怎麼可能！

關于這個問題，柳無早有算。

他下達自己的決定：“咒殺。”

“祂的復蘇典儀，務必由我柳氏進行！”

邪修們紛紛垂首應是。

事關家族千年大計，這些人都能分得清輕重。

可實際上，柳無擔憂的源并不是自家失去對祓神這一“神靈資源”的掌控。

而是因為，那個妖確實功了。

神靈正在漸漸復生。

目前而言還只是苗頭，但哪怕未必能真正事，也足以讓他這老烏驚駭不已。

他們到底是不是尊敬祓神，長眼睛的都能看清楚。

神靈若無無，便是復蘇了，也不會與他們這些凡人蟲豸計較過往冒犯，甚至因為他們主導儀式，更容易被影響。

可若神靈生出自我，有了悲喜憎，明了是非，徹底地“活”過來，他們這群神靈的邪修，還討得了好？

現在神靈開始復生的消息還沒傳開，若是擴散出去，驚駭的人還會更多。

那些當年籌謀天道隕落，吸收他的苦厄得以登天的正道大人，可是時時刻刻都在恐懼日后遭到報復。

這是全天下修真者，都有的共同認知：

天道只可復蘇，不可復活。

因為所有人，都參與了謀害神靈，污染天道，致使其墮落長眠的背叛中。

人世間的繁華平和，建立在神靈的之上。

沒有誰是無辜的。

他們利用神靈，卻又畏懼神靈生出自我，報復懲戒。

維持現狀就很好。

所以，妄圖復活邪神、剝奪他們現有一切的妖，注定會是天下人的仇敵！

*

清禾尚且不知，已被一群邪修視為反人類頭號公敵。

此刻正在準備祓神所說的靈典儀。

跪坐于祓神棺槨前，神靈則睜開雙目，尋找“靈竅”所在。

清禾等了片刻發現沒靜，忍不住抬頭看祓神：“開始了麼？”

祓神道：“安靜。”

“哦……”

雖說祓神語氣平靜，聽起來并無怒意，但還是正經坐好。

但閉上，仍然一點覺都沒有，實在無聊。

“沒有覺是正常的麼？”

話音落下，覺祓神的目落在自己面龐上，如雪般微涼。

“行行行，我不說話了。”

祓神注視著，臉上看不出什麼表。

“你知道你靈氣最富之在哪里麼？”

清禾眨眨眼睛，充分說明了好奇心。

“您講講唄。”

“此。”

祓神抬起右手，寬大的袖紛紛落下，拂過的面頰，傳來的冰涼十分特殊，仿佛穿過云層，輕飄飄的氣流吹過，令不由打了個激靈。

——神靈手指抵在的瓣。

下微，指尖陷，出現一個小小凹陷。

清禾微怔，后知后覺地發現。

他們離得實在太近了。

的呼吸溫熱，暈染在神靈指尖，數息之后，那冰塊似的手指，竟也有了幾分溫度。

頂不住,實在頂不住。

努力放輕呼吸，若不是生存必要，甚至希自己能徹底閉氣。

張地抬眸，只見神靈深褐邊緣泛著淺金的睫羽微垂，如同雛鳥的羽，莫名出絨絨的質。

對方神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靜，似乎全然沒有因作的旖旎到影響。

“這……”清禾難得張到結。

可張口才發現，瓣哪怕輕微開合，都會導致神靈指尖向某個更加糟糕的，有些潤位置，頓時不敢說話，只眼地盯著祓神。

您這是鬧哪出？

祓神沒有意識到姿勢的糟糕。

他審視著：“尋常人的靈竅均生于眉心，唯有你生于口舌間。”

這麼說，也覺得長在很奇怪。

莫非是平時圣經金句說得太多了，開了？

努力忽視瓣上傳來的不妙。

“影響大嗎？”

“無妨。”

下一瞬，祓神許前傾，抵在上的右手虛虛劃過的面頰后移，探長發之間，扣住后腦。

清禾陡然僵，兩人已是呼吸可聞。

來自神靈骸骨的冰冷與溫熱猝然相接，使打了個哆嗦。

通靈脈需要這樣嗎？這樣的姿勢距離，簡直像是準備與接吻。

……已經近到讓想閉眼睛了。

可神靈極致俊清冷的面容，每一筆線條，都如霜雪凝就，清凈淡雅。

難得為自己在此刻的低級想法到慚。

沒看祓神表現多平靜坦麼，神靈不識恨，只會在意效率，哪會顧得上俗禮。

做人不能太了！

想到這里，見神靈將微微向他帶了帶，清禾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配合地抬起下頜——

神靈俯首，淺淺含住的瓣。

與此同時，天上掛著的赤霄無意中向下看，卻發現自己陡然被蒙蔽了視野。

赤霄：？？？

發生什麼事了？

給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