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慧姐弟倆要趕車回鄉下，陳巖讓他們等幾分鐘，眨眼就跑了，又過了一會，拎著一些水果糖和餅干來了。

“今天太匆忙，我什麼都沒準備，這是我找工友們湊的，不多，你們帶著路上吃。”陳巖看著林曉慧，囑咐道：“向東哥過兩天應該會去你們村，到時候你讓他帶信給我。”

“知道了，東西我收下了，你快回去上班吧。”林曉慧不客氣的接了他的東西，要不了多久就要跟他結婚，太客氣了反而見外，最重要的是，需要一點東西來說服林新生他們，沒結婚登記前，心里不踏實。

上車前，林志勇塞了一包大前門給王婆，表示下回到他們家一定好好招待，林曉慧也抓了一把糖給，謝幫忙介紹了一個好對象。

王婆看著姐弟倆離開，不慨，還以為林曉慧會嫁給李大壯，沒想到看上陳巖了，想到陳巖俊朗的臉龐，拔的姿，倒是不怪林曉慧寧愿苦點也要選他。

回家的路上，林曉慧又代了一遍，不能說第二個駝背的那個和北大門那個，這兩人的家境太好了，就林新生和李春蘭這種不顧兒死活的，才不管對方有沒有問題呢，非著嫁給他們不可。

“那李大壯怎麼說？”相對而言，李大壯的條件要比陳巖的好點。

“咱就說李大壯的媽厲害，還有兩個弟弟，陳巖的媽子不大好，往后肯定我當家，而且他家是兩個妹妹，你覺得爸媽會選哪個？”林曉慧本就沒打算說實話，尤其是陳媽這邊，得先瞞著，等登記了，可以在村里宣揚宣揚，而且要往大了宣揚，發病會砍人不犯法的那種，看林新生和李春蘭有沒有膽子上婆家。

越想越覺得這主意不錯，林曉慧忍不住角飛揚。

“至于嗎，不就是長得好點，只是學徒工，一份工資養四口人，不對，加你就五口人了，那日子過的的，有你后悔的時候。”林志勇先前沒心沒肺的，這會見妹妹心心念念都是別的男人，而且很快就要出嫁了，頓時心里滿不是滋味。

林曉慧斜了他一眼，“放心吧，肯定不死。”

到了沙塘村，兩人打算再串一遍說辭，就見林慧慧在那等著。

“你怎麼在這？”林志勇好奇的問道。

“媽讓我來看看你們回來沒。”林慧慧看到林志勇手上拎著東西，頓時眼睛一亮，“哥，什麼東西？我來拎吧？”

林志勇躲開過來的手，“可別，到你手里都到不了家。”

話雖這麼說著，還是拿出一些糖和餅干塞手里，自己和林曉慧也有，“趕吃，到家就沒咱們的份了。”

路上還遇到下工的大伯和大伯娘，林志勇就說去外婆家了，客套了幾句，三人趕回家。

林新生坐在門口煙，不時看一眼小路，遠遠看到姐弟三人有說有笑的走來，神舒展了一些，隨即又板起臉，“怎麼這麼晚？”

“爸，咱們還是進屋說吧。”林曉慧掃了眼探頭探腦的鄰居大媽，低聲說道。

林新生馬上反應過來，起進屋，本來想關門，又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讓林慧慧在大堂守著，有外人來就喊一聲，自己帶著姐弟倆去他和李春蘭的房間。

“說說吧，怎麼個況。”林新生一副大家長的模樣。

林志勇怕自己說，就讓林曉慧說，偶爾補一句增加可信度。

“這麼說你選了陳家？”林新生了兩口旱煙，隨即點頭，“鍛工就是賣力氣的活，比不上電工這種技工，最重要的是李大壯有兩個弟弟，他媽又厲害，李大壯的工資你怕是不到，陳家就不一樣了，下面是兩個妹妹，初中畢業能考臨時工了吧？要是考上就能幫襯家里，再大點就能嫁人，相當于家里那點家當全是你的，而且他老娘不好，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當家，這麼算算，確實陳家更合適。”

說完，林新生一臉欣的看著林曉慧，“你倒是開竅了。”

林曉慧‘’的笑笑，心里卻忍不住冷哼，這字字句句的，全是哪家更能幫到林家，自私的可怕。

這時，李春蘭和林志國拎著菜回來，得知林曉慧在里屋，兩人放下菜都進來了。

看到林志國那慫樣，林曉慧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爸，陳巖說這個周末來家里，您怎麼說？”

“誰來家里？陳巖是誰？”林志國察覺到況不對，有些著急的推了推李春蘭，“曉慧，媽有事跟你說。”

林曉慧看向李春蘭，見閃躲的眼神，就知道一定答應林志國什麼不利于的條件，不會是同意嫁給小金岙村的當共妻吧？

口瞬間燃起一熊熊烈火，如果是真的，非打的林志國哭爹喊娘。

“你又攛掇你媽什麼了？”林新生皺眉，不高興的說道：“李家那丫頭怎麼說？如果必須要兩百二十塊彩禮，那咱們家娶不起，孩子要打就打，咱老林家不稀罕，回頭給你另找一個再生就是了。”

林志國頓時急了，連忙說道：“不是，娟子說可以不用彩禮，但是……”他看了眼林曉慧，低聲說道：“娟子的哥哥想娶咱家曉慧，這樣一來，兩邊都不要彩禮，也不用陪嫁，到時候還能一塊擺酒。”

換親？

就知道林志國沒憋好屁，竟然想拿換親，李娟的哥哥好像是個跛子吧？他們還真敢想。

“爸，我就說李老二家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瞧瞧，著你們把大姐嫁了，現在還想要二姐換親，怎麼就那麼會算計呢？”林志勇跳著腳說道。

林新生看著林志國的目不是很友善，好像下一秒就要拿竹鞭，嚇得林志國起脖子一不敢。

“曉慧的婚事我自有安排，不到你心，你去跟李娟說，六十塊彩禮，嫁就嫁，不嫁就拉倒，這還是看在肚子里那塊的份上，否則我就給二十。”林新生氣的說道。

聽到這話，林志國急的面紅耳赤，然后兩眼一翻，啪嗒摔倒在地，渾開始搐，口吐白沫，一副隨時要去了樣子。

“誒呦，志國，志國……當家的，醫生說了志國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你咋還氣他，你這不是要他命嗎？”李春蘭趕拿服塞他里，然后讓林志勇跟一起按住林志國。

林曉慧被這突發的況嚇了一跳，原知道林志國的不好，可從來沒見過他發病，家里人從沒提過，外人也不會當的面議論林志國的病，以至于都不知道林志國竟然有羊癲瘋，難怪要花這麼多彩禮娶媳婦，子在這里。

“曉慧，還站著干嘛，趕去打盆水來給你大哥臉。”見兒子終于恢復正常，李春蘭把驚嚇轉換火氣，發到了林曉慧頭上。

“媽，我拿來了，大哥這什麼病？嚇死我了。”林慧慧討巧的端著水進來，襯的林曉慧更不懂事了。

“一點小病，你出去別多，跟誰都不能說知道嗎？”李春蘭兇的說道。

林慧慧撇，都翻白眼吐白沫了還小病呢，真當三歲小孩呀？

“媽，娶娟子，我要娶娟子。”林志國恢復神智，開口第一句就是要娶李娟。

“娶，肯定娶，當家的……你不是答應志國娶李娟，換親多好，省了兩百多彩禮。”李春蘭抱著林志國，一個勁游說。

林新生指著林志國說道：“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再翻白眼試試，我明天就上林有福家提親。”

一聽要娶林有福的兒，林志國不翻白眼了，而是滿臉驚恐，“娶，我不如打，那是人嗎？那就是版的李逵。”

“反正就六十塊，就這也算高彩禮了。”林新生看著林志國沉片刻，“要不等曉慧結婚后你再相親，只要咱曉慧嫁到城里，你還用愁媳婦？”

林曉慧皺眉，可別，就林志國這樣的跟李娟湊一對正好，可別霍霍別人了，“那李娟都有孩子了，傳出去也不好聽，還是先去問問，愿意嫁最好。”

“什麼嫁到城里？”林志國詫異的看著林曉慧，“你找了城里人？”

“你上午不在所以不清楚，曉慧今天是去北城相親，男方也相中曉慧了，在軋鋼廠上班，是個電工，頂他爸的班，馬上就能轉正，今年二十二歲，你說說，是有個跛子妹夫好，還是有個吃公糧的妹夫好？”林新生想起上工時，大家一個勁吹捧林海和的樣子，心里就憋氣，隨即想到那些人知道他兒也嫁到城里后的表，又是一陣暗爽，“行了，你再去跟李娟說說，還有你們也都出去，看見你們就頭疼。”

林新生著太，看了李春蘭一眼，李春蘭立馬打開柜子拿藥，關心的問道：“咋又頭疼了，來，趕把藥吃了。當家的，真讓曉慧嫁城里去？四口人就一個工作，回頭曉慧嫁過去就是五口人了，還要生孩子，能養的過來嗎？”

李春蘭覺得他們自己都不好過，更別提幫襯娘家了，還不如直接拿彩禮實在。

“頭發長見識短，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人家父親是因公犧牲的，廠里肯定得照顧他，要是廠里需要臨時工，他去找找他爸留下來的老關系，咱家倆孩子不就有機會了。”彩禮最多拿個兩百塊錢，早晚都要花完，可要是嫁進城里，志國和志勇就有機會打零工，說不準三兩年就掙個兩百塊，哪個更劃算一目了然。

“可志國……”

李春蘭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新生打斷了，“行了，我去買藥，曉慧的婚事你別手了，還有志國那邊，也別老順著他，就他那子，咱們老了可能要志勇養。”

林新生的眸閃了閃，接過錢背著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