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慧老從網上看到老人搶米啊搶菜有多厲害，沒有概念，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好家伙，本就不用抬腳，就是被前后左右的人給抬進去的，腳都沒沾地，營業員問要多的時候還是懵的。

“同志，你買不買？不買別占地方。”營業員不高興的說道。

“買，買的，給我來二十斤。”林曉慧見別人都是二十斤三十斤的買，還有幾個買一百甚至幾百斤的呢。

幸好帶了錢，一手錢一手拿土豆，了好一會才出來。

長長舒了口氣，左右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二大媽還有張婉琴幾人，只能自己先回去，沒想到在四合院大門又著了。

“曉慧，我還找你半天，呦，你買著了？”張婉琴詫異的看著林曉慧，還以為瘦的本搶不到呢。

“農村姑娘格好，別看瘦，可有一把子力氣，不像我那兒媳婦，吃的嘟嘟的，讓做點事就不行了。”二大媽這時候也不忘懟一下自家兒媳婦。

弄得邊上的林曉慧和張婉琴很是尷尬，何況王瑞雪現在肚子里懷著孩子呢，這二大媽這還真是不饒人。

兩人對視一眼，張婉琴笑瞇瞇的說道：“我家里的服泡著還沒洗，曉慧，我見你也泡了，不如一起去洗服吧？”

“行，二大媽，我們先回去洗服啦，回頭再找您聊天。”林曉慧會意的說道。

兩人提著土豆回自個家里，陳媽看到那麼一大袋土豆，聽說只要四錢，直說林曉慧買的好。

“要不是提不，我就買個五十斤。”林曉慧看著前面那些大媽大姨們不要錢似的買，就知道今天這土豆確實便宜，要是能提得，真會買個五十一百的。

“可以了，這些夠我們吃一陣，你去休息會，這邊我來收拾。”只要不出門，家里的事陳媽都能料理。

林曉慧點頭，不過沒去休息，確實泡了一盆服，是自己穿來的那和陳巖換下來的那，現在穿的是新做的白底碎花襯衫，昨天上午剛做好，中午洗了曬干，今天就穿上了。

到了院子，見張婉琴已經在那，而且正沖自個笑，林曉慧不也笑了。

“今天沒上班？”林曉慧等接完水了才過去。

王瑞雪雖然是城里人，但跟林曉慧一樣沒工作，張婉琴就不一樣了，紡織廠正式工，只有周末的時候才能休息。

“下午有事，干脆就請全天了。”張婉琴一邊洗服一邊說道：“你別聽二大媽瞎說，瑞雪人好的，特別勤快，最近起得晚是因為懷孩子了，你說二大爺多好的人，怎麼就攤上二大媽這麼個……”

張婉琴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反正不是什麼好詞。

林曉慧只是笑笑，從不聽一面之詞，主要剛來，對這些人都不認識，所以并沒有接話。

張婉琴也沒想林曉慧接話，就是看林曉慧剛來，跟聊聊天，順便一的子，要是好相就多來往，要是不好相那就遠著些。

“今天好像要來發糧票了，你家是你去領吧。”張婉琴嫁過來快一年了，知道陳家的況，“你婆婆其實和善的，也不知道外面那些謠言哪來的，跟親眼見過一樣，可見有些話不能信。”

“可不是，我婆婆就是害怕見生人，哪就他們里的那樣了，對了，你在找四葉香？”去買土豆的路上，張婉琴和二大媽他們聊天聊到這個，林曉慧就記住了。

“對，你知道哪有？”張婉琴眼睛一亮，期待的看著林曉慧。

四葉香外公家就有，這種草藥對骨傷很好，但是吃多了傷胃，反正是藥三分毒，藥麼，能不吃就不吃。

“你家里有人傷到骨頭了？”

“不是，我自己吃。”見林曉慧疑，張婉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不是結婚快一年了，到現在還沒個喜信，前兒去看了一個很厲害的老中醫，說我宮太寒，吃幾服藥就能懷上，就是缺了四葉香，這不就托人打聽打聽，你見過還是你知道誰家有？要是有，我拿錢或是拿東西換。”

“我外公家就有，你要的多嗎？的話我給你要一點就行。”林曉慧仔細搜索了記憶，外公在后院種了十幾株，要個一兩株他會給，多了可能不愿意。

聽到準信，張婉琴高興的不行，“這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我也不知道要多，對了，你什麼時候回門？不行，我現在就去問問那個醫生要多。”

張婉琴服也不洗了，端起盆就回家，關上門跟林曉慧說了一聲就走了。

這……

還真是風一樣的子……

沒一會，邊上的位置被另一個大媽占了，是西屋的，林曉慧送喜糖的時候見到過，好像姓吳，就喊道：“吳大媽也洗服？”

“對呀，趁著現在太被擋住趕洗了，不然待會熱的要死。”吳大媽邊洗服邊問道：“怎麼樣，還習慣嗎？”

“好的。”林曉慧笑笑，并沒有說太多。

吳大媽也不介意，而且相當能說，沒一會，把后院能說的人都說了一遍，好像就跟親眼看到一樣。

比如隔壁的王快樂家，是個快手男，一次不到一分鐘，所以他老婆才會跟人跑，還說他人菜癮大，每晚都來，就跟自己男人打賭多長時間，輸的那個早起做早飯，吳大媽很得意的說大部分時候都是贏。

又比如新搬進來那對小夫妻，瞧著恩恩，背地里就跟陌生人似的，一句話都不說，晚上也不睡一塊。

不是，晚上有沒有睡在一起，您怎麼知道？

吳大媽嘿嘿一笑，并沒有告訴林曉慧自己怎麼知道，又說起東屋的李木匠，說他那個大兒子不是他的種，二兒不確定，估計也不是他的。

不會吧，李嬸子瞧著老實的，“李嬸是改嫁的？”

“不是，大姑娘嫁過來的。”吳大媽湊近林曉慧小聲說道：“那孩子是那家的，你下回仔細瞧瞧，眼睛鼻子一模一樣。”

林曉慧順著的視線看去，那不是二大爺家嗎，所以李木匠的大兒子是二大爺的？回頭的觀察一下。

說完后院，吳大媽開始說中院，第一個就是一大爺和李陳氏，說李向東他爸還在的時候，李陳氏就跟一大爺好了，后來人沒了，就更變本加厲，整個院子的人都知道，也就一大媽被蒙在鼓里，完了還囑咐林曉慧千萬別跟一大媽說，一大媽也可憐等等。

又說一大爺的二兒子喜歡前院的葉寡婦，見天獻殷勤，可人葉寡婦就算嫁過人也瞧不上他，所以葉寡婦明明有四級鉗工的本事卻一直升不上去，都是因為一大爺著不讓升。

林曉慧聽得津津有味，這不比八點檔的狗劇彩嗎？

突然，吳大媽問林曉慧跟陳巖怎麼認識的？認識多長時間結的婚，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吃別人的瓜是爽的，到自己上就不太好了。

林曉慧不好意思的笑笑，“這不中院的李向東定親，石頭見了就讓王婆幫他也介紹一個，然后我跟李向東人是同村的，王婆可能覺得我們合適吧，牽的線。”

吳大媽一臉原來如此，“你們看著確實登對，石頭俊，你也漂亮，就是太瘦了，瞧這小胳膊瘦的，回頭讓石頭多給你補補，太瘦了可不好懷孕，趁著你婆婆年輕，有人幫你帶孩子，多生幾個。”

林曉慧笑道：“這也不是說有就有，有了我肯定生下來。”

洗了一盆服，大雜院里狗屁倒灶的事聽了一肚子，林曉慧晾好服回到房間才松了口氣，吳大媽實在太能說了，主要是好奇心也重，恨不能把林曉慧的祖宗十八代都問一遍。

“媽，中午吃什麼？”林曉慧敲了敲門，問道。

“吃面疙瘩吧，你歇會，我去做飯。”陳媽放下針線，讓林曉慧先休息一下。

用的玉米加白面的二合面，所以面疙瘩和湯都是金黃，看著很有食，吃著就不大好了，這會的玉米面跟后世可不一樣，比較糙，也就是原這習慣了，不然嚨肯定會痛。

剛放下碗，王瑞雪來了，林曉慧見陳媽害怕，不等進門就先出去，“你吃完飯了？有什麼事嗎？”

“糧站的同志來發下個月的糧票，我你一塊去排隊。”王瑞雪笑著說道。

林曉慧趕進屋拿糧本，跟陳媽說了一聲就跟王瑞雪一塊出去。

人嘛，尤其結了婚有了孩子的人，大多都會說老公婆婆還有孩子，一路上，王瑞雪就一直在說懷孕的事，說著說著又扯到了婆媳問題。

“我跟鄭傳家對象那會，說結了婚就搬出去住，現在都三年了也沒搬，每月工資一到手就給他媽，買點什麼都得問他媽要錢，孩子都五個月了，蛋也沒吃幾個，還到說對我好，誒，你婆婆對你怎麼樣？”王瑞雪見林曉慧一直沒說話，就問道。

“我婆婆還行，小雪姐，我們快去排隊吧，晚了太更曬。”林曉慧趕結束這個話題。

這時候的糧食都有定量，青壯年男是32斤，28斤，中學生是25斤，林曉慧是農業戶口，連這樣的定量糧都沒有，所以家只能領一百一十斤糧食，糧細糧都有，不家里人口多的，本不夠吃，怎麼辦呢，就把細糧拿去跟家境好的人換糧，也有拿鴿子市去換的。

林曉慧也是今天才知道，現在的鴿子市是合法的，不但沒人抓，還有人在那巡邏，維持市場秩序。

這種況過兩年可能就沒了，所以趁著現在還算自由，得想法子掙點錢和票，不然以后越來越難過。

“曉慧，你家上個月還有剩嗎？一會一起去糧站吧，過期可就作廢了。”王瑞雪抹了把汗說道。

林曉慧看了下外面的大太，說道：“家家都缺糧，怎麼可能還有剩下，不過我得買下個月的糧食，要不晚點吧，這會太熱了。”

“行，那一會我來找你。”

那麼多糧食，兩個人當然搬不回來，同去的還有二大爺家的老三，鄭傳軍，去年高中畢業，工作還沒分配下來，所以一直待在家里。

“林嫂子。”鄭傳軍的道。

林曉慧囧了一下，然后笑著應了一聲。

兩人把糧本給糧站的同志，很快就稱好了，就是態度不咋好，可能是因為他們來的晚，耽擱他們下班了，不管是王瑞雪還是林曉慧，全都不在意，沒辦法，糧食在人家手里呢，得罪了他們，下回就能給你陳糧，你要是撅蹄子，那就等著肚子，反正他們就是這麼牛氣。

鄭傳軍把板車推過來，跟林曉慧兩人把糧食搬上去，半道上遇到下班回來的陳巖，有了他的加，回程快了很多，而且糧食也不用林曉慧搬進屋。

“怎麼自己去了，你跟我說一聲，我讓糧站的朋友幫著稱出來放到一邊，下班自己去拿就行。”陳巖見林曉慧小臉通紅，有些心疼。

“你在糧站還有朋友？”林曉慧詫異的問道。

“有一回糧站電線燒了，師傅帶我去修，就跟那邊的同志認識了。”陳巖把糧食放好，去沖了一碗糖水給林曉慧，“待會去買白糖。”

林曉慧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明天是回門的日子，其實那天領證的時候該回家一趟的，只是他們也不擺酒，而且第三天要回門，林新生和李春蘭覺得又浪費車費又麻煩，就讓別回了。

主要林曉慧也不想回那個家，就跟陳巖回四合院，現在很多這樣，提過親，領完證就住到婆家。

“家里不是還有一包白糖嗎？就拿那個吧。”現在的糖可是好東西，城里人想要買都不容易，更別說鄉下了。

“那個吃了一點，回禮當然要足斤足兩。”陳巖帶著林曉慧又是一路大媽大姨的出去。

“還習慣嗎？”陳巖也擔心林曉慧住不慣。

“好的，大家都照顧我。”林曉慧把上午去搶土豆，跟張婉琴和王瑞雪朋友的事說了一下，“婉琴姐去年才嫁過來吧，滿打滿算還沒一年，怎麼就要去吃藥，我覺得還是應該去醫院檢查才好呢。”

“人家肯定是去檢查過了，這些事咱們管，不過我們不用著急，咱們還年輕，晚幾年也沒事。”陳巖希林曉慧不要這方面的力。

林曉慧也是這個意思，有就生，沒有也不用著急。

買了一斤白糖，看到餅干的時候，陳巖想買一些，被林曉慧給攔下了，真沒必要，就是送再多東西，兒在林新生那還是外人。

“得明天早上去排隊，我到時候去買就行了。”陳巖另外買了兩瓶酒，帶包裝的，說是后天帶去見師傅師娘。

到家的時候，陳嵐和陳幽也回來了，嫂子的沒昨天那麼生疏，尤其是陳幽，比較親昵，還挨著林曉慧坐，問想不想去上夜校。

“夜校？這個名額不好弄吧？”這時候的夜校上完了也能和其他學生一起參加畢業考，要是通過也能拿畢業證，所以夜校的名額也不是一般人能弄到。

陳幽見大嫂心了，就說道：“我朋友的媽媽就是夜校老師，嫂子你要是想去讀，咱們可以上家問問，不過這次招生結束了，可能要等下學期。”

這當然好，好歹是大學生，結果現在了一個沒讀過書的文盲，高的不提，初中畢業證總得弄到手吧，這樣下次招工的時候，臨時工什麼的就有機會去考，才有機會把戶口弄到城里來。

一瞬間，林曉慧想了很多，轉向陳巖說道：“下次招生的話，我想去報名。”

“學習是好事，到時候我陪著你去。”陳巖知道林曉慧識字，要是有個小學文憑，哪怕是初小文憑呢，就有機會參加臨時工的招考。

兩公婆算是想到一塊去了，全想著用工作轉戶口的法子，就是陳巖的期待值比較低，只要林曉慧能拿到初小畢業證就行。

晚飯是陳媽做的，主要陳嵐和陳幽現在的課業重，林曉慧就說自己洗碗，陳巖聽了，讓兩姐妹放假了補上，兩姐妹也同意了。

晚上，林曉慧一汗的推開陳巖，“去給我端盆水。”

洗漱后，林曉慧靠坐著，“我看隔壁的大娘在糊火柴盒，我能拿一些做嗎？”

主要太無聊了，想做點什麼打發時間，還能賺錢補家用，多好。

“咱們家拿不到。”陳巖拉著林曉慧的手著玩。

原來這活也不是誰都能接，要家里的收低于平均開銷才行，就拿他們家舉例，陳巖每月有二十七塊五，哪怕算上林曉慧，一共是五口人，北城去年月均最低開銷是五塊，也就是說他們家得低于二十五塊才有資格接這個活。

“覺得無聊？”陳巖抱住林曉慧，“那咱們生個孩子就不無聊了。”

等等，先前誰說不急著生孩子的，怎麼又扯到孩子去了，林曉慧想反駁，可惜錯失良機。

第二天，陳巖天沒亮就去排隊買，林曉慧實在起不來，就不跟他一塊去了，等天蒙蒙亮，起來做早飯，發現陳媽已經在那。

“怎麼不多睡會？再去睡會吧。”陳媽笑瞇瞇的說道。

林曉慧總覺得陳媽看的眼神不對，又說不上來哪不對，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脖子有塊紅痕，瞬間明白了，臉紅的跟猴屁一樣。

誒呀，難道要頂著這個回門？那真要被人笑死了，林曉慧想了想，用手揪痧，不一會，那紅痕看著就跟中暑后揪的痧一樣。

陳巖回來看到還嚇一跳，問哪里不舒服。

林曉慧趁陳媽不注意，瞪了他一眼，“趕吃早飯吧，咱們早點去早點回。”

給等著，晚上再跟他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