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作妖了反派的白月第101章 民國的他們

周副走進陸凜的書房, 他皺著眉,把一張照片遞給陸凜。

“陸帥,有個人被76號特工總部抓了。”

陸凜接過照片, 了過去。

照片上那人十分年輕, 他五, 氣質桀驁。

周副開口:“他裴司越,是我國的特工, 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抓了。”

頓了一會兒, 他說道:“裴司越, 76號拷問了他很久,都挖不出任何消息。”

陸凜眉頭鎖,他知道76號對待犯人的手段, 極其殘忍。

向周副,他沉聲道:“現在裴司越是否還活著?”

“潛伏在76號的特工蜂鳥匯報……”周副聲音微低,“他說裴司越即將被執行死刑。”

話音落下, 空氣繃

落在書房里,周副看著陸凜,低聲問道。

“陸帥……要救他嗎?”

陸凜沒有片刻遲疑, 他篤定道:“救。”

他思索幾秒后, 開口:“告訴蜂鳥,裴司越被執行死刑的那一天, 讓他假死。”

今天,是決特工裴司越的日子。

明明未下雨, 烏云卻遮天蔽日。天青灰晦暗, 仿佛影盤旋。

風聲襲來, 似嘶啞的嗚咽聲。

過了一會兒, 裴司越被帶了上來。

他雙手被縛在后, 一步步朝刑場走來。

裴司越走得非常緩慢。

他的服上跡斑斑,數不清有多傷口。

每走一步,他都繃著下顎,牙關抵著,他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竭力不讓自己倒下。

裴司越臉上滿是污,大大小小的傷口橫在他臉上,像是瓷瓶上的裂紋。

看上去駭人得

他的面目有些看不清楚。

唯有一雙眼睛,依舊亮得分明。

裴司越一張牙舞爪的刺,他眼里帶著桀驁、肆意和永不屈服。

經過了這麼多天的折磨,裴司越依舊像是有折斷不了的傲骨,碾碎不了的棱角。

哪怕筋骨盡毀,他也從不低頭。

76號特工總部的人不屑地笑了。

裴司越骨頭再又如何?

到頭來,還是會死在他們的槍下。

一個命低賤如草芥的人,死了就如塵土一樣,沒人記得他的存在。

裴司越站在那里,脊背筆直。

他微垂著頭,黑發散落額間,半掩著那雙漆黑的眼睛。

這時,遙遠的天邊仿佛有雷聲轟鳴。

鉛灰的云層,愈愈低。

雷聲一陣又一陣,由遠及近。

不知何時,就會有雨水降臨。

裴司越自小被父母拋棄,他不知道他從何而來,也不知道他未來該去向何

即便如此,他還是懷著一片赤忱,走上了現在這條道路。

裴司越想要烏云再也遮蓋不住這片土地。

他希戰火從此不再蔓延。

為了國家奉獻他的生命,雖死猶榮。

如今,他死在這個他出生的地方,也算是葉落歸

驀地,暴雨驟降。

雨水砸向地面,空氣中盡是水霧。

這場夏日的雨似乎來得格外急。

這時,行刑的人走了過來。

茫茫的雨幕中,裴司越抬眼,了過去。

待到那人走到前面,他抬起手,烏黑的槍口直直對準了裴司越。

雨水沖刷著冰冷的槍.,槍口一瞬不移。

裴司越輕笑了一聲,他毫無畏懼地閉上了眼睛。

雨水順著他的睫,鼻梁流下,他的神坦然又從容。

執槍的人是特工蜂鳥。

槍口對著裴司越,蜂鳥面上表未變,心里緒翻涌。

代過,讓他竭盡所能,保住裴司越的命。

轟隆的雷聲再次響起,雨水毫不留地從天幕砸下。

蜂鳥的手指緩緩地抵在了扳機上,槍口微微偏移裴司越的心臟。

驀地,槍聲劃破空氣,子彈直直打向裴司越。

風聲雨聲里,裴司越子傾斜,他重重地倒在了泥濘的地面上。

他面蒼白如紙,呼吸開始變得緩慢。

跡從裴司越襟緩緩泅開,蜿蜒四散。

仿佛一條猙獰,毫無溫度的蛇。

雨下得愈加大了,水汽中彌漫著森森腥味。

裴司越一,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氣。

今天的刑犯決完畢。

陸凜的車停在外面。

他偏頭著車窗,眉頭微微擰起,眼底帶著擔憂。

姜姒坐在旁邊,一直打量著陸凜的神

思索幾秒,問道:“今天為什麼突然來這里?”

知道,這里是76號總部決犯人的地方。

“為了救一個人。”

頓了幾秒,陸凜的聲線落下。

沉默了幾秒,姜姒輕聲問道:“能救下那個人嗎?”

空氣死寂一片,陸凜沒有開口。

雖然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但這個舉太過冒險。

不到最后一刻,裴司越能否被救下,答案都是未知。

姜姒輕嘆了一聲。

抬起手,纖白的小手覆在陸凜的手上。

陸凜反握住姜姒的手,兩人指尖相,他的心稍稍安定。

這時,槍聲乍響。

與此同時,沉沉的雷聲響起,像是與槍聲織在一起。

陸凜一瞬不瞬地盯著窗外,他邊抿著薄削的弧度。

行刑結束了。

裴司越覺得,他仿佛做了一個非常漫長的夢。

夢里,有無窮無盡的戰火,炮火聲和槍聲不歇。

每一日他都不敢松懈下來,每一天他都在生和死之間徘徊。

畫面忽轉,裴司越現在置于76號特工總部的大牢里。

那里黑暗冷,仿佛遠離人間的地獄。

他每一天都要遭冷酷殘忍的拷問和刑罰,他卻咬牙關,一聲未吭。

畫面再次轉變,幽冷的畫面消散。

像是有天幕落下幾許微,令人窒息的覺淡去。

影影綽綽中,裴司越好像看到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背對著裴司越,他站在背卻在他的腳下蔓延。

男人拔修長,他穿著一軍裝,未摘軍帽,氣質冷峭凜冽。

寂靜中,男人的聲線沉沉落下,帶著冷調的金屬質

“他的傷能治好嗎?”

有個人恭敬地開口。

“陸帥,蜂鳥的槍法很準。”

“子彈稍稍偏離裴司越的心臟,雖然他出了很多,但他的命無礙……”

過了一會兒。

那人輕聲問道:“陸帥,接下來您打算怎麼置他?”

了幾秒,男人問道:“裴司越是否有相的人?”

“裴司越最信任的人,是花旦秦浮笙。”那人恭敬地回答。

這時,男人側過,裴司越看清了他的側臉。

軍帽微微低,帽檐下的那雙眼,鋒利深黑。

如深潭般平靜。

男人淡聲道:“把他送去秦浮笙那里。”

只清醒了這一瞬,裴司越再次陷了昏昏沉沉中。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發現傷口全都包扎好了。

裴司越繃的緒緩了下來,他環顧四周,映眼簾的是一個風格華麗的房間。

房間里只亮著一盞燈,線晦暗。

深紅的天鵝絨窗簾低垂,屋里擺放著朱金的沙發和藏藍的椅子。

這時,有腳步聲悠悠響起。

那人走得不急不緩,姿態極為放松。

寂靜中,一道懶洋洋的聲音落下。

“原來你沒死啊。”

裴司越抬頭,對上一雙妖艷至極的眼眸。

暗昏昏的線下,那人眼尾勾起,像是工筆描繪的致人偶。

他分明未笑,眉眼卻妖冶萬分,帶著魅意和風華。

看清這人的臉后,裴司越心一松,他習慣地懟回去。

“秦浮笙,你這麼毒,你都沒死,我怎麼可能會死?”

秦浮笙居高臨下地了裴司越幾秒。

他嗤笑了一聲,腳把椅子一勾。他優雅地整理了擺,然后才施施然坐下。

落在秦浮笙的臉上,線仿佛都黯淡了下來。

他靜靜不說話的時候,仿佛是一個死氣沉沉,毫無靈魂的木雕人。

秦浮笙睨了裴司越一眼:“你在這里好好養傷,別死在這里。”

“到時候可沒人幫你收尸。”

頓了幾秒,裴司越輕聲道了一句:“謝謝。”

裴司越和秦浮笙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他們因為子不合,一見到面就會斗,氣氛十分張。

兩人都沒有親人和朋友,他們雖然合不來,但又對彼此非常信任。

他們或許做不朋友,但絕對不會為敵人。

秦浮笙忽然開口:“是陸帥派人送你過來的。”

聞言,裴司越一怔。

帥?

他夢里見到的那個人,就是陸帥?

裴司越垂下眼,手微微攥

他今日本來必死無疑,他能從76號假死逃,定是行刑的人了陸帥的囑托,幫了他。

裴司越的心重重一震。

他和陸帥并不相,陸帥卻救了他的命,以后他傾盡全力也要回報陸帥的恩

驀地,“咔嚓”一聲,燈輕輕一跳。

打破了寂靜。

秦浮笙忽地開口:“陸帥也曾經救過我的命。”

有一日,他陷絕境,是陸帥出手相助,才挽救他于困境。

自那日起,秦浮笙就暗自下了決心。

以后陸帥如果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他會毫不猶豫地幫陸帥。

和這個浩瀚無限的年代相比,他們的命卑微如螻蟻,輕渺如蜉蝣。

但螻蟻也有心,蜉蝣也有信仰。

帥給了他們一條生路。

日后他們會忠誠地追隨陸帥,哪怕傾覆他們的一切。

-

陸凜許的愿沒有真,六月的婚禮當天并沒有下雪。

可濃烈的喜悅完全沖散了許的憾,應該說這樣的愿只不過是當初的一句戲言。

帥和姜大小姐的婚禮,可謂是轟了整個上海。

婚禮的地點定在百樂門,兩人初遇的地方。

百樂門附近的一家茶館二樓,陸凜救助過的三個人即將迎來他們的初次見面。

林星沉從學校里請了假,特地來看陸凜和姜姒的大婚。

他自然不可能在婚禮賓客的邀請名單上,但他能在茶館二樓,看一眼婚禮的車隊,這樣他就非常滿足了。

林星沉徑直上了二樓。

剛走到樓梯的盡頭,他腳下一,下意識拽住了前面某個人的服。

那人發現服被人拽住,皺著眉轉過頭。

一張眉眼致的臉,他的一雙眼更是流轉著微

正是裴司越。

林星沉知道是他失誤了,立即松開手,道了歉:“對不起,方才我不小心摔倒了。”

和裴司越同行的人是秦浮笙,他聽到這邊的靜,走了過來,手搭在樓梯旁邊的扶手上。

他垂著眼往下看,有著和裴司越相同的一雙眼。

“沒事,他脾氣最好,才不會隨便怒。”

秦浮笙和裴司越向來不對付,他故意將裴司越的子反著說。

此時,他們還不清楚對方的份。

短暫的風波平息,三人面面相覷,空氣竟有些尷尬。

直到外頭車子的聲音響起,新郎新娘的車隊,剛好經過樓下的街道。熱鬧喧囂的氣氛,仿佛傳遞到了這里。

林星沉先打頭,他快速往窗邊跑去,趴在了窗戶邊,一臉興地盯著樓下的車隊。

裴司越和秦浮笙也想到了他們今日的目的。

兩人一前一后,小跑到窗戶前,低著頭往下

當陸凜和姜姒的車子行至樓下。

林星沉突然大聲地喊了一句:“陸帥大婚快樂!”

話音剛落,旁邊的裴司越和秦浮笙齊刷刷地轉過了頭,同時盯住了他。

很快,林星沉察覺到了有人在注視他。

林星沉轉過頭,發現有人盯著他瞧:“你……你們看什麼?”

“你和陸帥是什麼關系?”

見林星沉這副架勢,裴司越也猜到了,他之前一定認識陸凜,并且對陸凜有著崇拜之

林星沉本能地微抬起下:“陸帥曾經救過我。”

說完,他立即補了一句:“我和陸夫人也見過面,他們對我的態度很親切。”

盡管林星沉和姜姒只是而過,但這不影響他的說辭稍微夸張了一點。

裴司越和秦浮笙也對陸凜有強烈的崇拜和激。

可聽到林星沉的話,他們竟有點不舒服,好像突然產生了嫉妒的心理。

裴司越他們跟著開口。

“陸帥也救過我。”

“我也是。”

林星沉忽然想要攀比一番,他狀似無意地問了句:“那你們和陸帥什麼時間見的面?”

“我呢,是在去年的夏天。”

這話一出,裴司越和秦浮笙都沉默了。

他們和陸凜見面的時間,都比林星沉要晚。

一看到他們的反應,林星沉就明白了。

角的笑,看來,他是第一個和陸帥見面的人。

因為這一曲,林星沉三人初次見面的氛圍不是很愉快。

其中最開心的人只有林星沉了。

林星沉甚至忘記了剛才他的有意炫耀,臨走前,將另外兩人的份和信息都問清楚。

他提出,等下次有機會的時候,再和他們約定見面。

他們沒料到,今日一別,再次見面時,早已是人非。

-

1948年。

陸凜在上海去世,無人知曉他的死因,據說,他死前平靜又安詳。

不知為何,陸凜像是早已料到他的死亡,提前代了后事,葬禮一切從簡,不必鋪張。

那時,林星沉已經長大,聽到陸凜的死訊,他立即放下了所有事務,請了幾天的假,趕回上海。

但是林星沉差了一步,他沒有趕上陸凜的葬禮,自然也沒能見到他最后一面。

因為生前深他的夫人,陸凜死后和姜姒合葬在一起。

次日,林星沉去了他們的墳前祭拜。

上海的冬天,寒風刺骨。鞋子踩在堅的地面上,冰冷的溫度從腳底蔓延上來,林星沉不由得打了個寒

許是因為冬風無,墓碑分明是潔凈干燥的,但墳前的鮮花卻顯得有幾分孤寂冰涼。

林星沉走到墓碑前,彎下腰,半蹲著子,輕輕將花放下。一束花靠在墓碑上,隨著風起,花瓣微微抖著。

多年前,陸凜救了他一命,那日一別,他已經很久都沒見過陸凜了。

“陸……”林星沉才剛吐出了一個字,剩下的話就卡在了嚨里,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有很多話想要跟他們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帥和姜大小姐,你們知道嗎?

我沒有因為當年的事,而放棄了我的國理想。

后來,我繼續學業,讀了很多的書,還寫了一些罵日本人的文章。剛開始,我會擔心又被日本人抓起來,想到你們,我就不怕了。

抗戰勝利后,我有想過來找陸帥,可我不敢來。

你們相信我,雖然我現在還沒有為很厲害的人,但是以后一定會做得很好。

只是……

無論我日后有多優秀,你們都見不到了。

想到這里,林星沉的眼淚不控制地從臉頰落下來,他捂著臉,高大的子蜷了起來,在墓碑前失聲大哭。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漸小了,只剩下抖。

冬風吹起來腳下的塵土,輕輕拂到了后那人的腳邊。

隨即,一道悉的聲線響起,因為多年未見,帶上了幾分陌生之

“林星沉?”

林星沉的微微僵滯,他止住了哭泣,回頭看去。

來的是他的兩個故人,裴司越和秦浮笙。

“我們在山腳下撞見的,沒想到,你也來了。”裴司越走到墓碑前,放下手里的花。

時間的雕琢,令他上的乖戾之氣淡了不,但眉眼間的鋒芒始終未減。

似是為了活躍氣氛,裴司越半舉起手,輕晃了一下:“我這只手啊,干掉了不日本人。”

不知想到了什麼,裴司越忽然輕嗤了一聲,像是在自嘲。這又如何?他還不是顛沛流離的孤兒?

秦浮笙略帶嫌棄地瞥了裴司越一眼,轉而看向林星沉:“這些年,我一直有在看你寫的文章。你進步很大。”

林星沉稍怔,他不太習慣被人稱贊,結結地說:“……謝謝。”

戰爭改變了很多人的人生,他們三人本就是孤兒,到漂泊,四海為家。但是不管他們走到哪里,只要想到上海,心底總會變得起來。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覺。

如果非要形容,或許是家的覺,給人堅強的后盾,讓他們能勇敢地往前奔跑。

為什麼是家?

陸凜和姜姒救了他們的命,從那時起,他們像是擁有了新的生命。

這些年,他們天南海北到走,遇到過困難,也經歷過危險,每次都能咬著牙,靠著回憶過來。

三個人在墓前站了很久,不約而同地產生了一個想法。

“如果有辦法能延續他們的命就好了。”

正當他們說起此事時,有一個短發子緩慢地走到了墓前:“有。”

姜思原名江思,多年前父親想賣掉時,被姜姒救下。

后來,姜姒給了新的姓氏,也跟著姓姜。

姜姒送讀書,教。陪伴在姜姒旁邊,姜思一直忠心耿耿。

隨姜姒住在帥府,和陸凜邊的周副日久生

姜姒先前還說過,一定要讓風風地嫁人,婚后可不能讓周副欺負

可惜的是,姜姒沒能見到結婚,便遇刺亡。

時間一晃而過,十年過去,姜思早已和周副婚,雖然常因為戰事分隔兩地,但是婚姻也算滿幸福。

可在去年,姜思在家知道了周副在戰場上亡的消息。

姜思在這個世界上本就無所牽掛,唯一所愿,就是的兩個恩人能好好活著。

周副為陸帥效命多年,姜思從他那里得知了一件事。

這些年,陸帥一直在四尋找令姜姒重活一世的辦法。

“我想,陸帥或許已經找到了這個辦法。”姜思說,“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他會不病而亡,英年早逝。”

林星沉、裴司越和秦浮笙聽到了姜思的話,詫異不已。

一行人去了廟里,他們沒有見到慧云大師,又或者是慧云大師猜到了他們的來意,并未現

四個人在佛前跪了七天七夜,廟里的和尚每次給他們送完齋飯,便無奈地搖頭。

許是因為心誠上天,在昏迷的那一刻,他們仿佛看到了佛像眨眼,佛普照。

第二世,陸凜和姜姒本不會有集。

他們四個人的虔誠,牽起了這對夫妻之間的紅線。

三個孤兒今生不再流離失所,了陸家的兄弟。

陸星沉失去了前世的文采,陸司越失去了害怕的能力,陸浮笙從小被關在幽閉黑暗中……

他們失去的東西會重新回歸,因為姜姒出現了。

而姜思呢?

轉世了那個孤苦伶仃的姜家真千金,在姜姒投生之前,暫時接管

姜思剛出生,就知道在等待著一個人。

但是前世的記憶完全消失,不知道等的那個人什麼時候會來。

姜思只是承著命運,奇怪的是,并不覺得苦,因為在心底的某個角落,有個聲音告訴,很快就會結束。

姜思被找回了姜家,而后又在陸家做一個有名無實的陸太太。

某一天,姜思鬼使神差地服藥自盡,死前的那一刻,想起了一切。

姜思看見了姜姒穿越過來,眉眼間是悉的張揚肆意。

知道,這一生等待的人終于出現了。

的大小姐和陸帥,能在今生有好的結局。

姜思的念頭一閃而過,了卻心愿后,再次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對夫婦,他們的眼中滿是意。

嬰兒澄澈干凈的眼睛里,映出了父母的模樣。的記憶消逝,新的一扇大門向敞開。

報答了姜姒的恩,姜思在另一個世界擁有了嶄新的人生。

擁有了幸福的家庭,父母從不爭吵,悉心教導長。

哦對了,姜思隔壁有一戶姓周的人家,周家哥哥剛好比大了幾歲。

姜思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到鄰居哥哥,就有一種很悉的覺,好像他們很久以前見過面似的。

小時候開始,周家哥哥就一直護著長大,上學后,同學們也待很好。

姜思的人生平安順遂,朋友們都很羨慕

總覺得,這輩子的,真的是天底下最最幸運的人。

-

在陸凜去世前,到了生命的盡頭,他仿佛有種預

他馬上就能和姜姒見面了,在合上眼的那一刻,他的神帶著解和釋然。

當陸凜再次睜開眼時,他孤零零地站在一荒蕪之地,前面是灰暗的大門。

這里不辨天日,終天都是青灰的天空。

四周像是有一堵無形的屏障,將各路無安置的靈魂,罩在了穹頂之下。

大門旁邊的石碑上,刻著三個字。

枉死城。

字跡漆黑濃烈,只要看一眼,仿佛就會被吸進去一般。

若是常人見到這等場景,必定會心生恐懼。

可陸凜看到枉死城的時候,他知道他來對了地方。

姜姒死于車禍和火災窒息,屬于橫死之人,的靈魂也同樣會停留在這里。

陸凜毫不猶豫地走上前,還未進大門,就被門口守衛的差攔下。

差面無表:“你不屬于這個地方。”

陸凜的確不屬于這里,但是他是為了姜姒來的。

“我是為了我的妻子而來。”

大師被陸凜的真誠打,特地給了陸凜一個機會,讓他在回前,去枉死城見姜姒一面。

算是圓了他最后的愿

因為陸凜拋棄了一切換姜姒重生,但是他們之后的命運,不一定會重新聯系到一起。

或許,這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差的視線落在陸凜上,停留了很久,才轉開了頭。

“你只有三天時間,時間一到,就回到你該去的地方。”

說完,差不再開口,繼續沉默著。

陸凜松了一口氣,終于進了那扇大門。

里面的天和外面沒有太大不同,原本死于意外的那些魂魄,已經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他們面容干凈,甚至連眼神都是茫然蒼白的。

像是忘了之前的記憶。

陸凜的時間不多,他必須盡快找到姜姒。

這兒和人世間差不多,同樣有著世間的房屋和建筑。

不過也有著天差地別。

為了尋找姜姒,陸凜沒有停下過一秒,可始終事與愿違,他等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

姜姒好像在他的世界消失了。

枉死城沒有白天和黑夜,陸凜無法判斷他還能留下來多久。

時間越是流逝,陸凜越是覺得張,他的心臟仿佛被一雙大手攫住。

明明他早已停止了心跳,陸凜卻覺得,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若是他再一無所獲,他一定會帶著終生的悔恨和憾離開。

直至最后一日,差找到了陸凜。

“你只剩下半天。”

或許是聽到了他的乞求,陸凜在最后一刻找到了姜姒。

當時,姜姒正坐在一架秋千上,穿著瓷青的旗袍,在不辨日夜的枉死城中,像是一抹凝固著的鮮活之

但是姜姒了以往的笑容,沉默地坐在秋千上。

姜姒輕輕地往前蹬了幾下腳,秋千也跟著來回搖晃,好像只是機械地重復著這樣的作。

吱呀聲落進空氣中,很快便消散了。

陸凜著坐在秋千上的姜姒,下意識握了手。

相同的秋千,帥府也有一個。

姜姒最在午后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聞著院子里的玫瑰花香,那些花是陸凜親手栽下的。

陸凜腳步一滯,他著姜姒,竟生出一種近鄉怯的

他怕眼前的姜姒僅僅是他的幻覺。

枉死城的魂魄都有期限,他們在這里待得越久,生前的記憶就會散得越快。

直到記憶徹底消失之前,回之門打開,他們會開啟新一的生命。

前世盡忘,新的人生會到來。

不知為何,姜姒沒了全部的記憶,卻始終逗留在枉死城。

久久不想離去。

好像是有什麼牽掛的事,絆住了的腳步。

陸凜連步子都變得小心翼翼的,他走到了姜姒的面前,拽的秋千,吱呀聲瞬間停了。

下一秒,姜姒的視線落在了他的上。

眼睛干凈,像是初生的嬰兒。

陸凜半跪了下來,蹲在了姜姒的面前。

剛要開口,眼淚便落了下來。

姜姒眼神茫然,卻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產生了好奇。

出手,剛好到了他的眼淚。

姜姒歪著頭:“你是誰?”

言語中,全部不記得和陸凜的過往。

最痛苦的事,莫過于相見不相識。

陸凜算是真切地會到了。

陸凜努力讓自己帶著笑:“我是你的丈夫。”

姜姒不解:“丈夫?”

對于這個陌生的詞匯,姜姒本無法聯想到陸凜上。

只是多看了陸凜幾眼,便移開了視線,著沒有邊際的枉死城。

陸凜笑了下,笑容有些苦

“記得來找我,我會等……”你。

陸凜還未說完,又忍不住落淚,他強行了下去,眼睛被他忍得通紅。

當姜姒再次醒來的時候,忘掉枉死城的記憶,也不會記得他曾經放棄一切,來這里找過

況且,他拋棄了全部的記憶、名字、

姜姒要怎麼找到他?

這樣的機會太過渺茫了,不是嗎?

陸凜著姜姒致的側臉,羽般的睫像是扇子,投影在的臉上。

陸凜忽地改了口:“剛才的話不作數,我重新再說一遍。”

“你再一次的人生也一定要肆意張揚。”

“還有,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是陸凜很早就想說的,他承諾要保護姜姒,卻沒有在別人的手中護住

那日,姜姒的車被做了手腳,才會發生意外。

因為董遲淵不知道,陸凜臨時有事離開,并沒有坐上那輛車。

死的那個人本應該是他,姜姒卻代替了他,才有了那樣的遭遇。

這是陸凜最懊惱后悔的事

陸凜察覺到他的時間不多了,他拽住秋千的手開始變得明,他即將在這個世界消失了。

即將和姜姒永別。

姜姒仿佛也知到了什麼,忽然彎下,臉倏地一下靠近,盯著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

剛才那些奇怪的話,一句都沒聽懂。

陸凜垂著眼,時間一點點地流逝,他等待命運的宣判。

下一秒,他的臉上多了一道,正在抹去他臉上的淚。

陸凜猛地抬頭,姜姒依舊是那副空白的模樣。

很快,陸凜子也開始變得明,他握住姜姒的手,輕輕吻了一下。

此刻,他也沒這麼怕了。

“我一直都沒有你勇敢,是你讓我知道,一個人就絕對不要放手。現在,我做到了。”

“若是我們都有來生,為何沒有機會重逢呢?”

姜姒依舊歪著頭看著陸凜,毫無緒。

陸凜也不著急,只是握住了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你知道,我的心從來只會為你跳。”

陸凜低沉的聲音更像是一種許諾和誓言。

當最后一個字落下,陸凜徹底消失了,和這個世界沒了關聯。

姜姒有點無措地站起,想要抓住離開的陸凜。

的手抓了個空,手心只剩下了虛無的空氣。

姜姒站在原地,眼角忽地落下淚來。

-

深夜,A市的一家醫院。

一個孩子出生了。

哭聲就響了一聲,便消失了。

接生的護士抱著剛出生的嬰兒,覺得古怪。

無論怎麼輕拍和逗弄,嬰兒都不會哭也不會笑。

由于陸凜天生的格,他的年是孤獨的。

可他卻不到,也不想改變這樣的現狀,一切對他來說,都是輕飄飄的,無法激起他心的緒。

等陸父去世后,陸凜接手了陸氏集團。

他毫不費力地蠢蠢的人了下去,為了真正的掌權人。

外界有傳聞稱,陸凜子冷淡,是個沒有心的人。

他的緒從未好像因為任何一個人,而劇烈波過。

直到陸凜回國的那晚,倏地落了雪。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夜空是墨藍的,飄揚的雪花沁涼,在陸宅的窗外紛紛落下。

外面飄著雪,室溫暖如春。

久未歸家的陸凜站在樓梯上,他聽到樓下大門打開的聲音。

門開了,他的視線下落。

那是他許久未見的新婚妻子。

致旗袍,抬眼的那一刻,眼神靈耀眼。

仿佛天生就是人群中的焦點,能主宰自己的人生,活得肆意張揚。

是想到這點,陸凜心底竟莫名生出一種期待。

陸凜和這個近乎陌生人的新婚妻子,對上了視線。

下一秒,他聽到了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聲,在腔里轟鳴。

從未有過的覺,橫沖直撞。

陸凜薄輕啟,喚了一聲:“陸太太。”

消失的記憶隨時準備開啟,他沉寂已久的心也開始重新跳

都源于一個名字,姜姒。

因為姜姒的到來,被封閉了心的陸凜,再一次有了人的機會。

前世和今生的軌跡重合。

應了陸凜承諾姜姒的那句話。

他的心只為姜姒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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