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收到新的好友申請時，沈靜姝正在與閨郁璐聊微信。

看到備注的「陸時晏」三個字，腦子懵了兩秒，沒立刻點同意，而是切回聊天界面。

靜其姝：「璐璐，我介紹的那個男人加我微信了，怎麼辦。」

一只小鹿：「這麼快？看來你們雙方的長輩都很滿意呀，人家都主了，那你就加唄。壞笑/」

靜其姝：「可我不想談，加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多尷尬。」

一只小鹿：「沒準他也是被家里長輩的，你先加，隨便聊兩句敷衍一下，他那邊估計就明白了，你也能跟你那邊差。」

看著郁璐的回復，再想起昨晚短暫的一面，沈靜姝覺著那男人的格蠻穩重，應該可以進行平和的通，于是回到申請界面，點了通過。

很快，界面上就跳出「你已添加了Lsy，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男人的頭像是一片純黑塊。

沈靜姝看到這頭像的第一反應是，看來他很喜歡黑，昨天他也穿著一黑襯衫。

思忖間，手機震了一下。

低頭看向屏幕，是對方發來的消息：「沈小姐，你好，我是陸時晏。」

沈靜姝垂眸，客氣回復：「你好，陸先生。」

發完這句，對面顯示了一會兒“正在輸中”，然后就沒了靜。

沈靜姝22年的兩生活，除卻被人告白的經歷之外基本為零，雖然有跟男打過道，可與“相親對象”打道，卻是破天荒頭一遭。

也不知道要聊什麼好，尤其對方看起來是個沉默寡言的高冷格。

想了想，再次找上郁璐：「已經加了。應該被你說中了，他也是被迫的，打了個招呼就沒聲音了。」

一只小鹿：「那你靜觀其變，他有靜了你再回。」

靜其姝：「好的。」

一只小鹿：「我這兩天還在劇組，下禮拜應該就能結束回滬城，到時候我再來探。你今晚早點休息，明天做手別太張，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會順利的。心/抱抱/」

郁璐是沈靜姝初高中的好友，倆人大學一起考了滬城戲劇學院，沈靜姝學昆曲，郁璐學表演，簽了家小公司，目前屬于娛樂圈十八線小演員，在各大劇組演些小配角，例如小姐跟前的丫鬟、寵妃跟前的宮之類。

雖然發展的方向不一樣，但兩人的關系一直親，工作閑暇經常聊天，彼此分日常。

又聊了兩句，郁璐就去拍夜場戲了。

沈靜姝這邊也準備放下手機去洗漱，突然，又一條消息發了進來。

Lsy：「沈小姐，我們昨晚見過。」

Lsy：「真巧。」

靜其姝：「嗯，真巧。」

發完，聊天界面又變“正在輸中”。

隔著屏幕，沈靜姝都到了對面的尷尬。

悻悻的想，他那種冷淡格，與自己這種慢熱的人，湊在一塊兒聊天，簡直是對雙方的折磨。

決定趕結束這尬聊環節，于是先發制人：「陸先生，我這邊有點事，先去忙了。」

許是覺得一句冷冰冰的話太過敷衍，又補了個“小花旦揮手再見”的表包，以示友善。

那頭的正在輸中戛然消失，隨后發來一個“好”。

沈靜姝看著這個簡簡單單的“好”，暗松了一口氣，將手機放在一旁，拿起去衛生間洗漱。

明天就是做手的日子，這晚也休息得很早。

第二天清晨，沈就被推進手室。

從8點06分手室門關上，沈靜姝就握著手機，坐在廊上等待。

1個小時過去。

2個小時過去。

4個小時過去……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尤其當這份煎熬無人可分，只能獨自承，更是折磨。

眼見到了下午2點，手室的門還關著，沈靜姝一口水沒喝，一粒米沒吃，緒也愈發焦灼。

怎麼還沒出來？難道手出了什麼問題？都過去6個小時了……

眼眶酸脹，點開微信，想與郁璐聊聊，分散一下張和憂慮。

郁璐應該在忙，久久沒有回消息。

纖長黑的羽睫輕垂，遮住眼底那份黯淡的失落。

放在膝頭的掌心攥得很，如果爸爸媽媽，或者爺爺還活著，那該多好，起碼有個人陪著，而不是獨自在外，等著這份生死宣判。

突然，掌下的手機震。

沈靜姝眸微，以為是郁璐回消息了，點開一看，卻是陸時晏的消息。

Lsy：「聽說你今天手，一切順利？」

沈靜姝一怔，心想他應該是從陸爺爺那里聽說的，于是輕敲屏幕，回道：「還在手中，里面的況目前不清楚。」

Lsy：「嗯。」

過了兩秒，他又發了個「別太張，會順利的。」

雖只是一句尋常安，但看到這話的一瞬，沈靜姝那繃了一上午的緒也松泛了一些。

輕抿瓣，回道：「謝謝。」

消息發出去，沒多久，手室門前的指示燈“啪”地滅了。

沈靜姝連忙將手機揣進口袋，起朝手室門前走去。

又等了幾分鐘，等得眼穿，大門總算從里面打開。

護士將尚于麻醉的沈推出來，沈靜姝忙不迭湊過去看，見閉著眼睛昏睡，焦急問道，“請問我怎麼樣了？”

“放心，手順利。”護士朝安一笑，繼續推著病人往前去。

太好了。

沈靜姝心口懸著的那塊巨石總算落下來，再看從手室里走出來的紀醫生，迎上前去，連連鞠躬，“紀醫生，謝謝你，真是太謝謝了。”

想著，出院前一定要給紀醫生送面“醫者仁心”的錦旗。

一白大褂的紀嘉澤摘下口罩，那張清雋的臉龐出個溫文爾雅的笑，“不客氣，本職工作。”

稍作停頓，他瞥過略顯干燥的瓣，輕聲問，“沈小姐吃午飯了麼？”

沈靜姝搖搖頭，“還沒。不知道手什麼時候結束，也不敢離開，就在門口一直等著。”

說到這忽然想起什麼，連忙對紀嘉澤道，“紀醫生也還沒吃飯吧，那你快去吃，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紀嘉澤并未挪步，只靜靜看向沈靜姝，“沈小姐，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吃頓飯？”

-

沈靜姝不是個善于拒絕的人。

尤其面對才救了一命的醫生，更是不好意思拒絕。

吃飯的地方在醫院附近的一家西餐廳，紀嘉澤選的地方，環境高檔優雅，下午3點多已經過了飯點，客人寥寥無幾，餐廳里十分安靜。

倆人坐在臨窗的位置，點了份惠靈頓牛排套餐，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聊沈的病、后續護理，聊彼此的工作，氣氛還算融洽。

吃到一半時，沈靜姝借口去洗手間，提前把單給買了，一頓飯花了899，結賬時有些疼。

但手做得功，這錢花得樂意，而且自己掏錢請客，心也輕松些，后半段與紀嘉澤聊天時，狀態也自然。

倆人在飯桌上聊得有來有回，其樂融融。

而落地窗外，不遠的那輛紅法拉利上，蕭斯宇牢牢盯著餐廳里那張悉的臉龐，氣得口都發悶。

這悶氣憋了一路，一直到高爾夫俱樂部，他才忍不住發泄出來——

揮桿子打得不是球，仿佛在打敵的頭。

陸時晏慢悠悠掀起眼皮，斜乜向他，“怎麼，又被蕭叔叔教訓了？”

“不是。”

“那滬城還有誰敢招你蕭爺不痛快。”

“還能有誰！人唄。”

蕭斯宇將手中球桿隨意一丟，轉回到休息臺拿了杯尾酒，氣悶道，“我說怎麼對我答不理的，原來背地里跟個醫生好上了。不過那醫生有什麼好的？比我帥嗎，比我有錢嗎？”

陸時晏眼尾微挑，“哪個人？”

“沈妹妹咯。”蕭斯宇面上有點掛不住。

陸時晏黑眸輕瞇：“你怎麼知道和醫生談？”

“我親眼看到的，他們就在滬江大廈C幢那家餐廳約會，有說有笑的。我在門口蹲了一波，見他們回了醫院，一打聽才知道那男的是的主治醫生……”

蕭斯宇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忿忿不平地把事講了一遍，說完還有些不甘心的嘟囔，“阿晏，你說是不是審有問題？我這麼優秀，千萬的夢，竟然不選我，選個普通的醫生？”

陸時晏懶怠地瞥了他一眼，沒接話，從沙發里起，到吧臺倒了杯威士忌。

蕭斯宇詫異：“你不是說今天不喝？”

陸時晏道：“突然又想喝了。”

蕭斯宇聳聳肩，也往杯中添了些酒，一副為所傷的郁悶模樣，“來，阿晏，咱們喝一個，紀念一下我那過早逝去的。”

陸時晏：“……”

他手腕一偏，避開與蕭斯宇杯的作。

蕭斯宇：“……？”

陸時晏淡淡道，“你紀念你的，別帶上我。”

蕭斯宇不以為意，“不帶就不帶，反正你棵不開花的老鐵樹也沒對象。”

陸時晏眼皮了下，沒說話。

將杯中微冰的威士忌喝完，他坐回沙發，拿起手機。

從聊天界面找到那個花旦小頭像，他發送消息：

「沈小姐，周五晚上方便一起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