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盞微怔, 心頭重重一震。

就那麼一瞬，也沒法分辨他里的話幾分真幾分假，還是說, 僅僅又只是搪塞別人的借口。

但是。

那些非常細小的, 輕微的緒, 還是像打翻心里什麼東西一樣，蔓延開。

莫名有點無措。

站在拐角，等那群孩走了，才過去。

輕聲：“商行舟。”

商行舟回過神, 下意識指尖用力掐了煙, 啞聲問：“都弄完了？”

溫盞靠近過去：“還剩一點。不急在今天, 我明天掃尾也行。”

他上有煙草氣息, 非常淡，再站遠一點就聞不到了。

溫盞不喜歡煙味, 但在上嗅到, 竟然有點小小的心。

莫名地……想湊他近一些。

“。”商行舟抬手, 拋線, 將煙頭扔進垃圾桶, “走, 吃什麼？”

“晚飯想喝粥。”溫盞想了想，垂眼看到他指節青白的手, 想牽，但不太敢, 還是收回來。

，嘗試著提議：“我們吃完之后, 去看電影吧。”

兩個人并肩往前走。

商行舟聞言, 形微頓, 斜眼看過來。

眼瞳漆黑深邃，眼尾流似的流過點兒笑意。

他嗓音泛啞：“我的問題，是我忘了。”

“什麼？”

“我應該安排一下約會行程的。”商行舟拿出手機，劃拉兩下，問，“想看什麼？我先把票訂了。”

溫盞也不知道最近在上映什麼電影，撓撓臉：“也不是你的問題，我臨時起意，看什麼都可以。”

年初，還沒到新春檔，影院排片零星，看起來都一般般。

他“嗯”了聲，慵懶地問：“畫片看不看？”

“……”

溫盞誠懇地提醒他：“我年了，我們看點大人的東西吧。”

“對，剛年一天。”商行舟單肩背著書包，拖著尾音，輕笑著重復，“就想看年人的東西。”

溫盞讀懂他語氣里的狎昵，耳驀地紅起來。

他買了兩張恐怖片的票，克蘇魯的題材，舊片重映，附近就這一家影院在放。

出了圖書館，天空蔚藍，冬日晚風干燥。

商行舟有一搭沒一搭地劃拉手機，像是在回消息。

他的消息總是多到一直回不完，溫盞想到剛剛樓梯間的對話，鼓起勇氣：“商行舟，跟我待在一起，你會覺得沒意思嗎？”

夕的映在年臉上，商行舟手指微頓收起手機，上那提不起神的勁兒稍散了點：“不會。”

遲了幾秒，他反應過來怎麼這麼問。

他后頸，思索著說：“我昨晚沒睡好，犯困，你別想太多。”

……他明明細心的。

溫盞手心泛，忍不住想。

他一秒鐘就聯想到了。

有點開心，得到鼓勵似的，睜圓眼問：“那怎麼之前都不見你煙，最近有不高興的事嗎？”

“沒，本來前幾年，我也已經把煙戒了。”商行舟一只手搭在袋，語氣有些散釋，“被紀司宴給勾起來的，有一點癮。”

去國一趟再回來，這子勁兒又犯了。

他整理袖口：“是我上有味道嗎？”

溫盞搖頭：“不是，只是剛才過來，看到了。”

現在想想，他確實是沒在面前過煙。

商行舟起眼皮，聳眉：“好奇？”

“嗯。”溫盞訥訥，有點不好意思，“我問題是不是太多了。”

“沒事。”視線落在白皙的脖頸，他低聲，“你問。”

“棒棒糖能用來控制煙癮嗎？”

沒頭沒腦的。

商行舟失笑：“你這問的……怎麼了？”

溫盞一雙小鹿眼睜得圓滾滾，很認真在為著想的樣子：“可以給你買一袋糖啊。”

“……”

商行舟抵了抵腮，停住腳步。

微涼的晚風從兩人之間滾過，途徑籃球場，遙遠的夕掛在天邊，漫卷煙云。

溫盞有點困，跟著停下，看他。

“溫盞。”商行舟起眼皮，似笑非笑的，啞聲，“你記不記得我剛跟你說，紀司宴怎麼了。”

“嗯……勾起來你，一點癮？”

“對。”他湊過去，漆黑的眼定定看著，角的笑意氣，“別勾我。”

“嗯？”

“糖控制不了煙癮。”他嗓音啞得不行，離很近，很輕很輕地，從耳垂掠過。

溫盞腦子轟地一聲，覺有炸.彈炸開。

一片廢墟里，聽他吊兒郎當，又很正經地說：“那得親才行。”

-

一直到電影院，溫盞耳都是紅的。

海獺一樣害，捧著臉不敢看他，一對視就立刻移開視線。

商行舟發現了。

真的非常經不起。

說葷話會臉紅，一也會臉紅……

怎麼會有這麼容易臉紅的生？

搞得他覺自己很邪惡。

在自助機前取了票，商行舟隨手將票揣進口袋，邁長，轉去找。

今天工作日，晚上人不多，都是附近大學生。

溫盞穿著白羽絨服，正趴在柜臺前，指明玻璃柜里的焦糖米花，糾結問：“能不能要一半這個，要一半薯條？”

“可以的。”柜臺里的小哥起，看一眼，愣了下，不自覺放輕聲音，“薯條你要什麼口味？”

溫盞沒回頭，出一只手，朝后揮揮：“商行舟，商行舟。”

幾步路的距離，商行舟不不慢走過來。

那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忽然起了點惡趣味，跟擊掌：“在呢。”

他掌心發燙，溫盞嚇得趕把手收回：“番茄的薯條你吃不吃？”

“吃。”商行舟被弄得心里，眼皮一，看見柜臺旁邊還放著另一個造型的盒子。

是個還沒上映的漫電影，料提前送到了，塑料質地，做了一只貓腦袋的造型，圓滾滾，看起來很不高興，有點兇，但威風凜凜。

修長手指微屈，他敲敲那個盒子：“這個賣嗎？”

“還沒開售。”小哥看一眼，問他們，“你們要嗎？要的話我提前賣一個給你們，就只貴十塊錢，但薯條米花無限續。”

溫盞左顧右盼，商行舟起眼皮，低聲：“要不要。”

“什麼？”

他啞著嗓子，一本正經：“貓貓頭。”

“……”

三分鐘后，溫盞從柜臺小哥手里，接過裝得滿滿當當的貓貓頭米花桶。

“好像裝太多，蓋不上蓋子了。”小哥說，“你們先吃一點吧，吃掉一層，就能蓋上了。”

“好。”溫盞快快樂樂，“謝謝你。”

“不客氣。”小哥和善地笑，“跟你哥好好玩。”

……你哥。

商行舟形微頓了下，腔微震，輕嗤一聲，挑釁似的：“我看起來很老？”

小哥：“啊？”

溫盞連忙拽著商行舟走了：“要開場了，走吧哥哥。”

最后兩個字念得很輕，但還是覺商行舟形一僵。

走過驗票點，放開他。

商行舟轉眼看，眼神輕飄飄的，帶著點沒散盡的戾氣，像是居高臨下地，在說：你膽子大？

溫盞忽然有點張，鼻子：“那人家，也沒說你什麼壞話吧。”

就只是說你和我長得不同輩而已。

商行舟輕笑一聲，視線落到耳垂，怎麼又紅了。

“溫盞。”他忍不住，手輕輕撥弄了一下，溫涼，像玉石。

然后，眼睜睜看著這紅暈從耳垂開始擴散，一直到白皙的脖頸。

他樂壞了，湊到耳垂邊，啞著嗓子吹氣：“我們談第一天，你這就開始管我了？”

“……”溫盞頓住幾秒，耳朵紅紅，推開他。

抱著貓貓頭，轉往展廳里走。

后，商行舟低低的笑聲乘著風傳過來。

大概是老片重映的緣故，影廳里人也不多。

兩個人占據C位，溫盞手邊放置小食的擋格壞了，把貓貓頭放商行舟懷里。

電影播到三分之一，主角們湊了探險小隊尋找小怪的下落，商行舟慢條斯理打個哈欠，又開始走神。

他給手機調了靜音，但還是不斷有新消息蹦出來。

看人名就覺得煩，索聳拉著眼皮劃拉著手機回了幾條，讓對方別再糾纏。

“你說。”

黑暗中，溫盞嘀咕著，小小聲，“那個一直沒出場的小怪，會不會其實還可的……”

邊說邊索著，想去拿他放在上的米花。

視線一偏，剛好就又看見他在回消息。

生的名字。

一閃而過，過來，他就退出了聊天界面。

溫盞一個失神，手掌瞬間落偏。

商行舟形一僵，輕“嘖”一聲，按熄手機。

大屏幕中，變異的小怪藏在湖底，出手，只等人類出現，給他們悄悄一擊。

溫盞屏住呼吸，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一下子也沒敢。

“妹妹。”半晌，是商行舟啞著嗓子，低聲說，“就這一會兒，你怎麼還上哥哥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