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第40章 寶寶【二更】

溫盞:“?”

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小盒子是什麼。

好奇,把門卡拿開了,才看清上面的字。

就,小時候,跟著家長去超市,蹲在收銀臺想買糖,經常不小心誤拿起來的那種東西。

熱氣從脖頸一路沖上臉頰,溫盞整個人瞬間了:“你是狂嗎商行舟?你知道這一盒有多個……這一盒怎麼可能用得完!”

商行舟微抵了抵腮,悶笑,扣住放在桌上的手,頗有侵略地靠近:“所以,這是答應跟我一塊兒用了?”

“我沒……”手背傳來熱度,溫盞下意識后退,覺自己好像在劫難逃,紅著臉,語無倫次地妄圖跟他講道理,“你不能……商行舟,我什麼都沒準備。”

“要準備什麼?”商行舟堵住后撤的路,故意拖著尾音,吊兒郎當地湊過來低笑,“屋里能洗澡,洗漱用品很全,不行你用涂初初的。”

“不是……”溫盞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毫無心理準備,之前一直以為他在開玩笑,現在看到他竟然連這個都準備好了,覺他可能來真的。

溫盞哭無淚,尤其他就這麼湊過來,一下子跑都跑不了:“反正,不行。”

“什麼不行啊。”商行舟手臂越過后脖頸,攬住的肩膀。修長手指漫不經心地在臉頰的碎發,勾引似的,在耳邊噴熱氣,“小溫,氣氛都烘到這兒了,不能說不行的。”

明明這麼大的場地,一個旁人都沒有。

可就是極盡曖昧,被抵在桌上,退無可退。

溫盞腦袋被他的氣息攪一團漿糊,完全忘記自己剛剛要說什麼:“商……”

話茬到一半被截住,他低頭在瓣上咬了一下,啞聲:“來。”

他說著,修長手指微屈,輕輕掐住一側臉頰,頗有暗示意味地,輕輕

然后又親了親頰邊,輕笑:“給我一只手,教你。”

溫盞像一只毫無反抗能力的海獺。

被他環抱著,他把槍放進手中,拎著站直,教對準靶子:“專心點兒,這麼瞄準,三個點是一條線,嗯?”

——嗯。

溫盞在心里眼淚汪汪。

學會擊的代價也太大了。

那必然不能學會!

商行舟好像知道在想什麼,微微躬視線齊平,湊過去,故意咬耳朵吹氣:“如果是高狙的彈殼,就不容易生銹了。”

溫盞只聽見最后兩個字。

現在耳朵里不管出現什麼詞匯,都像是在搞不該搞的。

慌里慌張,眼睛漉漉地轉過去看他:“什麼,你說你什麼東西生銹……?”

商行舟笑意飛揚,的臉:“以后,帶彈殼給你。”

漸深,山中星子繁集,遠有遙遙蟲鳴。

院子里,又一聲悶悶的槍響。

從靶場傳過來,驚醒落在屋頂上休憩的鳥。

石一茗忍無可忍,翻白眼吐槽:“我草,他倆不是上樓去了麼?怎麼又玩起來了,這都多久了,這倆人有完沒完?”

裴墨見怪不怪,靠在懶人沙發上數牌,冷靜地分析:“可見小溫妹妹并不是不玩,只是不跟我們這群無聊的男人玩。”

紀司宴喃喃接話:“是啊,跟男朋友在一塊兒多有意思,我要是有朋友,我也不跟你們一塊兒玩了。”

寧語兮好奇:“商行舟在陪朋友玩槍?”

紀司宴慵懶地笑笑:“嗯啊。我剛說什麼來著,我就說他今晚睡不了,他今晚干什麼,得看他朋友意思。”

“這麼久,要不是我認識小溫妹妹,真以為他們在靶場干起來了。”石一茗吹吹在額頭上的白條,點評,“一降一,你們說商行舟這狗東西,以前拽上天的時候,想過自個兒有這天嗎?”

“別的我不知道。”紀司宴接話,“他應該是沒想過自己有喝酒煙都得看老婆臉的一天,他完了,他放肆造作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一票男生笑一團,寧語兮更奇怪:“怎麼你們,都跟那個生很嗎?”

紀司宴“啊”了聲:“跟初初他們是一個學校的,你沒見過正常,他捂得死。”

“可我看很普通啊,而且剛不是也說,之前商行舟都沒帶來過這兒?”寧語兮撐住下,“也就能算是個……小?沒想到商行舟喜歡這樣的。”

:“以前追他生那麼多,可能這種安靜掛的吧,那樣的覺不會主追人。估計是商行舟沒見過,圖新鮮,也不像是多喜歡。”

紀司宴角扯了下,沒說話。

都是玩伴,年紀也大差不差,但在他們幾個眼里,對涂初初和對寧語兮,始終不一樣。

他們是一圈兒人,既然是“圈”,就勢必存在中心和外環。

紀司宴裴墨和石一茗把涂初初當自己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涂初初人傻心大完全沒有壞心思,商行舟這人,暗地里也沒照顧他這個繼妹,但寧語兮吧,自個兒就沒把自個兒當妹妹。

何況今天,他們在這兒,本來也是湊巧遇上。

一開始沒想著帶寧語兮玩的。

裴墨擰開汽水喝了口,結滾,云淡風輕打破的幻想:“你見過舟子喜歡別人的樣子?”

寧語兮一噎。

“也不能這麼講吧。”見微變,涂初初趕打圓場,“主要是,我哥他跟盞盞在一塊兒的時候,倆人一直在學習啊。他倆顧著考試了,哪有空出來玩……而且,你別小瞧盞盞,績很好的,長得也耐看啊。”

“學習?”寧語兮訝異,“商行舟不是說他最討厭看書?”

“你聽他胡扯。”為室友的石一茗最有發言權,“談之后,這哥們跑圖書館比上廁所還勤。”

好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說法。

靶場又傳來砰砰兩聲悶響。

寧語兮收回視線,嘆息:“那談不了多久吧,聽起來他勉強的。不是說人本來的格很難改,你們是不是有個老話,江山易改,什麼什麼?”

“哦,本難移。”紀司宴似笑非笑,“但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就是商行舟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壞東西,本來就熱學習?”

寧語兮有點困

沒聽出弦外之意,很正經地搖頭:“我不知道,但我沒見過他認真學習的樣子。”

跟商行舟為數不多相的日子,是在國那段時間。

商行舟從不學習,后來是為了考試考回國,才重新振作。

一直覺得,那都是被迫的。

忽然想到另一件事:“所以,我回國這段時間,他不跟我一起玩,喝酒他也不來,都是因為……在陪朋友學習,或者說,他朋友管得很死?”

石一茗:“也不是吧,他估計就單純不想來,男人哪有朋友好玩。”

寧語兮跟沒聽見一樣:“那他得多痛苦啊。”

石一茗:“……”

寧語兮還沒完:“你看他爸現在想提前把他送走,他每天都煩得要死,但是在那個生面前還維持表面平和,那不就是沒把當自己人……”

“打牌。”紀司宴懶得再多說,手指敲在桌面,“下一個到誰了?喝酒。”

-

溫盞和商行舟結束今日游戲,回到樓上的住,已經是深夜。

是趴在商行舟上,被他背回去的。

幾步路的距離,累得一不想

由于學生不太聰明以及其他一些不可明說的原因,溫盞哼哼唧唧始終瞄不準靶子,商行舟一點兒不心疼子彈,要多,一種發誓要教學會擊的架勢。

溫盞非常絕

看出來了。

他真的很想把那盒用完。

到最后,兩個彈匣的子彈都打空了,商行舟才滿意地收兵,角:“走了,今日教學結束了,下次再來。”

溫盞意識有點迷糊。

這一晚他環抱著,手也不是很老實,那麼大的場地就兩個人,他想干什麼干什麼,肆無忌憚。

溫盞覺自己頭頂有一個槽,每被他親一次,槽里的hp就減一大截,以至于到了后來,完全不能思考,只能任由他擺弄以及,

到了樓上,商行舟把溫盞放在床上,給放熱水洗澡。

浴室單向玻璃正對著后山蓊郁的森林,夜下遠山綿延,夜霧纏繞。

溫盞的到溫熱的泉水,理智才緩慢地回流。

低頭,發現自己腰都被他出紅印了,由于皮太白,他親過的鎖骨,也留下一點說不清的痕跡。

溫盞看著鏡子,愣了下:“什麼時候留下的……”

頓住,忽然想到在山頂時,他那個綿長的吻。

他吮得發疼,吻到一半,從瓣下移,的臉頰以及下,自脖頸一路向下,到鎖骨才停下。

所以,那個時候,就有了。

今天晚上,是不是還,頂著這個痕跡,招搖過市來著……

被涂初初他們,都看到了嗎。

啊啊啊啊。

溫盞把臉埋在水里,逃避社死現實。

下一秒,頭頂的花灑里的水,飄飄悠悠地停了。

溫盞:“……”

溫盞默默穿上浴袍,小心地給浴室門推開一條,弱弱地:“商行舟,你在嗎?”

傳來年囂張的一聲反問:“嗯?”

“熱水好像,又停了。”

“……”

一分鐘后,商行舟面無表地站在浴室洗手臺旁,舉高導流的水管,讓水位不夠高的水能夠流進浴室。

他們這個浴室的構造,也比較奇特。

引的是山上的山泉水,但水位很迷,一晚上洗個澡停了三次水,商行舟索把水管拆了出來,就這麼舉著。

浴室花灑慢慢地,重新開始正常出水。

溫盞左轉看看花灑,右轉看看商行舟,然后謹慎地浴袍帶子。

商行舟低頭劃拉了兩下手機才發現還站著,他斜眼瞥一眼,悶笑:“不去洗?”

溫盞咽咽嗓子:“你站這兒,我怎麼洗。”

浴室干分離,玻璃是明的,其實他如果轉過去,只要等霧氣起來,就也看不清什麼了。

但溫盞不行,有心理負擔。

商行舟不不慢,將手機收進袋。

后知后覺地,回過點勁兒來。

他的確很久沒來過這邊了,但這也的確不是他第一次來這個山莊,熱水一直好好的,怎麼就今晚忽然出問題。

這些狗東西,都是故意的。

他抵了抵腮,決定不辜負朋友們一番好意,笑了下,狀似正經地跟溫盞打商量:“就這樣不行麼?我給你看著,你在里頭洗,我在外頭幫你調水。”

溫盞長發塌塌落在肩膀,一雙眼漉漉,水汽將眼睛熏得明亮而水潤,有點無措地睜圓眼,他:“商行舟。”

聲音也的,像一句小孩的懇求,沒什麼威脅力度,但你不答應會忍不住哭。

商行舟一下子就覺得不行了。

他在心里暗罵草,撇開目,嗓音發啞:“行了,我用支架把水管支這兒了,你悠著點。”

“……”

“都這時候了,就別撒了。”他停了停,像是想到什麼,悶笑,“萬一我到時候真忍不住,把你給怎麼了,你不得哭一宿麼。”

溫盞耳紅紅,迅速洗完這個澡。

換了睡坐在床尾吹頭發。

這山莊的客房統統在二樓,視野很好,大片大片落地玻璃窗,深夜也能看到群山起伏。

商行舟很快去而又返,短發被打,刺猬似的,鋼針一樣立著。

上沒有熱蒸汽。

溫盞愣了下:“你這麼快。”

他走近了,又想到:“你是用冷水洗的嗎?”

商行舟邁,越過

披著條浴巾吊兒,郎當地坐在沙發上,大佬似的攤開,出一點腹線條。

他拽里拽氣,只回答第一個問題:“快?溫盞,你不能對著一個男人說快。”

“……”

“商行舟。”被逗笑,“你正經點。”

剛開春,氣溫也沒有很高,暖氣早就都停了,山上還有點冷。

溫盞頭發吹干了,蓬松地落在肩頭。

走過去,將吹風機遞給他:“下次別用涼水了,很容易生病的。”

一湊過來,那種明顯的,浮暗香的熱氣,就也跟著流淌過來。

空氣分子好像被標記了,每一顆每一粒上都寫著“溫盞”大名,商行舟又開始到熱。

骨子里那些躁的小分子,輕而易舉被喚醒。

“溫盞。”他嗓音泛啞,接過吹風機,兩人手指短暫相,過電似的,他也麻。

商行舟順勢攥住纖細白皙的手腕,低聲:“別了,你再,我的忍耐也要到頭了。”

溫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拽著手腕拖著,扔到他旁的沙發上。

深深陷進去,剛掙扎著翻過,就被他膝蓋抵住。

商行舟將在沙發一角。

他沒穿別的服,僅僅一條黑,以及上的浴巾。

這個角度,浴巾被蹭掉一半,腹線條

他眼瞳深邃,很黑,里面翻滾起星星點點、微小火焰一樣的緒。

溫盞屏住呼吸。

下一秒,他湊近,發熱的下來。

跟在山上時,那個不管不顧,好像要親到世界末日的吻不太一樣。

商行舟這次很有耐心,一點點地啃咬,含著珠吮吸,等緩慢地開始回應,才舌尖進去,卷走的呼吸。

溫盞仰著頭,青地適應他,脖頸線條像天鵝一樣拉長。

他沒穿上兩只手無所適從,不知道該落在哪,將將拽住他浴巾邊緣,把他和自己的距離拉近。

商行舟的吻,跟他這個人一樣,侵略一向很強。

不會給人留出任何思考空間,就這麼帶著蓬的荷爾蒙,強勢地下來。

溫盞眼中生理的水汽不控制地凝結,眼睫很快也變得漉漉。

寂靜長夜,曖昧叢生的空間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下一刻就要被點燃。

然而下一秒,商行舟卻氣息不穩,忽然稍稍離開了

兩條手臂撐在側,他小臂上青筋暴漲,忍耐到極限,嗓子啞得不像話:“溫盞。”

他抵著的額頭,微閉著眼,呼吸滾燙:“我遲早被你弄死。”

溫盞忽然有點眼熱。

所以,覺也沒錯,商行舟永遠不會忘記說過的話,如果在山頂和靶場都拒絕過了,他就真的不會繼續。

“商行舟。”認真地看著他,眼睛很亮,小聲,“我以前從來都沒有跟男生……這麼親地,接過。”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乃至……下一個第一次。

垂眼,用自己是手指去他的手,聲音很輕地,跟他講道理,“你再等我一下好嗎,等我……我,做一點,功課。”

臉頰紅得發燙。

口而出,說完了才覺得恥,腦子里這瞬間好像有一百只海獺在尖,搖著的肩膀問:“你在說什麼啊天吶,溫盞你還是溫盞嗎,你竟然也能說出這種話!”

“你做什麼功課?”商行舟被逗笑,低著頭,腔微震,“要做也是我做。”

他開口時,熱氣打在脖頸之間。

有點,可是又很親,溫盞不想推開他,緩慢地眨眼:“可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商行舟抵了抵腮,起眼皮看,笑得又又壞:“你知道我做了什麼?”

溫盞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地,真誠指出:“我可能知道。因為你那個……那個,它,現在正,抵著我。”

商行舟:“……”

商行舟移開目,無聲地罵了句“草”。

今天是過不去了。

他稍稍后撤,朝勾勾手,手掌握住的腰:“來。”

腰部傳來他掌心的溫度,溫盞一臉茫然,被他從沙發上薅起來:“嗯?”

商行舟借力,扛沙袋似的,直接將就這麼扛起來,放到肩膀上。

猝不及防,全世界天旋地轉。

他肩膀很寬,手也穩,溫盞沒覺得難,就是下意識有點慌:“你……你干什麼。”

商行舟笑得有點野,嗓音沉啞:“也不是非得用那個小盒子里的東西。”

溫盞微怔,一下子更慌了:“你怎麼還在想那個事?”

下一秒,后背深陷床鋪茸被褥。

天旋地轉,不等反應,商行舟已經扔掉浴巾,迅速在邊躺了下來。

“啪嗒”按掉大燈,他將撈進懷中,按住不讓

掐住纖瘦的腰,嗓音低低的:“手也行的。”

夜燈幽幽,鋪天蓋地的荷爾蒙氣息,心跳撲通撲通,曖昧的氣氛濃稠地將兩人包裹。

溫盞微怔,馬上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掙扎著要逃跑:“不是……”

“你瞧。”商行舟呼吸有些重,打在耳畔,“電影里不是都那麼演。”

溫盞眼淚汪汪:“我沒看過那種電影!”

“乖。”商行舟啞著嗓子,親一口,哄似的,“就一次,下次我帶你看,好不好?”

他嘆息一般,低低:“行不行啊,盞盞。”

-

盞盞。

溫盞從沒聽他用這麼溫的語氣,這麼蠱地,,盞盞。

太讓人心了。

好像一頭栽進棉花云團里,全世界的甜和暖都奔涌過來,溫盞被砸得不辨方向,也完全忘了自己剛剛原本是打算怎麼拒絕他。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前一晚睡得不太安穩,躺在床上思考了整整三分鐘,才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這種事,一旦意志不堅定,松,就立馬給商行舟可乘之機。

前腳答應,后腳商行舟就得寸進尺,所以……

就算昨晚沒用上小盒子里的東西,他倆還是折騰到快天亮才睡。

到后面,也沒別的……

就是手酸。

溫盞默默決定,一整天都不搭理商行舟了。

另外一行人前一晚玩到天熹微才去睡,也都中午才起床,所以沒什麼人到不對勁。

涂初初趿拉著拖鞋,一下樓就看到溫盞面沉靜,正站在水池前,認真地洗手。

打著哈欠走過去,打了個招呼,找自己的牙:“早啊,盞盞。”

溫盞很平靜:“嗯,初初。”

涂初初邊刷牙邊睨,一眼掃見脖子里的草莓印。

……但又不太像是事后。

怪怪的,說不上來哪里怪。

聳聳鼻子,吐掉泡沫,不深究。

等人齊了,一行人在山莊里吃午飯。

等上菜的空擋里,涂初初看見溫盞忽然站起來,又去洗了一次手。

涂初初:“?”

吃完飯,在附近逛,中途溫盞不知道想到什麼,又洗了一次手。

下午,紀司宴開車送幾個人回城區,上車之前,溫盞忽然表示:“等我下。”

然后,又去洗了一次手。

涂初初:“……”

前一晚是發生了什麼事,讓覺得的手,不干凈了麼?:)

-

返程,紀司宴開車。

商行舟在車上打了個盹。

醒來時,窗外搖曳,大好的春日,線融融的,路邊白的桃花盛開。

很多年后,他仍然不能忘記這個午后。

清淺,花瓣在風里飄,他降下車窗,讓風通過。

然后低頭,去看自己肩膀上的腦袋——

溫盞前一晚大概也沒睡好,上車就伏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早上氣鼓鼓地穿上服下樓就跑,負氣地不肯跟他說話,可好像早已悉了他的氣息,睡夢中,不自覺地向他靠近。

,風吹過,枝頭桃花花瓣撲漱著落,有一些飄進車,落在他的外套擺上。

出手指,輕輕的眼睫

真的好白,臉頰也,睫卷翹濃,像棲息的蝶翼。

好可

哪里都可

這麼可的人,竟然是他的朋友。

生氣也可,不搭理他也可

想著想著,他一只手撐著下,忍不住笑出聲。

前排的石一茗:“……”

他頭痛裂:“你能不能消停會兒,紀司宴說你自從談之后就不正常,我一直沒信,現在看,你是真的不太正常。”

商行舟怕吵醒溫盞,腔微震,很狂傲地,輕聲說:“你們不就是嫉妒我有朋友,有本事說我,沒本事自己找。”

石一茗:“……”

忽然理解了溫盞送商行舟小機人時,裴墨為什麼那麼恨他。

他的確是非常可恨。

車子駛,由北至南穿過三環,停在t大南門。

溫盞睡夢中被人輕拍了拍,著眼醒過來,一抬頭,正正撞上商行舟含笑的眼睛。

愣了下,腦子里記憶回流,一瞬間又想起那些不可言說的夜。

“謝謝你送我回來。”這句是對著紀司宴的。

“我們下次見。”這句是對著石一茗的。

然后,溫盞像一只被本來好好飄在海上、忽然被路過的潛水員手閑撓了一把的海獺,驚慌失措地捧著臉,轉就要逃跑。

摳一下,摳兩下,摳不開車門。

后商行舟一聲輕笑,傾過來,“咔噠”一聲輕響,幫打開車門。

“舍不得我嗎?”見還發愣,他故意湊過去,不不慢地朝耳朵吹熱氣,聲音很輕很輕,“怎麼不走啊,盞盞?”

溫盞立刻加速小跑下車。

商行舟輕笑一聲,也跟著下去。

工作日,風和日麗,校門口人不多。

踏青的好日子,沒有課的學生三五群,有人在草坪上玩飛盤,有人坐在旁邊看書。

溫盞快步走在前面,商行舟不不慢,邁,在后面跟著。

兩個人影子靠得很近,像親人,始終在一塊兒,寸步不離。

快到公寓門口,溫盞終于忍不住,轉過來:“你別一直跟著我。”

商行舟笑起來:“還生氣?”

溫盞:“……”

眼可見的紅暈從脖頸爬上去,一點點侵蝕的面頰。

溫盞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現在不太想看見商行舟,什麼也沒說,憋著氣轉過去,走出去一段路。

商行舟這回沒跟。

果不其然,走沒幾步,又負氣地轉了回來:“我覺得你這人特別不講信用。”

商行舟悶笑,跟上去,聳眉:“怎麼?”

四下無人,溫盞耳漲紅,也不太好意思說,聲音很小:“不是說好了,就一……一次。”

商行舟故作驚訝:“我沒說就一次啊。何況你也知道,我以前沒有這種經歷,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他拖著尾音,慵懶道:“竟然會反復啊。”

溫盞:“……”

他好無辜。

他怎麼能這麼無辜的!

溫盞氣呼呼地轉要走,剛轉,手腕傳來重量,被他拉住。

商行舟追上來,眼里滿是藏不住的笑意,他聲音低低地,跟道歉:“我錯了,我下次不這樣了,行不行?”

……這還怎麼有下次。

溫盞小聲:“你別拉著我。”

“那我親親你。”

和煦的春風中,商行舟微微躬,攥著細白的手腕,低頭,親吻在手腕側。

連接脈,能聽到心臟跳的地方。

他嗓音低啞,問:“現在開心點兒了嗎?寶寶。”

-

寶寶。

溫盞腦子里又開始放煙花。

救命啊商行舟到底是什麼蠱王啊,他到底是不是在四下蠱啊。

這兩個字像被施了咒一樣,溫盞心臟撲通撲通跳,走回宿舍的路上,像是踩在云朵里。

再來一陣風,就能飛起來。

烏烏。

溫盞站在宿舍門前,掏出鑰匙那瞬間,忽然又想見商行舟了。

以后要怎麼異地……

剛分開十分鐘,就又想他了。

溫盞心復雜,酸又惆悵地推開門,一眼掃過去,屋里正正放著兩個大行李箱。

邱蘇橙的桌子和床都空了,但人沒在。

陸燦也沒在,只有宋思蘅躺在床上看小說。

溫盞走過去,詫異地問:“發生什麼了?”

宋思蘅摘掉耳機,小聲跟說:“回頭我再跟你詳細解釋,蘇蘇男朋友劈昨晚回宿舍收拾東西說之后不住校了。”

溫盞沒懂這兩件事有什麼聯系,只關注到一件事:“他們不是剛復合?”

“是啊,因為兩個人異地嘛,全段時間放假,蘇蘇跟著男朋友回了趟家,發現,他同時在談三個朋友。”

溫盞:“?”

溫盞震驚:“這不是很容易被發現?”

“不會啊,這要怎麼發現,兩個人都不在一個地方。”宋思蘅說,“他那男朋友,來北京時跟蘇蘇談,回都時跟校友談,安排得妥妥帖帖。”

溫盞微怔。

宋思蘅躺回床上,總結:“總之不要談異地,會不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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