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盞自屏蔽他后面這句話。

面無表出一手指,將他的臉推遠。

商行舟忽然樂了：“我發現你特喜歡我臉。”

其實他的臉的手應該不如吧，他尋思著，他要是溫盞本人,肯定天天自己的臉，就跟海獺一樣。

真的好。

渾都。

他看見哪兒都想,但比較憾的是,在溫盞上的痕跡完全消除之前，應該不會再允許他到了。

“你好像很喜歡梨渦。”溫盞余掃他，又收回視線,有點郁悶地，一本正經地悶聲,“我看能不能給你一個出來。”

商行舟：“……”

商行舟哭笑不得：“你想法夠超前的，正常人一般不是都想著——”

“？”

“生個崽麼。”他吊兒郎當單手著兜，低聲哼，“你瞧啊，咱們生仨,顯基因排列組合,也能增大后代有梨渦的概率。”

高速路這地方是個風口,溫盞沒穿外套,站久了被吹得有點冷。

正打算回車上，手到車門,就聽見他冷不丁這麼一句。

忽然有點蹊蹺，停住手，轉回去,奇怪地問：“你到底是想要小孩，還是不想要？”

前后改口也太快了，這人自己不覺得矛盾嗎？

被風吹得糟糟的,商行舟似笑非笑，把蹭的馬尾辮解開，修長手指穿過黑長發，幫重新扎辮子：“想要的。”

“要是我生的話，我就現在生了。”他較真地，手指微頓，還真假想了下，“如果是你，還是算了。”

頭發被他攥著，溫盞背對他，也看不見他表。

但他聲音很低，徐徐的，聽起來竟然不像玩笑。

發出疑問：“嗯？”

“會很不舒服吧。”商行舟嗓音微沉，低聲說，“不想讓小溫做不舒服的事。”

溫盞微怔，額角絨絨的碎發被風吹，被他牽著回車上，半天沒有回過神。

后半程，仍舊是紀司宴開車。

這里離目的地已經很近，半小時后，準時抵達。

剛剛夏，北城的氣溫還沒有飆漲起來，今天工作日，出行的人也不多，一路驅車盤山抵達山腰，好像直直沖進濃郁盎然的綠意里。

紀司宴按地圖找到據點，是一個溫盞沒來過的山莊——

發現這群公子哥真的好喜歡搞這種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小建筑群，風水極其講究，但凡稍微換個角度，就發現不了這兒有東西。

后山可以野營，紀司宴將車停在搖曳的花叢中，表示：“多好，整個后山都是我們的，不會有路人打擾。”

一旁溪水潺潺，下波粼粼。

溫盞從車后備箱將搭帳篷的件抱在懷里拖出來，商行舟慢一步，瞇眼點評：“你玩沒玩過建農場的游戲？”

溫盞：“嗯？”

他說：“你好像游戲里那種到收集建材的小人，人沒桌子高呢，就拖著鋼材到跑。一不小心路上有個什麼東西，吧唧就被絆倒了，半天起不來。”

溫盞：“……”

溫盞學會了他的技能，踢他：“你才沒桌子高。”

商行舟笑意飛揚，將材從手中接過來。

裴墨臉上搭著帽子坐在后座睡了一路，下車時才覺補覺補得差不多了，黑鴨舌帽扣頭上，長邁開，回頭慵懶問涂初初：“你今晚睡哪兒？”

這問題有點奇怪，溫盞站在旁邊聽見了，轉頭過來。

涂初初心虛似的，立刻撇開視線：“盞盞跟我哥一起的話，那我就自己……我能搭好一個帳篷。”

裴墨無聲地笑笑，也沒多說什麼：“行。”

溫盞松開商行舟的手，走過來：“我幫你。”

話這麼說，但這兩個姑娘多都有點四不勤，兩個人拎著帳篷翻了半天，連支撐角都沒找到。

商行舟隔著一段距離，吊兒郎當地笑著，不懷好意地提醒們：“再有兩個小時，天就黑了。”

溫盞悶聲：“要你說？我們最多二十分鐘就會弄好了。”

帳篷布鋪在地上，半跪著鉆進去找支撐點。

涂初初從另一側鉆進來，兩個人頂著火烈鳥形狀的帳篷布，在封閉的小空間里面面相覷。

溫盞：“……好像搞錯了，我重來。”

說著，轉打算出去。

涂初初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盞盞。”

溫盞一個趔趄被拽回來，手指到草地，干脆坐下了：“怎麼？”

頂著這片的布，不太能進來，涂初初臉龐被映淡，有點糾結地咬了下，遲疑著用氣聲說：“有個，有點私人的問題，不知道能不能問……”

溫盞一聽就笑了：“沒關系的，你說。”

“我哥他，接吻的時候，會……”涂初初有點難以啟齒，極其小聲的哼唧，從嗓子眼出來，“解你扣子嗎？”

“……”溫盞笑容僵住，這一秒，腦子里走馬燈似的，閃過很多難以言說的片段。

他豈止解扣子，他接吻時比這個過分多了，哪兒他都瞎……

這問題一下子不知從何答起，真誠道：“為什麼這麼問？”

“不方便講就算了。”涂初初趕，“沒事，你當我沒問過。”

說完，逃命似的，轉就想爬走。

溫盞想到什麼，反手拉住：“你了嗎，初初？”

涂初初轉回來，心天人戰，糾結著遲疑好久，表有些難以形容。

像找不到措辭似的，半晌，憋出一句：“不知道。”

有點頹然，肩膀塌下去：“我們倆沒有公開，他邊的人……應該，也都不知道吧。”

溫盞思考半秒，有點不放心，多問一：“是我認識的人嗎？”

也不知道是哪個詞刺激到，涂初初應激似的，立刻把頭搖撥浪鼓：“不不不不認識，是我……我同學。”

“一個專業的嗎？”那聽起來更不靠譜了，溫盞奇怪，“跟你同齡的男生，，為什麼不公開？”

“不是……”涂初初撓撓臉，咬，不知道怎麼解釋，“是我要求的。”

溫盞靜靜著，等說。

但涂初初腦子里似乎有很多想法，到邊，一下子剎車止住了，只憋出句悶悶的：“要不你別問了。”

溫盞還想開口，的帳篷布外，忽然有道修長的人影慢慢靠近。

屏住呼吸，覺頭頂撐起來那塊兒被人屈指輕輕敲了敲，繼而是商行舟低沉帶笑的聲音：“怎麼著，你倆打算今晚就這麼睡了？”

溫盞揚聲回應：“我們就要弄好了，你不要搗。”

商行舟被逗笑：“行，我搗。”

長長的黑影從頭頂撤離，他轉，走遠了。

溫盞收回視線，晃一晃涂初初的手：“總之，如果有我能幫忙的地方，一定要來找我，好嗎？”

涂初初一聲不吭，點點頭。

等倆姑娘糟糟地從里面出來，那頭男生們的帳篷都已經搭好了。

石一茗在搭燒烤臺，紀司宴擱河邊撐起一張小桌子，撒在水面上，波粼粼的，瀲滟的水被風吹出皺紋。

他長微屈，坐在馬扎上咬著煙，跟裴墨面對面下飛行棋。

他這人一向沒有棋牌天賦，但玩兒心又很重，打麻將就很贏，次次組局的又都是他，眼見連飛行棋都贏不了，妄圖通過分散對手注意力來扳回一局：“那個。”

裴墨頭也不抬，尾音上揚：“嗯？”

“外部忙嗎？”

“你這話問的。”裴墨微垂著眼，修長手指著骰子擲出去，銀的尾戒在下折出冷，晃人眼睛，嗓音清冷慵懶，“怎麼忙？”

“我瞧你都沒時間談了。”紀司宴微微前傾，“這不是關心一下你終大事？你瞧舟子都要結婚了，我吧，我那是不想結，我要想，隨時能找著人——就剩你跟石頭啦，毫無靜啊。”

裴墨冷笑：“管好你自己。”

涂初初跑到河邊拿支架，從裴墨后路過，如同一陣小小的風。

裴墨眼睛微瞇，回過頭，視線在頭頂停留三秒，不不慢問：“怎麼弄的？”

涂初初抬起眼，想到自己這樣也看不見頭頂，手，是有點。

沒太在意：“哦，有點靜電吧。”

帳篷布的材質后很容易出現靜電，溫盞已經小跑著沖去電商行舟了，穿長，披肩在風里飛，像一個絨小瘋子。

裴墨偏頭看一眼，目落回涂初初上，手剛抬起來，敏地避開。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甚至退后了半步。

“……”

裴墨手指微頓，一言不發地，收回視線。

角微繃著，轉回去，重新擲骰子，聲線平直冷淡：“該你了。”

溫盞追上商行舟，沒電到他，反被一把捉住。

如茵的草地，夏風和緩，他倆跑出來一段路，跟另外幾個人拉開距離。

商行舟角噙著笑，拇指挲細瘦手腕側，低聲：“追我干什麼？天化日的，不怕我把你就地按倒？”

“商行舟。”溫盞好久沒有運，這麼幾步就氣吁吁，抬頭看他，眼睛很亮，“初初好像了。”

商行舟聳眉：“都多大了，談不是很正常？”

“不是。”要正常，溫盞也就不跟他說了。遲疑了下，斟酌著道，“我覺那個，談得有點奇怪。”

涂初初父親去世得早，商銳位置尷尬，不太好管。

至于商行舟這個哥哥，不是親生的，估計也不會跟說這方面的事兒……

溫盞尋思：“我怕被騙，你多看著點。”

商行舟被靜電電得飛的頭發，答應得很干脆：“行。我找個時間跟聊聊，你也一塊兒來。”

“好。”溫盞點頭，若有所思，“那我應該，可以教一些識別渣男的小技巧吧。”

商行舟好笑：“怎麼，我們小溫，見過很多渣男？”

“那倒沒有。”就談了他這麼一段。

不過……

“我可以教，怎麼阻止男朋友，在接吻的時候……”風和煦地吹著，溫盞臉忽然紅了一下，，超級超級小小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