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爹爹的大殿。”芝芝已經說道。

“可師尊不在。你太小，一個人睡實在不能讓我放心。”林青崖只覺得養小師妹義不容辭，聽到這便耐心說道，“不如回偏殿。偏殿也是師尊的居所。”

偏殿就是他之前給芝芝準備的居所，也在廣陵仙君的殿宇中，不過一個是正殿，一個是偏殿的區別。

他作為弟子敬重師長，廣陵仙君不在，自然不能隨意進他正殿，不過偏殿就沒什麼關系。

芝芝睡在偏殿的話，他就守在偏殿之外，也好照顧。

“偏殿沒有爹爹。”正殿也沒有。

可正殿有爹爹留下的氣息。

芝芝覺得那里讓人安心。

就像是爹爹還在，還陪著一樣。

不過乖巧，像是明白了林青崖的為難，懂事地說道，“那我和二師兄一起睡。去師兄的府。”

“……還是睡在偏殿。”雖然芝芝年紀小，才三歲多，豆丁大，不過林青崖還是覺得不好一起睡。

他考慮了一下，就對芝芝說道，“師兄就在偏殿外的凈室，芝芝放心休息。若有事喊一聲我就知道。我會好好照顧你。”

修真之人其實并不怎麼需要睡覺，大多都是養神罷了。

他半步大乘的修為，一只腳已經踩進大乘期，已然開始與天地之靈慢慢融合，就算不修煉，靈氣也能在呼吸之間運轉融合進他的。

這就是大乘期的預兆。

所以他晚上只需要在凈室中閉目養神即可。

守著狐貍崽兒也不辛苦。

芝芝聽到他拒絕，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點頭說道，“都聽二師兄的。”蹭了蹭二師兄的臉頰，哼哼著說道，“二師兄不要擔心我。芝芝不怕黑。”

表示自己是一只勇敢的崽兒。

所以，不要林青崖總是為著想，為辛苦。

林青崖笑著點了點頭。

哪怕知道他曾經做過可怕的事，也是一個可怕的人，可芝芝卻依然還是與他親近。

并不是偽裝。

而是直到現在，也依舊和以前對沒有分別。

“那就去偏殿。”偏殿早就被整理出來，只不過是芝芝從前貪在廣陵仙君的邊相，所以一直都沒有過來睡。

現在過來了，林青崖甚至心地招來了留在廣陵仙君正殿的皮小窩，放在之前給收拾得舒舒服服的小床上。

小家伙兒力上床爬進了小窩，舒服地窩狐貍團，看見林青崖給蓋了被子就要出去，急忙從窩里探頭探腦地說道，“我晚上睡得可香！二師兄，你也好好休息。”

晚上一定不二師兄忙活，不折騰人，所以，二師兄也一定要好好睡覺。

林青崖回頭，就看見一雙關心的，擔心他為了自己不能好好休息的狐貍眼兒。

他笑著答應了一聲，關上偏殿的大門，去一旁的凈室去休息。

看見二師兄“聽話”，芝芝滿足地重新回到小窩里，也睡著了。

睡夢里，爹爹很快就回來，還主親了親的大腦門兒，特別慈。

幸福地在爹爹的懷里打滾兒，爹爹的對面不知何時微笑著站著一個麗嫵，艷四的狐族人。

穿著一大紅的裳，三條火紅的狐尾搖曳，麗得不可思議。

然后，然后仿佛是娘親在問，“喜歡這個爹爹麼？”

芝芝大聲回答。

“喜歡！”

的娘親好像是笑了。

慈又溫地看著，然后微微抬手，了的耳朵。

“芝芝，這是我最后的神識。娘親只能陪你到這里了。既然喜歡，那你就一直陪著你這個爹爹。”

芝芝懵懂地歪了歪小腦袋。

娘親的話，好像和以前的叮囑不一樣了。

娘親過世的時候叮囑的，是要長大以前都要一直跟著爹爹，可長大以后，去哪兒就去哪兒。

還記得曾經娘親蒼白卻似笑非笑的樣子。

“等你長大了，不你爹都隨你去。不要他也沒關系。”

可是現在，娘親的話似乎變了。

所以，就算是長大了，也依然可以和爹爹一起生活，陪著爹爹的麼？

芝芝懵懂地看著麗得一如往昔的娘親。

娘親上的氣息還是那麼溫溫暖，最聽娘親的話，下意識點了點小腦袋，就看見微笑著站在和爹爹面前的狐族人似乎看著出淺淺的含著淚的笑。

探過來，親了親的大腦門兒，就像是融化在了里，慢慢變得明，最后化作一片片的羽消失在面前。

“娘親！”芝芝一下子醒過來，忍不住了一聲。

娘親明明不在了。

可又覺得，剛剛睡夢里，對微笑，親吻的，還是從前的娘親。

然后，又徹底地失去了。

偏殿的大門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大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林青崖臉肅然地進來，看見夜明珠的芒下胖嘟嘟的小家伙兒正呆呆地坐在小窩里。

他走到的小床邊上，關切地問道，“做噩夢了？”

溫的聲音打碎了剛剛的寂靜，芝芝抬頭，看著目和的清雋青年，搖了搖小腦袋，張手要抱。

待窩進二師兄清冷的懷里，芝芝小小聲地說道，“夢見娘親了。娘親說，要我和爹爹好好生活，可以，可以相信爹爹。”

覺得睡夢里夢見的娘親，說起讓和爹爹一起生活的時候，笑容是真切又好的。

而不是曾經病榻上，那似笑非笑，沒有什麼真切的的笑容。

林青崖看著這著自己的小家伙兒。

才豆丁一樣大小，他師尊不在，自然是會想念自己的母親。

想想這，看看小小一團的小家伙兒，林青崖難免在心里生出幾分與憐。

“爹娘都不在，二師兄也會在。師妹不必擔心。”

“我不擔心。我知道還有二師兄，二師兄也很好很好。”芝芝覺得自己的夢并不是噩夢，而是……雖然夢見娘親會覺得很難過，可娘親離開前那安心又重新變得明的笑容，卻讓覺得，好像有了爹爹以后，不會再為被娘親擔憂的可憐的芝芝了。

離開的時候真正為自己的孩子放了心。

這是一種雖然憂傷卻又覺得很幸福的夢，小小聲地說道，“那我，我答應娘親了。以后都可爹爹……還有二師兄。以后都和爹爹和二師兄在一起。”

然后就算長大了，時常回去和娘親的府，可也不要離開爹爹吧。

全都想要。

貪心的狐貍崽兒又困了，趴在二師兄的懷里睡著了。

林青崖小心翼翼地把這小家伙兒重新放進最喜歡的皮小窩里，蓋上被子，站在床邊看了片刻，看見睡著了，卻沒有離開，而是一雙眼睛若有所思地掃過整個偏殿。

偏殿中一切照舊，也并沒有多余的氣息和陌生的靈氣。

他站在明珠的輝之下片刻，腳步輕輕地將整個偏殿巡視了一遍，又彈指幾道靈掠過整個偏殿的防護陣法與制，微微皺眉離開偏殿。

難道是他在凈室應錯了？

在凈室閉目修煉時，有那麼一瞬間，極度的危險驟然掠過他的神識。

那種令半步大乘的自己都覺得骨悚然的危險，直到現在還讓林青崖后背發涼。

那種恐怖的危險突兀又消失得很快，不過是眨眼的瞬間罷了，可他還是敏銳地覺到。

仿佛是……發在芝芝的偏殿。

所以，他才會突然來到芝芝的偏殿。

可偏殿里沒有半點靜，只不過是芝芝似乎做了一個噩夢……

想想這里是廣陵仙君的居所，到都是仙階制，普通的仙階大能都不可能闖這里，林青崖就吐出一口氣。

大概是他多心了。

也或許是廣陵仙君給芝芝留了什麼危險的防護，以他那干什麼都沒譜的師尊看來，他干得出來這種沒輕沒重的事。

默默地記下，等回頭再仔細找著廣陵仙君在偏殿都給芝芝留了什麼危險品，林青崖放心了一陣，卻又覺得不是很能放心。

他到底又折返回去，就在偏殿守了芝芝一晚上。

這一晚上毫無異狀，林青崖做的最多的，就是給睡得噴香屢次翻肚皮踢被子的狐貍崽兒重新掖被角。

等芝芝舒舒服服睡了一晚上，著眼睛從小窩爬出來，就看見床邊正坐著一個閉目養神的清雋青年。

他端坐在床邊椅子上，聽到后悉悉索索的聲音張開眼睛，目一片清明。

他像是守了自己一晚上。

芝芝呆了呆，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自己的小服。

“二師兄累不累？”湊過來。

“不累。”林青崖遞給一套閃著一片靈的漂亮裳，溫聲說道，“芝芝去換裳。”

他拿出的裳很漂亮，而且還有靈氣波，芝芝很喜歡，又覺得很漂亮，翹著尾去偏殿的側室去換服。

不在的時候，林青崖翻了翻的床上，目落在芝芝那鋪著雪白皮的小窩上片刻，心中微微一，修長的手指挑開皮，指尖兒微微一頓，就見小窩的角落，一道劍氣化的小劍被他雙指了出來。

劍氣是廣陵仙君的劍意所化。

凜冽的殺意外，又籠罩著淡淡的一層靈氣作為劍鞘，不會傷到睡在小窩里的狐貍崽兒。

這劍意化劍，是廣陵仙君的守護。

一旦有人對他的兒心存惡意與殺意，劍意就會斬殺一切妄圖傷害他的兒的惡徒。

林青崖著這小劍片刻，重新把它放進芝芝的小窩，頭疼地了額頭。

難道他昨夜覺到潰散了的危險，就是來自他師尊的這道守護芝芝的劍意？

廣陵仙君難得也算是做爹靠譜，還知道留下守護芝芝的護持。

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