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辣媽當家》第40章 大軍

林蘇葉那副梧桐畫雖然畫得并不, 也沒有多技巧可言,但是因為配和諧,抓型到位, 還是引起大家的注意。

薛老婆子回家看見, 毫不吝嗇地夸了一通,畢竟墻上常年禿禿的,頂多買張大胖娃娃以及領袖們的年畫掛掛, 像這樣鮮亮的花木圖畫也沒有。

等大軍小嶺回來看見, 大軍眼前一亮, 小嶺雖然沒有多, 但是他能蹦跶,天上有地上無地夸出花兒來。

“媽,你回頭給我也畫一幅。”小嶺隔著窗戶喊。

林蘇葉在屋里踩紉機做服,咯噠咯噠的聲音影響聽力,隨口敷衍一聲, 就專心做自己的事

小嶺對薛老婆子道:“我得去給大他們看看。”

他拿著那幅畫就跑出去,找附近相的大人孩子顯擺一通。

小嶺雖然學習不怎麼樣,可他社能力出眾,老老都能打道, 跑一圈就幫林蘇葉免費宣傳完畢。

本家悉的都知道林蘇葉手巧, 會裁剪、會描畫樣子、會剪紙,過年不人來找剪窗花。

這下他們都知道縣領導、學校獎勵林蘇葉一些非常稀罕的畫畫工, 畫了一幅特別漂亮的梧桐花。

他們還得空的還特意出來瞅瞅, 雖然那畫被莎莎畫過, 卻依然鮮亮好看。

屋里線暗下去, 林蘇葉怕傷害視力就停下來,抬頭發現家里靜悄悄的, 這簡直不正常。

往常小哥倆回家,小嶺一個人頂十個鬧騰。

出去看看,薛老婆子已經做好飯,人卻不在的,聽見外面嗚嗚啦啦的就出去看看。

林蘇葉一出去就見小嶺舉著那副畫,站在梧桐樹下給一群人吆喝,“遠一點,上面瞅瞅,下面看看,是不是可好看了?”

莎莎就在那里拍手。

小姑也回來,很認真地觀察,很認真地點評,“是鮮亮的。”

其他人也紛紛夸好看。

小嶺就非常得意,“我媽媽以后要當大畫家。”

林蘇葉聽得腳下一絆,差點摔個跟頭,這孩子真的……對自己自信過頭,對他認為的自己人也自信過頭。

這要是讓他傳出去,不得為笑柄?

只要想想那些碎子們明天聚堆就會說“哎,你們知道吧,林蘇葉在家胡畫畫,就吹牛要當大畫家,可笑死人了”,諸如此類的,覺冷汗直滴答。

大軍瞅著林蘇葉在院門躲躲閃閃的,就示意小嶺趕拿回來,吃飯了。

小嶺還沒顯擺夠呢,“天還沒黑呢,給大家伙兒再看看,多好看啊。顧知青說了,多看的東西可以陶……換啥的。”

大軍:“……”不會說就別學!

為了避免尷尬,林蘇葉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在家把飯擺好,招呼家人們吃飯。

小姑:“嫂子,你多畫幾幅,咱家就不用買年畫了。”

小嶺大言不慚,“媽,你多畫,回頭我去集上給你賣。”

林蘇葉輕輕拍了他一掌,“你給我消停點,回頭給媽扣個投機倒把、文化走什麼的帽子,給我抓起來?”

得,還有這一茬兒呢?

小孩子不懂,畢竟鄉下尤其是聚族而居的村落,這種運弄得,除非去縣里才看得多。

吃完飯,小嶺就喊著都把信拿出來,要裝信封口,明天寄出。

大軍把自己的拿出來,卻不肯讓小嶺看。

小嶺:“那我也不給你看。”一想他已經給大軍看過,便道:“那咱們就單打獨斗,以后我也不給你看。”

他又管林蘇葉要,林蘇葉也不給他看,卻要看他的。

小嶺驚訝地看著林蘇葉:“媽,你不覺得你特別會得寸進尺嘛?”

不給我看你的,還想看我的?我可不是我爸,嘿嘿。

林蘇葉堅持:“我把把關你們有沒有寫不應該的東西。”

小嶺:“媽,你也說我們沒犯錯,這不是檢討,對吧?”

既然不是檢討,那就不需要公開讀。

林蘇葉看他這麼會講道理,也只能答應,有點說不過他,小叭叭的,煩人。

薛老婆子的意思已經和倆孫子說過,他們替寫,所以不用自己筆。

小嶺就讓各人把自己的信紙疊起來,寫上自己的名字,別弄混了。他還特別注明:爸爸,你要單獨回信!

林蘇葉看小嶺要把那幅畫疊起來裝進去,趕制止,“已經超重,郵票不夠了。”

那畫畫得又不好,裝進去讓丟人丟到部隊去?這孩子真是坑媽不用商量。

看小嶺還想堅持,林蘇葉就趕說等下一次畫幅好的再裝進去。

小嶺:“媽,我覺得只要你畫的就好看,我爹都喜歡。”

林蘇葉為了轉移小哥倆的注意力,趕把新做好的書包拿出來。

書包是仿照軍挎包做的,靛藍的老土布做面,用薛明翊的舊軍裝下腳料包了邊兒,還帶著一個蓋子。書包帶用的廢舊降落傘的帶子,直接到書包底,這樣不管小嶺多野蠻也不能把書包帶給勒斷。

結實又好看。

書包蓋子上用紅的線繡了幾個大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字當然不是林蘇葉寫的,是照著墻上畫描下來的,領袖字,非常氣派。

小哥倆看到這個書包,不只是小嶺,大軍的眼睛都亮了。

林蘇葉:“一人背這個新的,一人背之前的。”

小嶺作快一把就搶著背在肩上,手扣著書包帶雄赳赳氣昂昂地邁了兩步,得意道:“怎麼樣?像不像潘東子?”

大軍:“我大,我背。”

小嶺:“我高!”

大軍:“你笨!你黑!你熊!你淘!你……”

“停!”小嶺急了,“我和你說,我跟隊長爺爺喊過好多口號,你別想給我扣帽子,我黑說明我是勞人民,我熊說明我有力氣,我那不是笨,我是樸素,我……”

大軍:“薛磅礴,你會寫自己名字嗎?不會就是笨。”

說到識字寫字,小嶺一下子萎了,薛磅礴是誰?他不認識!這個名字他一直不承認不認領。

就算他現在寫字認真一些,但是也從來不寫薛磅礴三個字,他都是寫薛嶺的,他自己薛嶺。

他看大軍特別喜歡那個書包,雖然自己也超級喜歡。哎,算了,他讓著點小軍,小軍雖然先生的,可比自己矮,說當初在媽肚子里小軍了委屈,自己比小軍長得大,得讓著點他。

更何況,他還欠小軍一塊七多錢呢。

薛老婆子可不能讓倆孫子打起來,趕打圓場,回頭讓媽再給做一個。

林蘇葉聽得暗笑不止,小嶺有點話癆,但是經常說不到點子上,大軍話不多,總是一招制敵。

道:“沒布了,以后再說吧。”

不能做倆書包?當然不能,就要讓他倆競爭才好呢,誰學習好誰背。

再說小嶺這孩子這兩天有點飄,也得給他上上籠頭。

別整天給熊!

寄完信以后心里就有了一個念想,天天盼著郵遞員上門給自己送信,那好像是一個希,能讓人一整天都非常愉悅。

薛家屯一共不到兩百來戶人家,能每個月都收信的卻沒有一家,現在大軍小嶺開啟了這個先例。

反正每次他們寄信或者從郵遞員手里接信,都能領略圍觀眾人羨慕的眼神。

有些人家可能有個闖關東的親戚,一年里面收個兩次信。

大部分鄰居,沒有什麼能通信的遠方親戚,所以也不會有收到信的意外驚喜。

自然就很羨慕。

林蘇葉倒是不那麼著急,這些日子上午帶著莎莎去學校聽課學習,中午飯后趁著莎莎睡覺就自己琢磨一會兒水畫畫,下午再做服。

一天到晚的忙活,其實也做不了多活兒,畢竟住在鄉下,里里外外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事兒,都需要花時間。

時間在孩子的期盼中過得說慢又快,轉眼他們收到薛明翊之前寄來的信。

差不多的時間薛明翊也收到家里來信。

他們正參加完特訓,從泥坑里滾出來,一泥漿,只有兩只眼睛閃著明亮的

薛明翊高大拔的形,利索干脆的步伐,總是讓人一眼就看出他。

秦建民:“老薛,你說還這樣玩命兒參加特訓的團長,就咱倆了吧?”

他們都認同那句話,你在訓練的時候玩命兒,你就能從戰場上活命。

薛明翊急著去沖澡,沒功夫給他閑扯。

這邊特訓的都是男人,沒有,沖洗的地方也在野外隨便遮了一下。

薛明翊沖洗完畢就換上干凈的軍裝,風紀扣扣到最頂。

秦建民穿著短,赤著上,渾漉漉的,“老薛,你要去見首長?”

穿得那麼板正,跟要相親似的。

薛明翊:“來了一批新式武,我去看看。”

秦建民一聽,“我也去!”

他一邊跑一邊穿上服。

等他們從軍械庫出來,通訊員站在那邊擺手喊:“薛團,你的信!”

薛明翊一聽,甩下秦建民就大步走了。

秦建民:“這十天半個月的就有家信,都給我整嫉妒了。”

旁邊一人聽見,打趣他,“老秦,趕結婚啊,到時候就有人給你寫,回家也有熱等著。”

秦建民:“是我不想?是沒人跟我啊!”旁人笑起來,“老秦,你言不由衷啊。”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他說沒人跟,那大家信,長得不出彩、家里沒錢、自己沒本事,人家大姑娘肯定看不上。可秦建民將近190的大個子,氣宇軒昂的,三十歲就是團長,工資津不老,只要他愿意多大姑娘樂意嫁給他?

他說沒人跟?要是現在有個同志出來說要跟你,你要不要?

真是的!

薛明翊拿到沉甸甸的信,角不自覺地就勾起來,這顯然是自己走了沒兩天他們寄的,看來自己一走他們還有話說。

雖然心里喜悅急切,作卻不疾不徐,用刀子劃開信封,把里面的信瓤都倒出來。

居然有三封?

自己才走這些天,這是隔三差五就寫一封?他心中不涌上一熱流,突然到媳婦兒遲來的熱

掃了一眼,哦,自己想多了。

倆孩子一人一封,自己一封,而且那封最薄,就輕飄飄一張紙。

再打開一看,呵,真是自己想多了。

滿篇的胡桂珠、孩子、小姑,就沒有一個思念他的字眼。

他挑了挑眉,沉下心認真看家信的容。

很快他看完三封信,同一件事,林蘇葉和倆兒子關注的重點不同,給他寫信說的容也不一樣。

林蘇葉重點在胡桂珠找走后門,怕以后還有人找,就故意打電話報警,這樣能嚇住別人,但是也怕會得罪楊家人。

除此之外,寫了莎莎對他的依賴和想念,寫了和小姑的況,獨獨沒有寫如何。

總是把自己在家人后面,不向他展示,不傾訴相思,這一次甚至都……沒要錢?

他凝眸瞧了一會兒,這字倒是比以前好看起來。

把媳婦兒的信反復看幾遍,他又打開大軍的。

大軍關注點比林蘇葉更深遠,更有社會

大軍信里問:

爹,人是不是必須要變強,怎麼變強,怎麼永遠強?是不是只有權力才能讓人強大?

顧知青家原本是知識分子,人尊重,現在他在鄉下養牲口。

趙知青比胡桂珠優秀很多,可一直被胡桂珠著,被搶走功勞,卻敢怒不敢言。

這一次如果不是爹在部隊有職務,是不是胡桂珠一定會打擊報復他倆,也一定會著媽打他倆?甚至會沖到家里辱媽甚至也打

他不敢想象那樣的畫面。

如果沒有爹當后盾,那他們是不是只能被欺負?

其他普通人,是不是只能忍氣吞聲,被人欺負?

他不想被人欺負,不想有人沖到自己家里,對著媽媽指手畫腳,那樣的畫面讓他難以容忍。

他沒有寫出來告訴人的潛臺詞是:

如果他在顧知青那種境地,有人沖進家里打砸,踐踏他的父母,他真的無法忍,他也一定不會忍,他會不惜用極端的方式回擊那些侵者。

如果這一次胡桂珠敢打他媽媽,他一定會用更激烈的方式報復回去,如果這一次大隊沒有出面解決讓胡桂珠回家,他也一定會暗暗地報復回去。

那就不是把林婉麗推到里去那麼簡單。

他被自己的暗嚇到,不敢宣之于口,哪怕跟顧知青也不敢說。

但是那樣的想法也在他稚的心里,沉甸甸的,讓他幾乎不能承

他害怕自己是爸爸媽媽里的壞人。

他苦思良久,轉換一下方式,問問爸爸,如果沒有靠山,普通人遇到那樣的況要怎麼辦?

他不要做弱者!

他要變強!

是不是只有權力才會讓人變強!

看完大軍的信,薛明翊陷沉默,他也被大軍的想法震到,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給孩子說。

這個孩子出乎意料的早,也出乎意料地思考深遠。

他已經比很多年人都站得高、看得遠、思考得更深沉。

要認真討論這個問題,洋洋灑灑萬言也說不,也不適合在信里說,而且薛明翊就算有一萬句話也不能說出十之一,能說十句就算好的。

有些話說不,就算說得,但是不同的年紀、不同的生活環境、不同的閱歷和背景、不同的思想深度,各人的理解也不同,也不可能全部理解。

所以薛明翊沒打算給大軍說太多。

他合上信紙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打開小嶺的,看到滿紙的短句、驚嘆號,他下意識把往后靠了靠,以躲避那強烈的沖擊

從大軍那種深沉的、略帶憤懣的思想深淵里,突然來到小嶺這種直白簡單漂浮的言論,薛明翊的大腦有那麼一秒鐘的停頓。

就仿佛從海底一下子瞬移到海面懸浮一樣。

這孩子。

除了胡桂珠事件的起因、經過和結果,然后就是他的想,如下:

爸爸,我發現一個驚天大!!!

我是親生的!!!

我和媽媽一模一樣!

大軍隨你,悶葫蘆,聰明學習好。

我隨媽媽,話癆,好,好打架!!!

爸爸,你評評理,我是不是隨我媽?!

我媽是不是打架?

還總說我也不知道你隨誰!我就是隨啊,哈哈哈哈哈!!!

胡桂珠跑家里來說我壞話,我媽給打了!還扭去大隊報警!!!

我媽媽可太我了!

我也可我媽媽了!

我再也不說兇了!

爸爸,對不起,我現在最媽媽!!!你排……你和大軍莎莎小姑他們一起吧。

薛明翊不由得笑了一下,這寫信的方式就很小嶺,他那眉飛舞、舞舞旋旋的模樣幾乎要從字里行間跳出來。

他看看手表,現在時間不夠,因為要回三封信,所以一時半會兒寫不完,寫兩句就被打斷不值當。

晚飯后,薛明翊謝絕一切邀約,把自己關在宿舍里寫回信。

這一次回信,他寫得比較慎重,需要再三思考才下筆。

哪怕只是倆孩子,也不敢有毫敷衍糊弄。

薛明翊用了兩個晚上的時間才把回信寫好,三張信紙,五塊錢。

他從屜里拿出一個掌長的鐵皮盒子,從里面挑出一枚款式簡潔大方的軍功章,粘上印泥給大軍的回信上蓋一個印章,再把軍功章仔細干凈放回去。

他拿起給媳婦兒的回信親了一下,然后一一裝進信封。

這一次寄個特快信吧,雖然貴很多,可他們在家等得心焦花錢也值當。

幾日后的中午特快信送到林蘇葉手上的時候,都驚呆了,不是才收到一封?這又收到一封加急信?

一封信而已,又沒有天大的事兒,干嘛還加急?

天大的事兒你不就打電話了嗎?

一封特快信要花好幾倍的錢!

恰好放學回來的大軍小嶺看到穿綠工裝的郵遞員剛叮鈴鈴離開,他倆興地往家跑。

爸爸又有信到了!

小嶺:“沖啊!!”

他加速往前沖。

大軍這一次速度也不慢,竟然和他跑了個持平。

他實在太急切地想知道爸爸會怎麼解答他的疑,他想知道爸爸對此的看法,他需要有人理解他,引導他。這方面顧知青不行,因為顧知青是被打的那一方,他不敢說,也不敢說真正的想法。

小哥倆氣吁吁地到家,看著林蘇葉,“媽,我爹來信啦?”

林蘇葉哼了一聲,“各人看各人的。”

三封回信,還單獨粘起來,想看看大軍和小嶺的都不能夠。

呵,這是怕誰看呢?

大軍和小嶺一把就將自己的搶到手里,大軍看到自己回信上的軍功章印跡,原本繃著的小俊臉都紅了。

莎莎也很激,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爸爸,信信。”

這麼沒有莎莎的??

小嶺:“快拿紙,我這就給爸爸寫回信。”

林蘇葉一邊擺飯,慢條斯理道:“急什麼。”

反正他也沒什麼急事,那麼急干嘛?

加急信件?!

就你有錢!

沒大事加什麼急?

不要花錢的?

加急信就寫,以前一個月兩封,現在兩個月一封。

倆孩子覺察不對勁,小嶺這個遲鈍的都知道媽不高興。

小嶺:“媽,你怎麼啦?”

爸爸回信媽咋還不高興呢?不應該呀,他都高興得要飛了好吧。

林蘇葉:“沒怎麼。”

小姑就瞅著笑,幫分筷子。

旁邊給莎莎掰饅頭的薛老婆子譏笑道:“你媽呀,心疼。”

小嶺急了,“媽媽,厲害不,我去喊赤腳醫生?”

大軍一聽的話,原本張的小臉就放松了,哦,沒事,他顧自看信去。

薛老婆子:“還疼唄。”

你沒事跑去打電話怎麼不說花錢?我兒子寄個加急信看給你心疼的?

也顧不得吃飯,先湊到小嶺那里去看回信。

林蘇葉看他們都在看信,忍不住也打開自己的信瞅一眼。

咦,五塊錢!!!

這一次忙著說胡桂珠的事兒,可沒要錢,他居然也給錢了。

林蘇葉角就彎起來。

與此同時,林婉晴也抵達余吳縣火車站。

量纖細,形容消瘦,孤獨地站在艷天里,顯得那麼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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