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那邊有燕老幫忙守著鐘離雀, 虞歲也就放心些。

那位小醫圣究竟是否與南宮明有關系，會否就是素夫人的兒青葵，虞歲也不著急, 這會不在帝都, 著急也沒有用，耐心等待時機, 總能知道答案。

目前能確定的，是楚錦對鐘離家不懷好意，在鐘離家的“弱點”上找破綻。

這種事一般是南宮明會做的。

于是楚錦的真實份，虞歲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只等一個證據確鑿而已。

之前有諸侯國造反, 鐘離辭被派去鎮, 已有許久沒回帝都, 如今戰事結束，也還在外邊收尾。南宮明因為顧乾的事，空回了趟帝都，打發走虞歲后，又回了戰場, 至今沒回。

不管是對付鐘離家，還是南宮家，對帝都或是其他五國的人來說，在這兩家家主沒有回來之前，都是最好的機會。

帝都正在發生的事都在提醒虞歲，你的時間不多。

得快點強大起來。

短短一年修煉到南宮明或者素夫人的境界顯然是不現實的, 最快的辦法, 就是掌握好神機·天目。

虞歲收起聽風尺, 目轉回樹上已經了的杏子。

就一天沒來鬼道圣堂, 那些青的果子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黃里紅，瞧著就非常喜人。

虞歲踮腳，手抓著枝椏下，摘了一兩個的杏子。

抓著袖了果皮，放到邊咬下，偏的果酸甜可口。

虞歲走到石階邊坐下，拿出聽風尺給梅良玉發傳文：“師兄，圣堂院里的杏子可以吃了，很甜的。”

梅良玉不怕掉分，因為他漲分很快，但大家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漲分那麼快。

虞歲也想知道為什麼，所以和已經去了機關島的師兄聯絡一下師門。

梅良玉沒回，估計在忙。

虞歲吃完摘的杏子，察覺到師尊回來了。

常艮圣者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圣堂待著，但也有被學院的其他人走的時候，甚至還會負責鬼道家弟子的績考核。

虞歲起踩著臺階上去，圣堂大殿的門沒關，夜里能聽見些許蟲鳴聲，走到門邊說：“師尊，我想問問你有關天目的事。”

常艮圣者答：“天目在神機上排名第三，算得上是非常危險又強大的奇異能，人們對它的了解很有限，只知曉它能看破和它能掌控的東西，卻不知道它該如何使用。”

師尊看來是知道想問什麼，所以直接把知道的所有全都告訴了。

虞歲聽沉默了。

師尊的意思就是告訴：你的神機很厲害，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使用它。

仔細想想也是，若是師尊知道，早就教怎麼用了。

懷奇異能，卻不知該怎麼用，反而還要承不小心暴它后帶來的危險，虞歲覺得這種人生設定真是糟糕了。

最糟糕的是還習慣了這樣的人生。

虞歲走進大殿，在自己的桌后坐下，目卻看向隔壁梅良玉的桌子：“師尊，師兄去機關島都做些什麼？”

常艮圣者答：“做他愿意做的。”

虞歲單手支著腦袋，依舊在看師兄的桌子：“做他愿意做的事就能把弟子分漲回來嗎？”

常艮圣者道：“是的，因為他做的事，對太乙有利，有所貢獻。”

虞歲好奇道：“那是什麼？”

常艮圣者道：“是你師兄的，沒有他的同意，我不能告訴你。”

虞歲卻彎眼一笑。

還喜歡師尊保守信這點。

虞歲問：“那我以后要是在外城殺了學院的人，也掉分了，要怎麼才能快速把分漲回來？”

“做對太乙有利，有所貢獻的事，是最快的漲分途徑。”常艮圣者道，“其次是提升個人修為境界。”

虞歲茫然道:“可前者什麼才算呀？”

常艮圣者：“這涉及學院的規則，為了公平，我也不能。”

“好吧。”虞歲也沒有撒耍賴非要問來為難他老人家，“師兄這次在外城襲，師尊會幫忙找是誰做的嗎？”

“不會。”常艮圣者道，“外城恩怨，我等不會手，除非你師兄召喚。”

虞歲點點頭，肅容道：“下次我一定會記得召喚師尊你的。”

常艮圣者頓了頓：“好。”

虞歲從這份意識輸送中，察覺到了幾分欣。

仿佛常艮圣者也很想為徒弟出頭，可惜徒弟每次出事都不他，那他也沒辦法參與手，只能看著自己徒弟被人毆打。

虞歲猶豫了下，開口道：“我會幫師兄的。”

常艮圣者：“你們師兄妹能互幫互助，自然是好的，也無需勉強。你師兄好戰，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敵人還是友人，這世上還有人讓他愿意去思考，去憤怒，去制自己的毀滅就好。”

虞歲想了想，真心道：“能讓師兄制自己毀滅的那個人就是師尊你。”

常艮圣者許久沒有回應。

虞歲安靜等著，才等來常艮圣者說：“還不夠。”

只有他一個人還不夠。

因為他遲早會消失。

如今眼見大徒弟邊的朋友越來越多，且都是與他結的善緣、優秀又善良的孩子們，常艮圣者才覺放心些。

虞歲忽然想起來在外城襲那天，梅良玉意外遇見黑胡子來找到，又和黑胡子送回去，便在樓下等著沒走。

說是師尊讓他等的。

也不知是覺得哪里有問題，虞歲開口問道：“師尊，我在外城襲那天，你有師兄守著我嗎？”

常艮圣者道：“沒有。”

虞歲手中的聽風尺亮起，低頭看去，是梅良玉回之前的傳文：“那杏子我吃十多年了，今年雨水多，沒吃我都知道沒有往年甜。”

頓了頓，馬上又接了條：“你留著點，別吃完了。”

虞歲看笑了，回他：“師兄什麼時候回來？”

梅良玉：“三天后。”

三天就能把殺人扣的分漲回來，確實快。

虞歲回他：“那我給師兄你留一個。”

遠在機關島的梅良玉又開始忙起來，沒回。

倒是顧乾的傳文不斷發過來，從問虞歲睡了沒，到跟道歉，以為是自己沒陪虞歲去外城逛街才惹生氣不理自己。

虞歲起，五行核白天就因為時間到后自然消失了，這會也給回去看看舍館那邊是什麼況了。

*

虞歲回到舍館，乘著龍梯上行，趕到宿舍門口，就看見蹙眉站在門口的顧乾，旁邊還有錢瓔在說什麼，注意到有人來后回頭，看見虞歲愣了愣。

“歲歲。”顧乾率先招呼道，“你總算回來了。”

“顧哥哥。”虞歲著錢瓔好奇道，“這位是？”

“是錢瓔。”顧乾介紹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虞歲神恍然道：“原來是你呀。”

微微笑著，看向錢瓔的目也友善。

錢瓔回以禮貌的微笑：“郡主，沒想到會在這再見到你。”

虞歲好奇道：“是有好些年沒見啦，沒想到你也在太乙，是跟顧哥哥一起來的嗎？”

錢瓔笑道：“是啊。”

顧乾說：“阿瓔如今是醫家的甲級弟子，這次也多虧有幫忙。”

說完捂著肩膀皺起眉頭，看起來像是雷印發作，雷火灼燒疼痛難忍。

錢瓔忙扶著他道：“顧哥哥，再忍一忍，今晚過后雷印就消了。”

虞歲在旁神茫然又擔憂地看著顧乾，無聲在問出什麼事了。

顧乾向錢瓔出一個沒事的表，示意不用扶自己，又對虞歲道：“歲歲，我們進去說。”

錢瓔沒有跟著，還有別的事，目送兩人進屋后就離開了。

虞歲進屋就看見神沉默地站在堂屋中的李金霜，的寢屋被昏迷不醒的項菲菲占據，又不想在里邊待著，便靠墻站著陷沉思。

見虞歲和顧乾兩人進來，也只是抬抬眼皮，隨后又垂下眼眸。

荀之雅和舒楚君都不在。

顧乾徑直朝虞歲屋中走去，意思是他們兩人的談話。

虞歲關上門，目擔憂地看顧乾：“你傷了嗎？”

“無事，很快就能好。”顧乾在桌邊坐下，看向站在門口的虞歲道，“我怕你因為一個人去外城而生氣，畢竟我之前明明說了，要你去外城一定上我。”

“我是去外城買東西，確實算不上什麼大事，顧哥哥有別的更重要的事耽誤沒去也正常。”虞歲笑道，“我怎麼會這麼小心眼生氣呀。”

顧乾見彎眼笑起來的明艷臉龐，眼眸微深，又忍不住想起虞歲牽著梅良玉風走遠的那幕。

于是他直言道：“昨晚我出學院，去外城殺梅良玉了。”

虞歲愣住，微微睜大眼，著顧乾，確認他不是開玩笑后，手捂住：“顧哥哥……”

顧乾沉聲道：“你從鬼道圣堂回來，或許也聽常艮圣者說了你師兄昨夜在外城襲的事，梅良玉昨晚殺了魏坤，但我與魏坤合作，我幫他除梅良玉，他幫我除鐘離山。”

“原來是因為爹給的任務，顧哥哥才去做這種事的嗎？”虞歲目擔憂，眼中泛起盈盈水。

顧乾不自覺地了聲音：“我既然答應你，就一定會做到，只是……歲歲，如果可以，你最好離梅良玉這個人遠一點，你這位師兄遠比你想的更加惡劣。”

話說到后邊，嗓音又忍不住變得沉冷：“你才來太乙學院不久，又和他是嫡親師妹，在鬼道圣堂接頻繁，但他這個人慣會偽裝，脾氣晴不定，殺人不眨眼。”

顧乾目灼灼地著虞歲：“你與我關系匪淺，他心中定有算計，假意親近你，借著師門的意，在你邊布下陷阱。”

“師兄嗎？”虞歲滿眼茫然和不可置信，“他竟是這種人嗎？可我從師尊口中得知似乎不是這樣呀。”

怯生生地解釋道：“上次在外城，還是師兄及時趕到救我一命。”

顧乾被這話刺痛，心中生了悶意，也有幾分懊惱。

他的疏忽，讓農家那些狗東西鉆了空子，竟然在外城對歲歲下手。

想必那次暗殺對歲歲造了嚴重的心理影，所以才會覺得梅良玉是個好人。

或許正是因為外城那次巧合的救命之恩，才讓歲歲對重傷的梅良玉無法見死不救，還送他回學院去醫家。

顧乾認為這個想法合理。

“你的恩，我也會幫你報，不必多次記掛。”顧乾抬眸著虞歲，神無比認真，“但是，歲歲，你聽我一次，不要與他走得太近。”

他怕自己對梅良玉會越來越憤怒。

那些彎彎繞繞，恩恩怨怨，他都想避開虞歲，讓不手，不必擔憂。

因為息壤而過得無比艱難的人生，沒必要再去擔憂一些有的沒的。

顧乾知道南宮明對虞歲的冷和隨意，也知道素夫人對虞歲的芥和漠視，可這兩人又對他無可挑剔，讓他無法因為虞歲的遭遇而對南宮明和素夫人心生埋怨或者與之敵對。

他只能保護好虞歲，讓南宮郡主保持單純無憂的生活，那些骯臟、污穢、沾人命染人的事，都只需要他去做就好。

哪怕如今虞歲可以修行，顧乾也覺得修行這條路太過艱難，不適合。

虞歲也難得見顧乾如此認真，隨口敷衍道：“若師兄真是顧哥哥你說的那種人，我肯定不會跟他走太近，就算他求我也不會。”

顧乾來不及再說什麼，就被虞歲關心傷勢的話題一個接一個的打岔，逐漸忘記，沉溺在被虞歲關心的滿足中。

等虞歲把顧乾打發走，關上宿舍門回頭時，發現李金霜還站在門口，神沉默，看起來卻有些困倦，眉眼疲憊。

細想起來，昨晚就在兵家練了一晚上，早上回來也沒地方睡，估計又回了兵家，誰知今晚回來發現項菲菲還在，仍舊無法休息。

虞歲走到自己門前，歪頭問李金霜：“你要來我屋里睡嗎？”

李金霜微怔，似乎是覺得不太相信，蹙眉朝虞歲看過來。

虞歲又道：“我不困，你可以睡床。”

末了又補充道：“其實我的床很大，睡兩個人也綽綽有余。”

李金霜神略微古怪，完全不敢相信虞歲的發言，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懷疑虞歲是否將當做真正的男子，又是因為表象的“慕”而發出了曖昧的邀請。

似乎是被李金霜這古怪的表打量的疑，虞歲也奇怪地看回去：“兩個孩子一起睡有什麼不對勁嗎？”

李金霜怔住，大腦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棒，竟有一刻的眩暈。

虞歲推開門進去，似笑非笑地語氣道：“何況你前不久還抓著我的手喊我阿娘——”

李金霜：“……”

直起，一言不發，卻跟著虞歲進屋去。

屋門嘭地一聲關上，聲響不輕不重。

虞歲走到床邊桌案坐下，上依著的梳妝臺，打開的首飾盒里閃爍著芒熠熠，襯著的雪玉骨。

李金霜進屋后就站在門邊沒。

虞歲眼神示意去床上：“休息吧，我看你也許久沒睡個好覺，就算想拼命制你失控的劍靈，也得休息好才有神。”

李金霜子一僵，像是被人拿七寸，抿片刻，語氣帶著點難以察覺的抖問：“你怎麼知道？”

虞歲心想，猜對了，謝師兄提供的線索。

手支著腦袋，抬眼看李金霜，話也說得輕，卻語調清晰：“我有個提議，先別管舒楚君和你說的，有關圣喜歡誰，而我又正好與這個人關系匪淺的話，那種沒意義的事，你完全不必擔心。”

李金霜驚訝地著：“你聽見了？”

虞歲俏皮地眨了下眼：“很多人說我壞話的時候，都會正巧被我聽見。”

李金霜也覺得虞歲不像是那種人，還記得虞歲在修羅地獄中，一手持劍，一□□蛇將困住的兵陣惡鬼斬退那幕，但又覺得自己沒資格替別人固定形象，所以選擇聽舒楚君的話，減接，平淡相。

如今聽虞歲親口說出這話，李金霜才不再違背自己真實的意愿，低聲問道：“你的提議是什麼？”

“家的五行場，可以走星圖，自開兵甲陣試煉，我打聽過，是不限制次數的，只要五行場開放期間，任何弟子都可以去開星圖選兵甲陣試煉。”

“別的弟子不去，是因為星圖開的兵甲陣，是按照自實力來的，想要提升修為境界的人，都會選擇去挑戰更高級的兵甲陣。”

虞歲輕聲道：“比如十三境教習們開的高階兵甲陣，但這樣的機會很，可我們倒是能經常去開比高階兵甲陣更厲害的，修羅地獄。”

李金霜聽得眼皮一跳，覺得虞歲膽子很大，低聲道：“因為五行場的星圖開陣，是按照弟子實力來，所以想要退出兵甲陣，要麼破陣，要麼等時間過去。如果是修羅地獄，等級太高，再驚擾河對岸的黑甲鐵騎……”

“破陣的辦法就跟上次一樣，破壞兵甲陣的五行之力，只是還得上薛木石。”虞歲嘆息道，“我一個人還辦不到，而我也想要提升境界，修羅地獄是目前最好的試煉場。”

之所以去修羅地獄，是想嘗試掌控天目破兵甲陣的能力。李金霜又是兵家弟子，對兵甲陣知道的肯定比多。

虞歲看向李金霜，直直進李金霜沉默的眼底：“因為修羅地獄的特殊，就算你的劍靈失控暴走，也不會有危險，說不定里邊隨便一個惡鬼就把你鎮住了。”

“若是等級太低，似乎也無法刺激你的劍靈暴走，對了，上次你是怎麼控制住的？”虞歲好奇地問道。

李金霜垂眸，緩聲道：“我并不能隨意控制它的出現，第一次進修羅地獄時，我是想用劍靈的，但它不愿配合。”

這倒是跟時靈時不靈的神機差不多。

虞歲點點頭，眼神示意李金霜道：“我的提議就是一起再闖修羅地獄，你可以方便掌控劍靈，我可以練掌握九流，若是不同意，你就出去，若是同意，你就去床上睡覺。”

李金霜安靜片刻，避開虞歲的對視，默默朝床邊走去。

虞歲側過子趴在案臺上，小小聲道：“那明天再去找薛木石，看看他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