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楚見冷茵真走了,又回頭掃了眼死去的喬鈞，這才拿出聽風尺，人來將他帶去法家。

冷茵回去后,以聽風尺傳音向其他圣者說明了舍館查出蘭毒的況。

通信院對聽風尺的傳音只限制了其他人，卻沒有限制圣者的聽風尺。

得到消息的圣者們面面相覷,神各異。

太乙查出了吸食蘭毒的弟子,蘭毒和蘭尸兩件事加在一起，帶點骨悚然的意思。

在通信院的鄒纖打了個哈欠，嘆息道：“今晚是沒法睡了。”

冷茵要人將喬鈞屋里的東西全部搬走查驗,盤查與喬鈞關系切的弟子，平日常去的地方等等。

與喬鈞同層的弟子可就遭殃了,銀河水的事還沒結束，蘭毒搜查又來了。

歐如雙繼續通報全院,名家弟子喬鈞吸食蘭毒,被發現后不知悔改,試圖逃跑,在抓捕中亡。

這份通報比銀河水藏在舍館更加令人震驚。

弟子們也反應過來剛才的靜是發生了什麼，隨著圣者們公布的消息，過道里的竊竊私語逐漸變了人聲鼎沸。

衛仁躲在角落里，低聲音道：“這也是在你計劃里的？”

虞歲答：“意外收獲。”

薛木石發傳文問道：“蘭毒的事跟我們有關系嗎？”

虞歲：“沒有。”

薛木石松了口氣,需要擔心的事又了一件。

他們這邊輕松看戲，另一幫人卻在心里打鼓。

張相云萬萬沒想到年秋雁手里的銀河水沒被發現,喬鈞那邊的蘭毒卻被發現了。

舍館查的事圣者都是不管的，若不是涉及銀河水,今晚也不會有圣者來。可今兒來的圣者里,還有幾個較真、事事仔細的主，這才導致意外發生。

喬鈞屋里的蘭毒和瓶子早就被理了,只是他貪屋中若有似無的氣味，沒有一并理干凈，想著過些日子氣味就徹底消失了，卻沒想到會遇上圣者搜查。

伏看了會聽風尺里的消息，不聲地收起來，低嗓音道：“送去法家取查毒了。”

張相云抬手按了下額，垂眸將眼中戾氣下。

他皮笑不笑，咬牙切齒道：“是哪個混賬在針對我們。”

話剛說完，張相云朝前邊的年秋雁看了眼。

該不會是這個混賬吧。

年秋雁起了反叛之心，昨日又了他一把，所以想要直接公開銀河水的事，把其他圣者也拉下水，讓圣者對付圣者？

他視線劃過孔依依和梅良玉，張相云氣極反笑，年秋雁這家伙是仗著銀河水在手里，不怕暴份啊。

年秋雁若有所覺，余往后掃了一瞬。

喬鈞對張相云等人來說很重要，因為他的神機·偽，用很大，一些危險的傳信工作都需要他去做。

所以喬鈞的死，對張相云他們來說是個重大損失。

年秋雁心中微沉，這兩人估計要把今晚的事懷疑到他頭上來。

張相云若是發起瘋來……

年秋雁看著眼前的梅良玉和孔依依垂眸，張相云真的敢把一切都告訴這兩人。

*

被從舍館帶走的弟子越來越多，離開的教習們又重新回來開始搜查。

之前的目標是銀河水，這次的目標是蘭毒。

教習們這會神嚴肅，完全不給弟子們吵鬧的機會，誰敢鬧事直接手，弟子們也比之前乖了不，畢竟上一波鬧事的都已經被帶走了。

封龍鎖開啟，弟子們進屋，在堂屋罰站，等待教習們搜查結束。

顧乾三人站在堂屋中，神冷靜地看教習進三人的屋子搜查，就連死去的文輝那間屋也沒有放過。

好在教習們并未在屋中找到什麼，等教習離開后，三人心里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季蒙碎碎念道：“今晚這都是些什麼事啊，咱們學院真的是臥虎藏龍，先是藏銀河水，現在是藏蘭毒……蘭毒啊！”

顧乾沒說話，邁步朝自己屋里走去。

霍霄去門前幫忙放風，兀自思考著。

顧乾進屋后直奔靠墻的書桌，目鎖定放在第二排的黑木盒子，雙手利索地解開圖文和字言鎖，打開盒子，看見里面空無一。

“……”

顧乾啪地一聲就把盒子給關上，冷靜一個瞬息后再重新打開。

黑木盒子里什麼都沒有。

昨晚被他放進去的浮屠塔碎片似乎只是一場夢，空空如也的盒子讓顧乾開始自我懷疑，拿到碎片究竟是他夢里的事，還是真實發生的。

顧乾深吸一口氣，拿著黑木盒子的手背上青筋作現，他要自己冷靜，回想今晚發生的一切：

從他確認碎片的存在到離開房間，等在過道中，再到封龍鎖關了門，隨后就是教習來查舍。

從頭到尾，只有搜查這一層的教習進過屋里，有機會拿走浮屠塔碎片。

難道是教習？

顧乾眼皮一跳，回頭看去。

季蒙見他赤紅冷的眼，冷不防被嚇到，有些納悶：“怎麼了？”

又見顧乾手里拿著黑木盒子，口問道：“東西不見了？”

守在門口的霍霄聽見這話回過頭來，滿眼驚訝。

顧乾拿著空盒子出來給兩人看，沒有說話，卻驚得季蒙倒吸一口涼氣，讓霍霄變了臉。

虞歲給其他幾人信號：“顧乾發現了。”

李金霜和荀之雅在一起，面不改。

薛木石轉回了屋里，他這邊的搜查已經結束了，這會決定待在屋子里哪也不去，除非顧乾沖上來指著他的鼻子罵他走了浮屠塔碎片。

衛仁在外邊等著教習們出來完再回去，一邊想顧乾要怎麼應對，他說：“顧乾肯定會優先懷疑李金霜和你。”

“李金霜一直都在荀之雅眼皮子底下，沒有機會的。”虞歲說，“若是他們懷疑你，并要你做名家證言，那就拒絕。”

名家證言，一般配合法家的裁決使用。

像是在發誓一樣，若是說出了正確的、不違心的話，那就是“真”，若是說出了違心、虛假的話，就將到法家的裁決攻擊。

法家審判顧乾時，沙騫就一直主張要用法家裁決來審判，卻被朱老阻止，轉而用了氐宿天秤，法家于圣也配合著睜一只眼閉一眼，讓顧乾蒙混過關。

雙方都有意放了顧乾，誰知道梅良玉不同意。

李金霜回了個嗯，表示知道了。

雖然沉默寡言，卻并不笨。

*

顧乾這邊丟了浮屠塔碎片，氣得額角一一，心臟怦怦直跳，覺全都在上涌匯聚到他腦門。

季蒙坐在椅子里，又站起，雙手握拳了，恨不得把走浮屠塔碎片的人一手死再摔地上踩兩腳。

這都什麼事！

“該不會今晚明面上是查銀河水跟蘭毒，其實是來……碎片的吧！”季蒙再次從椅子上站起，頭暈眼花地說道。

霍霄迅速冷靜道：“是教習？”

顧乾往前走了兩步，要去攔外邊的教習，卻在快要走出門時頓住。

攔住教習說什麼？

我丟了東西，可丟的是見不得的東西。

教習也許看不出那是浮屠塔，但是今晚來了這麼多圣者，圣者不可能察覺不了。

今晚的時機怎麼看都不對勁。

何況，碎片真的是教習拿走了嗎？

顧乾抬頭朝離開的竹非曄等人去，目幽幽，他把這幾人記在心里，隨后拿出聽風尺，想聯系某人，卻又頓住，最后深吸一口氣，放棄聽風尺聯系，打算親自去見他。

霍霄還在那分析：“拿到碎片是昨晚才發生的事，這才過去一天，是誰走了風聲？”

季蒙難得聰明了一次，握拳擊掌，狠聲道：“又或者早就盯著我們了，所以才能在我們剛拿到碎片的時候就走！”

說完就指了指門外：“肯定是今晚來的教習，他們嫌疑最大。”

“教習肯定會查的。”顧乾冷靜在桌邊坐下，冷靜思考道，“我確定出去時碎片還在盒子里，今晚只有查舍的教習進屋來，目前來說，他們的嫌疑確實是最大的。”

“也太明顯了。”霍霄說，“除非拿走碎片的人篤定我們不敢聲張。”

“事后觀察今晚這幾位教習就知道，但如果真是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我們已經拿到碎片的？”季蒙把自己說得眼皮一跳，惡狠狠道，“我們之間難道有叛徒？！”

顧乾卻否認道：“我相信邊的人。”

這時候懷疑自己人反而很不利，人心若是散了，就很難再修復。不管懷疑誰，都有可能造不可挽回的局面。

霍霄皺眉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顧乾卻抬頭看去，沒好氣道：“你是要我懷疑你倆嗎？”

霍霄：“……”

他也無奈道：“我和季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別人那……”

顧乾卻搖搖頭。

除去季蒙和霍霄，就是荀之雅那邊的人。

項菲菲從幾年前在青帝都的時候就與他合作過，顧乾信得過，也沒必要這麼做。

錢瓔更不用說。

至于舒楚君和李金霜，前者是荀之雅的絕對擁護者，后者雖然實力不凡，也和荀之雅談過，說會與荀之雅合作，但畢竟第一次共事，又是荀之雅那邊的人。

顧乾不會在別人面前懷疑李金霜，質疑荀之雅的用人決策讓難堪。

至于歲歲……那絕對不可能。

顧乾下心頭的煩躁，深吸一口氣，要自己冷靜，他拿出聽風尺，兇狠地問那個神人：“是不是你？”

這次對方倒是回的很快：“又怎麼了？”

單從文字來看，都能覺出幾分不耐煩。

顧乾噼里啪啦點著填字格：“銀河水是你拿走的吧！”

神人回他：“你在無理取鬧什麼？”

顧乾：“你在倒懸月拿走銀河水，又得知我要拿碎片，如今碎片到手，你卻和教習勾結，讓今晚查舍的教習將碎片拿走！”

神人：“誰？”

顧乾：“能做到這些事的還有誰？當然是你！”

“如果你非要將這些臟水潑在我上，那我們就終止合作。”神人回他，“你去和圣者說是我拿走的碎片，我也可以告訴別的圣者你丟了什麼。”

顧乾瞬間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