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走得很快，找了個沒有攝像頭的角落，對空氣小聲問道：“你還在麼？”

只可惜，舒棠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莫名有點沒來由的低落，又問道，“我之前離開了這座島，你是生氣了麼？”

照樣沒有回應。

舒棠嘆了一口氣，一轉，就看見了的主治醫生站在一邊，揣著白大褂的兜看著，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舒棠：……

被抓回去吃藥、掛水、做檢查，醫生還委婉地勸，心理力不要太大了。

舒棠無言以對，郁悶點頭。

誰知道一瓶水還沒掛完，舒棠就聽見了敲門聲，開門一看，正是舒明悠。

舒棠手一揣，看著，“你是沖著符生玉來的？”

是的，賀英柏喜歡舒明悠，舒明悠是為了符生玉上綜藝的。

嗯，符生玉同志，也是正牌男主。

所以說，一開始這就是個很離譜的四角，于食鏈的舒棠表示很淦，并不想搭理舒明悠，但是剛剛想關門，就被舒明悠給攔住了。

舒明悠一開口就是茶香四溢：

“小棠，我知道你喜歡英柏，可是你不能用玩弄另外一個人的方式去刺激他，英柏也不會喜歡你這樣的。”

舒棠往日里聽到這麼一說，就會下意識地生氣、反駁，就顯得自己蓋彌彰。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舒棠就盯著冷笑，然后開始手指，發出了咔咔的響聲。

舒明悠頭皮發麻，語速很快：

“小棠，我不知道你從哪里搞來符生玉的消息，但是他的研究所不可能歸舒氏制藥，你不要白費功夫了。”

舒棠的笑容消失了。

這就是舒明悠區別于小綠茶的厲害之。

舒家是搞制藥的，他們三兄弟，一開始舒棠的爸爸和小叔叔一起創業、斗。后來制藥廠規模擴大，大伯就想要來摘果子了。

只可惜舒棠爸爸始終不信任他，就連囑里，也將公司和舒棠全都給了小叔叔，一都沒給大伯留。

小叔也提防大伯，所以大伯雖然是舒氏的二把手，卻是個被架空的樣子貨。

——舒棠在沒看小說之前，的確覺得大伯沒本事。

但是在小說的后期，舒棠和小叔叔坐牢，大伯帶著吃下了舒氏的所有資產，再將他們掃地出門。

舒棠才意識到，大伯一家，實在是明過了頭，就連舒明悠也不是只腦小綠茶，格局大得很。

符生玉的研究所很有名氣，許多國外的大公司都對他出了橄欖枝，可是符生玉沒有興趣。

但是后來為什麼舒明悠就能和他合作了呢？

因為把符生玉給搞合法夫妻了，直接共同財產了就是說。

——真是妙蛙種子給妙蛙他媽開門，妙到家了。

符生玉最討厭的就是對他的研究所歪心思，如果沒猜錯的話，十米之外符生玉必路過。

小說里，正是舒明悠輕輕松松的這一句，就讓舒棠所有的行為變得別有居心，直接給叔叔立一個可怕的勁敵。

舒棠拳頭了。

正準備反擊，但是下一秒，就僵住了。

說不了話、開不了口，仿佛有無形的力在了的上。

樓梯口已經出現了一片角，舒明悠勾起了角，還在說著話，正要將那段臺詞說出來：“小棠，舒氏制藥……”

舒棠了手心，卻沒有辦法在劇的控制下打斷，渾就像是被一無形的力量死死按在了原地，不能彈。

那種遠遠非人能夠抵抗地力量，讓覺到有種無力像是水一樣涌來。

然而，就在下一秒，舒棠覺到一種有些悉的氣息。

偏冷，有點像是供奉在海上的神廟里，日積月累浸染出來的味道，如大海寬和，如廟宇寧靜。

于是這氣息一靠近，舒棠就像是溺水的人，猛地從海水里掙出了水面。

一切不過發生在電火石之間，就在符生玉朝著這邊走過來的那一刻，舒棠打斷了舒明悠。

那香讓心跳都平和了下來。

——不，應該是他的存在，讓像是突然間找回了那缺失的安全。

從驚弓之鳥，變回了在神掌心撒野的小麻雀。

把門打開了一點，對舒明悠說：“你往里面看。”

舒明悠：？

舒棠循循善：“你看見我的吊水瓶了麼？”

舒明悠一愣，一邊轉頭，上還想要繼續說著話，但是很快就消音了。

舒明悠先是瞳孔微，然后渾僵，因為舒棠和說了半天的話，才發現舒棠的吊水瓶，好像特娘的，是懸浮狀態的。

——那吊水瓶甚至在空氣中慢慢地飄了起來。

舒明悠“有鬼啊”的尖劃破了天際，伴隨著舒明悠的尖，在舒棠的背后，還看見了憑空出現的漉漉的水漬。

舒明悠嚇瘋了。

舒明悠連滾帶爬。

符生玉：？？？

符生玉：又瘋了一個。

舒棠甚至還從門口乖巧探頭，和符生玉打了聲招呼。

舒棠眼里的怪先生/法餐大廚/吃的小可，在舒明悠的眼里簡直是洪水猛。

舒明悠無比確信，在逃走的時候看見了一雙眼睛。

一雙灰藍，甚至看起來還有點寧靜平和的漂亮眼睛，可是當這雙詭譎的灰藍瞳孔看著你的時候，你只會覺到不可名狀的恐懼，像是來自靈魂深的戰栗！

舒明悠甚至有種再被直視下去，就會立馬死亡的錯覺。

被嚇得，在走回去的路上還被不知明的東西絆了好幾跤，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

舒明悠的尖聲驚到了樓下的人。

一直到被帶去醫務室喝了安神茶，想到那雙眼睛，舒明悠還是渾發抖。

但還好，舒明悠好歹還有幾分理智在，就算是飽驚嚇，也知道自己本解釋不清楚，要是說有鬼，恐怕沒人會信。

不過，唯一值得安的是，符生玉倒是主來看了，讓舒明悠緒飛快鎮定了下來，心也稍微好了一點點。

舒明悠拼命暗示自己，這一定是舒棠整出來嚇唬的，求助似的看向符生玉，“符學長，您覺得，世界上會有那些用科學說不清的事麼？”

舒明悠希找回自己搖搖墜的世界觀，符生玉在眼里，簡直就是科學的代名詞。

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告訴——

“當然有了。”

比方說他，令人發指的運氣。

舒明悠：……

不過，舒明悠覺到了符生玉對的態度有點溫和過了頭，讓有點寵若驚。

舒明悠鎮定了一點，面蒼白還不忘道，“學長，我的堂妹有點不太懂事，今天早上麻煩你了。”

符生玉表很溫，似乎毫不意外：“原來舒棠是你的堂妹啊。”

舒明悠約覺得哪里不對，但是眼藥功上了，那點兒違和就消失了。

不知道——

是夜，符生玉起草了個論文開頭：

嗯，名《論神疾病與家族傳》。

舒棠雄赳赳氣昂昂說對劇下毒手，做到了——

一舉讓男主，從關系，變了醫患關系。

*

舒棠這里出了事，丁特助速趕來。

一直到假裝睡覺，才把人支開，等到關上了門后，舒棠從床上冒出頭來，小聲對空氣里的神說：

“其實，也沒怎麼欺負到我。”

舒棠是說今天被看見的，純屬意外。

舒棠的神經比較，除了在被劇控制的時候吃過癟以外，舒明悠這麼多年吵架都沒贏過，舒棠習慣把當空氣，語言攻擊就失效了。

時常是舒明悠叭叭叭半天，舒棠：？在說誰？

這一次純屬劇作祟。

空氣中不知名的存在卻停了一下。

安靜，但是舒棠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不信。

舒棠看不見對方在哪里，但看見了床邊把舒明悠嚇得半死的水漬。

——怎麼看都像是什麼都市怪談里才會出現的畫面。

但是非但不怕，還裹著被子蹭蹭蹭地挪到了水漬邊上，方便和怪談主角說話。

舒棠舉起了手：

“那，要是怕欺負我，你可以留下來麼？”

空氣里，深海之神披散著一頭銀白的長發，衫襤褸，渾傷痕，上還殘留這一點狩獵結束后殘留的淡淡腥味。

而他的上，也有著淡藍的滴滴答答。

神一垂眸，就看見了一對在被子里裹著，亮晶晶的眼睛。

神本來就是遭重創才陷沉睡的，醒來后力量也遠不如前。伴隨著賀家離開中洲，前往海外，神的信仰逐漸斷絕，若不是舒棠的無心之舉，神已經陷了漫長的沉睡。

救活一個小人類、改變的命格，七百年前，不過是神轉瞬之間淡漠地落下一滴雨珠的功夫，可是現如今，卻深海之神付出了極為巨大的代價。

僅剩的神力用來護住了的心臟之后，神的力量陷了一定的衰微期。

深海之主會、會覺到疼痛，這陌生的滋味，是神在幾千年的漫長生命里前所未有新奇的驗。

但，絕不妙。

、失、島上對于人魚而說太高的溫度，疊加之下，深海之神現在的狀態并不好。

尤其是經歷了一場海底的廝殺之后——

不過對于神而言，吃普通的食是吃不飽的，神需要供奉、祭品。

比方說現在，深海之神，正在努力地克制著。

舒棠上有神留下的一重神力，在神力衰微的神面前，像是散發著無窮的。

干涸微微開裂的薄微微翕，克制著進食的。

神用著極大的、近乎自的自控能力，才能從上移開視線。

的頂級獵食者，因為神，不會像其他種一樣屈服于本能，饒是虛弱到這個地步，也平靜從容得嚇人。

神維持著面的禮貌和紳士——

實際上耳后藍的魚鰭冒了出來，灰藍的瞳孔晦暗變深，用自般的自控，耐心地傾聽著的話，還記得不能讓被欺負。

這只深海里的兇，忍著的明明千鈞萬鼎之力，落在面頰上的，卻僅僅是一片羽。

可是卻蹭蹭蹭到了神的邊，抬著亮晶晶的眼睛，對著空氣里的者期待地說——請你留下來。

神垂下了眸。

第一次，那黑的兜帽下，深海之神那漂亮的結，滾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