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吧》第3章 以小為
chapter03
祁霜士越說越離譜。
姜宛繁搭著的話接梗,“沒什麼第二步了,直接把人綁了去民政局,晚上辦喜事房。”
“那不行,”言近旨遠,苦口婆心道:“姜姜你是孩子,還是得矜持點的噢。”
一城分四方,風從南往北過,亭前的垂柳枝晃了一晚上,晃得卓裕眼有點暈。他第三次拿起手機,仍是自己發的“你好”。
十五分鐘了沒回復。
大概是忙?卓裕剛想再發一條,對方回了。
姜:【您好,謝宥笛跟我說了】
卓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著松了心,他換了個姿勢,側靠著窗戶。
【裝修現代風,灰白主調,玄關和廊道想添置壁畫,酒柜擺臺也需要。】
卓裕環視了一圈客廳,就地發揮,把能想的都編出來:
【戶有排長鞋柜,也想裝飾點綴,不想顯太空曠】
卓裕指間夾煙,沒來得及點燃,白煙細長,與手指相得益彰。沒有停頓,跳躍的字符行云流水:
【我明天能直接找你嗎?】
發完,卓裕摁熄屏幕,垂手握著。
很快,手機震。
姜:【這些都需要排期,1-2個月不等。】
卓裕愣了下。
設想了很多種況,但沒料到是這樣。所有的鋪設都給人家一句“沒貨”給終結了。正當不知回什麼時,
姜:【但您明天可以直接來找我。】
卓裕背脊抵著玻璃,肩膀微斜,盯著屏幕笑了。
又一條新信息:
姜:【早點休息,謝姨媽。】
—
卓怡曉覺得,哥的心就跟今天的天氣似的,天藍云白,清分明。卓裕被盯了好幾回,忍不住問:“我是臉上有花呢?”
卓怡曉咧,一口齊整白牙,“沒花,有。”
從院開車去“簡胭”半小時,下午本來有社團活都給推了,就為著能見姜宛繁。
店里這會正忙,兩三撥客人。他們一進來,呂旅眼尖發現,“是宥笛哥的朋友吧,稍等等哦。”
姜宛繁在里邊,應該是聽見了,很快走出來。
今天穿了件明黃的襯衫,這挑人,也吸引人。頭發盤個髻,就用一筆固定著。和卓裕面對面,眼對眼,幾秒安靜后,姜宛繁微微蹙眉,隨即眉眼舒展,“我昨天,好像認錯人了。”
視線相搭,敞敞亮亮,兩人都笑起來。
“怪我沒說清楚,但想買東西是真的。”卓裕指了指卓怡曉,“這是我妹妹。”
“謝宥笛跟我說了,”姜宛繁對卓怡曉點了點頭,語氣溫和,“學習都是互相的,咱們取長補短。”
卓怡曉神頓時輕松起來,乖巧點頭,“謝謝姐姐。”
里邊有人姜宛繁,“師傅,電話。”
姜宛繁應著聲,對他倆道:“抱歉啊,那你們先隨便看看。”
卓裕側讓出路,“好。”
人進去了,卓怡曉仍跟小迷妹似的,視線舍不得收。
“姐姐真好看。”倏的小聲。
卓裕沒搭話,往姜宛繁走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店里進客,有說有笑的。聲音太悉了,聽得卓怡曉懵了下。看清楚人后,林以璐也驚訝,“咦,你也在啊?”
林以璐跟室友過來的。今天氣溫不高,穿得卻清涼,一條紗著,特別跳的。卓裕見著人,微微皺眉,“不冷啊?”
林以璐了聲“大哥”,笑嘻嘻著說:“好看就行。”
卓裕頷首,對卓怡曉抬了抬下,“你們聊。”
過了會,林以璐的室友們來了勁兒,悄聲問:“這就是你大哥啊,帥死了。”
林以璐揚起脖頸,眼珠一轉,“湊合吧。”
“那個呢?”室友問:“你妹妹?”
卓怡曉拘謹地搖了搖手,“姐。”
林以璐似見非見,也沒回,走前兩步將人從頭掃到腳,“你今天沒課?”
“嗯,沒課。”發現對方的視線落在某一,卓怡曉下意識地低頭,了外套角。
林以璐輕挑眉眼,不算小的聲音:“服又是網上買的嗎?這款式我已經看到十幾個人穿了,爛大街的。而且也不好看,顯得沒有質。”
挨著近的人,目都落到卓怡曉上。
卓怡曉雙頰紅,耳尖也如燙了一般,頭更低了。
“不過沒關系,待會你跟我一起逛街,我給你做參謀?”林以璐好心道。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卓怡曉的窘迫,小姑娘那幾分明朗心瞬間湮滅在三言兩語中。
“是喜歡這個嗎?” 姜宛繁走過來,輕聲溫語。
卓怡曉像被救上岸的落水者,眼神懵懂漉地看向。
“這個香包看著小,費了師傅不功夫。這半邊的圖騰,用了三種針法。但最點睛的,是這個配。主綠,一圈漸變,尾端的流蘇是藍系。”
頓了下,姜宛繁笑著繼續:“跟你今天的服很像,相得益彰,真漂亮,很有眼。”
姜宛繁輕言緩語,一字字的如臨春風。有絕對的專業度,這本就是讓人信服的籌碼。落下來的目清坦,是解圍,是安,是撐腰,是能讓人迅速滋生勇氣的催化劑。
卓怡曉莫名想到一句話:
這個人,就是溫且有力量的。
但林以璐的臉就沒那麼好看了,挨了一記四兩撥千斤的回旋鏢,心里泛。神訕訕轉過不看任何人。
“有喜歡的嗎?”卓裕走過來問。
“當然有,好多樣。”林以璐既像泄憤,又像報復,一通指,“這些都好看。”
卓裕眼都沒眨,平靜說:“你選好,錢我付。”
卓怡曉往哥哥這邊靠了一小步,下意識地看了眼姜宛繁。姜宛繁對笑了下,視線微偏,蜻蜓點水般掃了眼卓裕。
百聞不如一見。
在店里待了兩小時,卓裕瞧出來,“簡胭”的生意是真的好。那個呂旅的生,小靈,做事麻溜。姜宛繁一直在廳,偶爾出來也是匆匆。
他們四點半離店,把卓怡曉送回學校后,卓裕回了一趟公司理事。謝宥笛打來電話時,他才發覺夜幕已深降。
謝宥笛的語氣諸多不滿,“你這妹妹怎麼回事,一天到晚挑人病。”
卓裕脖頸的手一停,聲線瞬間低冷,“你吃槍子了?”
“嗐,我沒說怡曉,我說的是你另一個妹。”謝宥笛不來勁,本來不該跟這麼個小生計較,但他拿卓怡曉當自己親妹,遇到事了肯定護短。
卓裕倒也耐心,聽他怨懟完,沉默了會,忽的發現重點,“你怎麼知道的?”
“我有什麼不知道的,總有幾個好心人吧。”謝宥笛嗤的一聲,也不知是嗤誰,“不跟你廢話,我現在跟好心人們在吃飯,你來就趕的。”
卓裕沒猶豫,“來。”
謝宥笛發了定位,離公司十分鐘車程。卓裕拎起外套就走,等電梯的時候已經打開了導航。
最近的停車地兒還留了個不太寬的車位,卡宴車型不算小,卓裕就倒了兩把,愣是把車給剛剛好地停進去。
謝宥笛嘖的一聲,扭頭對呂旅說:“要考駕照是吧,別找駕校了,就找他。”
呂旅笑嘻嘻道:“請不起。”
卓裕下車,單單在這秋的夜里略顯違和,車反的勻了幾分在他上,迎面走來的時候,有那麼幾分時凝滯的氛圍。
謝宥笛很客觀地評價了句:“卓教練有點東西。”
右手邊坐著的姜宛繁笑了笑,端著檸檬水杯挲。
謝宥笛旁邊有個空位,卓裕頓了頓,繞開他,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坐在姜宛繁邊。呂旅張開五手指,跟只招財貓似的打招呼:“嗨。”
卓裕笑著頷首,問:“才下班?”
“我媽明天要參加活,急著要服,沒辦法,只能麻煩們加個班了。”謝宥笛面愧,真心實意道:“晚飯都沒空吃,對不住了。”
呂旅雙手合十,“沒事,反正你加錢了。”
這姑娘一看就古靈怪,半真半假的話也說得坦。默契地和姜宛繁對視一眼,笑得不言而喻——人朋友的,生意還是要好好做啊。
卓裕要了杯檸檬水,對姜宛繁主開口:“待會要開車,我就以茶代酒,謝謝你替怡曉解圍。”
姜宛繁笑意未泯,“原來你看到了啊?”
卓裕那會在接電話,隔得不遠不近,只看到兩個人在一起說話,但說了什麼他并沒聽清,只看得出卓怡曉不開心,他正準備過去的時候,姜宛繁已經站在了卓怡曉邊。
“那個妹妹平時驕矜了點。”他沒否認。
姜宛繁端起杯子,輕輕了,“嗯,以后讓這個妹妹也驕矜著點,都是妹妹,別厚此薄彼。”
卓裕失笑,仰頭抿了口,眉頭瞬間翻皺……嘶,酸。
謝宥笛話:“干脆瓶酒得了,喝什麼檸檬水。”
男人喝就喝吧,但這還有生,再朋友,大晚上的讓生喝酒也不合適。謝宥笛心直快沒多想,卓裕卻留著心眼,不咸不淡地岔開話題,“上回生日的事你又忘了?”
謝宥笛猛拍腦門,一臉痛苦回憶。
時間追溯三個月前他生日,謝小爺多會玩的一人啊,生日趴必須把人整趴下。最后喝多了,抱著卓裕哭著“爸爸”,服都被他給扯破了線,從五樓到一樓,在會所里一名。
翌日酒醒后,卓裕青著臉,甩手丟了一沓賬單,“不孝的東西!”
謝宥笛借口痔瘡犯了,半個月沒出門見人,太丟面。
呂旅聽得一愣愣的,姜宛繁神也一言難盡。
卓裕呵了呵,“你還榮,講得聲并茂。”
謝宥笛搖搖頭,“不榮,憶苦思甜來著,不喝了不喝了,酒不是好東西。”頓了下,他“咦”的一聲,人仰后,匪夷所思地盯著卓裕,“你這什麼態度,訓我呢。”
卓裕揚揚眉,不疾不徐道:“你說呢?”
一旁的呂旅十分懂事地接梗,“你都他‘爸’啦。”
謝宥笛扭頭憤憤:“管好你徒弟。”
姜宛繁“哦”了聲,呂旅連忙端起檸檬水,杯聲特別清脆,就差沒把“再接再厲”說出口了。
謝宥笛對卓裕說:“想不到吧,是這種畫風。”
卓裕角上揚,眼角紋路淺,和眼廓的弧度渾然合宜,他也端起水杯,十分自然地加倆。三杯檸檬水得鐺鐺響。
謝宥笛簡直無語,“搞清楚是我請客,就這麼對我?”
卓裕后仰,舒展地靠著椅背,隨意道:“知道了,多點幾個菜。”
呂旅笑嘻嘻地問:“笛哥你是七月份生日呀?”
“對啊。”
“那就是獅子座。”呂旅說得頭頭是道,“太是主管星,守護神是阿波羅,這是消災解難的神。”
“難怪我如此天之驕子。”謝宥笛自覺直腰桿,神飄飄然了,頗興趣地問:“還有呢?”
“有點管閑事。”
謝宥笛瞬間收斂笑容。
“其實星相學是有科學依據的,”
呂旅剎不住話,仿佛第二職業就是占星師。
“星座就是恒星群的組合。想想看,萬千星辰,同質相遇,在多維宇宙奇妙地在一起。每一個星座群,都有自己的涵和文明。比如白羊座,它是四季的第一個星座,所以白羊座的人朝氣蓬發。還有一些非常明亮的星群,比如獵戶座,它的守護神是俄里翁,雖是男,外形威猛剛,但在生理上,一直以‘小’為。”
還有這事兒?
謝宥笛來了興趣,“都有哪些星座?”
“金牛,天蝎。”
謝宥笛了下,然后看向卓裕,幽幽道:“你就是天蝎座吧。”
氣氛跟忽然休眠似的。
三人的目何其統一,齊齊落向卓裕。
姜宛繁的視線下意識地往下挪,到一半又剎住,捧起檸檬水,假意喝起來。
卓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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