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吧》第24章 暗里

chapter24

姜宛繁耳朵跟火燒著似的,索把手機往他跟前一遞,“要不你親自解釋?”

卓裕濃眉深眸,盯了兩秒后,臉轉開,一字不吭地又趴去了沙發。姿勢朝下,頭埋得深,像一只郁悶且委屈的小茸。

們解釋有什麼用?

就這理解力,聽完還不得蓋棺他強詞奪理?

爸媽,自個兒兄弟,店員祖宗,非一般的閨……卓裕頭疼之際莫名想起一句話:關關難過關關過吧。

春節假期在即,該做的工作差不多也到收尾,閑余時的話題八卦多了起來。卓裕沒有對外宣布結婚這件事,但好消息總能不脛而走。

在電梯里的時候,就有員工笑著說:“裕總!恭喜呀!”

不知的其他人:“裕總這是什麼好事兒?”

“恭賀新婚!”

卓裕從不擺架子,又是做實事的領導,員工遇到困難去匯報,第一時間得到的不是指責,永遠是清晰了解,主解決。卓裕既能和大廈保安閑聊他今年高考的兒填志愿,也能和業務員一塊啃著干的面包湊合午飯然后繼續和甲方槍舌劍。

作為公司高層,他得民心,卻也不屑于利用人心。

上班打個卡的時間,幾乎都知道了卓裕結婚的消息。

裕總什麼時候談的朋友?閃婚?他夫人哪里的?長什麼樣?

周正進來例行匯報后,傳達這些驚天波瀾,“我真招架不住,‘不知道’三個字重復了百八十遍,老劉他們對我都有意見了,以為我故意藏掖著。”周正此刻還在額頭冒汗,“裕總,要不您發個喜帖得了。”

卓裕轉著筆,笑著擺了擺手。

再說吧。

周正端詳他許久,忽地笑起來。

“怎麼?”卓裕抬起頭。

“沒怎麼。”周正由衷高興:“在公司這麼多年,這是我見過您,最有氣神的一次。”

線響,書轉達:“裕總,林總請你去一趟他辦公室。”

“還有誰在?”

“晏修誠。”

林延辦公室門沒關,隔著十幾步遠都能聽見他的笑聲。卓裕象征地叩了兩聲門,林延登時提聲:“進。”

晏修誠坐著的,沒起,對卓裕禮貌一頷首。

“我就說你最近神勁特別足,看來人還是得逢喜事才爽利。”林延說:“上回沒機會正式跟你道喜,這會兒正好,就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啊。”

晏修誠神一滯,臉之差怎麼都蓋不住了。

他看向卓裕,目有質疑、有憤懣、有敵意、有抓心撓肺的不甘。如此明晃直接,和他一貫的風輕云淡君子之風背道而馳。

暗礁浪,火燒巖漿。

卓裕沒退沒讓,目之中是鎮定,是暗槍,是淬了火的劍,直刺對方的痛

林延不明所以,調侃著自以為是的兩全之策,對卓裕說:“反正嫂子也是做刺繡這一行的,都是一家人了,你讓來公司,跟著晏老師一塊兒學學東西。”

氣氛從沸點陡然降至冰點。

卓裕和晏修誠誰都沒搭話。

林延笑呵呵道:“沒事,這不算走后門,晏老師也不會介意的對吧?”

晏修誠訕訕而笑,一字一字地往外蹦:“不介意。”

卓裕目如流霜,溫聲淡語,“嗯。我介意。”

晏修誠站起,對林延沒了笑臉,“我趕飛機,還有事的話請跟我助理聯系。”

人走后,林延腦袋后知后覺,“這、這怎麼一下子不高興了?”

卓裕也要走,被他住,“哥,你真可以考慮考慮我的提議。”

林延心里的那把算盤撥得響當當,“這麼有緣分,也是做一行相關,正好可以當你的賢助,進咱們的公司,兩全其不是?”

卓裕看著他,要笑不笑的樣子。

林延:“現在不都提倡獨立嘛,你也不是迂腐的人,能給找個好平臺,不也是顯得你有本事麼?”

卓裕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然后拍了拍林延的肩,驀地問了一句:“你覺得,嫂子?”

林延愣住,“啊?誒……啊。”

卓裕搭在他肩上的手勁更重了,笑著說,“這麼的人,我要本事干嗎?還不得趕藏起來?萬一你嫂子跑了,我上哪去再找一個?”

林延徹底懵圈。

“你也說了,我們都是一家人。你也不忍看著大哥沒了老婆,對吧?”卓裕正經之中帶著惆悵,“走了,你先忙。”

卓裕神清氣爽,回辦公室一路,工位上的同事紛紛起,“裕總,恭喜啊!”

有膽大的調侃:“什麼時候帶夫人給我們見見?”

卓裕笑著說:“最近忙,以后有機會。”

“嫂子做什麼的?”跟過他的采購員燃起八卦之火。

卓裕挑眉,“忙,比我厲害多了。”

一片笑聲哄堂。

員工之間悄聲贊嘆:“裕總真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直捧他老婆呢。”

“誒,不是說裕總花心的嗎,上次還和盛梨書傳緋聞。”

“花心能這麼悄無聲息地結婚?你來公司晚,不知,待久了你就知道了。”

姜宛繁今天又是趕工的一天。

上個月對接一家明星工作室,給藝人訂了一套禮服參加26號的時尚慶典,結果活主辦方將日期提前了,那經紀人只差沒守在店里求了。

姜宛繁沒辦法,推了別的工作,從早忙到現在。

剪裁部分已型,關鍵在主圖的釘珠走線,姜宛繁完最后一條紋路后,放下針的一瞬間,甚至不敢抬頭。后頸像被漿糊黏住,經脈拉拉扯扯堵住似的。繞手去散了些才敢緩緩扭轉。

忽然后頸熱燙,姜宛繁一激靈剛想回頭。

“別。”卓裕按定雙肩,干燥的掌心繼續覆蓋,“是我。”

姜宛繁不了,背對著驚訝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卓裕語氣聽著不怎麼高興,“低頭多久了?”

姜宛繁有點不敢吱聲。

蹦進來拿東西的呂旅跟小阿飄一樣,“從早上到現在,水都沒喝一口。”

卓裕不說話了。

姜宛繁張了,“我喝水了,你別聽講。”

“別了,放松。”卓裕嘆氣,“我現在是不是要報個推拿按班?”

“還不如我來教,我要不做這一行,真能去開個推拿診所。”姜宛繁說:“雀霖的大部分繡工都是推拿按的好手。唔,舒服。”

這還上了。

旁邊有一條四角椅,卓裕長一勾就勾了過來。他坐下后,攬著姜宛繁的肩膀往后稍用力,人就靠在了他懷里。

姜宛繁一僵。

卓裕低聲:“放松啊,這位顧客。你不放松,我怎麼為您服務?”

怪氣,又不怎麼像正經話。

姜宛繁干脆跟著一起不正經,“嘖,這技。你是幾號技師?”

“10?20?那就18吧。”數字吉利,卓裕笑。

“記住了,下次不點你。”姜宛繁閉眼休息,扭了扭胳膊,在他懷里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靠著,“左邊重一點,再左,啊,對。”

卓裕氣笑,“下次你都不點我了,我干嗎聽你的?”

“這麼不得打擊啊。”姜宛繁左右扭了扭脖子,頭發蹭得卓裕手背

“怎麼,道德綁架?”卓裕低下頭,從這個角度看,的睫像兩瓣婆娑彎月。

姜宛繁懶懶地應了聲:“嗯。”

卓裕認命,“好,我自己綁自己,打活結,你一扯就松的那種,行麼?”

姜宛繁翻坐直,樂不可支地看著他,“行行行,改行吧18號技師。”

“永遠為姜老板一人服務。”卓裕眉眼帶,一臉榮。

從霖雀回來一周,離農歷春節也只剩半月不到。

27這日,卓裕正式登門拜訪。

姜家做大事搞,從下高速進縣城的第一個路口起,每隔50米架起一座紅拱門,上邊著燙金吉祥話,彩帶氣球隨可見。姜宛繁家的小別墅里更是烏泱泱的人,討喜糖的,發喜煙的,逢人就熱倒芝麻茶水的。

小孩兒們嘻嘻哈哈地看熱鬧,也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堵門口干嗎小兔崽子們!”

氣的音又脆又清晰:“看新郎鴨!!”

卓裕不慌不忙,豁得出,放得開,敞開了臉面大聲問:“新郎帥不帥?”——邊問邊拿出一沓厚厚的紅包在手里揚。

小屁孩兒們嗓音震天:“帥!!呆!!了!!”

走在后面的卓憫敏一家被這陣仗驚著了,確實沒想到會如此隆重。林延皺眉嘀咕:“太夸張了,跟大擂臺一樣。”

卓憫敏當沒聽到。

林延就真以為沒聽見,火上澆油直起勁:“媽你當初費了多心思給大哥安排相親,還讓人來家里吃飯見面,本來以為聊得有戲,結果被他擺一道,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閉。”卓憫敏低聲呵斥,“這是你該說的話嗎?你嫂子就在前邊,你想讓聽到是不是?”

是看出來了。

姜宛繁的家雖不在大城市,但條件優渥,父母視若珍寶,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家。

卓裕的禮數到位,彩禮拉了一后備箱。七位數的現金,金首飾一盤盤地擺在臺子上,還有孝敬岳父母的東西更不在話下。無論放在哪個地方,這樣的誠意和實力都是頂頂有面了。

可更難得的是,姜宛繁家的回禮不比他,悉數對照著給。于是,這兩家的東西擺在一起,拍個小視頻發網上也能火一陣子。

禮尚往來,彼此尊重。

這是來自娘家人的撐腰。

兩家見面時,姜榮耀大氣和善,向簡丹爽利熱,能言善道,絕不會讓場面冷掉。姜家人口多,上頭五個伯伯,四個姨媽,兄弟姊妹把人氣捧得足足的。牌局開了七八桌,把親家這邊招呼得面面俱到。

中途,卓裕被向簡丹走了一會兒。再回來時,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姜宛繁被兄弟姊妹鬧騰得有點累,在二樓臥室歇會氣,從窗戶往下看,院子里的灶火升得紅紅熱熱,廚師們忙上忙下。晚飯流水席是霖雀鎮的特,圖的就是一個熱鬧喜慶。

敲門聲響,“宛繁,我能進來嗎?”

姜宛繁站了幾秒,這才換上笑臉,“姑姑。”

卓憫敏進臥室,輕聲關上房間門,“我真沒想到,雀霖這麼漂亮。這邊風俗真別致,剛才以璐還跟我念叨暑假想來玩兒呢。”

姜宛繁關心道:“姑姑您沒被禮炮聲嚇著吧?我都擔心您不適應。”

“怎麼會,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我就是有種莫名的。”卓憫敏四下打量了一番,喟嘆慨:“這就是緣分,我們注定要為一家人。”

姜宛繁笑了笑,“您放心,我以后和卓裕一起對您好,他顧及不周的,您只管告訴我。”

“你是懂事的孩子。”卓憫敏欣,忍不住拉起的手,“卓裕是家里的大哥,他承力自己從來不說,但我明白,我也心疼。”

兩人握著手,踱步到窗邊站定。

姜宛繁耐心聆聽,安:“他也一直記掛您的好。”

“嗐,哪有什麼完人,好與不好,都是自己的看待。姑姑知道,剛才林延說的話,你一定聽到了。”卓憫敏停頓片刻,小心翼翼觀察姜宛繁的神。給了足夠的反應時間后再繼續:“凡事都要向前看。雖然你和卓裕認識的時間不長,他做出結婚的決定也很突然,但這就是你倆的正緣。”

姜宛繁目平靜,恭敬地點了點頭。

卓憫敏將的手瞬間握,“卓裕呢,雖然有很多做得欠妥之,但他年輕、事業也在上升期,以前呢,免不了逢場作戲。林延的話,你別當真,本沒有他說得那樣夸張。相親歸相親,好也只是好,跟那些個什麼明星的緋聞……姑姑寧愿親口跟你說,也不希你多想。”

姜宛繁笑了笑,“姑姑,卓裕這位相親對象,是不是姓向?”

卓憫敏一愣。

向衿,今年剛回國,左眼眉尾有一顆小淚痣,右耳兩個耳對嗎?”姜宛繁說:“我是左耳有兩個,是初二的時候,我倆一塊兒去橋攤上打的。”

“還有,您說的緋聞明星,盛梨書。新戲剛殺青,我們約好后天一起吃飯。”姜宛繁好人好事做到底,“您喜歡嗎?要不那天您也一塊去。”

室,混著院子里備宴時的柴火煙氣,約還有蛋餃香。這種不應景的烘托像演員走錯片場,無措地面對聚燈。

卓憫敏以為姜宛繁就是這位茫然演員,卻沒料到演員將錯就錯,對戲流暢,一字一句反轉劇

“這兩人都是我鐵打的閨,我們仨有個群,經常在里邊聊天。我也聽倆說了不延弟,以璐,還有您的趣事。所以姑姑您放心,我不會誤會的。因為這些前塵往事,邊角八卦,我知道的比您詳細。您要興趣,我慢慢說給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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