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蔣天瑜在對方邊站定后，沒頭沒尾的說出了這麼一句。

祁子昂盯著那無害的笑看了幾秒，終于確定了上一次在審訊室，這個周雅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著自己的打算的。

干了刑警這麼多年，被涉案人員牽著鼻子走的時候并不多，是以他頗有興致的挑了挑濃的眉，語氣淡淡：“周小姐無緣無故道什麼謝？丁天朗墜樓亡一案，警方可還沒破呢。”

見他想要揣著明白裝糊涂，蔣天瑜也不破，轉而邁開步子一邊向前走，一邊斟酌著再次開了口：“我有些好奇，當初警方是怎麼確定丁天朗和我之間的關系的，通過電話嗎？”

此時二人已經跟著警和陸黎走出了那片用來停放涉案車輛的空地，前方辦公大樓出來的燈傾瀉出來，比之方才的一片昏暗要令人舒適了許多。

祁子昂瞟了一眼前面依舊在滔滔不絕的陸黎，公事公辦的回應道：“在英華苑發現死者的時候，其上并沒有證件和手機這種可供警方確認份信息的東西，最后還是通過21號樓1903戶的房主才最終確定了他的份。”

“至于周小姐及其他幾個同死者關系匪淺的，都是警方在排丁天朗社會關系中確認的，辦案所需、職責所在，還希周小姐理解。”

“理解，當然理解。”蔣天瑜聞言連忙說道，不過腦海中卻自然而然的閃過了剛剛在同事鄧思博住所樓下瞧見的那一幕，若有所思的眨眨眼。

本來還對于突然冒出來的猜測有點遲疑，眼下看來，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丁天朗生前公開過的關系，據所知的確只有周雅等幾位，可萬一不僅僅只是這些呢？

鄧思博與周雅之間莫名其妙惡化的關系、他日常工作時候無意的言談舉止及那個在落地窗前從背后摟住他的……明明是個男人，均讓蔣天瑜升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周雅會因為丁天朗而對那個尚不明確的出軌對象產生了恨意，那豈知在之前的那位是不是也同樣恨？

原以為經過警方的周排查，曾經與丁天朗有過曖昧關系的人應該都無所遁形才對，而鄧思博并未走進警方的視野，蔣天瑜這才小小的懷疑了自己一下。

但現如今得知了對方手機依舊于下落不明的狀態，的心思便再次活躍了起來。

都說當下社會上的年輕人，在現實生活中和網絡上完全是兩個人，而警方通過旁人的口述等了解到的，也未必就是完全真實的丁天朗吧？

畢竟周雅和他相了大半年，這會兒就算站在這的是，也不敢說看了這個人。

回過神后，眼瞧著十幾米外就是警大隊的辦公樓了，蔣天瑜適時的停住了腳步：“或許……”

祁子昂在還沒開口的時候便反應極快的也跟著站在了原地，任由警和陸黎竄進了大樓，他自己則是略微低垂了頭，做出了傾聽的姿勢。

“或許祁警你們有考慮過，有嫌疑的不僅僅是我們這些被丁天朗傷過的人嗎？”將‘人’二字咬的極重，言罷還抿了抿。

只一瞬間，祁子昂就明白了眼前之人所說的話語中的藏含義。

雖然案發后有調取過丁天朗一些常用社件的聊天記錄，但并未從中發現什麼異常，加之與他識之人的口述，似乎男人就是一個取向為異的渣男。

這就是死者藏匿著的嗎？

同？

倒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回過神后，祁子昂再次看向蔣天瑜的表中摻雜著一不易察覺的復雜。

之前警方所接的那幾位丁天朗的前友亦或是曖昧對象可從未提出過這種揣測，要不是因恨而生的詆毀，那就是這個周雅一定察覺到了什麼。

“周……”他剛剛張開了。

然下一秒就被蔣天瑜給打斷了：“祁警，這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推測可與我之前因為車禍而混的記憶沒有關系，我這不也是剛剛發現了不對勁就迫不及待的同你分了嗎？”

說話時，天生帶著些稚氣的圓潤臉蛋上著些許的狡黠：“不過昨天夜里回到家后，我還真又想起了一些有的沒的。”

“我記得，案發當晚和丁天朗吵完架走出單元門后，看到了一個業的保潔仍然在工作。”

“還有，出門左轉我就在那棟樓旁邊找了個長椅坐下修改方案了，但一直到我準備回家之前，都沒聽到什麼聲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時我工作的太專注了。”說到這，蔣天瑜出了恰到好的懊惱神。

話音落下后，周邊頓時陷到了無邊的寂靜之中，只能聽到大樓傳出來的人聲及遠逐漸清晰的警笛聲。

祁子昂一直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沒變，型極迫力的上下打量了蔣天瑜一番，并且功的從的言語中捕捉到了兩個重點。

第一，時間很晚了依舊在工作的業工作人員。

第二，丁天朗墜樓存在可疑之。

“總之，祁警，我還是要謝謝你們。”蔣天瑜整理了一下快要從肩膀上落的挎包，平靜的臉中夾雜著點點落寞：“雖然我和丁天朗之間的過往稱不上愉快，但我還是希能夠盡快抓到殺害他的兇手。”

接著沒有等祁子昂回應，勉強揚起了一抹笑：“剛剛警同志說今天就先到這，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祁子昂自是不會阻攔，就這樣看著轉過，出了警大隊的大門站在路邊一邊等車，一邊按著手里的電話屏幕，好像正在和別人在社件上聊著什麼。

忽然，陸黎不知道什麼時候蹦到了他的邊，用左手臂勉強搭上了他的右肩膀，微微踮起腳尖向外張：“又走了？”

“祁隊，你說咱們今天來警隊折騰了一天，肇事車輛是找到了，可不還是沒什麼進展嗎？”

陸黎還期著能從肇事司機那里得到重大突破，或者被撞的當事人想起來什麼也行啊，結果不說白忙活一場，那也差不多了。

沒有理會他的抱怨，祁子昂在確定路邊的周雅上了出租車后，慢悠悠的問道：“和警這邊協調好了？”

“我辦事您放心！”陸黎將自己的膛拍的啪啪直響：“王隊答應了，會指派專人負責那輛逃逸的吉普車當初被盜一案，不過到底時間有些久了，希不大。”

“嗯，催一催技那邊加速理從車提取到的指紋和dna等痕跡證據，沒準能有新的發現。”

“知道了。”說完正事兒，陸黎那旺盛的好奇心便再次占領了高地：“祁隊，我剛才在樓里面可是看到周雅和你閑聊了好一會兒，是不是也像之前那些涉案人員一樣，不停的想要力證自己是清白的？”

“恰恰相反。”祁子昂語氣多帶點神奇。

他覺得這個周雅簡直事事都在反其道而行之，自從在醫院清醒過來后，一言一行無疑都是在進一步加深自己的嫌疑。

有時候他也會衡量，對方代的究竟是真的還是想要擾警方的調查方向，從而達到想要的目的。

畢竟實在是沒見過哪個被列為警方初步懷疑對象的涉案嫌疑人見天的在警察面前蹦跶，活躍的好像一個假號，甚至給他的覺對方好像是在試圖引導調查進程。

信。

還是不信。

兩個選擇擺在眼前，卻讓他難得的沉默了。

“相反？什麼相反？”一旁的陸黎沒有察覺到自家組長的異樣，繼續追問著。

祁子昂并沒有解釋，只是自顧自的甩開了肩膀上的手臂，晃晃悠悠的往前方停著的車子走去。

陸黎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后自然是急忙跟了上去。

很快，前方就傳來了祁子昂對于下一步的工作安排：“陸黎，一會兒上車就開始聯系組里的所有人馬上回局里開會。”

“是！”

“丁天朗那邊，還要深挖一下，請專業人士確定一份現在市面上最火的同友件名單。”

“是……嗯？”陸黎口中的音調忽然來了個九轉十八彎。

面對他的錯愕，祁子昂依然淡定的叮囑：“聯系一下英華苑方業負責人，明天一早咱們過去一趟，需要他們配合調查。”

“好的。”

“還有，讓技科準備著手準備從丁天朗墜樓案現場帶回來的證及死者隨品和泥土等證據的復檢。另外明天再派幾個人跟著咱們一起去英華苑。”

“等等，復檢？！”陸黎終于因為過于驚訝而停了下來，站在車前瞪著這會兒已經做到了主駕駛上，準備發車子的男人。

祁子昂降下車窗，揚了揚下示意他從車前走開：“嗯，特別是從丁天朗上收集到的泥土、碎屑等質。雖然英華苑園區那幾個大花圃里的土樣是一致的，但總歸還會有更微小的差別，讓技科找出來。”

“這是……”陸黎忙不迭的拉開車門上了車，扭過子有些不可思議：“您這是覺得，21棟樓的1903戶和樓下的花圃，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祁子昂不置可否，踩下油門控制著車輛沖出了警隊的大門。

若真是如此，兇手的反偵察能力之強，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刻意營造出案發現場被理過的假象，讓警方誤以為他是不想留下任何指向的證據才會毀壞了1903的所有痕跡，讓警方誤以為他想要拖延時間才會在丁天朗墜樓后刻意修整了花圃的土地并在挪死者后往其上掩埋了薄薄一層的土壤……

那麼問題來了。

第一案發現場，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