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顧語真自己進了房間，直接進浴室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撲向臉，覺到臉上的涼意，才勉強清醒一些。

抬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彎彎的眉，琥珀的眼眸，連睫都是淡淡的，像油畫缺失了彩。

拿過旁邊的巾，干臉上的水珠。

剛才走得容易，是因為李涉在，副導當然不會多過問，就是不知道后面會怎麼樣？

顧語真想到姜伊的安排，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微微皺眉，扔下巾，出去拿手機，才拿到手，姜伊的電話就進來了。

顧語真按了接聽，那邊傳來姜伊的聲音，“真真，角已經拿下來了，副導和我說，對你的表現很滿意。”

顧語真沒了以前的平靜，開口質問，“我覺得你應該先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我去的不是正常的試鏡？”

姜伊那邊停頓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還要問，“你既然已經去了，也已經通過你的“努力”拿到這個角，還有什麼必要問嗎？”

顧語真太都蹦了一下，“你說的努力就是皮生意嗎？”

姜伊說話滴水不，“真真，你跟我這麼久，話可不能說，我們公司對每個藝人都是盡心盡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如果你覺得自己現在狀態不好，可以先休息，這個角就先給別人，反正副導那里也是好商量的。”

顧語真也不是新人，完全聽得懂的意思。

這一休息就等于雪藏，沒有曝，沒有戲拍，沒有代言活，只會惡循環，永遠起不來，誰也不可能看見呆在家里的你。

顧語真不打算再繼續說下去，正準備掛電話。

姜伊那邊又開口說，“對了，只要不解約，你永遠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合同規定不能私自接外戲。”

顧語真腔猛然收，“我會和公司解約！”

“那你就把違約金湊好，你這幾年賺得還遠遠不夠違約賠的，不過你家里要是條件好的話，可以讓你父母替你賠。”

顧語真握著手機的手用力收。

姜伊似乎都能猜到的反應，“真真，我早和你說過，圈里最不缺的就是演員，科班出的一抓一大把，比你放得開的，比你聰明的，比你狠得下心的有的是，你拿什麼和人爭，憑一年一年往上長的年紀嗎？我記得你也說過，你暗一個很優秀的男生對不對？”

顧語真思緒全在怎麼解約上，聽到這里忽然頓住，游離在空氣中一點的視線慢慢收回，“你想說什麼？”

“我記得你說過自己和他差距很大，但如果你了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呢，他還會看不見你嗎？那個時候你就提升了價值，別人肯定會高看你一眼，你什麼都不是的時候，喜歡也會變得廉價，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顧語真默了一陣，很平靜地開口，“還好他不是你這樣的人。”

“你不用和我犟，我行幾十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你以后就會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顧語真直接按斷電話，頭疼起來。

解約肯定不容易，當初太相信姜伊，跟簽約，現在才發現問題大了。

公司每年簽這麼多人，就算不紅，拖到解約的時候也能賺一筆巨額違約金，無論怎麼樣，他們都穩賺不賠。

幾天時間，都在找律師，對于這種合同都沒有把握，不建議打司。

工作也被停了，手里的廣告也分給了剛進公司的新人，小魚也調去了別人那邊做助理。

一下子了閑人，無所事事。

付黎知道這個事，也幫約了一個比較要厲害的律師朋友。

顧語真和律師約好時間，才剛到地方，一抬頭就看見上面的副導，連忙轉就往樓下走。

副導明顯是來等的，連忙追上來，“顧小姐等等！”

顧語真看他們攔在面前，“你們想干嘛，敢來我就報警！”

“你誤會了，哪敢來啊。”副導完全換了一副面孔，不好意思地手，“是這樣，之前是我腦子糊涂，做得確實不像話，今天巧遇見了，我這兒請你吃飯賠個不是，你看行不行？”

“不需要。”顧語真不多廢話，生怕有陷阱，轉就要下樓。

“誒，別呀！”副導急匆匆攔住，好聲好氣開口，“你要是實在不耐煩和我們吃飯，那能不能幫我在你男朋友面前引薦一下。”

顧語真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什麼男朋友？”

“就是之前在高爾夫球場的那位，你忘了嗎，他還我和他一起玩球，所以我想請他吃頓飯給賠賠罪，之前因為對你的事，李先生一定不舒服，我得解釋解釋。”

顧語真瓣微微了一下，“他不是我男朋友。”

副導明顯不相信，“怎麼會不是呢？顧小姐，你放心，你們的事我絕對不對外說。”他說著從旁邊人手里提過來一個禮品袋。

上面裝著一瓶紅酒，一看就是年份極高的收藏品。

顧語真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微微拿起紅酒禮盒，下面是疊的現金，“這都是小意思，只要能讓我請李先生吃這頓飯，你以后想要什麼角，我都可以幫忙，我叔叔在圈里認識的人還是不的，顧小姐如果愿意幫忙，以后就是我們的貴人！”

顧語真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陣仗，是知道李涉家里背景，但從來沒有這麼切地會過。

后退一步，“你真的誤會了，我們只是同學，他不可能因為我一句話就過來和你吃飯。”

說完沒有再理會他們，快步下了樓，不管后面怎麼，直接進了電梯。

等電梯門關上，顧語真都還沒回過神，包里的手機又響了，還是姜伊，接起來。

姜伊語氣親和，“見到周導了嗎？”

顧語真心里無名火起，“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

“你約的律師朋友其實是我同學，人家看你要和我們公司解約，就來問我是什麼況？”

顧語真咬著，說不出的無助憤怒，“你們到底打算怎麼解約？”

姜伊連忙解釋，“真真，你誤會了，之前是我態度不好，也太急了，我想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就絕對不會這樣安排。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以后絕對不會再有！”

顧語真不明白態度為什麼轉變，甚至帶上了客氣。

以手上帶著的藝人來說，不聽話的大可以棄掉，找聽話的就行。

顧語真沒有說話。

姜伊那邊顯然很高興，話里都帶了討好，“你看你，認識了貴人也不和我說，我還替你的前途著急，你早說了，我哪還敢替你安排。”

顧語真瞬間明白了，“我不認識什麼貴人，之前幫我的是同學。”

“那也肯定不是一般的同學，不然怎麼可能讓老周輸這麼多？”

顧語真沒聽明白，“輸什麼？”

姜伊也沒有細說的意思，“就是玩球輸了小幾百萬，估計你那位特意點他了，所以請你幫幫忙，在李先生前面提一句他的好話就行，老周也說了，之前那個角一定會給你保留，你也就是說一句話的事，聽姜伊姐的，別和自己的利益犟。”

顧語真整個腦袋都有些嗡嗡作響。

是了解李涉的，他絕對不可能拿這幾百萬，就算真的贏了幾局，也會放放水，不會讓場面太難看。

現在讓人輸個幾百萬，顯然是沒放水。

他因為“提點”別人嗎？

幾百萬的事也不可能順手就幫了，這是切實讓人家疼了，后面肯定被纏上。

顧語真第一次這麼混。

電梯門“叮”得一聲，緩緩打開，前面包廂里走出來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里面一個人走出來，顧語真第一眼就看見了他。

顧語真怔怔看著他，電梯門慢慢關上，后面一個學生模樣的生走出來挽上他的手，舉止親昵。

顧語真看著電梯門慢慢關上，眨了眨眼，苦笑出來。

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在自作多些什麼？

正想著，電梯門又緩緩打開。

外面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氣吁吁地按著電梯開門鍵，顯然是特地趕上來按開。

后面幾個領導模樣的人迎著他過來，“這次我們要是能合作，就是雙贏的局面。”

李涉帶著生往這邊走近，看見沒有說話，邁進電梯。

生大步進來，小子一甩，青春洋溢的小模樣很招人喜歡。

顧語真往后退靠了些。

那個人進來以后，手過來按了前面的電梯鍵。

顧語真抬頭看見黑的袖，修長皙白的手指，有些發怔。

“幾樓？”

顧語真愣了一下，抬頭看去，生也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才發現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啊？”

李涉看了一眼，“你去幾樓？”

顧語真才發現自己進來之后，本就沒有按電梯。

“一樓。”顧語真低聲說了一句，低存在。

李涉沒有再說什麼，手替按了一樓。

電梯里有些安靜，生很活潑，是閑不住的格，等電梯的功夫，從書包里拿出了口紅，對著電梯鏡子開始抹。

“嘖。”李涉皺眉，抬手奪過來，“讀書涂起來干嘛，讓你媽看見又幾把話多。”

生被奪走口紅，口紅還抹歪了，又委屈，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哭喪著臉去角劃出來的口紅。

顧語真聽到后，忍不住剜了他一眼。

這個混蛋王八蛋，竟然和還在讀書的小孩談，不要臉！

顧語真狠狠睨了他的背影好幾眼，才發現電梯里四面都是鏡子。

意識到以后，緩緩往前鏡子看去，果然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應該看著這樣白眼他的表很久了，見看過來，微微挑了下眉，神有些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