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蒿坐在駕駛位里等了很久，才看見李涉從遠出來。

路燈照下，約約好像飄起了雨，秋風微寒。

他對這里不悉，李涉說來這里的時候，他心里還驚訝了一下，這個地方地段不錯，養一個生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要追老板的生太多了，夜場里看見他的，十個里面會有九個來搭訕，還有一個會打量他，溫小意的生，一抓一大把。

說實在的，李涉要錢有錢，要貌有貌，對又從來很淡，放以前就是那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的男人，這樣風流的男人是沒辦法抓在手里的，在外面養幾個生再正常不過。

不過大概率最后還是張梓舒，是唯一一個和老板分手以后，讓他沒有再談朋友的人，整個大學都懶得再談。

所以影響還是很大的。

他其實也替顧語真惋惜的，都已經跟了老板這麼久，如果不那樣鬧的話，也不會到現在這樣無法收拾的地步。

說到底，還是顧語真親手把機會推給別人。

李涉走近這里，上了車，和來時一樣看不出變化。

“老板，要走嗎？”

“不用。”李涉閉上眼睛按了按眉心，淡淡說了兩個字，沒有再說話。

王蒿難得好奇里面到底是哪個生，看樣子是沒在，還需要等，而李涉是不耐煩等的人，也沒那個耐心。

車后面紅跑車停下，張梓舒從車上下來。

王蒿看見心里暗不好，剛才王澤豪問他，他就說了，沒想到來的是張梓舒，這要是發現里面還有一個，還不得鬧翻天。

“老板，張小姐跟來了。”

李涉看著外面，聞言沒什麼反應。

張梓舒走進車旁，直接拉開車門坐進來，“我跟了你一路了，安斐也不是故意沒和你說清楚，這件事要怪就怪我。”

李涉手靠在車窗上，指間夾著一煙，手指修長好看，顯然沒興趣提剛才的事。

張梓舒也有氣，安斐手劃到桌上碎掉的玻璃，去了醫院，好好的局變這樣，也很鬧心，“你要是氣沒消，我可以等，等你氣消，我們再回去。”

李涉聞言抬眼看過來。

張梓舒被他這麼淡淡地看了一眼，心跳快了一拍。

這樣吊兒郎當的人，偶爾一次沉默冷然，真的很容易讓人牽心。

突然后悔自己待在國外這麼多年沒有回來，好像還是有些過于任，讓他白白等了這麼久。

張梓舒正準備說點什麼，他好像沒興趣說什麼，收回視線看向窗外，好像不存在。

張梓舒到了邊的話瞬間咽下去，有些不服氣，不過也沒下車。

張梓舒賭氣等他開口，沒想到一直都沒等到他主說話。

手機都玩膩了，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涉，他一包煙都快完了，似乎只是坐在車里想事。

天越來越沉，王蒿看了眼車里時間，已經八點多。

他過后視鏡看了眼后面的張梓舒，他們老板也太野了，竟然帶著現任等新任，這八要鬧出事。

雨越飄越大，遠慢慢開近一輛車，車上有人打著傘下來。

張梓舒看見車就已經認出來，等人下來完全確定這是他小叔。

還沒來得及疑，不遠的小區，有一個生跑過來，沒有撐傘。

生看見男人，揮手打招呼。

的表因為戴著很低的帽檐還有口罩，完全看不清楚樣子，但從的作中能看出兩個人很親。

張錫淵快步過去接，打著傘往生那邊傾斜而去，非常。

兩個人一邊聊一邊走，在路燈下緩緩走近，看起來非常和諧。

路燈照在傘上，細細落下來的雨在燈下微微泛白，飄落散開很漂亮。

雨中漫步一直是間的浪漫。

王蒿馬上就認出生是戴著口罩和帽子的顧語真，他小心翼翼看向后面的李涉。

果然看見李涉看著那個方向，他手間夾著煙一言不發。

兩個人往小區里走去，完全沒注意到這里，慢慢走遠，顯然是上樓去了。

這個時間點，男人過來，應該就不會走了。

李涉看著雨幕沒說話，手里的煙早就被外面的雨澆滅了，他也沒什麼反應。

車里的氣氛慢慢讓人不過氣來。

張梓舒怎麼還會不明白他在等什麼，沉默很久，忽然開口，“李涉，你想看到什麼？”

李涉聽著眼睛微微一眨，似乎才發現手里的煙被雨澆滅了。

他微微一，半截煙灰落在他的手指上，他抬手抖掉了煙灰，把手里滅掉的煙扔進車載煙灰缸里，“認識這麼久了，看看往的是什麼人，是不是好人？”

“我小叔你還不放心嗎？”

李涉沒有說話。

車里氣氛沉默了一陣。

張梓舒不確定地開口，“你不會是喜歡上了吧？”

李涉重新點了煙，卻沒有再，煙霧慢慢順著他的指間往上繞，續了一段煙灰。

他覺得是沒有的，他沒有喜歡和不喜歡的，只有合適不合適。

或許再加一點，相久了會有的和愧疚。

他了解自己的，自己什麼德自己最清楚。

他沉默片刻，“只是合適。”

張梓舒放下心來，知道李涉從來就不是認真的格。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有小朋友跟在后面要零食吃，他長的好看，對生又好，很多生都喜歡他，都喜歡追在他邊，朋友一個接一個地換，他也從來不記得哪個是哪個。

不覺得顧語真會是特例，或許是因為相久了有些不舍，又或許是因為愧疚而覺得對不起。

反正時間久了，也都一樣會過去。

張梓舒看向前面的王蒿，“走吧，都已經看到人了，還在這里等什麼？”

王蒿看了眼李涉，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發車子往前開。

車緩緩往前，往另一個方向前行，車里一片安靜，王蒿特意開了舒緩心的音樂。

張梓舒拿下上的包，忽然靠近他，發出邀請，“晚上要不要去我那兒喝酒？”

“晚上有事。”李涉拒絕得直白。

張梓舒不甘心，像是非要較勁，“那明天呢？”

李涉這才看向，“我覺得你前男友這一陣子沒有來找你，應該不會再有事了。”

張梓舒其實一直都沒提這件事。

那天商場里擺的花，一看就知道不是李涉準備的，再加上安斐在場，一猜就能猜到，是安斐瞞著他，讓他過來，想要撮合他們兩個。

公開場合，李涉也不可能當著路人的面解釋這些東西。

也是順勢推舟，沒有去問花是不是他擺的，而是提出，希他能幫幫自己，每天接送一下，裝作的男朋友嚇退前男友。

那時是真的害怕，因為brennen確實回國了，而且不知道行蹤，說不準就突然從什麼地方拿著刀子冒出來。

害怕的同時也有私心，要面子，即使想復合，不可能主提出。

可不提，李涉這種格，擺明永遠不會提。

既然安斐現在給搭了個梯子，當然順勢下來，提出這個假裝男朋友的請求。

不出所料，李涉沒什麼所謂，他對朋友這種稱謂本來就不在意，能幫也就順手幫了。

可是沒想到會這麼久都沒有一點進展。

張梓舒看著他很久，“李涉，你真的只想和我做朋友嗎？”

“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張梓舒沉默很久，沒有再開口說話，拿過旁邊的包，像是掩飾眼里的熱意，拿出鏡子補口紅，在蓋上口紅的時候。

李涉忽然又開口，“也會過去。”

張梓舒作頓住，有些遲疑，“你說顧語真？”

“當然。”李涉無所謂地開口，顯然沒放在心上。

張梓舒拿著手里的口紅很久，才放回包里。

車一直沉默無聲地往前開。

到了地方，李涉先下了車，顯然一會兒還要應酬，沒有太多時間耽誤。

他下車后，看向張梓舒，“讓王蒿送你回去。”

張梓舒沒有說話，看著他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李涉下車離開，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平靜地像是太每天東升西落，沒有任何變化。

王蒿發車子，調轉方向盤準備把張梓舒送回去。

張梓舒忽然開口問他，“我剛才問他問題的時候，有加顧語真嗎？”

王蒿有些奇怪怎麼會問這個問題，還是回答道：“張小姐，你并沒有提到顧小姐。”

“對啊，我本就沒有在問題里加上，可他卻提到。”

王蒿不太明白。

張梓舒又開口，像是和他聊天，“你有沒有聽過一個真理小故事？”

王蒿開著車，正好遇到紅燈停下。

張梓舒其實也不需要他回答，而是自顧自地開口說，“你要是問一個人，自己是不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如果回答是你還有另外一個人，那麼你不一定是他最好的朋友，但另一個人一定是。”

王蒿聞言轉頭看去，忽然明白說這個故事的用意。

因為張梓舒剛才問題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顧語真。

可老板卻提到了顧語真，完全是無意識的。

有時候，無意識的東西才是最真實的，理智下的東西未必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