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回來看見垃圾桶里的戒指盒嚇了一跳, 之前兩個人不知道怎麼了，顧語真一回來直接整理了行李就走，這回離開連戒指都扔了, 看來是真的要散。

趙姨有些猶豫，還是把戒指盒撿了回來, 進去就看見李涉坐在客廳里煙，案幾上的煙灰缸已經積滿了煙頭, 顯然已經坐了很久。

趙姨嘆了一口氣，拿著戒指盒問道：“阿涉，這個戒指盒……”

“扔了。”

趙姨還沒有說完, 李涉就開了口, 顯然早就知道戒指已經被扔了。

趙姨看他沒什麼緒, 只能把戒指盒重新放進垃圾桶里, 傭人很快收走了垃圾袋。

可等趙姨把戒指盒扔垃圾桶里, 李涉依舊沒有什麼表。

趙姨也不好多說什麼，更不好問他和顧語真怎麼了？

李涉一個人沉默坐了很久，等天慢慢暗下來，他忽然又站起往外走去，一開口就是問，“垃圾扔到哪里了？”

傭人有些嚇到, 因為垃圾早就已經扔到外面統一的垃圾箱里, 里面要是有什麼東西，本不可能找到, “在……在外面，不知道有沒有被運走？”

李涉一聽連忙往外去, 到了外面垃圾箱, 已經有很多袋垃圾在那邊。

他咬著煙, 一袋一袋的翻找。

正常有潔癖的人都無法忍，趙姨忍不住開口，“阿涉，算了，都扔了，找不到了，要的話重新買就好了。”

李涉卻像是沒有聽見，還是繼續找。

無聲的安靜顯得莫名抑。

天慢慢暗下來，漸漸飄起來了雨，這樣的天下起雨都是刺骨的冷。

他翻到最后一個袋子，才找到里面的天鵝絨的藍戒指盒，微微有些臟了。

李涉打開一看，里面一對戒指干干凈凈躺著。

“哎呦，還真找到了！”趙姨都開心起來，本來還以為他找到了戒指會高興，可沒想到他只是低頭看著戒指，一不。

忽然，趙姨約間看見戒指盒上有一滴水落下，一滴、兩滴。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才發現是他哭了。

趙姨是真沒想到他會哭，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氣，遇到部隊這麼大的事都沒見掉一滴眼淚，現在顧語真把戒指扔了，顯然是真的讓他難了。

唉，還真是一降一。

…

李涉看著戒指盒第一次覺得委屈難，他一直以為這一次不會再分開，因為他們連戒指都定下來了。

他也始終沒有去問起第一次分手的原因，哪怕他那一年有多想知道原因，有多個晚上睡不著，只能靠煙渡過。

可他沒想到還沒有多久就來了第二次，甚至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

從黎回來，他們本沒有多時間見面，要拍戲，需要的不僅僅是錢，還有人脈。

他花了很多時間去應酬圈里的人，談下來不資源，但從頭到尾幾乎沒有停下的時候，這邊酒放下，那邊酒就要端起來，他其實從來不耐煩這些應酬，以前談生意也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但想到顧語真，還是忍下來。

連軸轉讓他們的距離莫名拉開，他其實在說好聚好散的那一刻就已經后悔了。他每次談都是好聚好散，可是和，他不想好聚好散。

因為他本不想散。

他從來就不知道吵架以后要怎麼哄生，因為他以前談都是分了就分了，從來不會回頭。

可是這次他卻不知道怎麼辦，他明明想挽回，可一想到第二次輕易說出分手，他分不清楚是生氣還是難。?

讓丟掉戒指之后，卻又忍不住找回來。

他這次真的不想氣，也不想要驕傲和自尊，他已經吃了一年的苦頭，再來一次，又要幾年？

再遇到，是拿紅酒瓶砸了周言硯。

他其實已經不記得周言硯說了什麼話，但卻很清楚地記得拿起紅酒瓶的樣子。

紅酒的細碎片劃過他的臉，也沾染了不紅酒痕跡。

他卻沒有任何知覺，眼里只有這個人。

他沒有見過像這樣的人，無條件相信他，為了他這樣的人毀了自己前途。

這件事有多嚴重，就算是一個普通人也承不了，更何況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

他那天站在醫院門口很久，不知不覺天都要亮了，他才打出這個電話。

“李涉，你不用有負擔的，我其實只是為了給我過去的青春一個代。”

他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話，看著面前有路人走過，長久的靜默讓時間都過得很慢。

“李涉，我認識你十年，你一直是個正直善良的人，不要因為奇怪的人懷疑世界，那天發生的事是他們的問題，從來都不是你的錯。”

像是徹底放下了，“李涉，祝你幸福。”

李涉放下電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明明他可以很面說祝幸福。

可這一次，他說不出來。

他無法釋懷，明明都已經和他在一起了，怎麼忽然就變了別人的？

…

張梓舒最后一次找他，已經是李涉和張錫淵鬧得不可開的時候。

他搶張錫淵朋友的事，早已經傳開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李涉，你對只是一時的激，你不能因為在席面上打了周言硯，你就喜歡，這只是，不是喜歡。”

李涉聞言沒有說話，垂著眼煙，不知道有沒有聽說話。

張梓舒難免難，看著他認真開口，“怎麼說也是我小叔叔的朋友，你這樣鬧下去真的不好看，我看鬧這樣，也未必愿意跟你吧？”

李涉夾著煙，沒有說話，煙霧慢慢往上，模糊了他的眉眼，他忽然開口，“不是。”

他回答的是上一個問題，后面的問題就是默認了，顧語真現在確實不愿意跟他。

張梓舒忽然有些難言，知道自己輸了，但沒想到輸得這麼徹底。

他不再玩世不恭，也不管臉面和自尊，就是要把抓在手里，他對就是和對完全不一樣。

難怪他們分手能做朋友，和顧語真就怎麼都不愿意做朋友。

李涉很清楚不是，和喜歡他能分清楚，沒有這件事之前，他就每天想著，想得睡不著，又是只能靠煙。

可惜他明白自己喜歡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他越來越不甘心，越來越沒有辦法接邊站著張錫淵，越來越嫉妒。

他第一次嘗到嫉妒的滋味，只要和張錫淵一起出現，心里的苦毒就漫出來，本無法解。

他本做不到釋然，第一次他就已經熬了一年，這一次他不可能放手。

可惜或許真的是以前太混賬，現在全都是報應，他連哄人都不會，反而把人越推越遠。

到最后只能用錢來著留在自己邊。

他總是在想還喜不喜歡自己，忍不住語言過分地試探，他一直舍不得哭，一哭，他就心疼，可后來，他越來越沒辦法控制自己。

他才明白，原來喜歡一個人，本不可能做到理智，也做不到無所謂。

他做不到讓給別人，也做不到看著嫁給別人。

哪怕知道這樣是錯的，他也做不到。

他在里罪無可恕，但絕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