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羨南被這句“你呢”問的有短暫的失神，他低聲說，“去睡會吧。”

“好。”

葉緋應允，房間里的人都沒太關注，起拿著自己的外套起，門口一直有侍應生在，很會察言觀，帶著葉緋去黎羨南的套間。

這應該是他除了西郊檀宮之外的第二住所。

套間很大，調除了是灰系，大理石桌上擺著金的杯架，整齊地放著很多玻璃杯，隨手拿起一個，看到杯底刻著字母N。

葉緋有點，隨手拿了一個杯子，更確定他大概常住這兒。

打開冰箱，冷藏柜里有瓶裝水，屜里除了冰塊空空如也。

整個套間里都沒熱水。

葉緋隨便打發了一下，洗個澡找了個臥室，這里太空曠了，空曠的連針落地都能聽到。

埋在的被子里毫無睡意，干凈的玻璃上映出外面的夜。

煙花還沒結束，俯瞰著高樓萬丈。

葉緋其實等了一會，最后扛不住，睡了一會——其實攏共也就睡了沒半小時。

睡眠質量一向很差，高中的時候開始依賴耳塞，到現在開始已經重度依賴了，也說不清為什麼，只覺得戴上耳塞，才能不那麼容易一次次驚醒。

這回沒想著出來睡，也本沒帶耳塞出來，房間里沒關燈，葉緋看了一眼手機，凌晨兩點鐘。

黎羨南坐在床邊的沙發上，姿態閑散，長微曲，大搭在他的手邊。

竟然到現在才看清他穿了什麼，里面就一件藏灰的，休閑西，臉上略有幾分倦意，骨相極好，廓英，手里把玩著那只點煙，慢悠悠地在指尖轉著。

像心有靈犀，他睜開眼，雙眼皮因為倦意顯得更深。

兩人的視線相撞，黎羨南看著，屏住呼吸，坐在床上。

黎羨南只是安靜地坐在那看著，葉緋坐在床上，還抱著被子。

“葉緋。”他只喝了一點酒，聲音有點啞，很低地念著的名字，繞在舌間，又輕，又攏著暗似的。

葉緋坐在床上——很清醒。

沒有耳塞的時候本睡不著覺，腦子里一次次閃回某些昏暗的片段，更是心悸不安。

可是這種覺很奇怪，在看到他的時候，心跳一點點安穩下來。

“叩叩叩——”

也正是這個時候，臥室的門被很輕地敲了一下。

“進。”黎羨南沒。

葉緋也往門口看。

進來的是一個侍應生，手里捧著一個盒子。

黎羨南手，侍應生放到他手中，低著頭又出去。

葉緋呆坐在那。

黎羨南終于站起來了，他朝著走過來，的床微微下陷，他單膝跪在床上，打開那個黑的皮質的盒子。

葉緋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條手鐲，手鐲細細的，鐲上鑲嵌著滿滿的碎鉆，中間鑲嵌著四顆淚滴型的鉆石，如同一朵芒耀眼的花。

葉緋看到了盒子上暗藏的logo，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高定品牌——每一件珠寶作品都是獨一無二的設計，連重量和鉆石的等級都再無其二。

這一條手鐲，上面鑲嵌的鉆石不盡其數，起碼是七位數往上。

黎羨南托著的手腕。

葉緋往回了一下。

黎羨南正好把那手鐲拿起來，麻麻的鉆石在燈下泛著璀璨的，耀眼奢華。

“我不要。”

聲音不太大，但很清晰。

黎羨南依然托著的手，他的掌心溫熱干燥，的手下意識地蜷了一下，很輕地蹭了一下。

黎羨南了視線，眼眸的倦意很淡，“當我的謝禮？”

“有什麼好謝的……”

“你的時間多金貴……跟我浪費了這兩天。”

他這句話說出來，葉緋都有點不辨真假。

回自己的手說，“黎先生，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葉緋。”

那條鉆石手鐲跌在白的被子上，黎羨南本就是單膝跪在床上，他微微向前傾，葉緋下意識往后靠了一下，葉緋穿的還是酒店的睡袍，薄薄的蠶面，的曲線藏在寬松的服里，白皙突兀的鎖骨，下至脖頸的線條。

葉緋仰起臉看著他，那是一種年人的危險。

他大概也只喝了那半杯威士忌，很淡的酒味和他上的味道融合，香水味已經揮發至最后纏綿的后調，從最開始帶著苦味的冷冽，到溫暖堅實的煙草味，最后變了和沉靜的安全。

葉緋看著他，他眼眸中看不到半分醉意，他也是清醒的。

可霧里看花，片刻的心就是浮掠影。

“葉緋，你要什麼？”他的嗓音繾綣在耳畔，這樣一雙眼睛專注地看著，說什麼都是深的。

離得那麼近，好像下一瞬就會變一個悱惻的吻。

葉緋腦中空白，要什麼？

從沒想過要什麼。

貪他的溫度，貪他含的一雙眼。

不敢盼雪山被私有，但能在雪中走一回。

就算你是沉寂的黑夜，也是藏著我難能窺見的星。

葉緋只是看著他，一顆心在膛里跳的劇烈。

靠得這樣近，更加近距離地看到他的眼睛，很純粹的深棕的瞳仁，了那些冷意，就這樣不設防備的看著。

“談過幾個男朋友？”

“沒有……”

“是不是冒犯到你了？”他說，“今天。”

到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景。

葉緋還是愣愣地看著他，下意識地搖搖頭。

黎羨南輕笑一聲，騰出左手，干燥的掌心在的臉頰上，拇指輕輕地挲了一下，眼神繾綣，迷人的要命。

葉緋的視線不敢看他，垂下來，看見他的另一只手——修長，干凈，指甲圓潤，手背上約的青筋有些突兀的。

的臉頰泛起一熱意。

“緋緋，我不適合你，”他的掌心蹭著的臉頰，一縷頭發不太聽話地垂下來，黎羨南幫勾到而后，瞳眸蓄著平靜，嗓音溫和，“你應該離我遠點，你還年紀小，是我不能把你留在我邊。”

“那，”葉緋的睫了，對黑夜太敏了，敏的聽到墻壁上的時鐘指針在一下下跳撞擊，發出很輕地走秒聲音。

聽到他的呼吸聲，平靜淺和。

聽到藏在幾寸深地方的心臟劇烈的跳。

他的手依然捧著的臉，拇指不經意的蹭過的角，溫度渡過來，像是在心口撥起無名的漣漪。

今晚的片段在一遍遍閃回——

“你輸的，我心甘愿。”

“你能心甘愿地聽我跟你說再見嗎？”葉緋看著他的眼睛，像是一場賭博。

本來也一無所有，所以才更像是一個膽大且冷靜的賭徒。

黎羨南愣了一秒。

在他失神的這一秒，葉緋就坐在那，掀開被子。

頭發終于沒扎了，細的黑發散在肩頭，乖順，房間里的燈如綿綿的薄霧，黎羨南看著，是真的很清瘦，綢的睡穿在上，約著一點曲線，纖細的一截腰，好像兩掌就能掐過來。

可留在他心里不是這個。

是那一雙干干凈凈的眼睛，想把緒藏起來，又藏不到幾分，看向他的視線，并不是金錢貪婪，恐懼也是因為窘向不太敢跟他單獨相。

問的這一句話——用很輕的聲線說著直白的話。

那一點不甘，變了一只鉤子，將他的心提起來，無名悸了一下。

不甘心。

是不甘心。

葉緋看他不說話，掀開被子想下床。

下一秒，的手腕被他扣住，不像剛才的那樣的溫和，他扣著手腕的五指收攏，葉緋回頭看他。

黎羨南扣著的手腕，將拉回來。

葉緋沒掙扎，黎羨南勾了一下，葉緋沒什麼預料，被他用很輕地力氣拉到了懷里，的臉頰在他的薄上，是男人的氣息，淺淺的煙草味道與木質的香調，融合一個溫又泛著引的深夜。

“不甘心。”

很低的聲音，過的耳畔，溫熱的呼吸蹭著的臉頰，像過了一層麻的電。

葉緋不太敢。

睡就是很薄的綢，腰間束著系帶，勾勒著一抹盈盈纖腰。

的很白，像上好的白瓷瓶。

寬厚的大掌攏在的腰上，溫度熨帖，始料未及的擁抱，預料中的沉迷貪。

看向他時，自以為藏起的那些緒，早就被他看穿，他閉口不提，卻給了一個的擁抱。

想瞞著自己尚且年輕且錯綜的，可落在他眼里——與，自有一些標記，是藏在眼神里的慌，時泛起緋紅的臉頰。

他給人的覺常常是寂冷的，可在眼中并不是。

是那條帶著溫度的圍巾，是一個溫和的良夜。

有些覺是可以瞬間上癮的，比如在二十二年生命里唯一出現一次的、一次就可以掀起狂浪的他。

“緋緋，我沒那麼好，”他在靜默中啟口，的帶著溫度，聲音像對人的呢喃，“開心快樂點，你只有一個22歲，我不希我的存在給你帶來任何不愉快。”

——要怎麼說。

并沒有太確定的給出什麼答案，但其實也很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