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那天晚上,半數的回憶是痛的，半數的卻又是有一些快樂的。

那好像是每個孩子都會在初次這樣的時刻，盡管是心的,卻也仍然因為張而格外清醒，于是著聲音說一句，慢一些。

黎羨南也只是吻住的。

那些溫也是在藏在每一次的親吻中的。

總有俗套的電影會在這樣的時刻說一句告白的話,那像是年時的承諾，黎羨南從來都沒有什麼承諾，也愿意相信，他對的那些真心,是在每一件小事里的。

是往穩而平實里做的。

那種覺也很奇怪,葉緋在混沌的時刻想起那天接的吻，冰塊在口中碎裂,冰涼的溫度瞬間融化了一些甘。

都說第一次是要有一些儀式，那應該是有的。

黎羨南眸底的暗在克制，看著葉緋微微攏蹙的眉心，他手平,葉緋拉下他的手，眼尾有些泛。

黎羨南低笑,問,“痛呢？”

“……嗯。”低低應了一聲。

黎羨南于是溫聲問,“要不要開燈？”

“不要！”葉緋的熱往臉上涌，說完才發現他是故意的,綿綿的語調在后面變了腔,黎羨南于是笑起來,葉緋憤難忍。

剝落那些冷冽,黎羨南更是一種近乎滾燙的溫度,可這種滾燙，卻又讓意外有種上癮的貪。

他也有他的壞意在的，會在葉緋的疼痛輾轉另一種覺蘇醒時，兩指著的下，看眼底的沉淪，看那些藏不住的迷。

他眼里有種看不的緒在的。

為什麼看不？

因為那回是黎羨南在的后擁住，微微偏頭，黎羨南手扳過的下深吻，落地窗的玻璃上約出一些織的影子在的。

虔誠跪坐，一顆心都快要藏不住，靈魂好像浮在了上空，看著在黑夜里掘墳——在這年遇見了黎羨南，他給了盛大且熱烈地溫存，與有關的所有幻想，似乎都是圍繞著他而展開的。

這個夜晚，會貫穿的一生。

此生再無黎羨南。

葉緋趴在床上，黎羨南披著睡袍下樓了一趟，好半天沒見回來，葉緋拽過旁邊的子穿上，一下地，差點跪在地毯上，黎羨南正好端了一杯水進來，看這樣子，不免好笑。

杯子放回床頭柜，還好心扶一扶，只是也不太老實，手曖昧的勾在腰上了一下，“辛苦了。”

“……”

葉緋瞪他一眼，理直氣壯說，“睡不著。”

黎羨南作勢說，“那別睡了。”

“……”

葉緋又跌坐回床上，黎羨南把玻璃杯子塞給，把打橫一抱。

“干嘛去？”也是真累了，是累，腦子意外地還陷一種后的清醒里。

“換個地兒繼續。”

“黎羨南！”

“逗你呢。”

黎羨南又笑出聲來，看著瞬間紅的臉，想起一句話。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并不然。

是世界萬千的花，他偏偏遇上最心的那朵，把摘回家，看在他眼前盛開，那的牡丹花瓣人，讓人的占有作祟，于是輕輕手捻一下，那的花瓣就脆弱不堪。

黎羨南真是逗弄，抱著到客廳落地窗旁的搖椅上，又折回去拿了個毯，葉緋蜷在椅子上，落地窗外迷迷蒙蒙的夜，已經是快凌晨四點了，烏青的天，零碎的星，外面水池里的錦鯉好似被驚擾過，在水池里慢悠悠地游來游去，于是那池水層層的泛著漣漪。

別有一番靜謐的景。

室外依舊是冷冽的冬天，室溫暖如春。

看著黎羨南彎腰找什麼，葉緋問他找什麼。

黎羨南翻到幾個碟片，“睡不著就不睡，打發下時間。”

葉緋隨便他找，黎羨南的客廳里有個CD架子，都是嶄新的DV，說是買來裝飾的，一手，黎羨南遞過來幾張。

都是已經絕版的電影原片。

黎羨南說，“把這些擺在客廳，看著顯得有品味。”

封都沒拆呢。

葉緋笑笑，隨便指了一個，“你有品味的。”

“有沒有的吧，”黎羨南把片子放進去，回來往搖椅上一躺，隨手就把抱過來，眼神兒曖昧的掃著的臉，是抱著的，手在拍了一下，“唯一有品味的還是你。”

“……”片子開始投影的時候，葉緋突然回，“旁邊是不是還有兩張？”

黎羨南起給拿過來。

葉緋窩在他懷里，兩手捧著三張碟。

是理查德·林克萊特的三部曲，《在黎明破曉前》、《在日落黃昏時》和《在午夜降臨前》。

“怎麼了？”黎羨南低頭看碟的封面。

法國孩和國男人的對視，九年前的一見鐘，九年后的重逢，還有又一個九年后的婚后生活。

葉緋心思了，把碟還給他。

黎羨南隨手放在了旁邊的桌上。

“沒，”葉緋說，“三部曲呢。”

“嗯，跟你看完？”

“以后還能有這樣的時間嗎？”

“本來應該是沒有的，陪你的話就是有的。”

“……”葉緋笑起來，這些話聽著都是用的。

可這樣迷蒙的線，好像也天生不太適合看電影。

葉緋就靠在他懷里，外面可能起了一陣風，魚群驚，撲通幾聲，窗簾只拉了一半，他上有淡淡的沐浴的味道。

葉緋問他，“明天呢，明天我們去哪兒吃飯？”

黎羨南勾著長發，漫不經心說，“西郊，悶了帶你出去。”

“黎羨南。”

“聽著呢。”

黎羨南應了一聲，視線看著前面的投影，收回來，落在臉上。

葉緋覺得自己想說點什麼，可是不說也足夠了。

窗外的是暗淡的，房間里因為投影而影影綽綽。

有很多溫相擁的片刻，也有如齒一般深深嵌合的日夜，這條沒夜霧的路，其實是暖的。

這樣一個夜晚，是甘愿稱之為一生的一天。

黎明開始破曉，葉緋聽著電影里的主角在笑，跟男主角在侃侃而談。

就這樣在他懷里看著他，黎羨南安靜不發一言，側的線條分明，像靜凝視人間的神像，的一些貪心和心口泛著的片刻，都是停泊在他邊的。

“黎羨南，天是不是快亮了？”低聲問了一句。

“嗯，跟你說個。”

黎羨南的視線還看著投影，他收回視線，看著。

屏幕上的畫面也在同步，男主角與主角并肩而坐，說，跟你說個。

“什麼？”葉緋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電影上，枕在他肩膀上仰頭看他。

電影里的主角在黑夜中接吻。

黎羨南也順勢親下來，葉緋的聽覺才漸漸回神，聽見了那些臺詞。

跟你說個。

嗯？

哪有什麼，只不過是接機的親吻。

黎羨南給了一個極盡溫的夜晚，也給了一個被擁抱的黎明。

葉緋笑起來，黎羨南的手掐了腰一下，垂著視線看，“笑什麼呢？”

“我看出來了，”葉緋在黎明的朦朧中笑著，長發的，明明是困倦的，一雙眼睛卻又有，“你真的好俗套。”

“俗就俗麼，葉小姐，歡迎臨黎羨南俗套的世界？”

說著，還把手遞給。

葉緋拍開他的手，黎羨南就手撓，葉緋怕，在他懷里笑著扭來扭去。

電影里的男主角在通向黎的列車上初遇，兩人只是對視一眼，男主角問，“你要跟我一起逛逛維也納嗎？我的飛機是明天早上九點的，我只知道沒有你會很憾，如果你覺得我神不正常，可以改乘下一趟列車。”

葉緋笑的更深，學著電影里的對白跟他講，“是不是你，問我要不要一起吃飯，還問過我好多次要不要……”

黎羨南盯著看，說電影的時候，眼睛彎著，盈盈笑意，像將他的世界一分為二。

一邊是凜冬，一邊是暖春。

電影正好播放到最經典的片段，男主角一起站在唱片室，經典的黑膠片，聲在慢慢唱——

北面吹來了一陣瘋，訴說著意的來臨。

“是。”黎羨南說。

葉緋繼續看影片，黎羨南的目卻看著。

“緋緋。”

“說。”懶洋洋地答應。

黎羨南把玩著的手指沒說話，好像就是隨便。

“對了，你過年是不是要陪家人？”

以前這個問題，總是黎羨南問，也給不出一個的答案。

而這回，換了葉緋主問他。

這個夜晚，好像也去了最后的一點防備。

“不用，家里沒有認識的人。”

“……”葉緋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家里沒有認識的人，他云淡風輕說出這樣一句話。

“那以前你……”

“跟趙西政他們一塊過。”

“那……”葉緋牽著他的手，捧在前，斟酌幾秒，猶豫問說，“要是你有空，要不然今年我陪你一起過？”

“不回家呢？”

“不想回。”

“一年就這麼一次，要是回家你就回，我在這兒還能跑了不？”黎羨南還以為是專程陪他的。

“不要，”葉緋慢慢說，“我唯一的親人是葉桐，在這兒的。”

葉緋，葉桐。

黎羨南掂量一下，也能揣測到。

黎羨南也想起了那次去接，發過來的位置，那邊只有一個特殊學校。

大概也是有些難以開口的過往的，但不說，他也就不太過問。

“行，你要不回，跟你在這兒過，”黎羨南換了副懶散又不著調的語氣，捧著他的手擱在前，他的手引著的手，曖昧的蹭著的口，“不行啊，得好好想想怎麼跟我們緋緋過個年。新年禮要什麼？”

“再說吧……”葉緋含含糊糊，攥著他手，臉頰發熱，不讓他。

黎羨南輕笑，“不你了，睡會吧，看你困的。”

“……”

“是不是沒良心，”黎羨南松開手，著鼻子，“你又沒出力，說睡就睡，我怎麼還有點兒不甘心了。”

葉緋不理他，往他懷里靠了靠，抱著他手不說話了。

黎羨南頭發，“睡吧。”

葉緋閉著眼，遲來的困倦和疲勞讓困得不行，葉緋眼睛都不睜，黑往他臉上親，“給你一個晚安吻，你也睡會吧。”

黎羨南的臉晃了晃，葉緋親半天，沒親到，最后一睜眼，撞上黎羨南的目。

天已經在蒙蒙亮了，他眼底的繾綣與溫是仍然令容。

“晚安。”葉緋哼哼一聲。

黎羨南抱著，兩人依靠在落地窗前的搖椅上。

電影已經進尾聲了，末尾的男主幾近分別，藏起的心變了有些激地約定——

“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五年后？”

“五年后太長了……一年吧？”

“六個月吧？”

“好，到時候你坐火車來，我還要換乘航班，就在這……”

兩人擁抱，而后離別。

黎羨南突然想看看第二部，懷里抱著葉緋，又手撈過了桌上放著的碟包裝。

第一部的封面是浪漫的黎明破曉，主角躺在男主角的懷中。

第二部的封面是璀璨的落日黃昏，兩人重逢，在河畔相視而笑。

黎羨南笑了笑，頭回看了個片子，居然還真想看看第二部又會發生些什麼故事。

“緋緋。”黎羨南低聲了下。

“嗯……？”葉緋快睡著了。

“海棠花四月就開了，跟我一起看看吧。”黎羨南抱著，下墊在的頭發上，清潤的聲音很溫。

“哪兒……”葉緋混混沌沌，一時沒反應過來海棠花。

“西郊的院子里呢，”黎羨南說，“困傻了。”

“哦，好，還有呢，客廳里你這個花田，還能一起看向日葵。”葉緋又補了一句。

“嗯，還有向日葵，給你種的。”

葉緋笑笑，“向日葵是給我種的，你那海棠呢？”

“你想多了，我可沒浪漫到人在院子里種東西，”黎羨南被這傻問題惹笑了，“那海棠，純屬好看呢，不然院子里這樣空。”

“黎羨南。”葉緋那點困神又快彌散不知所蹤了。

“……”

“我答應你了，四月跟你一起看海棠花，”葉緋慢慢說，又補了一句，“是是是，沒有浪漫到給人在院子里種東西，倒是發了回神經買回來這麼多向日葵，讓人把客廳做了一角房，弄了個室花田……”

“沒辦法呢，”黎羨南惋嘆，“周幽王為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我這人也俗，這不是為了哄我們緋緋高興點，在家做個花田讓你開心開心。”

“昏君。”葉緋聽不下去了。

黎羨南就笑，拍怕頭，“睡吧，明天帶你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