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緋睡的很深,也是因為昨天本就消耗了幾近整夜的力，后面跟他看了一場電影，最后那點神氣也消耗的干干凈凈。

他們幾乎晝夜顛倒了,葉緋依稀記得自己是早上五點多睡的，跟他窩在那張搖椅上。

結果這會醒來，外面的天仍然很暗,一看墻上的掛鐘，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天又黑了。

這也是這二十二年人生里，頭一次這樣放縱的日子。

而最出乎葉緋意料的，還是一回頭,就看到了黎羨南。

又或者,更準確的是，他一直在后擁著,下墊在的脖頸，好似頸纏吻，他的呼吸清淺的拂過的。

——葉緋也這才后知后覺，他是這樣抱了一整夜,只是子有點被麻了。

輕薄的鵝絨被有著他獨有的清冽味道，葉緋使勁嗅了嗅,也沒法判定是哪種香水,只覺得這味道好令人上癮。

“一大早醒來,聞什麼呢？屬小狗？”黎羨南低啞的聲線在耳邊響起來，有一種很深刻的質。

他醒了,手也醒了,在腰上,將更深的抱進懷里,臉頰也埋在的肩頸。

“你用的什麼香水？”葉緋被他攬在懷里,后背著他的口，這樣親無間的姿勢，一早的心都融化了。

“沒注意。”黎羨南也裝模作樣嗅嗅上，而后就這麼突然有些蔫壞地吻上的脖頸，順著一路吻的肩膀。

又好似不太過癮，手繞到前，著下，他撐著子吻過來。

“我們緋緋怎麼這麼好親呢，嗯？”

“……”葉緋推推他，被他親的過的肩膀好像被引燃一些火，“不行。”

“不行什麼呢，嗯？”

起先還覺得這是個清潤如玉的男人，也并不是，他是有一些壞意在的，至是僅對著，有種不自知的。

黎羨南又躺回來，攬著緩了緩，像是突然醒來的人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

“都這麼晚了，要不我還是個餐吧，調一下作息好了。”葉緋斟酌著說，“明天你還要出去嗎？”

“不一定。”他又是含糊地回了一句。

葉緋就沒再多問，撈過手機看了一眼，平日不管多晚睡都一定會早起，這會跟著黎羨南的日子，比以前是輕松了些——其實這實習也相當于什麼都沒做，就給韓譯寫一些文而已，力并不大。

手機上零星一些消息，有薛如意的閑聊，有樂生發來的郵件，里面附著一些論文的修改意見，也有四五個未接來電。

春新市的號碼，沒有備注也知道是誰。

葉緋低斂視線，把需要回復的消息一一都回了，唯獨沒回那通電話。

黎羨南就在后擁著，瞇起眼也看到了屏幕，好心提醒，“還有電話呢。”

“不回。”

“春新市。”

“我媽。”葉緋很輕地回了一句，岔開話題問他，“你想吃什麼？”

“你。”

“……你正經點。”

“您。”

“……”葉緋無語，只能尋著他口味，選了一家餐廳，那會2013年底、2014年初的時候外送件還并不盛行，葉緋只能從地圖上找到常去的餐廳，撥了電話打過去訂餐。

詢問黎羨南這家餐廳行不行，他漫不經心嗯一聲。

黎羨南在后攬著腰，睡本來正經的，結果他沿著擺輕，偏偏是故意的。

“呃，你們今天供應的……”葉緋話沒說完，聲音仿佛踩下剎車。

死死地咬著下，難以想象黎羨南也有一些頑劣的時刻。

黎羨南氣定神閑從被子里出手，撈過的手機，淡著聲音回一句，“西郊檀宮壹號，半小時送來。”

然后徑直把電話掛斷放回床頭柜上，湊近過來，繼續吻的脖頸，這回手是老實的只搭在腰上。

葉緋臉頰在黑夜中漲紅，偏偏像找點刻意的話題岔開思緒，“……你怎麼知道他們會送什麼過來，萬一不合口呢……”

“緋緋，”黎羨南說，“這兒是西郊，壹號別墅住的誰？”

黎羨南這三個字，是意味著燕京城頂層的圈子中更不可攀的存在，神卻又遙遠，但也是這個真切在深夜將攬在懷中的人。

葉緋故意問他，“住的誰？”

黎羨南被這問題逗樂，用閑散的京腔，“我說，緋緋。”

葉緋在他懷里堪堪轉個，跟他四目相對。

黎羨南惡劣笑著湊近說，“昨天怎麼著來著？”

說著，手扣在腰上，往下一點兒——

葉緋是出生在北方的小城，們那里孩子都要稍高一些，葉緋那會是墊底的，也有一米六八，難得有幅像江南孩一樣纖細的骨。

細細的一截腰，昨夜披著月，還有兩灣淺淺的腰窩，他的手上去，有點眷的著。

葉緋咬，那真是一個熱烈的良夜，單是回想，就會讓人沸騰。

“忘了！”葉緋口是心非，閉著眼答。

“幫你想想？”他的手彈鋼琴似的，敲擊在腰上，閑閑散散的語調，那種令人上癮的與魅力，好像是天生浸泡在那雙深眼中的。

他將迷人和.駕馭的淋漓盡致。

當理智被下一截的時候，心就會乘風而上更勝一籌。

黎羨南還好心惦念著，到底是沒欺負，但他忽然起，葉緋抱著被子問他干嘛。

有點警惕地看著黎羨南拉開床頭柜的屜，生怕一會又被他給欺負了。

黎羨南撈了枕頭墊在后，從床頭柜的屜里拿出錢夾，從里面出一張卡片，又在屜里撈出一本護照。

份證和護照，都遞給。

“你干嘛？”葉緋躺在床上，舉著他遞過來的份證和護照看。

黎羨南。

上面還是他的證件照，他角淡笑，看著一副薄模樣，臉部的廓英，天生的桃花眼，淺笑也顯得疏離。

葉緋舉著他的份證，又對著他的臉看。

黎羨南就笑，“看的還認真？”

“明明都是笑呢，怎麼照片就顯得這麼難以接近。”小聲答了一句，又手翻翻他的護照。

那本護照的后面很多也都卡著好多印章，都是出境時的鋼印和紅印記。

“你不想想，除了你還有誰呢。”

黎羨南把手里的份證走，隨手一扔，那子像一只無形的手，將扯進一些濃稠的夜晚，挪不開視線，好似在夜幕中獻祭。

“黎羨南。”他倚靠在床頭，偏著臉看著，笑起來的時候，扣著的手抵在邊輕吻了一下的手背，“現在開始，黎羨南是葉緋的了。”

天上月淪陷人間。

葉緋看著他，有這樣的一刻，是有覺得親手摘下了月亮。

月亮在遠遠地普照人間，人人都盼擁有他，可人人都說那樣遠的距離。

有些是不能被眼睛看的，也不能被耳朵聽的，是要用心的，所以長翅膀的丘比特，眼睛總是被蒙上。

與他對視的時候，像浮沉在水間的浮萍，那些溫將困在了一個春天，看他一眼，那不起眼的浮萍就重新鮮活。

那天的晚飯真是被那家餐廳的經理親自送過來的，樣樣都有致的擺盤。

這也是一個溫的夜晚，桌上的紅玫瑰都幾乎放不開了，滿當當的擺滿了一張茶幾。

坐在地毯上，室的觀景明壁爐里跳著橙紅的火焰。

黎羨南戴著一次手套給剝蝦，葉緋一邊喝粥一邊等。

盯著他看，黎羨南把剝好的蝦放在碗里，眼皮都不抬，“說。”

葉緋笑出來，“黎羨南，我好像都不了解你。”

“要問什麼就問。”他給這樣的機會。

其實本來從沒想過有這樣一天，他會準許一點點進他的生活，這些都是意料之外。

可發展的又那樣順暢。

“我想想，”葉緋思考了一秒問他，“你大學哪兒讀的？”

“港城大學讀的金融，后來在倫敦大學繼續讀了商學院的研究生，修的也是金融。”黎羨南漫不經心答一句。

他經歷的是上層的英教育，按部就班的完了他的學業，而他的經驗也絕非僅靠讀書，更是他的見識與積累——

而葉緋想，有時候覺得他是令人著迷，并不是因為他本的優秀，而是他在優秀的同時，也仍然溫且平和地對待，有些并不懂的東西，黎羨南從來不會以此來展示自己的優秀，而是耐心的給講一邊，而后說，“不知道也沒事，反正我也只比你早知道幾年。”

他的謙和，也是天生的教養，而那些溫與，只是他鮮對別人展而已。

“你不需要忙工作嗎？”葉緋好像在讀一本書，終于掀開了一張扉頁。

“掛個名，偶爾個臉，我不喜歡上新聞，”黎羨南說，“真要說我做點什麼，風險投資。過陣子有空，帶你玩玩。”

葉緋扁，舀著粥慢慢喝，黎羨南摘了手套，剝出來一碗蝦。

“黎羨南，我會自己剝的。”

坐在地毯上，隔著滿桌的紅玫瑰看他。

黎羨南從餐盒里找找，找到裝在花型小碟里的姜醋遞給，“不是在我邊麼，哪兒還能讓你自己做。”

這頓飯的后半截，葉緋的手機響起來，看了號碼，猶豫幾秒，沒有掛斷，而是開了靜音。

手機屏幕一直亮著，黎羨南看了一眼，“怎麼不接？”

“不想。”

葉緋答了一句，繼續喝粥，粥喝完了，屏幕還在亮著——這個電話，好像不接，對方就會一直打過來。

“我去接一下。”

葉緋最后還是放棄了，拿著手機，去了客廳的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