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名專業的舞者而言，對任何舞蹈，都應是一視同仁。

溫瓷也不會帶有眼去看待鋼管舞。

它不過就是舞種之一、姿勢稍許一些罷了。

只是，溫瓷學古典舞出生，力求端莊和典雅，這范兒也不是輕易改變的。

段飛揚和林羽他們將樂音響抬到了室外的草地上，調試樂，準備樂隊的排練。

校園音樂節，鬼火音樂社有自己獨立的舞臺。

這樂隊是搞流行樂的，也多是通俗流行專業的學生、甚至還有非專業的好者。每年都要和古典音樂系的學生打擂臺，比拼誰的人氣高、誰的觀眾多。

今年有傅司白的加盟，鬼火音樂社的人氣不用擔心了，只是他們現在缺一個能炸場的開場舞者。

眾人看著宛如小天鵝一般端坐的溫瓷，真是淑又優雅。

很難想象，這種神氣質的姑娘跳鋼管舞…會是什麼樣子。

段飛揚沒有太大信心，直言對傅司白道：“炸不起來。”

傅司白低頭調弦：“這無所謂，有我。”

“所以既然炸不了場，你請來做什麼啊？”

“你十萬個為什麼？”他冷冷道，“做好你自己的事。”

段飛揚困地向莫染求助，莫染和傅司白認識很久了，大概會比較懂他。

莫染了眼正對面端坐的小淑，角淺淺抿了下。

這姑娘看著抑。

傅司白費盡心機、不就是為了給一個釋放力舞臺，讓重拾信心嗎。

還說什麼讓幫忙。

這男人，真是詭計多端。

……

他們在草地上排練著曲目，有搖滾的、也有爵士的、還有一些流行樂。

溫瓷一個人坐在小椅子上，雜的桌邊擺著傅司白的外星人筆記本電腦，電腦里播放著他們需要的那一段鋼管舞教程。

皮皮倒也不暴，但是非常、完勾勒出舞者的材。

溫瓷以前學古典舞，養出一端莊優雅的氣質。

這方面…則被深深地掩藏了起來。

懷疑自己大概率是放不開的。

算了，不想了，姑且試試吧。

拿回支票才是目的。

溫瓷聽到悉的嗓音，抬頭看到了傅司白。

他撥弄著吉他琴弦，修長的指骨關節在白皙的皮下律著，左手無名指的黑紋w，宛如一枚私定終的戒指。

他拿著電吉他，邊彈邊唱，低啞的嗓音宛如磨砂，個張揚到了極致。

傅司白注意到了溫瓷的視線，于是揚起下頜，對著唱歌。

唱歌就罷了，他還用黏膩的眼神…勾著。

溫瓷移開了視線，臉頰微微發燙，懶得理他。

仍舊打心眼里討厭傅司白。

雖然他不是故意的，但他的家族宛如豺狼般奪走了屬于的一切，讓險些家破人亡。

他每一個傲慢的神，在眼里都是莫大的嘲諷。

……

溫瓷每天的日程表安排得很，所以不用每天晚上都來鬼火音樂社排練，只需要練好那一段開場的鋼管舞。

周末的時候，則需要過來和樂隊員一起設計配合作。

藝學院有兩個舞蹈教室有特定的豎桿，正好可以用來練習，舞蹈作對于溫瓷來說并不難，看幾遍其實也就會了。

最難的是…鋼管舞需要那種嫵的氣質，真的做不出來。

無論練習多遍，都覺不太對勁。

喬汐汐看過的舞蹈，著下頜，皺眉道：“怎麼說呢，你給我的覺…就像趙飛燕穿著古裝在跳鋼管舞一樣。”

“……”

溫瓷用白巾了汗：“沒這麼夸張吧。”

“你要不看看我給你錄的視頻。”

喬汐汐遞來了手機，溫瓷打開視頻，果然看到自己的作，雖然也很練，作也規范。

但還是習慣用古典舞的形儀態來跳，每一個指尖的細微作，甚至面部神…都有點的靡麗。

果然啊。

喬汐汐拍了拍溫瓷的肩膀：“放棄吧，親的，你本不。”

“有沒有什麼教人變得的視頻？”

“這可…沒有。”喬汐汐想了想，“也許可以談一場試試。”

溫瓷想到上次在酒吧喬汐汐和男友在角落里的纏綿親，的確的。

角咧了咧：“算了吧。”

反正只是為了拿回那五萬的支票。

至于傅司白他們鬼火音樂社，能不能贏得了音樂學院的擂臺賽，才不在乎。

能上臺就行了，不需要吹求疵、力求完。

*

中午，溫瓷照例端了餐盤去貧困窗口打飯。

貧困窗口是由校外慈善基金會捐助、為在校經濟困難的大學生特設的窗口，飯菜比普通窗口便宜很多。

正常況下，三菜一湯至也得十塊了，貧困窗口只要五塊，而且還有。

但去貧困窗口打飯的學生很，大家都是青春年紀，家里稍稍不那麼困難的，都覺得去貧困窗口排隊打飯沒面子。

貧困窗口常年是“門庭冷落”。

溫瓷是這窗口的常客，不是不在乎周圍人的眼，只是和自己的面子比起來，只希媽媽的經濟負擔能輕松些。

貧困窗口打飯的阿姨是常年閑著的，也養了懶散的子。

溫瓷每天都來打飯，了面孔，耽誤了們嘮嗑，阿姨們自然心生不滿。

“怎麼又是你啊，你到底是你不是貧困生？”

“我怎麼了？”

“看你這子，也不像貧困生啊，是不是來占便宜的。”

“我……”

溫染穿的是以前的舊子，銀行查封家產的時候，的服是自己帶走了的，這麼多年也沒買新的。

以前媽媽給買的服，當然都是很好的牌子。

溫瓷顧慮著周圍同學的眼，也不想和阿姨爭辯，端著空空的餐盤準備離開。

這時候，一道影擋在了前，哐啷一聲，將自己的餐盤很不客氣地丟了過去。

溫瓷抬頭，看到年拔的背影和那頭囂張的灰。

傅司白。

他眼神凌厲如刃，嗓音冷淡：“打飯。”

阿姨們見他一頭灰發，看著就不好惹，也問：“你…你是貧困生嗎？”

“誰他媽規定了必須拿貧困生證明文件才能在這個窗口打飯，老子就不能打是吧？”

“你...你一看就不像貧困生啊。”

“我看著不像，看著也不像，那誰看著像，在場這麼多同學，你能一眼挑出誰是貧困生。怎麼，貧困生三個字是刺臉上了是吧！你這麼會看相，你怎麼不去河邊擺攤算命？”

連珠炮似的一席話，囂張又跋扈，懟的阿姨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周圍同學都笑了。

阿姨憋著氣，只能給他和溫瓷打了飯，不過沒給，全給的蔬菜和饅頭。

傅司白還要理論，溫瓷卻紅了臉，拉著他離開了。

倆人在角落的位置坐下來，傅司白看著這些簡陋的飯菜自然是半點食也沒有，抱著雙手、斜倚在椅子上，看津津有味地吃飯。

見他不筷，溫瓷知道他是吃不慣貧困窗口寡淡無味的餐食，一言不發地端了他的盤子，將他盤里本就不多的飯菜吃得干干凈凈。

傅司白挑著下頜看。

小姑娘低頭吃著飯，齊劉海搭在額間，睫細，五有種素凈的乖巧之。

而的段自不必說，直角削肩，天鵝頸，即便是坐在喧嚷吵鬧的食堂里吃貧困餐，都能吃出優雅的淑氣質。

他玩笑道：“吃我的飯？”

溫瓷沒理他，只埋頭吃飯。

“吃了我的飯，那就是我的人了。”

“……”

險些被他嗆到。

溫瓷簡短地評價：“有病。”

這些話，別人是絕對不敢對傅司白說，偏膽大包天。

不過…傅司白對沒脾氣。

“看不出來，你胃口大。”

“都是蔬菜，很快就會。”

即便他剛剛替解了圍，溫瓷對他也沒有好態度。

現在在這里吃貧困餐，說白了，跟他也不了干系。

傅司白覺得自己犯賤的。

他看著認真吃蔬菜的模樣，了下，終于從兜里取出了那張五萬的支票，遞到了手邊。

溫瓷看著支票，微微訝異。

現在就給了？

“趁著老子還沒反悔，快點。”

溫瓷利索地奪過了支票，小心翼翼揣進書包夾層，眼地問：“是不是…可以不用跳開場舞了？”

“想得。”傅司白一口拒絕，“只是提前給你應急，但老子不是慈善家。該做的事，你別想溜。”

“知道了。”溫瓷悶悶地喝完了最后一口湯，“我會好好練習，但我不保證能炸場。”

按照喬汐汐對“趙飛燕跳鋼管舞”的評價，這開場十有八九…會翻車。

傅司白不在乎能不能炸場，翻車也無所謂，反正他要給一個閃亮的舞臺，后面的事…全由他來兜底。

“走了。”傅司白轉離開。

“謝謝，傅司白。”

他影微微一怔。

不是第一次聽喚他的名字，卻是第一次沒有夾雜厭惡的意味。

“傅司白”三個字能夠從舌尖念出來，好聽到連靈魂都栗起來。

他回頭，看到孩正細細看著那張支票，臉上有如釋重負的表。

“溫瓷，你想活的輕松一些，其實有更簡單的方法。”

溫瓷抬頭，看著年英俊的側臉：“什麼啊？”

這麼多年，傅司白第一次心跳跑得這麼快。

“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