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后媽看到彈幕后[七零]》第14章 第 14 章
生產隊大隊口,姜母那一掌。
打的姜舒蘭都懵了,上前拽著對方的手,“娘,你這是做什麼?”做什麼打自己?
姜母一個勁兒地覺得是自己的錯,又重復了一遍,“舒蘭,要是娘不端著嫁閨的態度,你昨兒的就去通知,是不是就沒這一遭了?”
也不會說通知不到人。
姜舒蘭蹙眉,“娘,這事真和您沒關系。”
周中鋒只是臨時有事耽誤了,并不是沒有聯系上,也不是沒有通知到人。
唯獨,蔣麗紅笑,笑的花枝爛,“是和你娘沒關系,要我看,就是你姜舒蘭的關系,你要是有本事拴住那周同志的心,你還至于這般被人不要嗎?”
接著,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對了,我家敏云的彩禮可是有收音機的,好像還是什麼紅燈牌的?老貴了,你家閨婿拿了啥啊?”
這真是故意的。
姜母這個人,什麼苦什麼脾氣都能吃,唯獨不吃別人攻擊閨。
蔣麗紅這話一落,姜母就像是一只發怒的母獅子,上去啪啪就給蔣麗紅兩個耳,“我閨有什麼?我家閨有我們,再說了——”
“我家的事得到你蔣麗紅這個外人來手嗎?”
這一耳打的蔣麗紅眼冒金星,口吐白沫。
是完全沒有預料到姜母竟然會這麼兇的。
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這一退就退到了過來喊蔣麗紅回去招待客人的江敏云上。
江敏云微微皺眉,扶著了蔣麗紅,“干,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打我嬸?”
今兒的訂婚,這兩掌下去,蔣麗紅臉腫的跟發面饅頭一樣,還怎麼去見親家?
“我為什麼打?你去問問你娘說了什麼?”
江敏云下意識地去看蔣麗紅,蔣麗紅唔唔了兩聲,掌打掉了牙齒,讓有些說話風。
倒是,突然出現的鄒躍華突然朝著姜母道,“這位嬸,你也太霸道了一些。”
一聽到這話,江敏云驚喜道,“躍華同志?”
鄒躍華朝著江敏云點頭,旁邊的蔣麗紅也跟看著救星了一樣,唔唔道,“鄒同志,你來說,我說錯了嗎?”
鄒躍華搖頭,他先是看向姜舒蘭,無他,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便是了。
“姜舒蘭同志,你在公社我也在公社,你沒聯系上周同志,是不是?”他問道。
姜舒蘭抿著,并未回答問題,而是突然道,“周同志有事耽誤了。”
“姜舒蘭,你不要這般自欺欺人了,在這種況下,你沒聯系上周同志,你還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鄒躍華的語氣帶著說不出的怒氣,不知道為什麼,他極為不喜歡,姜舒蘭對別的男人這般信任。
不等姜舒蘭回答,他便沉聲,“這代表著周中鋒不要你姜舒蘭了,還讓我在說明白點嗎?”
“誰說,我不要姜舒蘭了?我怎麼不知道?”
聲音低沉,宛如金戈鐵馬,勢不可擋。
這聲音一落,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了過去。
就見到不遠的陌生男人。
男人量高,氣質冷,穿一件長款軍大,越發顯得高大拔,英姿發,行走間,大角隨風擺,出一雙黑三接頭皮鞋,干凈的沒有一灰塵,仿佛在反一樣。
往上看去,他樣貌極好,眉眼深邃,鼻薄,下頜線條流暢,顯得朗英俊,凌冽人。
好俊兒的一個男同志。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一個反應。
“這位同志好俊啊,他是誰?”
“他為什麼會說姜舒蘭沒有被拋棄?”
“難道他是?”
大家頭接耳起來。
唯獨,被懟了話的鄒躍華臉極為難看,下意識地反駁,“姜舒蘭都沒聯系上周中鋒——”同志兩個字還沒落。
就見到了周中鋒。
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宛若被卡主脖子的大公一樣,臉頓時憋的通紅,他震驚,“怎麼是你?”
姜舒蘭不是沒聯系上他嗎?
他不是離開了嗎?
旁邊的江敏云也跟著很吃驚,瞪大眼睛看著周中鋒,吃驚,“你不是,不要姜舒蘭了嗎?”
為什麼會出現?
周中鋒側頭,看了他們一眼,語氣微冷,“誰說的?”
三個字,無端讓人生出一寒意。
江敏云臉一白,下意識地抓了角,不敢在吭氣。旁邊蔣麗紅震驚,“他是周中鋒?不可能,這是姜舒蘭找來的托吧?姜舒蘭同志我不要
這話有些可笑,江敏云抬手去拽蔣麗紅不要說了。
連帶著鄒躍華都跟著沉默下去,覺得先前那些指責,倒是可笑起來。
旁邊的姜家人也跟著安靜了下來,心里有了個猜測,但是他們不認識周中鋒。
所以,不由得看向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姜舒蘭,“舒蘭,他是?”
姜舒蘭現在腦袋里面一片麻,下意識道,“他就是周同志。”
這話一落,原先劍拔弩張的姜母,一下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低頭抹淚,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總算是等到了。
只是這一幕,姜母沒讓外人看去。
姜舒蘭輕輕地拽著姜母的手,喊了一聲,“娘,你看他來了。”
見姜舒蘭看到他這幅表,周中鋒還有什麼不明白呢!
他們都在說,他不要了。
卻又一個人苦苦堅持,該多難過呢。
周中鋒從人群中間朝著走去,他所到之,周圍的社員們,下意識的給他讓出了一條道子。
就這樣,周中鋒暢通無阻的走到姜舒蘭面前,低頭看著,聲音愧疚,“抱歉,我來遲了,你委屈了。”
他在得知姜舒蘭打電話去了招待所,他沒接到的時候,他就直接拋下了還在修車的許城兵。
一個人先往磨盤大隊,姜家趕來了。
但是,周中鋒第一次來不識路,一個人索了好久,才問到磨盤大隊的路。
更是問了好幾個老鄉,才找到了姜家門口。
姜舒蘭聞言,抬頭看他,突然如釋重負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沒走。”
一直都堅信,周中鋒不是那種不告而別的人。
明明是笑著的,卻比哭更讓人心疼。
周中鋒心里一頓,他有幾分無措,“我、”
向來從來不知道張為何的周中鋒,在這麼一雙干凈的眸子注視下,難得張起來。
“之所以錯過你的電話,是因為我昨天弄到三轉一響的票后,但是平鄉市百貨大樓東西不夠,要從外面調貨,我就在百貨大樓倉庫等提貨。”
三轉一響是俏貨。
從外地調到平鄉市百貨大樓的貨,若是沒人接,很快就會被瓜分掉。
之所以會暫時離開招待所,便是因為他一個人顧得到這頭,顧不到那頭。
就這他出去之前,還給招待所留了信兒。
但是,就算是這樣還是遲了點,沒接到姜舒蘭的電話,他立馬給于主任回了一個。
商量最后,原本是打算先讓于主任來通知的,后來想著。
戰友許城兵車壞了不說,還不知道路,便讓于主任去接半路上的車壞了的許城兵。
而他自己則是一個人往能磨盤大隊趕了。
姜舒蘭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愣了好一會,“你去弄三轉一響了?”
周中鋒點頭。
旁邊晾了許久的鄒躍華,看著周中鋒,皺眉說道,“這位同志,你既然是當兵的,就不該這般騙普通老百姓,三轉一響這些俏貨,是要提前三個月或者半年預定,才能買到一件,更別說你一天之湊齊四大件了。”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和別人不一樣,鄒躍華是城里人,又是軋鋼一分廠的副廠長,他一升到這個職位時。
便有了百貨大樓門市部經理的集方式。
一般來說,若是百貨大樓有貨后,會先在部招呼一聲。
也就是他們這些條件不錯的人家,先部消化一遍,這才有了對外銷售。
所以,鄒躍華也格外篤定,“據我所知,平鄉市百貨大樓這個月,本沒有三轉一響的名額,更別說外面調貨過來了。”
“你在撒謊!”
聲音斬釘截鐵,帶著質疑。
這也算是鄒躍華公報私仇,男人之間的較量。
之前他前腳說,姜舒蘭被周中鋒拋棄了,后腳周中鋒就出現了。
這不是故意的嗎?
所以,才有了這一通直接拆穿和質疑。
鄒躍華這話一說,現場頓時一安靜,連掉跟針都能聽得見。
旁邊先前被周中鋒那通冷冽的氣勢,以及那極為英俊的樣貌給震驚到的蔣麗紅。
也不由得回神了,頓時嚷嚷起來。
“對,我婿躍華說的對,你在說謊,你就是一個窮當兵的,怎麼會,得起這種三轉一響四大件?”
這不開玩笑嗎?
本來,原本應該消失的人突然出現了,就夠讓蔣麗紅驚訝了。
對方在拿出三轉一響四大件來,他們一頭,這就更讓人無法相信啊!
連城里大廠長婿,也才拿了三轉一響里面的一響收音機來。
他一個窮當兵的憑什麼?
蔣麗紅這話,得到了江敏云的贊同,夢里是夢到過未來幾十年的,而周中鋒從來沒出現過。
就越發證明了,周中鋒是個普通人。
一個普通人,誰在七十年代初,能買得起三轉一響?
除了騙人,絕對不會有第二個答案。
于是,江敏云開口了,說的極為高明,帶著幾分善意。
“周同志,我知道你是想為了想給姜舒蘭同志解釋,才找了這麼一個理由,但是——”
話鋒一轉,指著鄒躍華介紹,“我對象鄒躍華同志,你也知道,他是軋鋼一分廠副廠長,更是七級鉗工,一個月工資也才將將的快九十塊——”
這謙虛的話,讓現場的人跟著倒吸氣,一個月工資快九十啊!
他們這些人掙工分,半年都掙不到九十塊。
看到大家震驚的臉。
江敏云下一揚,繼續道,“可是,就算是鄒躍華同志這種級別的干部,他不吃不喝一兩個月,也才能買得起一臺紉機,更別說自行車手表收音機了,這四大件加起來,怕是要一兩年的工資了。”
接著,抬頭看向周中鋒,語氣帶著幾分驕傲。
“就這,還是因為鄒躍華同志是干部份,有渠道有關系,才能在市百貨大樓排隊購買,更別說,你還不是平鄉市人,沒有渠道沒有沒有票證沒有錢,你如何去買三轉一響?”
江敏云這話,一看就是明白人。
這也讓鄒躍華點頭。
他煞有其事,“確實,以我現在的級別,一年到頭拿到優秀干部的稱號,才能被獎勵一張自行車票,或者是一張紉機票,湊齊四大件的錢需要我一年不吃不喝。”
鄒躍華的話,給江敏云之前的話,增加了幾分真實。
所以,在當江敏云繼續問話的時候,大家也都沒有懷疑。
江敏云奇怪,“周中□□,就我未婚夫這種干部家庭出生的條件,聘禮也才出了一臺紅燈牌收音機。”
特意點出了紅燈牌,語氣里面說出來的驕傲,接著,話鋒一轉,“可你一個外地普通人,怎麼會買得起四大件?”
這話,不是對著周中鋒說的,而是對著姜舒蘭說的,“姜舒蘭同志,按照親戚關系來說,我到底算是問你喊一聲表姑的,于于理,也不能看著你這樣被周中□□被騙了不是?”
江敏云這話,有理有據,更有城里大廠長鄒躍華給他作證。
一時之間。
大家都同地看著姜舒蘭,“舒蘭丫頭,江知青說的在理,你別著急嫁人急瘋了,被人騙了。”
“就是,你想想看,咱們整個公社,就算是再往前推十年的地主家,也買不起三轉一響啊?更別說一個不知不知底的外地人。”
“是的,舒蘭丫頭,這件事你可要聽一下江知青的勸,別急昏了頭了。”
面對大家的勸,姜舒蘭只是靜靜地聽完,并沒有發表什麼。
隨后,朝著周中鋒走去,姜家其他人拽了下的胳膊,有些不贊同。
但是,唯獨姜母朝著姜舒蘭點了點頭。
信閨,閨信周同志,那四舍五,也就是也信任周同志了。
姜舒蘭朝著姜母笑了笑,心里熱乎極了,接著對著姜家其他人搖了搖頭。
任誰遇到這種況,恰好天上平白掉下來個有錢有能力的婿,都會有幾分不信任。
也能理解。
只是,姜舒蘭有一倔勁兒,有些東西,不信別人說的。
想聽當事人說。
于是,姜舒蘭走到周中鋒面前,停下腳步,仰著一張瓷白干凈地臉看他,“周中鋒,他們說你是騙子,你是嗎?”
聲音糯,不疾不徐,讓人的緒也跟著安定下來。
周中鋒一怔,他低頭看下去,目便是一張素凈清艷的面龐,他想了想,說,“我不是。”
他從不騙人。
“那就好。”姜舒蘭輕聲道。
“你就這麼相信我了?”
周中鋒有些意外,他就說了三個字而已。
更別說,現場所有人,沒有一個人相信他的。
姜舒蘭抿著笑了,“我相信你,因為周同志從來不撒謊,不騙人,不欺負老百姓。”
更何況,彈幕中說過,周中鋒終生未婚,一輩子奉獻給國家。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是壞人呢?
就沖著他有一顆閃閃紅星,他就不會是壞人!
這話,讓周中鋒的心也跟著漲了起來,就仿佛是他鄉遇故知?
兩人對視,誰都沒說話,但是那信任的目,卻騙不了人。
旁邊的人看不過眼了,最先開口的是鄒躍華。
他看著兩人這一幕,只覺得刺眼,他有一種錯覺,總覺得姜舒蘭該用這種目看著他的。
而不是看著另外一個男人。
鄒躍華皺眉,冷斥道,“姜舒蘭,你別這麼單純!”
人家說你就信?
江敏云雖然沒說話,但是也用同地目看著姜舒蘭,放著一個大廠長被罵跑了。
如今落得一個窮當兵的,這就算了,還是個騙子。
騙子就算了,偏偏還相信。
真可憐。
旁邊的蔣麗紅看熱鬧不嫌大,著婿鄒躍華捧他,“就是,躍華說的對,周同志這樣的能買得起三轉一響?他能買得起,我能當場吃屎!”
這話還未落。
遠,轟隆隆一陣吉普車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見到,那吉普車一陣駛向姜家門口。
恰巧,于主任和許城兵到了,于主任搖下車窗,掃視著周圍一圈,微微皺眉,場地太小了。
他便朝著周中鋒大聲征求意見,“周同志,這三轉一響,你看看擱哪啊?”
這話一落。
現場一片死寂。
蔣麗紅下意識地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聲音帶著幾分咆哮。
旁邊的江敏云也吃驚地瞪大眼睛,下意識地看向吉普車上的于主任。
難道于主任也在跟周中鋒聯合起來,故意來騙大家?
肯定是這樣的。
鄒躍華皺眉,他看向那吉普車,朗聲道,“于主任,你好歹算是一個干部,怎麼能跟周同志同流合污騙人呢?”
還裝得像的。
竟然連吉普車都借來了。
饒是好脾氣的于主任,都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這鄒躍華真是沒點眼里勁兒啊!
他沒搭理鄒躍華。
而是固執地朝著周中鋒道,“你看看,這放哪?”
紉機,自行車,收音機,都是大件兒品。
唯獨手表算是小件的。
但是,這些都是貴重的品,就這樣放在外面,萬一被磕著著了,那可怎麼好?
周中鋒沒急著回答,而是看向姜舒蘭,“你覺得放哪里好?”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跟著看向姜舒蘭,眼里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和羨慕。
聽到問話,被眾人注視的姜舒蘭有幾分不真實的覺。
他?
面前這個男人,真帶著三轉一響來下聘來了?
姜舒蘭懵了片刻,瑩白的臉上帶著幾分茫然,“你真帶著三轉一響了啊?”
信任周中鋒,但是唯一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真弄到了三轉一響來下聘了。
周中鋒看著呆萌的樣子,眸微,忍不住笑著點頭,“想好放哪里了嗎?”
這位老姜家門口,早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全生產隊的人。
外面倒是有地方,但是前些天下的雪,地上有些化雪沾著泥,放這里肯定是不合適的。
都是全新的東西,不能弄埋汰了不是?
姜舒蘭猶豫了下,征求姜母的意見,“娘,就放外面吧?”
姜母這會還云里霧里呢,有幾分不真實地覺。
這平白無故天上掉下來個大婿不說,連帶著三轉一響都跟著帶來了?
還開著小汽車載來了?
這不死個人了?
姜母有些懵了片刻,不過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回過神來。
“,聽我閨的,放外面。”朝著大兒子道,“老大啊!去去去!把我炕柜兒里面放著的油氈布給拿出來。”
那油氈布原本是留著補房頂的,沒舍得全部用完了,還留著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姜家老大一聽,立馬進去了西屋炕柜兒去拿油氈布了。
不多會,油氈布就拿出來了。
姜母指揮,“老大,老二,你們來,把油氈布鋪在在泥地上。”
擱著以前,就要心疼這嶄新的油氈布了。
但是,這會油氈布是放三轉一響,是放老閨的聘禮!
那就不心疼,別說油氈布了。
就是讓當場把大棉襖子下來,墊在地上,都樂意的!
姜家老大和老二聞言,扯著油氈布把它們鋪在泥地上。
旁邊的姜家小輩們見狀,忙不迭地蹲下去跟著拽著油氈布。
鋪完,各個都用著如狼似虎的眼神盯著周中鋒。
周中鋒頓了一下,有些太過熱了。
就見到姜母朝著他走來,一臉笑容,那是丈母娘看婿的目,“周同志是吧?我閨既然信你,我肯定也信你,這場兒我給你擺上了。”
周中鋒不自在的輕咳一聲,“謝謝嬸。”
他走到車子旁邊,抬手敲了敲車玻璃,“城兵,于主任,幫忙把后備箱打開下。”
三轉一響是大件,駕駛座上自然是放不下的。
許城兵便是周中鋒的戰友,也是東省大院兒人。
兩人都是首都部隊的戰友,后來許城兵實戰中傷,回到東省大本營。
而周中鋒這次弄來的三轉一響,便是從省城調貨來的,這里面許城兵幫了大忙。
聞言,許城兵搖下這駕駛座側面車窗,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向來清冷穩重的周中鋒,這般急吼吼的催人。
他不由得他們探出車窗,朝著人群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姜舒蘭。
日頭兒打在臉上,瑩白如玉,白凈亮,眉目如畫,說不出的好看。
這一看,許城兵心里就有數了,難怪老周半路丟下他,一個人先跑了。
許城兵從駕駛座上跳下來,手握拳捶在周中鋒的肩膀上,打趣道,“難怪你這麼急!”
原來,人兒同志等著在。
聲音不大不小,周圍人都能聽得見。
罕見的周中鋒也紅了耳朵,他跟著催促,“快開后備箱!”
哪里來的這麼多話。
許城兵看到他這般樣子,沒忍住笑了。
隨著于主任一起去了后備箱,拿著鑰匙往后備箱蓋子上一,就見到那后備箱吧嗒一聲。
自打開了。
周圍的社員們哪里見過這種場景?
紛紛探頭過去,驚異道,“這就是小汽車啊?”
“原來,這是啥箱來著?原來是這麼開的!”
“后背箱?長在后背上嘛!可算是長見識了!”
更有人沒忍住去手那綠吉普車的車蓋,“這大家伙兒,溜溜的。”
在習慣了拖拉機的年代,有一輛自行車都是讓人羨慕得了。
更別說,這四個子的吉普車。
可以說,在場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四個轱轆的小汽車。
這一,大家就換了個眼神,“舒蘭這對象,能開得起四個轱轆的車子,怕是職位不低吧??”
這話還沒落,就聽見人群中一陣驚呼聲。
“看!真是三轉一響!”
這話一落,鄒躍華的臉像是被人打了一記耳,只是這會,大家沒人看他。
因為,后備箱開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只見到,那打開的大大的后備箱,出了三轉一響的真容。
一輛嶄新的黑的二六凰牌自行車最先映眼簾,自行車上還包著白的塑料。
就那樣整個橫窩在后備箱里面,占著了大半的面積。
接著,在自行車空位旁邊。
是一臺臥倒放著的紉機,在黑的機位置印著遒勁有力的三個字,上海牌。
用燙金的明黃字,在那黑的映照中,格外顯眼。
在坐角落的位置,半豎著一個棕收音機,為了減占地方,在邊邊兒。
這收音機極為可憐,但是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收音機,背部的那一個銀白五角星,“這是紅星牌的!”
聲音驚喜,“這是滬市制造廠出的最新半導,比紅燈牌更貴!”
說話的是一個從滬市來的知青姓名肖,正在用如似的目盯著那一個收音機。
這話一落,大家先是一陣驚呼。
不知道是誰的目,率先打在了鄒躍華他們上。
先前,鄒躍華拿了一臺紅燈牌的收音機來下定,可是被蔣麗紅和江敏云給吹到天上去的。
這會,人家姜舒蘭的對象,拿了三轉一響不說。
還有一個收音機,還是紅星牌的,比紅燈牌更好,還是最新款的半導收音機。
這一陣驚喜的科普聲音,讓鄒躍華臉極為難看,他也沒想到。
面前這男同志,竟然真的在一晚上就湊齊了三轉一響。
別說是了一個分廠副廠長了,就是他們廠長,也做不到啊!
鄒躍華一言不發,旁邊的江敏云臉發白。
饒是也沒想到,夢里面應該是窮當兵的周中鋒,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耐?
一下子湊齊了這麼多東西?
而且,還是在也定親過門的這天湊齊,這不是故意的嗎?
明晃晃的告訴大家,首都來的高才生知青,不如姜舒蘭啊?
這里面,要說最難的則是蔣麗紅了。
因為先前吹的最厲害的則是,這會看著那后備箱的大件,眼睛瞪的跟銅鈴一樣,不可置信。
繼口中的窮當兵的怎麼比大廠長婿還要能耐?
蔣麗紅突然想到了什麼,咽了咽口水,做最后的掙扎挑刺,大聲嚷嚷,“這哪里是三轉一響四大件?這明明只有三大件,還一個大件,可別吹了!”
一件東西,那就不能被稱為三轉一響了。
旁邊的周中鋒看了一眼蔣麗紅,一言不發的上了駕駛座上。
去了前面位置上拿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黑小盒子。
然后遞給了姜舒蘭。
他什麼都沒說。
但是,大家卻都懂,旁邊的人催促,“舒蘭,快,快打開看看!”
姜家人也跟著道,“舒蘭,快讓大家長長眼。”
姜舒蘭從周中鋒手里接過盒子,吧嗒一聲打開了。
就見到黑盒子里面放著一款銀白手表,是士款,極為秀氣。
“梅花牌的!”
旁邊的那個滬市知青,再次了起來,全場就一個滬市的,見識也多。
只見到大家向來崇拜的,極為眼熱道,“這一款手表要196塊……”
當時也可想要了,奈何家庭條件不允許。
這話一說,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百九十六塊,這對于大家來說,是個天文數字,要知道富強做的白面兒饅頭才四分錢一個。
這一塊手表要能買多白面饅頭啊!
更別說,還要一張手表票證,這可是比錢更難弄到的。
這兩者結合起來,無疑是難于上青天。
一想到這里,大家的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舒蘭,快戴上,快戴上,讓大家看看?”
旁邊的社員忍不住催促。
姜家老三也喜笑開,“對對對,小妹快戴上,讓我們看看!”
姜舒蘭沒想到這一款小小的手表這麼貴,覺得有些燙手,太貴重了。
旁邊的周中鋒像是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樣,從手里接過黑小盒子。
然后把銀白手表給取了出來,溫和道,“手!”
姜舒蘭愣了一下,不帶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已經被周中鋒給撈了過去。
他作極為溫的把手表,戴在了姜舒蘭手腕上,又找到一個最為合適的位置扣上后。
就徹底出了原貌。
銀白的手表戴在姜舒蘭纖細潔白的手腕上,相得益彰,煞是好看。
“真好看!”
社員的這句話,說出了周中鋒的心聲,周中鋒沒忍住也說了一句,“極好看的。”
的手十指纖細,手腕瑩潤潔白,就仿佛天生合該戴這種手表。
甚至,周中鋒有一瞬間錯覺,更適合帶翡翠玉鐲,碧瑩瑩的綠配著皓腕,肯定會更好看。
姜舒蘭沒忍住,紅了臉,手展示了一下,旁邊的社員都沒忍住拉著手去看。
“不愧是梅花牌的,真漂亮啊!”
大伙兒一一下子全部涌上來,卻被姜母給揮開了,“去去去,都別圍著了。”
喜笑開,“老大,老二,老三,你們去把三轉一響給搬下來,放在油氈布上擺著!”
圍著閨的手看,算哪門子道理?
是不是想占閨的便宜?
得了信兒的姜家老大他們,立馬嚯嚯的去了后備箱,搬的時候,各個都是小心翼翼。
放在油氈布上以后,又被姜母吩咐,“把外包裝都撕下來,讓大伙兒好好看!”
姜家老大他們,自然是沒有不去做的道理。
等紉機,自行車,收音機外面那層包裝,徹底撕開后,一字排開,徹底出真容。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連帶著先前說酸話的蔣麗紅都瞪大眼睛,三轉一響啊,亮亮的,嶄新的。
姜母繞過周圍觀看的社員,特意走到蔣麗紅面前,問了一句,“好看嗎?”
蔣麗紅幾乎是口而出,“好看!”
等話落,一抬眼看到問話的是姜母時候,頓時想把舌頭給咬掉,換了口風,“好看什麼啊?跟弄的人沒見識過似的!”
可是在首都生活過幾十年的人,會沒見過?
姜母嗤了一聲,笑出聲,“你不確實沒見識過嗎?不然你能看呆了去??”
“也不怎麼樣!”
蔣麗紅死鴨子,強迫自己移開目。
這話,引得旁邊的社員搖頭,“麗紅啊,你說你?”
這不是找罵嗎?
旁邊的姜母一看到蔣麗紅這個樣子,就想起之前蔣麗紅奚落他們家舒蘭的張狂勁兒。
笑閨沒人要,笑閨沒聘禮。
姜母不由得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冷笑道,“蔣麗紅,你說這些不怎麼樣?你婿下聘的時候,給你拿了什麼啊?有凰牌自行車嗎?上海牌紉機嗎?再或者梅花牌手表有嗎?再再再不濟,起碼有個最新款的啥導收音機吧?”
“有嗎?你們有嗎?”
姜母不由得近,著蔣麗紅的面兒,吐沫星子飛到臉上。
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那一子意氣風發的模樣,真的是神抖擻,讓人震驚。”
蔣麗紅被的節節后退,先是抬手抹了一把煞白的臉。
這一,臉唰的一下子通紅。
姜母這個老虔婆這麼問,讓怎麼回答?
沒法回答。
蔣麗紅又氣又惱,姜母就算是不給面子,起碼也要給婿鄒躍華面子吧?
哪里能這般當人問的?
這個不是故意打臉嗎?
蔣麗紅梗著脖子,不服輸,“我們家有收音機,對,紅燈牌收音機,也是上海牌的,不比你們家紅星牌的差!”
朝著鄒躍華大吼,“躍華,去把你你下聘的收音機拿過來,讓姜母這個老太婆瞧瞧,瞧瞧,我們家的不比他們差!”
冷不丁的這般火燒在了鄒躍華上。
從對方把三轉一響全部拿出來后,鄒躍華就在極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
但是萬萬是沒想到,這個當丈母娘的這會把他給特意點出來。
鄒躍華頓時頓住,他不愿意。
旁邊的江敏云也期盼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但是表達的意思在清楚不過了。
先前姜母那哪里是打繼母的臉,明明就是在打的臉!
沒有自行車紉機和手表就算了,但是有收音機啊!
鄒躍華未來是首富,現在是廠長,就不信了,他拿的收音機能被一個當兵的差?
鄒躍華騎虎難下,自己做的鬼自己心里清楚,但是不等他回答。
旁邊的蔣麗紅就迫不及待了,朝著站在河堤旁邊的鄒家下定的親戚喊道,“喂,親家同志,躍華讓你們把收音機拿過來!”
嗓門之大,宛若一聲河東獅吼。
別說河堤了,那就是在整個磨盤生產隊,那都是能聽見的。
這會,鄒躍華在想阻攔,就攔不住了。
因為,那邊親戚聞言,頓時挑著扁擔晃晃悠悠的就跟著過來了。
這——
鄒躍華臉唰的一下子難看了起來,只能寄希,這些人都不識貨。
越是怕什麼,來什麼。
一看到鄒家親戚過來,蔣麗紅立馬迫不及待的跑過去,站到鄒家人旁邊。
只是,看到那一副著紅紙的扁擔,原先還覺得鄒家人做事妥帖細節,還知道一張紅紙張,覺得滿意。
這會,有了先前周中鋒他們,用著四個轱轆的小汽車載聘禮比較著。
這扁擔一下子就落了下乘,多了幾分窮酸相。
周圍的社員也是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抬頭下意識地看向鄒躍華。
那眼神帶著幾分打量和不解。
鄒躍華在怎麼說,也是一個堂堂的軋鋼一分廠的大廠長,來下定給聘禮。
不說用小汽車吧,起碼要有個自行車才配得上他的份啊!
怎麼就用這麼一副舊框子裝著聘禮,草草了事呢!
被眾人用晦目打量的鄒躍華,臉不好看,他板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心里卻有些不得勁兒,籃子怎麼了?
籃子還是他親娘老子的紅紙呢。
再說,這本來都是鄉下,用籃子裝聘禮多正常啊!
要怪,也只能怪周同志不按規矩來,這十里八鄉下聘的哪家不是用籃子來的?
哪里像周中鋒那樣,開個小汽車來下聘的。
也太張揚了。
旁邊的江敏云看著不對,打圓場,“是我要籃子的,籃子是圓籃子嘛,求的是一個圓滿!”
不得不說,江敏云的商是真高。
這一解釋,不止是為鄒躍華解了難堪,還為自己強行挽面兒。
只是,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撇撇,也就沒說什麼?
旁邊的蔣麗紅也沒言語,因為有了籃子這一遭,心里不得勁兒,一拿著起收音機就察覺到不對了。
只是,當想放下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旁邊的滬市肖知青眼尖道,“這一款收音機是舊的!”
“你們看,它按鈕的位置是掉油漆的!”
這話一落,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一針都可以看得見。
大家先是順著那知青指著的地方看了過去。
果然,按鈕的位置因為長時間被摁,掉了一個禿斑一樣的油漆塊,不是很明顯,但是細看卻是能看出來的。
這會,蔣麗紅想藏也已經晚了。
臉極為難看。
這難道是舊的?
江敏云也是,下意識地看向鄒躍華,還抱著最后一希。
鄒躍華一言不發,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他本來給了家里娘老子錢的,但是他娘覺得他是二婚,沒必要買的新的。
當初前妻陪嫁的這個收音機照樣能用。
只是,這個收音機到底是被家里的孩子調皮搗蛋給擰禿嚕皮了。
看他回去怎麼收拾他們!
只是,最為關鍵的是現在,大家都在用質疑地目看著他。
想他大廠長份,下定拿聘,拿一個二手貨來應付,這怎麼解釋?
鄒躍華沉默,想著對策。
長久的沉默,周圍人的輕視,讓江敏云實在是不了了,為了的面子,為了鄒躍華的面子。
臉蒼白的找了個借口,“可能是放籃子里面磕著著了!”
所以才了一塊油漆。
對,就是這樣,未來首富,現在的大廠長鄒躍華,本不會拿二手貨來敷衍。
江敏云這樣安著自己,也在安著在場的所有人。
這個理由倒是能說得過去。
鄒躍華贊賞地看了一眼江敏云,到底是高材生,腦子靈活,知道夫榮妻貴這個道理,替他挽面子。
他手握拳,放在邊輕咳一聲,點頭,“是的,路上不小心磕壞了。”
話落,還順帶瞪了一眼之前開口的肖知青。
旁邊的肖知青也跟著一愣,難道是看錯了?
鄒躍華這一眼,極為有迫,肖知青頓時有幾分害怕。
“這不是磕壞的,這是用舊的——”
一直沉默地姜舒蘭,突然開口,指著那收音機的圓柱形按鈕,纖細的指節輕輕那麼一擰。
把整個按鈕都翻了一個子,出全部樣貌。
姜舒蘭聲音輕,不疾不徐,“你們看這里,掉漆是一點點掉,而且掉漆的位置有五六個地方,這明顯是被人擰的次數多了,掉下來的……”
大家順著的指著的地方看了過去。
果然,那種掉漆是有五六個小禿斑,而不是磕掉一整塊。
大家頓時面面相覷,舒蘭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他們想的那個樣子嗎?
果然,下一秒,姜舒蘭再次開口。
這一次,聲音清亮中著幾分堅定,“這不是被磕掉的,磕掉油漆只會一塊,而不是很多塊,是嗎?江知青?鄒同志?”
“這是二手舊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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