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小食堂》第62章 腸煲

阿蘭神堅定,語氣誠懇又真摯。

覷著阿蘭今日的模樣,孟桑便曉得的那樁難事必定已經置妥當。眼下得了對方確鑿的答復,孟桑不免也為其松了一口氣,面上笑意更濃。

孟桑假意哼了一聲,好笑道:“什麼孝敬?雖說你是我名義上的徒弟,但我還比你小一歲呢!”

阿蘭搖頭,堅決不改口:“不,就是孝敬您。”

孟桑失笑,曉得拗不過這個固執的大徒弟,故而不再糾結這一茬:“好了,既然你已無后顧之憂,那我也就不多問了。等你從家中回來,咱們就將契書簽了。”

到阿蘭耳邊,小聲道:“你不曉得,我可是早早就備下厚月錢,眼地等著你來幫襯呢。”

阿蘭抿笑了,正道:“我的手藝都是師父教的,哪里稱得上幫襯?即便您不給月錢,我也當盡心盡力去做事。”

“好阿蘭,你不要,但我可不能不給,”孟桑親近地挽住阿蘭的胳膊,面上笑開了花,“哎呀,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孟桑隨口問:“二十五日你歸家后,應當要在家中住個五六日吧?那等屆時你回來國子監,咱們就簽契書。”

聞言,阿蘭眼底閃過一落寞,又飛快將異樣緒掩去。

平靜道:“師父這兒缺人,我就不在家中多留了,二十六日就回國子監幫您。”

孟桑滿心都是挖來好幫手的欣喜,未曾留意到阿蘭神中的細微異樣,含笑點頭:“也,那我給你把百味食肆的衫備好,保管合。”

“嗯。”阿蘭神和下來,眼中著對未來的希冀。

師徒二人親親熱熱說了會兒己話,待過了小休的時辰,便各自去干活了。

-

后廚,眾人正在忙碌。

因著百味食肆承包了一半的食堂,所以后廚的灶臺也被重新分配過,一方在右、一方在左。加之兩撥人的衫明顯不同,故而一眼過去并不難分辨。

百味食肆的庖廚正領著幫工,或是理火鍋所需食材,或是開始提早烹制暮食吃食。他們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廚子,本技藝就不差,又經了孟桑近一月集的指導,現下已能將菜單子上的吃食做得像模像樣。

而食堂這邊,今日供應的暮食是往常做過的菜式,無論是魏詢,還是紀廚子、陳廚子,都已經做得十分練,無須孟桑多費心;另一頭,柱子也在鼓地籌備今日小食,文廚子與阿蘭正領著幫工準備明日朝食會用到的食材。

兩邊轉了轉,孟桑完全撈不到什麼活計能做。

自從定下承包一事,并且徒弟們都漸漸能獨當一面后,便與魏詢、徐監丞商量了一番,將契書重新更換過。

如今細細算來,應當是食堂這邊的技顧問,負責調整菜單、上新菜品、把控吃食品質等事,無須事事都親力親為。

不過新吃食亮相的前幾日,孟桑還是會習慣地守在灶臺前,親自給監生們烹制吃食。譬如明日朝食要上新“咸甜豆腐腦”,那必然是要親自上陣,方才安心的。

眼下,孟桑先是懶懶散散地打了個哈欠,隨后率一笑。

罷了,找不到活計,那就繼續去琢磨吃食。

畢竟依著擬定&3記0340;計劃,今日暮食得給小表弟和謝青章添一道新菜式,連食材都提早備下,就等手了呢!

孟桑邁著輕快地步伐往小院走,從后廚接了一盆熱水,又從滿臉復雜神的仆役手中接過一小盆腸,再搬來淀、鹽和酢,最后去到井邊著手清洗腸。

之后的半個時辰里,無論是誰經過孟桑邊,都忍不住出難以言喻的神。他們腳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快了好幾分,生怕多留一會兒,就沾上了奇奇怪怪的臭味。

天吶,孟師傅的膽量可真是太大了,不但敢用鴨、鴨胗等腌臜菜,現今更是連豚腸都不放過……當真是駭人得

直面腸的孟桑也不大好,呼吸放得極緩,但眼中卻著異常的興腸的力道越發大。

難聞就難聞罷!

再難聞,待會兒都得變香噴噴的腸煲!

不一會兒,孟桑端著理好的腸,穿過后廚,來到大堂的中央灶臺,開始做腸煲。1

腸倒鍋中,往鍋里添上去腥味的小料。焯完水,將腸撈出片小段控水。隨后再起一油鍋,煸炒出腸里的油脂,并依次添上蒜、姜、干辣椒、豆瓣醬等炒香,接著加熱水、醬等調味。

既然是做煲,那麼砂鍋肯定不了。

往半大砂鍋鋪上切好的洋蔥、酸菜,再將鍋中腸連帶著湯悉數倒進砂鍋中。蓋上砂鍋蓋子,余下的便是等待腸在燜燉中呈現出最佳風味。

孟桑將砂鍋端回后廚,單獨起了一個炭爐子來用。直起后,就瞧見周圍聚攏了數位食堂和百味食肆的人,他們的視線反復在孟桑和砂鍋之間移,滿是不敢置信的模樣。

一見此景,孟桑樂了:“作甚?”

柱子嘆道:“師父,怎麼什麼食材到您手里,都能變得這般香?”

其余人紛紛附和,以一種既垂涎又畏懼的眼神盯著砂鍋。

孟桑莞爾,揚眉道:“你這話說早了,我還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吃食。”

“師父又在自謙了。”紀廚子他們一點也不信孟桑所言。

孟桑“噗嗤”一笑,心里頭憋著壞。

單純的徒弟們啊,你們這是沒見過螺螄、豆、魚腥草、牛癟火鍋等吃食的威力。這些個吃食,有人得不行,有的人恨不得躲到三里之外。

屆時,不曉得你們可還能說出一個“香”字?

孟桑揮揮手:“行了,都別在這兒,各自干活去!”

眾人各自應聲,離去之前,還有人忍不住瞄了一眼燉著腸的砂鍋,咽了咽津

-

過不多久,便到了監生下學的時辰。

食堂諸人嚴陣以待,尤其是百味食肆里負責炒菜的幾位庖廚,臉上繃得極

今個兒是百味食肆開放點菜的日子,其中好些小炒與燉菜不同,吃的就是一個熱乎勁,也很看庖廚師傅的手藝。

雖然他們都算是有多年功底的庖廚,但一想到是給這些高子弟們做吃食,難免還是有些張的。

漸漸地,食堂外頭傳來靜,是監生們往這兒來了。

國子學&3034記0;監生們率先步食堂,直直就奔著食堂左邊的百味食肆而去。數位仆役面帶笑容、有條有理地迎上眾監生,問清楚他們是吃暖鍋還是點菜后,將諸生分別引至不同的桌案。

如今以中央灶臺為界,食堂左邊的區域都被劃給了百味食肆。而孟桑這幾日又這一大塊地盤稍微做了規劃,把最里邊的一塊分給火鍋,其余地方都暫且充作點菜桌案,留待日后再安排。

田肅進了食堂,被仆役引至一張空著的桌案后,瞧都不瞧一眼點菜單子,豪氣地一揮手:“全都給我來一份!”

有五百多份茶在前,這位主的名聲早就在食堂諸人耳朵里傳遍。

仆役神如常,笑著應了一聲,退下給田肅安排吃食。

田肅點完菜,掃了一眼桌角著的標號,又立馬跑到飲品鋪子前,買了七份茶,讓仆役送到自己所在的桌案。

不遠的孟桑見了此豪舉,面上笑意更濃,只覺得田肅怎麼瞧怎麼順眼。

慢了眾人一步的葉柏邁食堂,覷著孟桑越發夸張的笑容,冷不丁道:“桑桑,你看田監生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古卷孤本。”

“什麼古卷孤本?”孟桑挑眉,領著他去后頭用溫水洗手,口中不停,“分明是一只會自己撞到樹兔子。”

葉柏轉頭,同地瞥了一眼坐不住的田肅:“多可憐的兔子。”

洗完手,孟桑將葉柏帶到兩人專屬的桌案,笑瞇瞇道:“我去端吃食來,你且等一會兒。”

聞言,葉柏抓著書袋,乖巧地坐到老位置,坐姿筆,但小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

“這點菜單子上的吃食好多,我都有些看花了眼,不曉得該點什麼。”

“爐焙、山煮羊……嗯,這兩道聽著不錯,各來一份吧。”

“我最吃魚,骨魚必然是要點的。”

有人探頭問:“曹兄,你們桌上那道素食是什麼?瞧著很是致啊。”

曹監生爽快回道:“喚作文思豆腐。聽仆役所述,這是一位法號文思的僧人所創,重在刀工。”

問吃食名字的監生探頭瞧了一眼,連連點頭:“里頭的豆腐切得比發還細,確實很看廚子刀工,我也點一份罷!”

曹監生笑道:“聽說等會兒還有庖廚來當眾演示如何切豆腐呢。”

“是嗎?這熱鬧得瞧一瞧,定然很好看!”

葉柏正襟危坐,暗地里聽著這些零碎的對話。確定這些監生對百味食肆的點菜很滿意后,小郎君的角不由翹起,一副與有榮焉的自豪模樣。

此時,葉柏右手邊投下一道影,來人極為自然地坐到葉柏側。

葉柏的小子一僵,看向來人,要見禮:“見過謝——”

謝青章抬手攔下,溫聲道:“葉監生不必多禮。”

“是。”葉柏收回手,細的睫眨啊眨,言又止。

下一瞬,孟桑端著木托盤從小門而來,邁著略快的步子來到桌案邊。

沒等孟桑開口,謝青章淡定起練地取過木托盤邊上的兩塊紗布,利落地隔著紗布端起砂鍋。

對此,孟桑沒有表任何異樣與驚訝,習以為常地將墊在砂鍋下面的木盤子拿了記放到桌案上。

接著,謝青章順暢地將手中砂鍋放到木盤子上,留了一塊紗布搭在砂鍋蓋子上,又將另一塊紗布遞給孟桑。

孟桑自然而然地接過,眨了眨眼:“還有一些吃食,我再去端來。”

“要搭把手嗎?”謝青章問。

孟桑用胳肢窩夾著木托盤,笑著擺手:“不用,都不重。”

謝青章也不強求,溫和地應了一聲“好”,然后坐回原

兩人這一系列作,仿佛經過上百回的演練,沒有一分一毫的停頓。

葉柏面上神越發糾結,盯著孟桑的背影消失在小門,又瞄幾眼謝青章的側幾度開合,也沒憋出一個字來。

謝青章察覺到異樣,偏頭過來:“葉監生?”

葉柏忙不迭直腰板,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學生在。”

謝青章聲音里藏著笑意:“葉監生究竟想說什麼?”

聞言,葉柏面上慌一瞬,也死死抿起,目游移。

“學,學生沒……沒有什麼想說的。”

謝青章略一揚眉,沒有再開口,俊朗面容上好似寫了三個大字“我不信”。

見狀,葉柏的眼神更飄了。而旁邊的年輕郎君安然坐在原,等待下文。

一直等到孟桑端了別的吃食過來,再度轉回后廚拿干凈碗筷后,葉柏才終于下定了決心,鄭重其事地轉過,看向謝青章,示意對方靠近些。

謝青章會意,附耳過去。

接著,他就聽到小郎君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問道。

“謝司業,你是不是心悅桑桑呀?”

十二個字,不多不、完完整整地傳進年輕郎君的耳中。

他怔住,未曾來得及答復,就瞧見杏眼郎回到桌案旁。

孟桑見到一大一小在一,笑問:“是在說什麼要事?”

聞言,葉柏就跟電一般,飛快坐端正。

而謝青章定了一瞬,旋即也坐好,溫聲回道:“嗯,是一件無比要、至關重要的大事。”

此言一出,一本正經坐著的葉柏下意識側頭看向謝青章,心底的小鼓敲得愈發快。

孟桑不探知他們的小,彎了彎角,將碗筷分好:“好啦,來用暮食吧!”

隔著紗布,揭開砂鍋蓋子。

這一揭開,原本被鎖在砂鍋的濃郁香味徑直散開,張牙舞爪地撲向四面八方。那種微辣的醬香,以及腸獨特的香味,不容分說地鉆進周遭無數人的鼻子里,惹得眾人探頭來看。

砂鍋里,數個圓圈狀的腸擁在一起,間或摻雜著辣椒段、洋蔥、酸菜等。而邊緣,醬還在“咕嘟”冒著泡,不停散出香味。

田肅急不可耐地問:“孟師傅,這是什麼吃食,我們能點嗎?”

“對,這怎麼瞧不出是用什麼做的呢?”

“孟師傅,我想來一份!”

頂著眾人急切的目,孟桑憋著壞,挑眉問:“真想知道是用什麼做的?”

“我覺得,即便你們曉得是什麼,應當也不會點的。”

坐在斜對面的謝青章瞇了下雙眼,半垂下眼簾。

桑娘又在憋壞了。

只可惜周圍監生本沒注意到這點,一心想嘗到佳肴。記

“不會,鴨胗、鴨肝都吃過,哪里還怕這個!”

“對啊,即便是鴨腸、鴨,我都吃了。”

“孟師傅你就說吧!”

孟桑嘿嘿一笑,幽幽道:“是豚大腸哦,就是那種白花花、溜溜的腸哦……”

話音未落,大多數監生都退了,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個兒桌案邊。

只有數愿意吃鴨腸的,譬如田肅和薛恒,出躍躍試的模樣。

田肅拍著脯:“我能吃,孟師傅你把這道吃食拿出來賣吧!”

薛恒隨其后,毫不遲疑地附和:“對,我想吃!”

其余人話里話外也都是一個意思——想吃,求賣!

見到食客這般熱,孟桑自無不可,笑地應下他們所請。

待送走諸位監生,孟桑坐正,就瞧見謝青章與葉柏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腸煲。前者神尚算淡定,而后者一張略帶嬰兒的俊俏小臉上寫滿了掙扎。

孟桑自顧自地從鍋中夾起一塊腸,用碗接著,送口中。

有砂鍋這一利相助,口還有些燙。

孟桑將一整塊腸含在口中,舌并用,吸出外掛著的湯,然后才開始咀嚼。

外側與里都有些溜,被孟桑無地用后槽牙卡住,不停開合、咬。小小一塊腸被燉到極為味,彈彈地,頗嚼勁。

因著理、烹制得當,腸吃起來沒有一分的油膩。

聞著有些嗆鼻的洋蔥,原本應是最突出、最顯眼的存在,卻在燉煮后轉化為香甜氣味,在此刻化作綠葉,烘托出腸的醇厚香味,為其化解異味。而豆瓣醬的辣與咸、酸菜的酸與它們融為一,使得層次越發富。

孟桑咽下口中咀嚼到位的腸后,立馬就又夾起一塊送口中,一邊沖著謝青章與葉柏眨眼,無聲在詢問:“你們怎麼不筷子?”

葉柏心中掙扎再三,還是沒能拿定主意。

一旁風清月朗的謝郎君執起筷子,從鍋中夾起一塊腸送口中,合上,細細咀嚼。

見此,葉柏圓溜溜的眼睛睜大好些,滿是不敢置信。

而謝青章神自然地咽下口中腸后,溫聲夸贊:“很味。”

“是吧,腸可好吃了!”孟桑眉眼彎彎,故意瞟了一眼葉柏,“嘖嘖,有些小郎君是沒有口福啦!”

葉柏郁悶地皺了下鼻子,氣呼呼地夾旁的菜肴吃。

孟桑莞爾一笑,隨口問道:“謝司業,你是打算一直留在食堂用暮食,不回去陪長公主殿下與駙馬?”

“令尊在外巡視多月才回長安,應當是要一家人多聚聚的吧?”

謝青章作一頓,難得嘆氣,無奈道:“他們不會想看見我在一旁陪著的。”

孟桑了然。

這就,孩子是夫妻倆之間最大的電燈泡!

如此一想,謝青章有些慘啊!

他們邊聊邊吃,一旁的葉柏時不時話,遠遠瞧著像是一家三口,言語舉止間很是親近。

過了一會兒,百味食肆的仆役清理出中央灶臺前的高腳桌案,往上頭擺上砧板、豆腐等,隨后又請了食肆里最擅刀工的庖廚出來,為大家表演技藝。

年郎君們瞧見有熱鬧可以瞧,立馬從食堂各聚攏過去。

孟記桑自己被人盯著扯條子會有些“憋悶”,臨到來看別人熱鬧,倒是很積極。一聽葉柏與謝青章不準備去看切豆腐,當即就撒下筷子,溜達過去了。

一大一小兩位郎君坐在原,一邊用吃食,一邊看著郎跑向桌案。

那庖廚刀工確實極好,頂著眾人灼熱、好奇的視線,依舊面不改地下刀。在細又厚實的“噠噠”聲中,一整塊四四方方的細豆腐被他切到癱在砧板上,旋即又被一菜刀鏟起,送一盆清水之中。

筷子輕輕一攪拌,那攤豆腐瞬間如花一般散開,每一都細如發

見到此番場景,年郎君們用力地鼓掌,贊嘆不已,

這時,有一道唯恐天下不的俏麗嗓音響起。

“再來一下!再來一下!”

此聲一出,其余監生旋即反應過來,紛紛跟上,呼吁庖廚師傅再耍一回刀工。

不遠,謝青章目不轉睛地看著滿臉笑容的孟桑,忽而朝著葉柏所在微微側過頭,而視線仍未從孟桑上挪開。

他的語氣依舊淡然,卻又無比堅決。

“是。”

突然聽到這一聲,葉柏一愣:“啊?謝司業你適才在說什麼?”

聞言,謝青章角彎出極為明顯的弧度,嗓音里著笑意。

“你方才問我是不是,當時我未來得及答復你。我的回答是——”

葉柏的心高高提起,心跳越發快。

年輕郎君頓了一下,看著不遠郎,笑了。

“是的,我心悅桑娘。”

-

三日后,朝食時分。

食堂難得出現了一幅奇怪景致——于食堂左邊的數個煎餅攤前,只站了寥寥數人;右邊卻排起長長的隊伍,無論是國子學、太學的監生,還是四門學、律學等四學的監生,皆十分有秩序地站在其中。

百味食肆的庖廚、仆役們對此一點也不覺得奇怪,老神在在地待在原,等著這些郎君們領完豆腐腦后,再回來買煎餅。

他們之中,有些手上暫時沒接到活的,索直接轉過明正大地瞧熱鬧。

食堂在前日推出新朝食“咸、甜豆腐腦”頗監生們喜,偏生每日只能領一碗,換言之,每日僅能選一種風味。

監生們在前兩日分別品嘗過咸口和甜口的豆腐腦,到了今日,便該做出真正的抉擇——

甜的,還是咸的?

孟桑與阿蘭的跟前分別擱著特大的陶盆,一人負責做咸豆腐腦,另一人則負責甜豆腐腦。

們的作很是迅速,往陶碗中舀豆腐腦,隨后或是添上一勺糖漿,或是淋上一勺特制澆頭、撒上芫荽碎,然后遞給面前的監生。

臨到了田肅,他苦著臉道:“孟師傅,當真不能一人領兩碗嘛?”

后站著薛恒與許平,前者聽了,立馬狠狠點頭,面

孟桑和善的微笑,無拒絕:“不可以。”

“田監生,你要咸的,還是甜的?”

聞言,田肅耷拉下肩膀,像是到了什麼巨大的打擊,同時毫不遲疑地說道:“要甜的!”

后的薛恒聽了,滿臉&記30340;不贊同:“這必然是咸口好吃啊!待會兒再往里頭添一勺辣油,那滋味才好呢!”

田肅、薛恒依次領完豆腐腦,站到一旁等著許平。

沒等孟桑發問,許平自覺開口:“辛苦孟師傅,我要……”

田肅和薛恒立馬來勁了,憋起一口氣,目灼灼。

許狐貍淡然一笑:“甜的。”

頓時,薛恒如遭重擊,不敢置信地質問:“子津,你竟然不要咸的?”

而田肅嘿嘿一笑:“還是許監生曉得其中妙。”

薛恒鼻子不是眼睛地瞅著許平,滿心滿眼都是遭到“背叛”的難過。

他們三人隨意尋了一張桌案坐下,都來不及去領別的朝食或是買煎餅,當即就著“咸、甜豆腐腦何種風味最佳”展開爭辯。

這樣的場景,出現在的食堂各。眾人各執一詞,你來我往說個沒完,連朝食都顧不上吃。而咸、甜都的監生,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在旁邊攪混水。

吵著吵著,薛恒忽然一頓,心中浮現起疑

嘶——他好像忘記了什麼。

“甜豆腐腦,嘗來細,當然風味更佳!”田肅憤憤然。

薛恒正翻找著記憶,一聽此話,立馬將疑拋之腦后,加爭吵中來。

“胡說八道,分明是咸的……”

而國子監偏門外的街道,數輛馬車擁在一,不斷有員掀開簾子向偏門。

看著毫無靜的偏門,腹中空空的薛父無比茫然。

都等近兩刻了,三郎怎麼還不送煎餅出來?

小兔崽子,為父的煎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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