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小食堂》第82章 麻婆豆腐

宮殿回廊,謝青章與孟桑并肩而行,朝著庖屋而去。

孟桑看似專心往前走,但總會暗往謝青章那兒瞄。一邊回憶方才對方一本正經說國罵的場景,一邊暗自嘆人不可貌相。

走在側的謝青章面淡然、目不斜視,實則已察覺到邊人投來的視線,不有些啞然失笑。

其實,他適才聽見孟桑解釋的“一種植”時,心中是有過懷疑的。畢竟以前他每回聽見外祖母說這話時,幾乎都是先帝做了什麼讓外祖母不快的事之后,外祖母在滔滔不絕地抱怨對方。

所以,外祖母為何要在不快時,對著先帝說一種植

怎麼想都有些不對勁。

不過,謝青章察言觀的本事很好。他覷著孟桑面上的復雜神,直覺還是不要再追問下去,以免釀什麼不好收拾的局面。

皇太后所住宮殿專門設了一間庖屋,占地不小、人員齊全。見到謝青章親自領著孟桑過來,諸人不敢怠慢,引著二人看完庖屋陳設與諸多食材,又將庖屋經驗老到的廚娘和廚一一介紹給孟桑,好方便對方待會兒做事。

謝青章面淡淡,多問了一句:“龔廚呢?”

宮婢行禮:“龔廚年歲大了,此次隨皇太后娘娘從終南山回來,一路舟車勞頓、太過疲乏,便告了一日的假。”

謝青章頷首,向孟桑:“我留在此不走,你且放手去做。”

孟桑莞爾,接過帶來的輔料箱子,開始烹制吃食。

前輩方才點名想要吃火鍋、炸,這兩樣得提到前頭來做。烹制不同口味的底料、理食材、準備各種涮品……這里頭涉及的活計太多,絕非孟桑一人能做完。

試過庖屋廚娘和廚的手藝之后,將一些不太要但十分瑣碎的活計依次出去,好讓自己專心掌勺。

庖屋之中,刀聲不絕,熱油鍋惹出“滋啦”聲響,各香味漸漸溢出。

謝青章因著有數次在昭寧長公主府打下手的經歷,并未傻愣愣地站在一旁,而是去到孟桑邊最適合他的位置。每當孟桑抬頭想尋些什麼件或輔料時,他就會心有靈犀地將東西提早準備好,并且及時遞到對方手上。

孟桑正因為幫打下手的阿蘭不在邊,而有些苦惱。現下有了謝青章的幫忙,倒是省了煩惱。

這一忙活,一直忙到了申時四刻。

孟桑取出蒸籠上的清蒸魚、,撈出油鍋中復炸一遍的炸和小,又將鍋中的螞蟻上樹盛寬碗之中,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向宮婢:“好了,先將暖鍋和這些吃食都端過去。”

宮婢們齊聲應“喏”,端起各吃食離開。

孟桑向謝青章,偏了偏頭:“清蒸魚和炸之類都得趁熱吃,風味才最佳。不若,你也先去用些吃食?我這兒還有一道菜沒做好呢。”

謝青章輕輕搖頭:“無妨,等最后一道吃食做完。”

等你一起回去。

“也。”孟桑莞爾,沒有在這種事上糾結太多,繼續做最后一道熱菜——麻婆豆腐。1

熱水加鹽,放小方塊的豆腐燜煮。接著,將焙好的花椒搟碎后過篩,往豆瓣醬中添豆豉再剁碎,把其余要用到的食材一一理好。

另起一鍋,熱油下牛末、豆瓣醬、辣椒面等各輔料炒香,添水煮開。此時,香味、辣香味等等融為一,刺激著諸人的嗅覺。而鍋中紅通通的湯底,又在以紅亮澤勾走諸人的視線。

留在庖屋的宮婢們面面相覷,無聲以眼神來通。

以前聽聞宮外人都在夸國子監食堂孟廚娘的手藝好,當屬全長安技藝最佳的庖廚,彼時們還不愿相信。

畢竟這手藝再好,能越過由皇太后親自調教出來的龔廚?

今日實打實見識了這位孟廚娘的手藝,們方知宮外人所言非虛。

這一道道沒見過的吃食,不僅模樣好看,聞著也香!

老天爺哦!這位孟廚娘不過是位年輕小娘子,怎麼手藝這麼好,怎麼會這麼多新菜式!

聞著庖廚彌漫的香味,宮婢們忍不住咽了咽津,看著孟桑將過水的豆腐倒熱鍋之中并三次勾芡。

孟桑耐心地用鐵勺不斷推鍋底,慢慢做完收這一步,讓每一塊豆腐都能充分得到燉煮,最后才將麻婆豆腐盛碗中。

把寬碗放進食盒中,將上頭蓋子蓋實,孟桑去一旁洗手,同時向謝青章:“好了,我們回去吧?”

“木箱子先留在這兒吧,待會兒出宮之前,我再給皇太后娘娘做道小食。”

謝青章點頭,親自接過食盒,又吩咐宮婢守好孟桑的輔料箱子,方才與孟桑一并離開。

二人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不多久就回到正殿。

殿中一張方方正正的大食案上,擺著三種口味的火鍋與各涮品、不同吃食。皇太后與昭寧長公主一人一只炸,吃得正香。

瞧見孟桑二人回來,昭寧長公主連忙啃完炸,招呼二人座:“趕些,就等你們回來呢。”

孟桑座,一邊看著謝青章將麻婆豆腐擺到桌案上,一邊無奈道:“有幾道是熱菜,得趁熱才好吃……”

皇太后揚起眉,得意一笑:“這哪能不曉得?我與昭寧已提早嘗過各道吃食的滋味啦!”

“今日是家宴,圣人與駙馬也不在。咱們吶,就放開來吃!”

“就等著阿娘這句話呢!”昭寧長公主起公勺,舀了三大勺麻婆豆腐到碗中,轉而執起專用的玉勺,迫不及待地品嘗起這道著名川菜的滋味。

豆腐外頭嚴嚴實實裹著紅,被從碗中舀起之時,還捎帶上了湯和牛粒等

一口吞下,便能嘗到各種滋味。豆腐極了,頗有些吹彈可破的架勢,隨便咬一咬就碎了,在咸辣味的湯底中燉夠時辰,嘗來又香又鮮。豆腐獨有的香味、花椒的辛麻、豆瓣醬的咸辣以及濃郁的牛香味,在齒間一層層地遞進,好吃到令人咋舌。

皇太后嘗了一口,眼底先是流出濃濃的懷念,然后才惋惜:“可惜現下是冬日,沒能添上一些青蒜。不然那滋味嘗著才絕呢!”2

“而且這麻婆豆腐,得是剛出鍋才好吃。雖然燙到舌頭都發麻,但豆腐吃著最是鮮,跟水似的。”

昭寧長公主和孟桑聽著,只附和幾句,沒留意到其中破綻。

倒是謝青章作一滯,掃了一眼孟桑、桌上的麻婆豆腐,最后向皇太后:“外祖母,桑娘從未說過這道吃食喚作什麼名字吧?”

“再者,這道新吃食是桑娘頭一回做,且先前我也未曾見龔廚做過這道菜……”

謝青章直勾勾的目中,明明白白寫著“此事有蹊蹺”五個大字。

皇太后和孟桑的作同時停住:“……”

見到老鄉太興,忘記遮掩一二了!

昭寧長公主一聽,此時也回過味來,好奇地向自家阿娘與孟桑:“我與阿娘一直待在一,確實未曾聽宮婢和桑桑提起這吃食的名字。”

孟桑眨了眨眼,輕咳一聲,胡扯個幌子:“是方才我與皇太后娘娘獨之時,跟老人家提起的。”

皇太后連忙打起配合:“就是聽桑桑說的,剛剛也只是原話復述而已。”

假意嗔怒:“怎麼,還不允許老婆子賣弄顯擺一番?”

聞言,昭寧長公主再不覺疑,忙不迭賠著笑,說些好聽話來哄家阿娘。

而謝青章略一挑眉,看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神如常道:“原來如此,是孫兒攪擾了外祖母的興致。”

皇太后與孟桑不痕跡地對視一眼,心下松了一口氣,招呼起二人繼續用吃食。

暖鍋是國子監食堂里常見的湯底,謝青章也用過幾回,故而眼下他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了沒見過的吃食上頭。

清蒸魚的魚潔白如雪,口,嘗來沒有什麼腥味。如若是蘸過盤底的湯再吃,那種淡淡的醬咸香味會更明顯一些,顯得更為鮮

謝青章顯然很喜這道吃食,一連用了三塊魚,這才轉而

孟桑做這道菜式時,他一直在旁邊打下手、幫著碾炒好的粳米,看著對方將和排骨裹上米

眼下,米已經被完全蒸,染上與醬一般無二的黃褐,很是人。

被夾起的那一塊剛巧是裹了排骨的,因為大小正合適,謝青章索將一整塊都送口中。

排骨外頭裹著的一層米,現下嘗著很是糯,偶爾能嘗到細微的顆粒,甘甜中摻著咸味的米香,能出人心底最為質樸的饞意。再一咀嚼,里頭的豚和脆骨就了出來,豚已經被腌制味,香濃郁,而脆骨越嚼越起勁,“嘎嘣”聲在頭顱中不停響起。

一塊,吃著一點也不會覺得膩味或者干,米香與香相互糾纏,嘗來著實可口。

桌案另一側,皇太后滿是懷念地夾起一筷子螞蟻上樹,細細品嘗。3

雖然與剛送來時相比,微微有些坨,但仍然不掩其絕妙滋味。

細細的上頭掛著粒和些許湯,嗦上一口,就能全部吞進口中。溜溜的吃著口極佳,配上細細的粒和醬香湯味到讓人恨不得配上一碗白飯,好好吃個痛快!

悉的溜口,讓皇太后忍不住眼眶一熱。

上輩子就喜歡的就是鴨湯、酸辣等等與各種有關的吃食!

結果那個破寵妃系統曉得怎麼變,關于做飯是一概不通,肋到讓恨不得仰天長嘯。

來了大雍四十余年,好不容易嘗到從前的吃食和味道,怎能讓人不慨良多?

皇太后忍不住偏頭問孟桑:“桑桑,這是如何做的?”

孟桑便將淀如何提取、條如何制作一一道來,末了,笑道:“其實不難的,掌握了法子就很好做。”

聽著聽著,皇太后不又回想起上輩子炸廚房的經歷,默默收回那顆蠢蠢的心,順便從清湯鍋中撈起一塊羊

算了,還是別琢磨了。

就算是把步驟背得再,上手之后還是兩眼一抹黑。左右現在有可的后輩在,日后可以盡,就不必再逮著龔廚子瞎琢磨啦!

四人品嘗著食,時不時聊著近來趣事。

說著,昭寧長公主想起適才與皇太后聊起的“為孟桑挑選良配”一事。曉得孟桑不是什麼扭子,且席上也都是人,索直接問出了口。

“桑桑,你如今年歲恰好,正是挑選夫婿的時候。不知你可有意愿?”

昭寧長公主笑道:“若是你也有這個想法,那姨母平時多幫你留意一番,必然給你挑個全長安相貌最俊俏、才學最好、脾最佳的郎君。”

聞言,皇太后也投來關切的目,擺明是和昭寧長公主一個意思。

而謝青章手上作一頓,眼睫微眨,忽然有些張。

孟桑正在吃著從辣鍋里撈出的手打牛丸,冷不丁聽見昭寧長公主所言,險些嗆到。

喝了一大口甘蔗,平復了呼吸,方才搖頭笑道:“多謝姨母好意,但是不必如此費心啦。”

聽見孟桑的答復,昭寧長公主倒也沒覺得失落,好奇道:“難不當真是應了阿娘所言,桑桑是還想再玩樂幾年?”

謝青章握著筷子的手,漸漸抓,說不清楚此時心中是何緒,靜靜聽著們說話。

昭寧長公主的語氣放溫和許多,顯然是在照顧孟桑的緒:“還是,你想等到有卿娘他們的確鑿消息,再考慮婚嫁之事?”

孟桑愣了一下,無奈一笑:“確實也與耶娘生死未知有關。”

聞言,昭寧長公主與謝青章等人的眼中浮現心疼之,似是要開口說些什麼。

沒等他們開口安,孟桑抿了下,似是有些張,但還是堅定地開口:“再者,我如今已有心悅之人,便不會再想其他郎君。”

這話如同一塊巨石,砸了皇太后三人一個措手不及。

頓時,謝青章的心跳變快許多,無端有些口干舌燥,特別想問上一句“此人是誰”。然而礙于兩位長輩在場,他只能生生按捺下來,死死抓著筷子。

皇太后和昭寧長公主對視一眼,面上不約而同浮現出濃濃的好奇。

皇太后雙眼亮了:“快說說,是哪家的青年才俊?”

悉孟桑平日各種際往來的昭寧長公主,則有些擔憂:“該不會是國子監哪位監生吧?”

“嗯……倒確實有許多監生,與你年歲相符,且自才學也很不錯。待到來年或者后年,考個功名回來,便再合適不過了。”

孟桑連忙搖頭,笑道:“不不不,不是監生!”

那些監生在眼中,跟沒長大的高中生一般,哪里會有什麼旖旎心思呢?

頂著昭寧長公主和皇太后越發好奇的目,孟桑的視線在桌案上輕飄飄掃了一圈,不易察覺地在對面郎君抓著筷子的手上停了一瞬,立馬又挪開。

孟桑忍不住彎起角:“是一位相之人。只不過眼下還未表心跡,不好與您二位說。”

此言一出,昭寧長公主與皇太后同時發出惋惜的嘆氣聲。前者暗暗琢磨起孟桑究竟可能喜歡誰,而后者仍然有些不甘心,正明里暗里地追問孟桑。

而被這二人下意識忽視的謝青章,心中更忐忑了,飛快回憶起會與孟桑相的適齡郎君。

桑娘平日要麼待在食堂,要麼就在昭寧長公主府或是平康坊的宋七娘那兒。

既然不是監生,食堂里也沒有適齡之人,且依著桑娘的脾,肯定也瞧不上那些自詡風流的嫖客,那便只剩下昭寧長公主府了。

如果是府,又與桑娘經常接……

謝青章不由自主地抬眸,向正與皇太后說笑的孟桑。

對方似是察覺到什麼,偏頭與他對視,出一個淺笑,旋即又重新看向皇太后。

謝青章有些臉熱,心跳越來越快,忍不住取過杯子飲上一大口橙來解熱。

一旁,昭寧長公主不經意過來,驚呼:“渾小子,你臉怎麼這般紅?”

謝青章舉著杯子的手一僵。

對面的孟桑不莞爾,笑意越發濃了。

坐在他右手邊的皇太后微微瞇眼,掃了一眼孟桑面上愈加燦爛的笑,若有所思。

唯有昭寧長公主仍在驚奇:“章兒,你不會是染了風寒罷!”

謝青章強忍著不去看孟桑,低聲音:“阿娘,我無事!”

“什麼無事,看著紅得更厲害了,你快讓為娘瞧瞧!”

“阿娘,我真的無事……”謝青章的嗓音里充滿了無奈。

昭寧長公主猶疑地坐回原,看著謝青章泛著紅意的俊臉,暗暗覺得有哪里不大對勁。

待到用完吃食,看著謝青章十分自覺地帶孟桑去庖屋,昭寧長公主打量一番自家渾小子的背影,忽然睜大了一雙眸,眼中滿是驚恐。

不會吧!

-

剛剛相認時,皇太后特意提到過想吃冷吃兔。故而孟桑去庖屋瞧見有數只活兔子之后,便拿定主意,想著在離宮之前做好冷吃兔再走。

眼下是冬日,野兔子著實有些難抓。既然此次遇上了,孟桑自然是不忍心放它們一馬的。

畢竟兔兔這麼可,就應該煎炒烹炸烤一整套安排上!

嗐,其實與昭寧長公主也曾計劃過,要推出冷吃兔這一吃食。奈何長安沒有圈養兔子的莊子,們想長久推出冷吃兔,就得自個兒籌備大量養兔子的事,短期是沒法大量供應了。

孟桑嘆氣,旋即嫣然一笑。

罷了,不想那麼遠,先做好眼前事。

做完一大鍋冷吃兔,皇太后給自己和圣人留了一份,又讓孟桑和昭寧長公主各自帶一份走,方才依依不舍地放孟桑離開。

分離之前,皇太后拉過孟桑的手,難過道:“日后記得常來宮中看我。”

孟桑也有些不舍,笑道:“嗯,逮著機會就來給您做好吃的!”

“我也教會姨母府上廚娘許多菜式,若您平日想用些食,也能從姨母那兒借廚子。”

一想到日后吃不完的可口吃食,皇太后頓時不覺得難過了,眉開眼笑地約好下回進宮的時日,滋滋地送孟桑離去。

出宮之時,孟桑是與昭寧長公主母子一道離開的。

因著駙馬謝瓊還被圣人留在宮中議事,故而出宮門后,謝青章陪著自家阿娘回府,而孟桑由杜昉親自送回國子監。

孟桑坐上馬車之后,心中還有些疑

嗯?為何姨母方才用那般……復雜的眼神看

一直等回到國子監,孟桑都沒琢磨明白其中究竟,只能將疑在心底。

謝過杜昉相送,背著木箱從后門進了國子監,一路往食堂而去。

看著天,一眾監生應當快要用完暮食。然而甫一靠近食堂所在小院,孟桑依舊能聽見從里傳來的熱鬧靜。

聽著這喧嘩聲,孟桑一整天都覺得有些漂浮的步伐,終于落到了實,由衷生出一種回到自己地盤的踏實

往里走,孟桑便瞧見了略蔽的拐角,算學監生孫貢正攢著幾張紙條,在念叨著些什麼。

孟桑定睛細看,覺得那些紙條像是百味食肆發出去的餐券,不由心中一

緩步靠近,提早出聲:“孫監生怎麼不進去?”

孫貢一驚,倏地扭過頭來,瞧見是孟桑后松了一口氣:“是孟師傅啊……”

自百味食肆開張至今,國子監一共辦了三回旬考、一回月考,監每一回旬考都會給名次優異者發放餐券。而孫貢是算學里績最好的監生,像是月初的月考宴席,便有他的位置。

孟桑笑了,視線點了一下他手中的三張餐券:“看來孫監生這一回依舊考了算學旬考的榜首。不過,得了這麼多餐券,為何孫監生不去用呢?”

孫貢猶豫幾瞬,隨后試探地問:“孟師傅,不知這餐券可否轉讓給他人?”

聞言,孟桑怔住:“轉讓餐券?”

孫貢點頭,略有些窘迫,但還是坦道:“倒也不怕孟師傅笑話,其實是有償轉讓給他人。”

“我家境一般,在國子監中讀書,雖然免去食宿費和數筆墨費,但還是耗費了家中不銀錢。”

“雖說監會因為歲考的名次來發放助學銀子,但銀錢總歸是越多越好的。我就想著,是否能將依著比餐券略小一些的數額,賣給監家境富裕的監生,賺些銀錢回去,補家用。”

他不好意思地頭:“我也就是想一想,畢竟像是田監生他們,哪里就缺了這十幾、幾十文錢呢。”

孟桑沉片刻,最終道:“原本監發給監生餐券后,會來百味食肆登記相應監生的姓名,以防有人拾到之后冒用。若是你真想轉讓,且旁人肯收,過來與我說一聲便是。”

孫貢眼前一亮,連忙點頭:“嗯!”

看著年郎離去的背影,孟桑若有所思地偏了下頭。

其實,若是條件允許,百味食肆是可以開放勤工助學崗位的……

怕就怕這樣會影響他們課業和考試,屆時得不償失,不僅惹得監生家里人埋怨,而且還落了把柄到那些朝臣手中,讓他們更有理由來駁斥承包制。

再想想,或者與修遠、沈祭酒商量一番,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解決法子。

-

當夜,昭寧長公主夫婦所住的院落中。

已到了就寢的時辰,屋燭火都已熄滅,唯余最邊上一盞幽幽燭火。

床榻之上,昭寧長公主被謝瓊摟著,一并躺在暖乎乎的錦被里,眠。

然而憋了一下午心事的昭寧長公主,沒有任何想合上雙眼的意思。窩在自家夫君溫暖的懷抱中,心里頭琢磨著事兒,時不時轉換著姿勢。

一下……

兩下……

終于,被波及許久的謝瓊忍不住嘆氣:“夫人,你今日怎麼了?從宮中回來后,就有些不對勁。”

昭寧長公主先是一愣,隨后拽著謝瓊坐起,神嚴肅道:“我發現了一個,你別告訴其他人,也莫要驚慌害怕。”

聽著鄭重其事的口吻,謝瓊不免正道:“夫人請講,為夫一定守口如瓶。”

昭寧長公主點頭,湊近些許,低了聲音。

“我發現,渾小子在覬覦桑桑!”

聞言,謝瓊雖有些驚訝,但還在慨他家夫人比之他倆年時總算開竅一些。

遙想當年,他頂著先帝和當今圣人雙重力,還要使盡渾解數,去追尚未春心萌的夫人……唉,那一次次的挫敗,真真是不堪回首啊!

謝瓊正慨著,忽然聽見自家夫人信誓旦旦的下一句。

“而桑桑的心另有所屬!”

早就看明白謝青章與孟桑兩人心意的謝瓊:“……”

他滿心疑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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