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小食堂》第86章 西北風

孟桑醒來時,人還有些暈乎,只能到后脖持續不斷傳來的痛、略有些顛簸的車板,還有被捆住的雙手雙腳和眼睛、……

念及此,渾渾噩噩的腦子突然清醒,心中陡然生出警覺,渾僵住。

不對,是被人綁了!

今日本是冬至,得以休息一日,本打算到國子監理腌下的臘,再去昭寧長公主府中給前輩和姨母做吃食。

然而昨日下午,東市鋪子忽然派婢子來傳信,說是前兩日鋪子遭人鬧事,好些布料和紙單子都被毀了,連帶著多數客人留下的尺寸也被弄丟,所以想請孟桑與阿蘭再去一趟。

當時,杜昉與另幾位從昭寧長公主府出來的護衛都在,其中一人去查實了此事,確認婢子所言非虛。加之孟桑自己眼力好,約還記得這婢子的模樣,于是不疑有他,應下冬至日上午會再帶著阿蘭去東市鋪子一趟。

今日去時,依稀還能瞧見鋪子被打砸過的狼狽模樣。孟桑見了之后,安面帶愁容的店家幾句,便隨著對方去了樓上量尺寸。

因著調突然,昭寧長公主府中的護衛有的在外地辦事,有的去了大漠尋人,暫且調不出多余人手,杜昉先領著其余男護衛來守著孟桑和孟宅周遭。

杜昉與其他護衛皆為男子,本跟著一道上樓,卻被店家歉意攔下。蓋因冬厚實,要下才量得準確,加之樓上還有其余客,若他們跟著上去,難免驚擾客人。

店家說得有條有理、真實意,加之這一整樁事都沒顯任何異樣,孟桑就沒多想什麼,只讓杜昉等人守著唯一的樓梯口便是。

與阿蘭去到二樓,瞧見正在挑選布料的客之后,心中存著的疑慮便更了,由店家引去小隔間、量尺寸。哪想,剛一進去,沒來得及出聲提醒樓下的杜昉等人,就被藏于門后的賊人給劈暈。

待到再度醒來,已經是眼下這個境地。

孟桑心里頭自然是驚慌的,但更清楚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冷靜。

于是,地放緩呼吸,裝作還未醒來的模樣,以免驚賊人。因著雙眼上的布條綁得太嚴實,連眼皮子都掀不開,就用耳朵去聽周圍的靜,分析自己的境。

毫無疑問,那店家必然與歹徒有所勾結。不過現下不知其中,便也只能將這個疑按捺下來,先顧著當下。

現下應當在一輛驢車、牛車或者馬車里頭,里地方狹窄,是側躺在車中,邊似乎還躺著一人。

聽著近在耳邊的細微呼吸聲,孟桑了然。

只怕阿蘭也被擄過來了。

靜靜聽了一會兒,確認車再無其他人,方才放松片刻,開始試著掙手腳上的束縛。

除此以外,還能聽見斷斷續續的木軋過黃土地面的聲音,車輛前進時發出的“吱嘎”聲,以及車外傳來的行人說笑聲。

能費這麼一番工夫,特意設局繞開杜昉等人,綁了和阿蘭的人,究竟是誰?

沒一會兒工夫,許是車輛前行時被什麼東西軋了一下,阿蘭與孟桑不由自主地隨著車廂晃而撞到車壁,前者陡然醒了過來,意識到境之后,慌張地發出零碎的“嗚嗯”聲。

頓時,外頭傳來賊人低聲音的幾句怒罵,有人掀開簾子,惡狠狠道:“閉!否則現在就宰了你們!”

孟桑曉得此時再也裝不下去,竭力挪上半,去夠阿蘭的后背。

阿蘭一開始到有人靠過來,心中無比驚慌,但在聞見悉的頭油味道之后,下意識安心許多,強著自己冷靜。

見孟桑一直沒有發出聲音,又結合方才歹人的話,約猜出孟桑的意思,于是抖著子,慢慢安分下來。

至此,孟桑聽見賊人惡聲惡氣的一句“倒是識相”,外加撂下簾子的輕微聲響,然后才呼出一口氣,繼續用額頭去安阿蘭,并頻繁在心里重復——

不能急,不能惹怒對方。

對方不直接殺了們,而是費盡周折人綁走,必定是們還有什麼用

如果沒能力帶著阿蘭平安離開,那就要竭盡全力拖延時間,等著謝青章和其他人來救。

可以做到的,一定可以的。

師徒二人靠在一,雖然口不能言、眼不能見,但在用這種笨拙的方式安彼此,告訴對方自己的存在。

-

過不多久,車輛在經過七繞八拐之后,終于停下。

察覺有人掀開車簾后,孟桑被人暴地拽起,拖到車下,半摔在地面上。還未穩住子,就聽見一道啞的男聲傳來。

“把們腳上的麻繩解了,帶到正屋。”

“喏。”

孟桑在到腳上束縛解去之后,又被人從地上拽起,被迫隨著對方踉蹌往前走。

與阿蘭被帶進一間屋子后,又雙雙被綁到方柱子上。

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唯余或輕或重的呼吸聲。

半晌,從正前方傳來一聲嗤笑。

“這就是廚藝絕頂的孟廚娘?別是外頭吹噓的吧?”

“要我說,費這麼大勁把人綁來干嘛,直接殺了不行?再不然,賣去平康坊,或者賣給隨意一個討不著媳婦的無賴,將人綁上一輩子,再也礙不著咱們的財路!”

又有一人接話,不贊道:“這名聲是國子監那幫子監生傳出來的,哪里會有假!你莫要沖,免得誤了咱們的大事。”

那人不說話了。

孟桑直直站著,聽著“財路”“國子監”二字,心中了然。

只怕這些人是與捉錢有關了。

聽話里話外的意思,是確實于他們有用,方才沒有直接手。

暗暗呼出一口氣,口中“嗚嗚”兩聲,示意自己要說話。

屋中靜了一瞬,幾息之后,有人過來給孟桑解了雙眼和口中的束縛。

眼上力最初解開之時,孟桑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多眨了許多次眼,這才勉力看清周遭——正前方的方桌邊,坐著三個中年男人,四周或站或蹲著數人,而阿蘭被綁在的右方。

孟桑拼命在心里給自己打氣,佯裝驚慌地問:“你們是何人,為何綁我來?”

坐在最左邊的吊梢眼男人開口,面帶兇,咬牙切齒道:“為何綁你?自是因著你妨礙了我們的財路!”

聽見對方開口,孟桑便曉得這是一開始說要將和阿蘭賣去平康坊的人。按捺心中怒氣,壯著膽子:“我不過是名庖廚,哪里能擋著你們路子!”

“吊梢眼”濃眉一豎,當即就要開口罵些什麼,卻被坐在最右邊的塌鼻梁男人攔住。

“塌鼻梁”似笑非笑地看向孟桑:“孟廚娘看著慌膽小,實則在暗中套話,倒是不簡單啊。”

聞言,孟桑心中一凜,曉得再也裝不下去,索丟掉那些偽裝,坦然道:“你們費這麼大工夫將我們綁來,想來是我上一些東西對你們有用。”

“既然都這樣了,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說說你們是何來路,又需要我做些什麼。”

聞言,“塌鼻梁”微微瞇眼:“孟廚娘猜不出來?”

孟桑矜持一笑:“既然是猜測,必然要經過證實,方才曉得真假。縱使我說千八百句,到底不如你們一句話,那又何必費這等氣力?”

那三人互相換了個眼神,“吊梢眼”滿是惱怒地嗤道:“自然是被你牽連的人。”

“孟廚娘在國子監食堂干得風生水起,累的我們遭殃!”

對方的話說得含含糊糊,話里話外都在暗示自己的份是同行。

然而這話旁人信得,孟桑是半分不信的。

說笑呢!若是這些同行要手,那早在阿蘭被賣那陣子就應當直接朝出手,而不是將矛盾對準的徒弟們。

不過,既然對方刻意要模糊份,哪怕是看出蹊蹺,也是不能信的。

孟桑裝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順水推舟道:“原來真是被牽連的同行!倒是不知三位是哪家酒樓食肆的掌柜、庖廚,是務本坊里的,還是東市的?”

“吊梢眼”不耐煩道:“問這麼細致作甚!我告訴你,能留你和你徒弟兩條命,為的就是你手里頭那些食方子!”

“識相點的,趕把方子寫下來,我們就放你們回去。”

孟桑挑眉:“當真放我們回去,而不是隨便發賣了?”

“吊梢眼”一哽,“塌鼻梁”立馬接上話:“若是孟廚娘寫下的食方足夠讓人滿意,那我們會送你們出長安城,并且辦好公驗路引。”

“只要你們日后不回長安,我們便也不會再找什麼麻煩。不過……”男子話音一頓,目十分危險,“若你們私自回長安,那我等就不會手下留了。”

“我們綁得了你一回,就能綁第二回。”

“孟廚娘是個聰明人,應當曉得選哪條路吧?”

孟桑莞爾一笑,面上瞧不出害怕:“這才是敞亮人說話的樣子嘛。”

眼中出貪婪之:“想要食方?可以。”

“給我多銀錢?”

屋子里的歹人面面相覷,隨后哈哈大笑,俱是一副譏諷不屑的模樣,仿佛自己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塌鼻梁”一邊笑,一邊道:“你和你徒弟的命都在我們手里,還敢要銀錢?”

孟桑坦然得很:“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錢的活計誰樂意干?”

“怎麼,若我不愿意寫,你們還要將我和阿蘭殺了不?”也冷笑一聲,很是倨傲地昂起下,“那你們可想清楚,我手里的食方多到堆山,隨便拿出四五張,就足夠一戶人家一輩子吃喝不愁!”

“想要白拿,那想都別想!”

“不就是一個死字嗎?刀抹脖子也只是片刻痛意而已,沒什麼好說道的。不過,若是我和阿蘭的命沒了,那你們也別想拿到這座金山銀山!大不了就是雙輸的局面,你以為我會害怕?”

說到這兒,看著一眾人面驚疑之,孟桑緩了緩口氣,直直向坐在正中間的男人,姿態十分放松:“既然都是做吃食生意的,諸位應當曉得,不是手里拿到了食方,就能做出味佳肴來的。”

“既然都是生意人,都想賺銀錢,何必搞得場面這麼僵?”

眼中再度流濃濃的貪婪:“給我銀子,再幫我和阿蘭辦好公驗路引,我就能讓你們賺到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銀錢!”

“并且保證離長安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孟桑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驚得一眾人一時不曉得說些什麼。

坐在正中間的男人面沒有任何變化,喜怒不辨道:“你與昭寧長公主府的謝司業關系極好,便不顧念著他些?”

孟桑頓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他們曉得與謝青章好,當即滿是怨念地說道:“顧念著他?那他可有顧念著我?”

“我幫他持百味食肆,又出食方又出力,平日還得隔三差五去府上給昭寧長公主做吃食,什麼討好的事都做過了。”

“累了個半死,他卻連名分都不愿意給!”

正中間的男人微微一愣,玩味地重復道:“名分?”

聞言,孟桑立馬表現出癡怨婦的模樣,憤憤道:“可不就是名分!”

“是,他是高高在上的大,我肯定做不得正妻。可我勞心勞力至此,他卻一個妾室的名分都不愿給!足以見這些郎君的甜言語,是半分都信不得!”

“原本我還想著飛上枝頭做凰,覺得他能買下一間宅子送我,那日后必然曉得疼人,但這些日子我也算是看清了。他就是想吊著人,讓我白白出力,最后扔些銀子再將我打發走。”

孟桑咬牙切齒道:“男人,沒有一個靠得住!到底還是手里頭的銀錢實在。憑我這手藝,哪里還怕賺不著銀錢?”

“只可惜他有權有勢,在外也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讓我訴苦也無門。近日瞧出我要離去的意思,竟然直接派人來寸步不離地守著,著實可恨!”

說到這兒,孟桑倏地笑了,直勾勾向坐在正中間的男子:“倒是要謝謝你們幫忙。若是沒有今日這一出,天曉得我要如何從他手掌心里逃出來。”

“這樣好了,待會兒那些食方換來的銀錢,我收一,權當謝禮了。”

正中間的男人也不曉得是信了還是沒信,面沒有什麼變化:“當真如此?”

聞言,孟桑翻了個白眼,嗤笑道:“比真金白銀還真!”

“這樣吧,你且去問帶我們來的人。當時我在車上醒來后,可有掙扎過?”

“可有試圖朝外呼救過?”

“我這傻徒弟掙扎時,是不是我去安,讓別聲張的?”

一連串問題,問得那一個理直氣壯。

那男人視線一掃,墻邊一人立馬站出來,訥訥地證實孟桑所言,又恭恭敬敬地退下。

孟桑笑了:“這回信了吧?”

那男人仍然不為所,又問:“你那外祖父也不尋了?”

提起這個,孟桑當即蹙眉,厭煩道:“怎麼連這個也查到了?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見男人不說話,孟桑翻了個白眼:“那個狗屁謝郎君早就查到了,說是我那外祖父早就死,一家子都搬回了河東道。”

“聽說我那舅舅不是個好相與的,日后我要是去投奔他,難免被控婚事。”

“吊梢眼”脾氣急,問道:“那你日后做什麼?”

孟桑故意頓了一下,作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最終滿不在乎道:“回我的淮南道唄。”

“左右能用食方跟你們換來大把銀錢,回去后隨意開間酒樓,不還是能賺到銀錢?屆時還能買七八個俊俏年郎回去,讓他們日夜服侍我,這日子不比現如今多了?”

說得真意切,最后還出垂涎的笑意,惹得在場其余男子面上浮現滿滿的厭惡之

孟桑暢想了一番未來,隨后像是忽然回過神一般,盯著正中間的男子,不耐道:“想清楚了沒?一手錢,一手貨。”

“我先前可是進過宮,給皇太后娘娘進過吃食。便是神仙如老人家,也說不出一句不好的話來。話已至此,你們自個兒掂量掂量,莫要錯失良機。”

末了,氣道:“哼,你們要還想白拿食方,那就直接爽快點,給我倆抹了脖子就是。”

男人面一冷,森然道:“不,我還可以讓人時時刻刻折磨你們,直至你將食方吐出來。”

聞言,孟桑的臉也冷了下去,厲聲道:“行啊,且來啊!我這人最是吃不吃,有本事你就打斷我上的骨頭,看我會不會說出一個字!”

幽幽道:“不過你們放心,等我死了,必會化惡鬼,日日夜夜來糾纏你們,讓你們永遠不得安寧!”

厲聲說完最后一句話,孟桑合上,再沒有多說一個字,明擺著一副“要麼給我銀錢,要麼把命拿走”的模樣。

無人曉得,心里頭一直都在打著鼓,慌得很。

前方的三人再度換了個眼神,最終是那個塌鼻梁的男子站起,笑道:“來人,給孟師傅松綁,再準備好筆墨紙硯。”

孟桑心下一松,柳眉一豎:“那我徒弟呢!”

“塌鼻子”揮手,好脾氣地吩咐:“也松了。”

孟桑從鼻子里冒出一聲“哼”:“這還差不多,走吧,我先給你們寫十道食方,讓你們開開眼!”

目送“塌鼻子”帶著孟桑二人離開,留在屋的二人對視一眼。

吊梢眼的男人急聲道:“張兄,咱們就這麼任由擺布,最后還得反給銀子?”

姓張的男人面沉如水,得極平:“王四你急什麼?等寫完,把的手筋腳筋挑斷,扔給破廟里的老乞丐。”

王四脖子:“我這不是怕耽擱了時辰,屆時被人找上門來嘛……”

張九郎冷哼一聲,有恃無恐道:“這里是陳勛衛在外購置的宅子,誰能查到?便是那謝司業手眼通天,也沒法將長安城翻個遍!”

聞言,王四安心許多,面獰笑:“張兄言之有理!有陳勛衛在,我們自然是不必怕的。”

“這一回,咱們手里有了食方,而那百味食肆沒了孟廚娘,且他們再也翻不了!再沒法弄什麼礙事的承包制,妨礙咱們捉錢人賺錢!”

他恭維道:“說起來,還是張兄厲害,昨日就發覺孟宅附近的不對勁,看出外添了護衛。要不是張兄當機立斷地調配人手、設下這一局,今日也沒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帶出來。”

張九聽了,面上流出笑意,端起桌上茶碗,慢條斯理喝了一口。

“哼,自從兩月前看出眾位員的搖,我便曉得遲早會有大理寺這麼一出。”

“如今順利將人綁來,倒也沒白費我派人守了孟宅十數日。”

-

另一邊,得知孟桑出事的謝青章匆忙趕至宮外,與滿面焦急的杜昉會合。

謝青章翻上馬,一邊往東市而去,一邊聽杜昉匯報況。

杜昉飛快說完前,又道:“這幫子人手腳麻利,怕是孟小娘子們一上去就被打暈,沒來及示警。我與其他人在樓梯口守著,卻遲遲沒瞧見孟小娘子們下來,也沒聽見說話聲,當即就覺得不對勁。”

“加上我看見三兩位下樓的郎,無論是,還是手部、頸部、面部的們都不像是能買得起這家服的人。我便曉得怕是出事了,趕忙讓人守住鋪子門口,不讓任何人出去。”

“待去到二樓時,已不見孟小娘子與阿蘭。”

杜昉滿是愧疚:“阿郎,是屬下失職……”

謝青章冷著臉:“不是追究過錯的時候!你且說說,那店家是怎麼回事?”

杜昉面為難:“阿郎,我急著來尋你,還未來得及審問那店家。”

快至東市,謝青章沒多說什麼,只呼出一口郁氣,用力一夾馬腹:“你速去將此事告知京兆府的王尹。”

“是!”杜昉不敢怠慢,連忙調轉馬頭,往京兆府而去。

謝青章快馬來到鋪子,沉著臉進屋,看著那哭哭啼啼的店家時,眼中仿佛結了冰渣子:“是誰指使你幫著擄人?”

他氣勢嚇人得很,店家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哭得更厲害。

一旁的護衛走上前,說道:“這店家的夫君是個好喝花酒的,三月前在平康坊喝醉,被人設局簽下捉錢契,欠下許多銀錢。”

“剛剛我們細問之后才知,兩日前砸家店面的事,就是捉錢人帶著一幫散漢惡霸干的。這些人昨日忽然將店家夫婦的三歲獨子帶走,放話讓他們配合綁走孟小娘子,否則就別想再見到他家大郎。”

沒等謝青章細問,突然又有一名仆從從門外走進來,快速行了一禮,將葉懷信闖到國子監食堂、已經轉而往東市來的事,悉數說了出來。

謝青章作一頓,尚未代幾句,就聽見了外頭不斷靠近的馬蹄聲以及行人驚呼聲。

葉懷信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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