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小杏睡著, 盛卉無心工作，扯了條薄毯子躺在沙發上看電影。

手機在手中把玩，時不時就看一眼。

現在大概能懂, 為什麼那麼多人熱衷于讓對象報備行程了。

幾點回來也不說聲！

剛這麼想, 手機就收到某人的消息，問想不想吃夜宵, 他去打包回來。

盛卉點了份小龍蝦, 心滿意足地平躺下來, 對著手機傻笑。

電視機里播放著意大利文藝電影，地中海的艷似乎遙遙地照在了上, 讓人無限愜意, 又有些懶散，想睡覺。

盛卉好久沒這麼放松過了。

現在一點也不擔心告白會告不出來, 只要看著他的眼睛, 就能說出喜歡，什麼都喜歡。

在深夜的里閉上眼，舒服地睡了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被一串手機鈴聲吵醒。

盛卉從沙發上撐坐起來, 了眼睛, 拿起手機, 看到現在已經凌晨了, 葉舒城還沒回來。

接起電話：“你......”

“你睡了嗎？抱歉, 我今晚有事回不去了。”

他的語速有些快, 著幾分慌，“我媽今天下午摔了一跤, 睡前突然開始嘔吐, 我現在在家里陪著和我爸。”

“噢......”盛卉瞬間清醒過來, “需要送醫院嗎？”

葉舒城：“不知道，家里有醫生和儀，先看看況，希沒那麼嚴重。”

盛卉：“好。我現在也過去。”

“你就別來了。”葉舒城婉拒道，“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盛卉堅持：“我有司機。再說了，你不讓我去，我晚上怎麼睡得著覺？”

這般說完，盛卉立刻從沙發起，上樓抱了件薄外套，再喊汪姐來開車。

葉家老宅離盛家很遠，幸好半夜道路暢通，轎車飛快地駛上高架，一路綠燈。

凌晨的城市陷濃黑夜中，盛卉剛叮囑汪姐開快點，又讓小心駕駛，注意安全。

今晚是個晴夜，萬里無云，繁星閃耀，卻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個雨夜，那場慘烈的車禍，大火在雨中竄上天空，無地吞噬了所恨的、所珍視的一切。

盛卉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他邊。

然而，當踏進那幢奢華壯觀的別墅，行匆匆來到顧夕房間門口，卻突然停住腳步，揪心地不敢再往前。

套間深的臥室房門閉，外邊的小沙發上并排坐了兩個男人。

一眼認出葉舒城的背影，高大、拔，坐姿微僵，而他旁那個和他差不多高的年長男人，此時正佝僂著背，雙手捂著臉，久久不愿直起來。

盛卉間哽住，不退后幾步，來到外面的客廳。

葉聿洲坐在那兒，和他父親一樣的作。

“小卉來啦？”他了額頭，輕聲說，“現在已經好多了，你別擔心，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很快就沒事了。”

盛卉點點頭，在他邊坐下：“嫂子來了嗎？”

葉聿洲聽到“嫂子”兩個字，微微容：“來了，在里面照顧媽。”

盛卉拎起桌上的茶壺，里面是溫水，給葉聿洲的杯子倒滿，問他怎麼一個人坐在外邊。

葉聿洲慘笑了下：“怕舒城照顧不過來。”

“啊？”

他聳聳肩：“別看我是哥哥，我從小就哭，聽說是傳我爸，他也哭。只有舒城從來不哭，他永遠都很冷靜鎮定。我要是待在里面，和我爸一左一右抹眼淚，他會很難辦的。”

盛卉扯了扯角，卻有些笑不出來。

聽葉舒城說過，他哥當年在軍隊執行任務摔斷了，直到手做完，安上假肢，從頭到尾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盛卉又問了一些顧夕的況，葉聿洲上說著沒事，好不容易直起來的腰桿又慢慢地彎了下去。

他一只手抵著額頭，手肘擱在膝蓋上，緩緩說：

“希不要有后癥，我就怕腦部的問題影響到下肢，以后可能沒法走路。”

“肯定不會的。”

盛卉聲安道，再抬起眼，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落到葉聿洲背上，輕拍了兩下。

不愣住。

隔著布料，能到男人微熱的溫度。

這是愿意主的第二個男人。

盛卉又拍了幾下，心境地像太烘烤過的青草地。

到一些曾經失去的溫暖，正在慢慢地，重新注。

以后也會擁有像這樣可的、互相扶持的家人嗎？

“謝謝你。”葉聿洲向道謝，神漸漸恢復平靜，“我去做點夜宵吧，免得我爸哭暈過去。我媽只要隨便磕一下一下，他的眼淚馬上就能下來。”

盛卉出驚詫的表。那樣固執冷的老人，簡直不敢想象他會有那一面。

“我手藝還行，給你打下手。”

葉聿洲：“如果你還行，那我做的東西只能稱作黑暗料理。”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廚房，分工洗菜切，打算做幾碗清淡的燴面。

不過十分鐘，住家阿姨敲門進廚房，向他們傳達醫生的話——出況很輕微，管已經自行吸收，病人睡著了，基本無礙。

葉聿洲聽到之后，高興地又往鍋里丟了幾塊。

熱氣騰騰的燴面出爐了，盛卉端兩碗到餐廳，準備喊葉舒城和他父親過去吃。

走到客廳，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從臥室套間里出來了，此時正坐在客廳最外側的沙發上，面朝別墅口的方向閉目養神，左手著手機。

盛卉才想起來，還沒和他說自己到了。

走到他邊，輕手輕腳地坐下。

旁的男人沒有一點反應，好像睡著了。

盡管如此，他的坐姿依然一不茍，雙肩放平，即便睡覺也如此優雅。

盛卉把自己的手塞到他放在膝上的右手掌心里。

室一片寧靜，空氣中約飄來細微的食清香。

葉舒城覺有什麼沉沉的東西磕到了他肩上。

他睜開眼，看到幾縷的黑長卷發垂在他口，鼻尖盈來一陣清甜的茶香，是的洗發水的味道。

而纖瘦的手，此時正躺在他掌心。

突如其來的失重將盛卉喚醒。

慌忙睜開眼，抱住男人肩膀，掙扎著要下來。

“給你煮了面，快點去吃掉！”

“好。”他這才將放下來，“我可以吃十碗。”

盛卉：“......沒那麼多，你也不嫌撐。”

阿姨把面拿進廚房熱一遍，葉舒城坐在餐桌邊，三下五除二把面吃得一干二凈。

吃完立刻刷牙漱口，盛卉臉一熱，大概知道他想干嘛了。

“快兩點了，今晚留這里睡吧。”

葉舒城牽著走上樓，“住我房間？”

盛卉瞪他。帶路就是了，問那麼多問題干嘛。

來到三樓，經過一條寬闊的廊道，道路一旁是封陳列架，里面放滿了葉家兩個兒子從小到大獲得的獎杯和獎狀。其中，次子的要比長子多一倍。

盛卉放慢腳步，不由得睜大眼：“學神呀......”

葉舒城有些尷尬：“他們就喜歡顯擺這些，走了。”

轉進朝南的第一間臥室，燈亮起，盛卉還來不及看清屋陳設，房門甫一關上，就被人抵到門后，兩條有力的臂膀將牢牢抱住，一寸一寸地收。

他沒有吻，只是抱著，拔的脊背微彎，幾乎將整個人提了起來，以便他將臉埋進馨香的頸窩。

盛卉十分茫然地回抱著他。

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不久前在顧夕臥室門外看到的那一幕。

一個頂天立地的父親在兒子面前蜷著，掩面流淚。

“顧阿姨不是已經沒事了？”

盛卉一只手繞到他后輕拍，“醫生說了，不會有后癥，完全不用擔心。”

葉舒城仍舊抱著，溫熱的吐息灼燙的，盛卉不瑟了一下，又被他更用力地抱住。

“卉卉，我們和好吧。”他用沙啞的聲音說。

盛卉愣了愣，沒有第一時間回復。

就聽他的嗓音更加低沉破碎：“無論你怎麼看待我，我都不介意，不會再奢什麼了，只求你讓我留在你邊......”

“不行。”盛卉突然打斷他。

男人堅實的雙臂倏地卸了力，眸狠狠晃了晃，眼看著臉上漸漸褪去，盛卉連忙捧起他的臉，踮起腳尖用力親了下：

“葉舒城，你知道嗎，我超喜歡你的。”

的雙頰慢慢浮上一層，然后變紅，霞一路蔓延至耳后、脖頸，使整個人看起來通紅通紅，艷滴。

“上次道歉的時候可能沒有說明白。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不太高興嗎？因為我以為你和向筠相親了，所以我有點不爽，我好像不太喜歡。”

飛快地眨了兩下眼，有些赧，語氣卻十分堅定，

“我沒想到自己已經這麼喜歡你了。開放式關系都是狗屁，你要是敢和別的人相親、上床，甚至結婚，你就完了我告訴你。”

葉舒城異常驚詫地凝視著，瞳孔中破碎的亮一點一點聚攏，從他深邃又亮的眼睛里看見自己的倒影，繼續說道：

“那天說了那樣的話，我非常抱歉。你不信也沒關系，以后你會知道的，我想和你像正常的那樣相，互為彼此的唯一，你的一切，包括家人朋友，我會學著去接、接，甚至結婚，我也會認真考慮的。”

瞿瑤說的很對，結婚算什麼？只是路上的一個里程碑，任何獨立又強大的人，想結就能結，想離就能離。

非要拉扯到彼此的家庭，這邊一地，和他相的過程中，曾經無數次羨慕他，做夢也想為他那樣幸福長的孩子。

葉舒城扣在肩上的手臂忽然下去，輕輕環住細瘦的手腕，將的手捉起來，放到自己臉上。

盛卉納悶道：“干嘛？”

葉舒城：“一下。”

盛卉照辦，輕輕地了他的臉頰。

果然瘦了，臉上本來就沒什麼，現在更，上去繃繃的。

葉舒城：“重一點。”

“干嘛啦。”盛卉不想理。

男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好像在做夢。”

盛卉笑起來，用腳踢他：“神經病。”

“再重一點。”

“哎呀，不管你了。”

轉要走，還沒邁出半步，整個人就被他掰回來，重新擁懷中。

男人清沉沉的聲音清晰地敲在耳上：

“我相信你。我只是太高興了，而且，我不希你為了我勉強自己。你知道嗎，我在國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過，什麼樣的男人能被你喜歡上？他一定是全世界最幸運的人。”

盛卉勇敢地環住他的脖頸，笑岑岑說：

“我也很幸運，小杏也很幸運。今天在臺下，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你是爸爸。”

葉舒城著的把抱起來，讓高過自己，然后仰頭接住落下來的目：

“那你呢？”

“我什麼？”

“你想讓所有人知道嗎？”

盛卉抿了抿，手指蜷起，指尖陷他肩膀的布料：“問題干嘛那麼多——”

是想的吧。

怪他太耀眼，臺下所有人都想將他占為己有。同時也讓的占有飚到頂峰。

俯下吻他，貝齒銜住他下，研磨了一會兒，然后發狠咬了一口。

腦袋里響起喬黛激的聲音：辦了他！狠狠地辦了！

下一秒，就被人攔腰橫抱過來，帶著大步走進起居室，然后將扔到了床上。

好像在報復咬他那一口，盛卉的后背落到床上，彈了兩下才穩住。

他很快下來，盛卉聽見服撕裂的聲音，然后看見他眼里那團躍的野火，比在舞臺上屈膝后仰著疾速撥弦的樣子還要張狂萬分。

當時就想，要當一名優秀的貝斯手，腰一定要很好才行。

盛卉沉迷地湊上去吻他，牙關相咬，抵死纏綿。

萬籟俱靜的凌晨，他把從下抱起來，方便他的眼睛和一起“辦事”。

盛卉拿手捂住臉，嗚咽著要下去。

“多看兩眼。”他沉聲說，“18歲之前一直睡在這張床上。”

盛卉聽不懂，“啊”地問了聲。

葉舒城按著的腰：“那時候好像個的傻子，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沒見過這麼漂亮的。”

盛卉再也坐不住，撲下來掐住他的脖子，甕聲甕氣地罵：

“不說話會死嗎？”

男人悶笑一聲，誠懇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