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松一，一張一弛，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只要節奏掌控得夠好，讓對面沒有思考的機會，對面就只能被地跟著的計劃走。

喜、怒、不滿、欣，都可以為被控的緒。

傅長寧心跳得很快。

不是因為張，而是一種久違的興。這興，甚至能讓忽略掉對于靈氣的，認真將一切從頭到尾復盤一遍。

從發現左淵、徐征上山，到選擇將王道長這個麻煩轉移，再到給先到的左淵施加力，最后，利用他給徐征傳信，將會“仙法”，但心，不能強迫只能協商的印象深深刻進所有人腦海里。

乃至之后的一步步緒引導，和最后的以退為進，徹底反轉。

這中間，差了哪一步，都未必有這個效果。

就連問尺也不得不慨的大膽，就剩那半點子修為，居然也敢這麼搞事，果真是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不要命的第二天早上神如常地去叩門，主提出要為徐征診脈。

理由也很充分：“我昨夜回去后睡不著，又翻了遍爺爺的行醫筆記，見上邊有些病癥與世子如今的形對不上，便想看看脈象，再做一些調整。”

“當然，我醫只是半吊子，世子回京后盡可另外找人來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徐征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傅長寧看起診來也確實有模有樣，聞問切，一切都與從前給世子看病的大夫一般無二，見狀，原本有些張的人也都放松下來。

傅長寧思忖片刻，問徐征之前用的是什麼方子。

徐征邊低頭咳嗽，邊道：“前些年，一直用的是傅神醫留下的方子，后來圣上在玄一上師的為我介紹了圓清上師，便換了符水的法子……”

一旁的何軍師苦笑道：“那段時間住在宮里，為打消圣上防備，世子不得不每日服用符水，一直到數月后，圓清上師自呈罪辭，道他已竭盡全力，剩下部分他亦無可奈何，圣上這才放世子離開。”

“自那之后，世子的怪病便越發嚴重了，還有了咳嗽的病。哪怕之后再換了方子，也不見好轉。”

所謂符水，便是用朱砂繪制符箓，將其燒毀，放置水中，而后將帶著紙灰的符水一并喝下，民間傳聞，此法能解百病。可尊崇儒學的讀書人哪個不知道，這玩意兒就是在裝神弄鬼？

徐征能面不改地喝上幾個月，可見也是個狠人。

傅長寧回去后，認真斟酌了下，方才落筆。

昨夜說爺爺留下的行醫筆記里有提過徐征的病，這一點是真的，但方子卻是假的。爺爺確實寫了一些藥，但似乎效不大，最后慨了句“生于此地，為之奈何”，便不再提了。

傅長寧先前不明白這句話，現在卻有所了悟，大概……這病修仙界是能治的吧。

修仙界能治，凡界卻不行，所以爺爺才會如此慨。

因此直接借口了解況，探了脈象，結合爺爺先前寫的幾位藥，自行給他開了一個方子。又將其中的幾味藥借口現就有直接送給他，實則是將上次給陳夫子用剩下的藥給了他。

徐征的怪病某種程度上來說，與寒癥有幾分共同之，有這些靈力溫和的草藥過渡，至未來十年，他不會再有命之憂。

倒是問尺，回來以后就有幾分沉的模樣。

傅長寧問他怎麼了，問尺道：“我覺得，他這癥狀有些眼。”

“天生寒，易傷易凍，夜間結霜凇，如至冰雪之境，這讓我想起一個地方。”

傅長寧和它對視一眼，腦海中劃過一個念頭。

“你是說，冰宮？”

這兩年里，問尺也給傅長寧科普過一些基本常識。

比如修仙界大勢力分布，總來說，分為一宮一殿二書院二觀三山四寺七宗，其中一殿二書院是儒修，四寺是佛修，余下皆為道修。

這冰宮，便是那個一。

冰宮極為特殊，建在萬里雪原之上、極北冰窟之間，人人修習寒水屬功法，尤招收變異冰靈弟子。

不過因為冰宮向來低調，問尺也只是簡單提了幾句，并未多說，以至于傅長寧之前完全沒將二者想到一起去。

但眼下既然已有了聯想，心里便有了數。

“你是懷疑，徐征有變異冰靈？”

靈是問尺第一個教的第一個常識，因此傅長寧記得很清楚。

金木水火土五系靈，相生相克，除此之外，還有由水靈變異而的冰靈，木靈變異而的風靈，以及金靈變異而的雷靈。

其中，靈越，吸收的靈氣越純凈，天分越高。

尤以單靈為重。

與之相對，五靈就是頂頂一般的質了。

當然，事無絕對，屬相生的多靈，有時候便比相克的靈來得強。

說來好笑，傅長寧雖然修行了兩年，卻連自己是什麼靈都不知道。

觀想得來的靈氣本就與自然靈氣不同，五行分布均衡，不存在什麼哪種被吸引過來得最多、哪種吸引過來得最的說法。修煉的又是五屬俱全的歸元訣，每次修煉時忙著吸收靈氣還來不及，哪有時間分辨哪種靈氣多哪種靈氣。

至于進了，那就更分不清了。

五行靈氣相克亦相生，金能生水，水能生木，木能生火……相互轉，生生不息，靈之說，從來只是為了助修士更好地認清自己，而非是說，我是哪個靈，我就只能用這一系的法。

只是這一系的靈氣吸收和施用起來更順利些罷了。

尤其靈除了看屬，還看純度，一系法施得好，一般來說，代表你有這系靈，但一系法施得不好，卻不等于你沒有這系靈。

比如，火系法你施展起來不順利，不是說你就沒有火靈，還有可能是火靈純度太低。

偏偏傅長寧五行基礎法還都用得特利索，這就更沒法區分了。

總之，幾種可供辨認的法子，在條件不足的絕靈之界，在傅長寧上，都變得不可捉起來。

問尺雖然大呼這不可能，卻也不得不承認，傅長寧的每種顧慮都是有可能存在的。于是乎，在沒有測靈石的況下，兩人只能大眼瞪小眼，相對無言。

說回徐征。

傅長寧擰眉：“單憑這點，能夠確定嗎？”

問尺老實搖頭：“不確定，只是猜測。”

“何況，”它看了一眼，“就算他是，也沒辦法。凡界與修仙界中存在特殊界域，凡人本無法通過。便是你到了練氣三層，我也不敢肯定就一定能夠過去，何況是質比普通凡人還弱的徐征？至于自行修煉，更是不可能了，他可沒你這天分和運道，能稀里糊涂進觀想境界，自己搗鼓出靈氣來。”

它語氣平靜地做下結論。

“除非有修士過來這絕靈之地，發現了他的質，將他帶走，否則，這輩子他是不用想著恢復健康了。”

這話，委實有些殘酷了。

可卻是事實。

傅長寧自己都希渺茫，自然也沒能力搭上一個比普通人還脆弱十倍的徐征。

更別說他還有偌大的家業。不像傅長寧，孑然一，天地何不可去。

“扯遠了，是不是還不一定呢。”

問尺將神思拉回，略有些興地表示要看那七葉雪燈。

傅長寧起袖，纖白的手腕上，一朵雪瓣青蕊的花紋若若現。

“這七葉雪燈，究竟是何？”

問尺便給科普起來。

修仙界靈草分為九品，如那洗靈草，便是普通的一品靈草，不過是因為沾了能給凡人服用的噱頭，方才有了幾分名氣。

七葉雪燈，初始形態乃是一種雪燈花，論品階，也只有一品罷了，除了能止固元外加備觀賞價值外，并無其他用，屬于高階修士看也不屑看一眼的普通靈植。

偏偏百萬年前，有一頭備時空法則的九嬰妖被斬殺，鮮濺上了一片雪燈花田。

自此，雪燈花發生了變異。

沾染了九嬰妖鮮的雪燈花，葉片開始瘋漲，長為遮天蔽日的巨型青綠燈籠，卻又在開花以后猛地小，回歸正常形態。

有人發現，雪燈花葉片雖然小，部那遮天蔽日的空間，卻依然存在——竟是沾染了九嬰的時空法則！

此言一出，世皆嘩然。

從此，變異雪燈花也被取上了一個新名字，據其形態的不同，被喚作一葉雪燈，二葉雪燈……一直到七葉雪燈。

七葉雪燈，位至七品。

真正的一葉一世界，說是儲圣品也不為過。

同時，七葉雪燈備強大的迷幻效果，連金丹期修士一個不注意，都可能被其迷，是整個修真界都趨之若鶩的寶。

問尺口干舌燥地講了一堆，再去看傅長寧，本以為會高興撿了這麼大一個便宜，卻見有些神思不屬的模樣，半晌后，方才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尺，你說，尸是七葉雪燈的迷幻效果造的，那爺爺……有可能還活著對嗎？”

難得有這麼脆弱的時候，烏黑清的眼瞳微微渙散著，像在回憶什麼。

問尺不忍打破好的幻想，但有些話還是要說的：“天道既然已經開始抹除你們的記憶，那結果，顯而易見。你爺爺的尸，大概已經不在了，至于這七葉雪燈，可能是他死前留給你的。”

長久的沉默。

許久后，傅長寧點頭，一如尋常。

“我知道了。”

問尺又提醒道：“你可以神識進去看看，也許……你爺爺給你留了一些東西。”

能擁有七葉雪燈這般高階靈草，這位爺爺想必也不是簡單人，里邊好東西可能不。

不過這點，卻是出乎問尺意料了。

傅長寧神識探第一葉，只能看到一片廣袤無垠的黑空間，空中掛著零星幾枚星子，地上放著一個包袱。

打開包袱，經過辨認，里邊只有十顆靈石，一瓶止散，一瓶復靈丹，還有一顆已經枯萎的種子，和一顆避水珠，一個羅盤。

都是爛大街的散修裝備，問尺有些失。

傅長寧倒是很知足：“已經很好了，靈石和復靈丹正解了我燃眉之急。”

復靈丹，顧名思義，自然是恢復靈氣之用。練氣二層的修為，一顆復靈丹便足夠恢復靈氣了，而里邊足足有十顆。除此之外，靈石也可以用來修煉。

這兩樣東西，將會是日后前往修仙界的最大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