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救世主[基建]》第2章 來都來了(二)
天已經完全黑了,板房里跟個鬼屋一樣,不但黑,而且還有風聲嗚嗚響。也幸好現在還是秋初,要是到了冬天……
陸希上這件打著補丁的麻布裳。大概是為了干活利索,這裳是按男裝式樣做的,外面袍子,里面子。
料子其實還算厚實,只是穿得時間太久都要洗薄了。如果到了冬天,即使套兩件估計也沒有多保暖功能。
所以除了吃,還要心穿?不,現在應該心的是先把火點起來。
如果沒有摔下山,原主會在太西斜不久就回到家,那時候在灶灰里捂的火種還沒有熄滅,吹一吹就可以重新生火——這也是貧民區乃至平民都常用的辦法。
但是今天陸希回來得太晚了,火種早已經熄滅,得去鄰居家借火。
陸希拉開門,又把門關上了。
“怎麼不去?”球在背后探頭探腦。在黑暗里它就比較顯眼起來,像只小小的螢火蟲。于是陸希一手把它捉住:“你會點火嗎?”
“不,不會——”球其實并沒有形,從陸希手指里就了出來,“其實我也不是可見,只是存在于你的意識里。你看見我是一個球,是因為你的潛意識覺得這樣更習慣,否則你連聲音都不必發出,只要在意識里就能跟我流了。”
難怪看著發亮,卻照不亮周圍,原來本不能當燈泡用。
陸希嘆口氣,把球扔到一邊,著黑回床上坐下了。球還在不解地問:“怎麼不去借火?”
“沒有人會借給我的。”陸希又深深嘆了口氣。
在開門的時候,又搜索到了原主的一些回憶:“妮娜會借給我火,但現在不行,繼母不會同意的。”
妮娜是鄰居家的孩,剛才在外面嫌陸希沒死的那個人,就是妮娜的繼母瑪麗亞。
整個貧民區,只有妮娜對原主友好,其他人全部都是側目而視甚至想要喊打的。這不是因為原主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而是因為是個“雙黑”,也就是有黑頭發和黑眼睛的人。
“雙黑”,在明教廷的宣傳之中,屬于“最容易被魔鬼而墮落”的統,因此被人鄙視甚至抵制,尤其是在黑莓鎮這樣“虔誠”的地方。
而原主之所以被養母拋棄,淪落到現在這個境地,也與雙黑統不無關系。
是的,所以說時空管理局隨機挑選的這個人設真TM好到了!原西不但是個因災致貧,流浪到本地的難民,還是個私生!
因為出不彩,所以被送到了農莊上,連帶著一筆養費,給了當地一個年輕寡婦。看在錢的份上,寡婦對還不錯,“母”兩人平靜地生活了16年。
但是在遭遇蝗災之后們居住的整個農莊都了白地,當初用那筆錢添置的東西也化為了烏有。許多人被迫離開農莊逃難,西母倆也夾雜在其中,一直到了黑莓鎮。
然而黑莓鎮一帶的民眾十分虔誠,對西這樣的雙黑姑娘十分反,在這里甚至沒有人肯給點活兒干,于是就真了個累贅。
沒有錢,肚子,十幾年的“母”份也在現實面前不堪一擊,于是在西生了一場病花最后一枚銅幣的時候,養母就跟著一個路過的小商人走了,扔下在貧民區獨自掙扎。
去黑松林也是因為實在無計可施了。貧民區的房子也是要租金的,雖然每個月只要幾個銅幣,可是沒有活兒干,西一個銅幣也掙不到。下個月就會被趕出這間破板房,只能流落街頭了。
而黑松林雖然危險,卻有一種珍貴的出產——松菌。雖然時空變了,松菌的地位卻沒變,仍舊是被貴族追捧的珍貴食品,只要找到蛋大的一塊,就能在商人那里賣到50枚銅幣!
當然這個價格比起商人們賣給貴族的簡直不值一提,但窮人也沒辦法,因為他們見不到貴族,沒有出賣的渠道。
總之西在萬般無奈之下,進了黑松林,但是跑了好幾趟都一無所獲,自己反而不慎摔進山,失去了生命。
“這姑娘真是可憐……”陸希第三次嘆了口氣。才十六歲的孩子,驟然遭到這樣的打擊,最后無聲無息地死在山林里,甚至的死亡都不能為人所知,當然,就算知道了大概除了妮娜也沒什麼人會為傷心的。
球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現在可憐的是你……”
哦對,現在境遇悲慘的是了。
“明天得先找點吃的……”陸希雙手枕著頭,看著天花板——那里有一道裂,如果下起大雨,肯定會是一道“好景觀”。
球小聲說:“野菜……”
想起剛才那一鍋“粥”的味道,陸希里頓時一陣發苦。但球說得沒錯,這年頭野菜確實是重要的食來源,尤其在黑莓鎮,去樹林里挖野菜是不稅的。
是的,在有領主的地方,領地之所有的東西,包括一草一片樹葉,都屬于領主!不然你以為柴火稅是怎麼來的?就是你在野外撿柴火,也得向領主稅。
本地的領主是伯斯男爵,雖然爵位很低,但他跟明教會的關系卻不賴。黑莓鎮這座本來并不大的鎮子竟然能擁有一位正式的牧師,使得這鎮子的人口年年增加,如今已經擴大到原本的兩倍了。
大概因為日子過得舒服,伯斯男爵很慷慨地允許他的領民們去他的山林挖野菜和撿柴火,并且不收柴火稅,只要把自己的收獲留下三就可以了。
想起這條法令之后,陸希只能說一句:“真是太‘慷慨’了……”這TM也不收稅?
“是的。”球卻很肯定,“只出收獲的一部分已經非常好了。在別的領地,柴火稅都是要收錢幣的。”
出收獲就是實,這個老百姓可以做到。但如果錢,那就還得再經一道手續,再一次盤剝。夏天還好,冬天需要取暖的時候,那可就是一筆大花費了!
當然,這個不收稅也是有限制的。山林只允許孩子、婦和老人進出,青壯男人不許,因為他們能弄到的柴火太多了。另外,不允許捕獵,什麼兔子、鳥類、魚都包括在,連鳥蛋都不許撿,否則以盜竊罪論,砍掉一只手!
哦對了,本地特產的那種黑莓,摘到了也要上,因為伯斯男爵特別喜歡這種黑莓釀的酒,所以黑莓就不算在野菜和普通漿果之,平民是不許吃的。
除此之外,別的稅那就一樣不了。不單要給領主,還有給明教會的那一份兒,反正陸希一時之間都數不清楚就是了。
“平民要怎麼活呢?”陸希不發起愁來。這苛捐雜稅,比解放前都毫不遜。
球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再次提醒:“是你要怎麼活……”
“……你說得對。”陸希抹了把臉,還是沒有認清形式,總是會不自覺地把自己排除在外。事實上現在就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員,而且還是于下等階層的貧民。再加上“雙黑”的統,在黑莓鎮這樣的地方,到了冬天連去教堂領碗粥的資格大概都沒有,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黑松林是不敢再去了,那只能去黑莓鎮外的樹林,陸希拉著腦海里的記憶碎片,終于找到了有用的東西。
“芋頭?”球疑,“那是什麼?”
“你不知道?”陸希也疑了。來的時候智能系統告訴過,這個空間與的世界其實同而生,只是早早就在某一個節點上分道揚鑣,之后甚至連時間流速也不一樣了。所以看起來完全不同,但其實原理還是一樣的,甚至“正常”的植都基本相同,比如兔子還是兔子,而灰菜還是灰菜,只是有些會換個名字罷了。當然魔啊神之類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跟談判的那個智能系統也是球,眼前這個也是球,大家明顯是一家的,難道知識儲備還不一樣嗎?
“不一樣。”眼前這指頭肚大點兒的球還真的左右晃了晃,像在搖頭,“送你過來的是主系統,我只是輔助系統30288號,僅限于在這個空間使用。”
“那也不對啊!”陸希發覺自己好像又踩了一個坑,“輔助系統不也是主系統分出來的嗎?給你加點存有什麼難的?”
球支吾了一下,終于說:“其實我只是一個臨時的輔助系統,除了知道一點這個世界的常識,并沒有多作用。我存在的主要意義就是記錄你的任務積分,無論你的任務是完還是沒完,結束之后我都會被銷毀的。”
?!
陸希險些要出來!合著這個輔助系統就是這麼“輔助”的?只會記錄任務積分?那不就是個存條嗎?還以為是智能小助手呢!
球幾乎一個點,小小聲地說:“并,并不是……”
“我能投訴嗎?”陸希面無表地說,“投訴你們虛假宣傳,欺騙顧客!還有,你們那個主系統還說什麼絢爛多彩的魔法和神,千奇百怪的魔與異植,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什麼什麼的,都是虛假宣傳吧!”
球看起來想把自己到沒有:“不,不行,那是廣告,廣告是,是合法的……再說,”它終于找到了一點兒底氣,“魔法魔什麼的都是有的,你不是已經見過黑野豬了嗎?”
這次到陸希提醒它:“沒見著。”只聽見了呼嚕聲而已。
球噎了一下,絞盡腦地又想起一樣來:“那還有黑莓鎮的圣鐘!”
它詳細地講解:“黑莓鎮離黑松林很近,可是黑松林的魔從來不進攻黑莓鎮,就是因為領地有神防。鐘聲對魔有驅逐和凈化的作用,不但外面的魔不會進攻,領地之的野也不會魔化,所以黑莓鎮外的樹林非常安全……”
陸希不為所:“怎麼證明?”也可能魔只是不愿意離開黑松林而已。就像野外的不喜歡城市一樣。
球一時半時當然拿不出證據,只能說:“你在這里生活一段時間就知道了。”
“呵呵——”陸希報以經典回復,“就你們給我挑的這個人設,不知道還能活幾天啊?這個‘隨機’可真是夠‘隨機’的。”
“但,但是這個和你的靈魂契和度是最高的……”球結結,“這一點非常重要,如果契和度太低,也許你到一點驚嚇或驚喜,都會導致靈魂與離,那你就會直接死掉的。”
俗稱嘎的一下就過去了嗎?陸希心毫無波地想。
球看油鹽不進,終于無話可說,小心翼翼地問:“那,那你要拒絕任務嗎?”
得,這下倒是準確將軍,一句話就把陸希將死了。能拒絕任務嗎?不能!不管這事兒有多坑,都得在坑里掙扎著爬出來,而不是就地躺平。
得了,還是先看看任務吧。
任務倒是很簡單,球在眼前展開了一個A4紙大小的明屏幕,仿佛游戲面板。面板左側是的資料,當然現在是按西的資料來了,什麼年齡高重的,陸希一眼都不要看,只看右邊的任務欄。
收集信仰值:十萬點。
簡單明確,數目驚人。
“信仰值是什麼東西?”陸希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就是信仰。”球的解釋也非常簡單明確,“有一個人信仰你,就有一點信仰值。”
十萬點,就是需要十萬個人信仰?
陸希簡直懷疑時空管理局那個智能系統有病:“怎麼讓他們信仰我?”信仰!這事兒是那麼容易能的嗎?是個醫生,不是個傳教的!
“就……”球吭吃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努力?”
努力你個線球!
如果這個面板有實,陸希非把它砸個稀爛不可!但是面板和球都沒有實,陸希只能瞪著面板,在心里問候一下把那個“智能管理系統”制造出來的人。
然而罵娘歸罵娘,做任務歸做任務,陸希關掉面板,倒在床上開始琢磨怎麼才能賺到信仰值。
信仰。信,相信,信任;仰,景仰,尊敬。
那麼問題來了,一個雙黑統的流民,憑什麼能讓人信任和敬仰呢?有什麼過人之呢?
陸希能想到的,只有自己的醫。
“不行的……”球細細的出聲,“你不是信徒,不是牧師,沒有得到神恩,沒有人會相信你。如果你用草藥或者別的什麼辦法治病,會被當做巫抓起來燒死。”
“神恩?”陸希在回憶里搜索了一下,找到了這個概念。
所謂神恩,用陸希的理解來說,就是忽然覺醒了異能。比如很多牧師是在跟隨父母做祈禱的時候忽然出現了圣;又比如說騎士在訓練當中激發了斗氣,都屬于神恩。因為覺醒異能的人幾乎都是明神的信徒,所以這種覺醒就被認為是足夠虔誠而得到了神所賜予的能力。
“真有明神嗎?”
“我不知道。”球很誠實地說,“只是教廷是這樣說的。他們說教會就是奉神之命而建立,為神傳播榮的。明神庇佑著這片大陸,而人們并不知曉。因此教會要宣揚教義,讓眾人都知道神的存在,并使虔誠信奉的人有更多的機會得到神恩恩榮。”
陸希揚起了眉:“這聽起來怎麼這麼功利呢?”合著信仰明神不是為了謝神的庇佑,還是為了能得到神恩覺醒異能?
“難道不信仰明神,就得不到神恩?”
球認真回答:“也有被惡魔引覺醒了一些黑暗能力的,那是墮落者。”
嘿,這雙標勁兒……
“那怎麼區分神恩和墮落?”
“神恩的是保護與生長的能力,比如祈福、圣、守護……墮落的能力則是殺戮、一類。”
“這不對吧?”陸希立刻發覺了其中的,“那騎士激發了斗氣算什麼?他們不是用斗氣來戰斗的?戰斗不殺戮嗎?”能力這東西還分好壞?這不就跟刀一樣,看派上什麼用場嗎?
球解釋:“騎士要遵從教義,他們戰斗為的是守護與正義,跟黑暗的殺戮不同。”
“那如果騎士私下里殺人呢?”
球思考了一下:“教廷說品質惡劣的人不會得到神恩。他們殺的也只會是不義之人。”
總覺這話等于沒說。而且聽起來還有那麼點兒不對勁——仿佛得到神恩就有了免死金牌,不管干啥都是對的。比如教會可以給病人喝圣水,而不能給病人喝草藥湯?
“你是個雙黑。”球小聲提醒。
陸希無語凝噎——這人設真是沒誰了!原本就有墮落者的統,變巫不是順理章的嗎?何況現在是個流民,勉強在貧民區棲,這要是有人去報告說是巫,估計本不用驗明正就可以燒死了——死個流民誰在乎呢?
“算了!”陸希自暴自棄,“睡覺睡覺,明天去找點吃的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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