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殿春》第24章 驗尸

尚書府吳家, 吳謨坐在書房之中,也是一夜未睡。

當看到登州軍和雍州軍一齊在京城出現時,吳謨就知道, 這一切都是趙究的算計,連三皇子也是他故意放走的。

該死的小皇帝!倒是真有本事, 將他瞞得死死的。

可那又怎麼樣,火在沒燒到上之前,他就先將袖斬斷了, 三皇子逃跑, 乃至造反的事從頭至尾都和他吳家沒有任何干系。

散播紙條雖是他在城為暗應,但如今張憑云死了,大理寺卿也死了,就算趙究猜到是他,本找不出任何證據。

他趙究就算贏了戰事, 又要如何洗清當年偽造空印文書篡位的疑云呢。

吳家歷經多朝,絕不會有半點撼,但吳謨也不得不面對吳黨元氣大傷的真相, 前有劉侍郎,后有大理寺卿, 都是位居高位的吳黨……

他目視前方, 蒼老的眼睛是歷盡千帆的波瀾不驚, 只要他這棵大樹不倒, 就不會有任何事。

幾聲,一位著黑的殺手悄無聲息地跪在吳謨面前。

“登州的事置好了?”

殺手竟猶豫了一下, 說道:“當初給張憑云的小廝臨死前代了一樁事……”

吳謨猛地站起, 蒼老的手抖不停, 連椅臂都無法扶住, 他沒想到,自己竟在這樣的小事上跌了跤。

不,不會有人反應到這麼小的事,那件綢既然燒干凈了,絕不會再有任何事了。

齊王府里也是一片人心惶惶,知道趙究將三皇子捉拿后,齊王命府上下趕把那些紙條全都燒了個干凈,任何人都不準私藏一張。

世子妃在最的時候跑了出去,如今天都快亮還沒有回來,之后扶秋回來帶走了析春要去沈府,齊王妃本是要攔著,又怕惹急了沈觀魚,反正知道去向就,也就隨他們走了。

齊王妃一晚上坐立難安,更倒霉的是趙復安又摔了一跤,疼得鉆心,哀喊個不停,姚敏俞還背著姚姨媽過來看了趙復安,只拿帕子著眼淚不說話。

大夫來看過,一個勁兒地嘆氣搖頭,“再不好好養著,這只怕就治不好了。”

那群蟲子早就隨著墻頭上的年消失而不見了,齊王妃找不到罪魁禍首,氣得將在場的護院小廝都理了。

怒道:“派去沈府找沈氏的人還沒回來嗎?”

夫君因了這麼重的傷,沈氏還要為著自己那點事在沈府不

齊王妃轉念一想,那個年說不準就是的人,況且沈觀魚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們做局,趕把人找回來解釋開解一遍才是要

一直守在外面的老嬤嬤趕進來回話:“王妃,沈府出事了,沈府二姑娘剛剛過了。”

齊王妃訝異:“那個夫君牽涉了空印案的沈落雁。”

“是,聽聞是急病死的。”

竟有這麼巧的事!齊王妃煩躁地揮了揮手,“罷了。”

明日屈尊親自跑一趟就是了,希沈氏不要不識抬舉才是。

角落里被忘的趙寒也了過來,齊王妃乍一見他,面上出了慌張。

寒咧笑道:“王妃娘娘,咱們也該一塊兒說幾句話了吧。”

沈府里,扶秋和析春幫沈觀魚換下裳打理干凈之后,院正也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去從府里請了過來。

開方喂藥之后,一切都忙完了,趙究又讓所有人都出去了。

兩個侍對視了一眼,都默契地退了出去,走遠了,析春忐忑地問:“陛下是不是對小姐……”

扶秋輕拍:“噓——你不要命了?”

那就是真的?析春只覺得世界玄幻。

“可咱們小姐已經嫁人了,陛下這不是……”剩下的話不敢說。

經歷了今晚的扶秋卻果敢很多:“齊王府本不是人待的地方,若有陛下撐腰,小姐以后就不用再怕了。”

一想到今晚小姐差點就人糟踐,就恨不得齊王府的人全都去死。

看著扶秋痛深惡絕的表,析春閉不說話了。

雖不知道小姐為什麼突然跑回了沈家,但一定是了不得了的委屈,如今又眼見二小姐過了,小姐這麼難過,真怕小姐挨不過來。

可是為夫君的世子都不可信,陛下又真能靠得住嗎?

房中的沈觀魚陷在枕中,睡得無知無覺,可即使睡得再沉,兩道秀眉都不曾松下,面泛著不正常的紅,脆弱又可憐,將手覆上的,就會被下意識地牽住。

無意識的作催出了趙究些許的笑意,他回握著,一瞬間想起了許多久遠的事。

明宗十八年的冬天,蘇州罕見地下起了大雪,明蒼山莊里一樁發生在命案。

死者是市舶司副提舉之子莊化,爹爹的職雖然不高,姑姑卻在宮里做到了妃位,平日在書院里也是個橫著走的紈绔。

莊化死在了學子午憩的屋舍里,上被捅了兩刀,屋中唯一的活人就是靠在柜子下的侍桃枝,桃枝手里還攥著沾的刀,發髻散衫不整。

山長馬上就去衙門報了案,彼時按察使沈鈞上京述職,慣用的仵作也進京跟順天府的仵作討教去了,知府被副提舉一家催著,以莊化和桃枝行不軌之事,桃枝家中定親,不愿依從,才拔下莊化腰間的短刀殺害了主家為由,草草就判了那侍斬立決。

等沈觀魚知道這昏庸的判決時,莊化已經被家人帶回家安葬了,桃枝不久就要在鬧市斬。

沈觀魚去見過兇案現場,怎麼看都覺得其中疑點頗多,之后又去了牢中探

知府對沈觀魚的出現十分忌憚,但念在是按察使之,還是給行了這個方便。

明蒼書院有不認識沈觀魚的,桃枝隨著莊化去書院,自然也遠遠見過。

知道是按察使之忙爬過來,央求道:“沈小姐,奴婢是冤枉的,爺真的不是我殺的,我當時暈過去了,剛醒過來,手里不知怎麼的拿著刀,就有人沖進來了。”

沈觀魚低頭看著那只滿是污的手攥著子,像捉著一浮木,當即就明白,這件事不能坐視不理。

“是誰第一個沖進來的?”問,“沖”這個字引起了的注意,像是那人預到房里出事了。

“是一名男子,穿著書院的裳,很普通,奴婢不認識……”

“我多問你一些事,你都要好好回答。”

出了大牢,沈觀魚想問口供,知府只是顧左右而言他,只說:“此案證據確鑿,沈小姐不要誤了殺人犯的蠱,妨了公務才好。”

沈觀魚這才知道,這天殺的“父母”莫說遍問書院中人,就連仵作記錄都沒有,只是因為屋中只有桃枝一個人,手里拿著刀,衫凌就定了的罪。

但偏偏爹不在,這斬立決可等不得他回來,沈觀魚當即萌發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沈觀魚回去便打聽起莊化葬在了哪里。

當晚沈府,扶秋做夢也不敢信小姐的膽子這麼大,急忙按住的箱子:“小姐!這可使不得啊!”

沈觀魚奪回仵作箱子,義正言辭:“我跟陳師傅學過仵作之,咱們要不去,桃枝說不定就要冤死了。”

彼時的沈觀魚一腔天真莽撞,還有著一腔無發泄的正義,無論如何都不能冷眼看著無辜之人喪命。

扶秋聽到小姐的話,有些猶豫,也不忍見那小丫鬟含冤而死,便說:“那我也同小姐一塊兒去!”

如今爹爹上京述職,誰也不怕,悄悄地就溜出家門,帶著扶秋要往埋葬莊化的山里去,如今天寒,尸應當保存得還好。

山路崎嶇難走,更何況是半夜,們提著防風的燈籠,在山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

沈觀魚懊惱地拍了自己的頭一下,為什麼跳大半夜來開墳,罷了!都走到這了,只能安自己晚上沒人,安全。

沒人……才怪,扶秋率先看到了兩個人橫在山道中,將燭火吹滅。

原來先前的異樣已經引起的知府的注意,知府倒不怕沈觀魚告狀,到時什麼證據都沒有了,按察使能判他什麼錯。

他就怕沈觀魚派人查出了證據,證明他錯判了,這才真的有影響,這才派了人在這守著,那兩個人不想待在墳地里,才在這半山腰守山門。

眼見兩個人攔在這,其他上山的路們又不知道,沈觀魚暗自咬牙,這案子果然有問題。

“小姐,奴婢去把人引走,你趕過去,”扶秋說著就走了。

“誒!”沈觀魚想喊著他,又怕驚那兩個人,低聲囑咐,“你小心著些,躲著就行!”

“誰!”那兩個人警覺看來,扶秋兔子似的就躥了出去,那兩個人趕去追。

沈觀魚從藏出來,借著月和積雪的反,趕往山上爬去。

到了埋莊化的墳地邊緣,沈觀魚又點燃了燈籠,舉在前慢慢地往前走。

這里是風水寶,有不的墓,新舊雜,沈觀魚又犯了愁,難道要一個個看過去。

還在愁著,就見前面有點點亮,以為是鬼火,沈觀魚差點腳一,然而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一個燈籠,照著黑蒙面的掘墓小賊,正揮著鐵鍬。

察覺到有人在看,朝看來,

沈觀魚嚇壞了,出箱子旁掛著的鐵杵對著那黑影,竭力穩住聲線:“你是誰?”

人停下作,將,上下打量著,沈觀魚提著燈籠,面上無遮無攔。

那黑人竟乖乖答了:“小。”嗓音是刻意偽裝的低沉。

揚起下,努力撐出毫不畏懼的樣子:“的什麼?”

他低沉地笑了一聲:“缺銀子使,自然是些莊公子隨葬的財。”

江究總不能說自己正巧認識桃枝的未婚夫婿,他付了全部積蓄托自己來查此事,江究得過他幫助,如今是來還恩的。

這案子倒也簡單,再看看莊化的尸就差不多了。

本以為晚上無人,誰料到這山上還熱鬧,這是隔了大半年沈觀魚第一回同他說話,在大半夜鬼都不來的地方,為著同一個案子,真巧。

他腳下就是莊化的墓!還已經挖開了,沈觀魚瞪大了眼睛,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沒破壞尸才好。

禮貌問道:“完了嗎,完了您先走?我當沒看見。”

那“小”不再說話,明澈的一雙眼睛帶著興味打量著

沈觀魚被盯得心里打了一個突,老天保佑這個小別是對有什麼企圖,要多說一句自己也是同行,還帶了同伙嗎?

江究看到了背著的大箱子,眸中有些驚奇的流,認出了那是仵作常背的箱子。

沒想到還有這手本事,準備得倒是齊全,看來不需要自己費工夫了。

沈觀魚遭不住了,正要說話,他先應了:“好……”然后抬起了腳步。

見他當真的乖乖走了,沈觀魚了鐵杵,呆呆看他轉干脆地沿著小道下了山。

既然只是小,不如留下一塊說說話啊,留一個活人在這……也不好。

但這話太沒道理,只是想想。

環視一圈黑黢黢的枯樹荒地,沈觀魚心里的,手臂,還是趕辦正事吧,走近莊化的墳地,那小賊倒心,方才似乎是準備填土。

沈觀魚掃開土,掀開已經拔了釘子的木棺,看到莊化的死人臉時倒安心了許多,真切的死人見得多了,并不怎麼怕。

照著老師傅教的,先用帕子包住了口鼻,戴上了手套,裳只是虛掩,被掀開,舉起燈籠通打量一番,確定正面的兩個刀口,還有背面、后腦、手足,沈觀魚一都沒有放過。

的疑點頗大,那兩道刀傷創口邊緣沒有明顯的收或擴大,分明就是死后傷,只怕桃枝迸濺的方式本就不對。

還有后腦挫裂創,邊緣帶著挫傷帶,里又紫黑塊,此要麼是生前傷、要麼剛死的時候,這究竟是不是致死因還不大能確定。

最后的最后,沈觀魚有了一個細小的發現,莊化的口鼻周圍有腫痕,這樣背部圓形的瘀痕也有了解釋……

他真實的死因應是被人按著,膝蓋也一并著他,捂在被衾枕頭之中窒息而死的。

之后他等著侍桃枝進屋之時打暈了,拔刀捅了莊化兩下,將刀塞桃枝的手中逃跑了。

當時已不會有太多濺出,他上哪弄這麼多的……

一想到按察使不在,整個府衙就如此行事,連仵作也給自己放了假,沈觀魚簡直要氣笑了。

皺起了眉,認真地在小本上記了起來,荒涼墳地上一盞孤燈,恍然不覺自己在一個鬼地方,認真辦著手頭的事。

可惜第一時間沒能在現場,不然也不會錯抓了桃枝,而縱容真兇逃走。

記錄完畢,沈觀魚不再繼續猜想,將莊化蓋好,拿雪了手拍拍子收拾起本子站起來,明天直接去出事的院舍看看就知道了。

江究抱臂在一面殘墻的影里靜靜看著。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去而復返了,大概是不放心一個弱子孤在荒野里,盡管看上去可以應付。

回味著幾次相見,沈觀魚的模樣總有不同,莽撞地跑錯了考場,不知所謂的正義改名,奇怪的補償他……

沈觀魚不該這樣出現在他面前的。

本是最該循規蹈矩的貴,卻為了一個不相的丫鬟獨自跑到這鬼地方來,行徑如此地離經叛道,卻讓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著,忍不住好奇還有什麼是不敢的。

沈觀魚毫沒發現有人在盯著

看著下山的路,面上浮現猶豫,這麼久了,也不知道扶秋如今怎麼樣了,沈觀魚怕下山會遇到那兩個人,也怕扶秋找上尋不見,不如待到天亮再回去吧。

幸而墳場邊有一幢破敗的小屋子,好像是山神廟,只是許久不用,蛛網布,那樹杈剌下蜘蛛網,才小心地走了進去。

小小的燈籠足以照見四壁,這麼狹窄的一間,沈觀魚連生火都做不到,只能和防風燈籠相對。

山中寒風吹著枯樹,發出一陣陣鬼哭似的聲響,襯著墳堆的黑影,沈觀魚的害怕又跟水似的涌上來了。

“漫天神佛保佑我,不怕不怕。”沈觀魚閉眼也不對,睜眼也不對,干脆對著山神像念起了佛經,希佛祖能保佑

磕磕絆絆的佛經傳到和一墻之隔的江究耳中,他忍不住勾起了角,怎麼……可以這樣啊。

然而佛經救不了越來越僵冷的子,雪花忽然就下起來了,住了,將臉埋進斗篷的領,扯了圍住自己的全,還是抵擋不住嚴寒。

呼——冷白的氣隨著呼吸呼出,沈觀魚的牙齒已經忍不住開始打

不行了,這樣下去和莊化就有板躺和沒板躺的區別了。

沈觀魚的佛經雖念得磕磕絆絆,佛祖卻保佑一閃,仵作箱子里常備著酸醋和烈酒,雖然是用來驗尸的,但的這壺還沒用過,是燒刀子呢!

知道北邊的人,那些將士在天寒地凍的晚上值夜時,會喝烈酒暖子。

沈觀魚沒有辦法了,從箱子里翻出了那壺燒刀子,酒還能壯膽,這麼想著,仰頭灌了自己一大口。

“咳咳咳!”烈酒灼燒了嚨,忍不住咳嗽起來,怎麼會這麼難喝!

可漸漸地,子還真就暖了起來,奇妙地捧起那罐烈酒,難喝是難喝,但能保命啊!

又灌了一口,深吐出一口氣。

江究沒聽到繼續念經的聲音,只聽到箱子響,以為是凍暈過去了,忍不住繞了過來。

正準備嘬第三口的沈觀魚見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黑影,作僵住。

“啊!”抄起杵子就丟了過去,江究偏躲過。

他低沉著聲音問:“你怎麼還沒走?”

沈觀魚反應過來這是剛剛那個“小賊”:“你,怎麼又回來了?”也奇怪呢。

“我等你走了個回馬槍。”江究答得一本正經。

“噗——你不是小,你是明蒼書院的學子對不對!”

沈觀魚就看他不像小,他本沒墓里的財寶,這是想還來把尸首再翻一遍吧。

神神指他:“你也在查這案子。”

江究上沒有承認:“綠林義士罷了,你又有什麼發現?”

沈觀魚撇撇,明顯不信,燒刀子真有用,莫名其妙就敢大半夜在墳場跟個男人說話。

晃晃瓶子,又喝了一口:“你說我就說。”

“我確實發現了一些東西。”

江究在對面坐下,正好擋住了冷風來的方向,他聞不到酒味,還以為喝的是水。

沈觀魚一改方才的瑟,整個人都為燒刀子展開了,揚眉示意他繼續說,也不怕這麼暗的天江究會看不到的眉

江究察覺出有點不同,但還是開口:“或許不是知府怠慢,依照莊家的況,知府不可能這麼草率定案,仵作都不驗就下葬了,沒準驗的時候家人就在邊,才草草下葬,連那墓地也沒有半分面可言。”

“莊化的后//庭你可看了?”他又問出了驚天地的一句。

正喝第四口的沈觀魚又僵住了,確實刻意避過了。

師傅明明說過的,為仵作不可避惡臭,切不可令仵作行人遮閉玉//、產門之類……[1]

沈觀魚十分愧疚,酒將緒放大,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就開始抹起了眼淚:“師父,對不起,我愧對您的教誨,師父你罵我吧……”

哭什麼?為什麼自己師父?

江究心里驚詫,他沒見到孩子哭,不知如何應付,心里有些兵荒馬起來,抬手也不是,收手也不是。

“你這麼厲害,你師父是誰?”沈觀魚探過來,噎噎地問他。

“我沒有師父。”將將放到腦袋上那只手終究收了回來。

“那你好厲害,我有師父,卻不聽師父的話!我為什麼要避開他的后/庭,我不是個合格的仵作……”緒又給自己說上來了,嗚咽得更大聲。

這大半夜的,墳頭的鬼都被哭跑了,江究終于了手,魯地抹掉的眼淚。

“告訴我,你看出什麼?”這才是江究走出來見的原因。

沈觀魚凍僵的臉被他刮得生疼,結著就把小冊子上記的都告訴他。

江究撐著臉笑:“這不是很厲害嗎?”

“很厲害嘛?”

“不哭了?”

沈觀魚鄭重點頭:“不哭了。”拿起酒壺又喝了一口。

慢慢地,那酒勁上頭,開始腦子發懵了,但沈觀魚本沒意識到自己是喝酒醉了,還以為是自己困了,一冷了就又灌一口酒。

作者有話說:

預告:明日墳頭接吻……強吻

究究臉紅:

ps:大家想我以后都幾點更新呀?

[1]《洗冤集錄》謝在2022-07-12 20:32:38~2022-07-14 20:50: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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