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殿春》第67章 離宮

今天的清晨沒有, 皇城上是厚厚的云層,北風越發凜冽刺耳,讓人無心出門, 只想在有暖爐的房子里過日。

但下到百姓,上到員、皇帝, 都得離開溫暖的被窩,或是勞作或是上朝,北風一視同仁。

趙究穿著沈觀魚給他做的那件里, 赫然是青竹芝蘭一般的矜貴公子, 他輕輕掀被,如往常一樣起上朝。

結果輕輕一,沈觀魚也想了過來,子依了過來,環住他的腰。

“你再多睡一會兒。”趙究知道有孕以來嗜睡了不, 往日趙究走了都不知道,今日不知怎麼的,會靠上來抱他。

雖然舍不得, 也只能將手臂拉下。

誰料沈觀魚又搭了他的脖子,也擱了上來, 像往日抱被子一樣, 把趙究牢牢地留在了床榻上。

就算是這樣都沒有睜開眼睛, 不知道困什麼樣子了還不讓他走。

“玉頂兒……”他無奈地喊。

“趙究……”也喊他, 太拱起來親他一口。

趙究無法招架,只能說道:“朕要去上朝了, 松手了好不好?”

“可我舍不得你, 怎麼辦呀……”沈觀魚抱著他的脖子, 聲音懶洋洋的。

殿中暖爐燒得只剩殘灰, 卻仍然暖意融融,趙究干脆抱著沈觀魚,在殿慢慢地兜圈子,此刻歲月靜好。

聽到的話,趙究笑得溫,忍不住的臉輕蹭,說道:“那你跟朕一塊兒去?”

誰知聽到這句話,沈觀魚就睜了眼,掙扎著要下來,赤足踩著地毯跑回了床榻蓋上被子。

“外頭冷風吹得厲害,陛下一路小心些。”說完從被子里出手朝他揮了揮。

懷中沒了溫香玉,趙究收了手,過去輕扯了的臉說道:“等朕回來教訓你。”

這才出了外間換上朝服,沈觀魚隔著紗屏看著他的側臉,般般畫,百般難描,只想記住他的樣子,此生大概沒有相見的時刻了。

殿門被打開了,趙究走了出去,又回頭了一眼里間,忍住將冷氣帶進去舉,上朝去了。

沈觀魚掉不知何時掉下來的一滴眼淚,在趙究離之后,沈觀魚沒有驚任何人,將圓枕蓋上被子,輕手輕腳地將發髻束簡單的發髻,穿上輕便厚實的裳。

夏昀輕輕推門進來,對著殿說道:“娘娘,月馥宮送過去的兩箱料子,有一箱被蟲蛀了。”

沈觀魚佯裝訝異,話中猶帶著困倦:“有這等事,夏昀,你就是這麼辦事的?”

“娘娘恕罪,奴婢當時點的時候確實未發現蟲蛀,許是天黑燈暗,沒有看清……”

“罷了,去再點一箱,你親自抬到禮部去,為了賠禮,將本宮新做的兩件織金斗篷也放進去。”

“是……”

夏昀看著殿的幾個宮,俱是低眉順眼,他走了進去,不一會兒就低頭捧了兩件斗篷出來。

那兩件斗篷疊在一起,將人臉擋了個嚴實,殿的窗戶輕響了一聲,似乎是風吹的。

庫里又一箱綢緞被抬了出去,沈觀魚的臉做了些修飾,上了尤穹做的類似的東西,夏昀已經試過了,是安全的。

低頭和夏昀一起把箱子抬出了月馥宮,此時天還早。

一路牌子過了兩道宮門,箱子被檢查了兩遍,才終于到了禮部,被掌事引進了一間房中。

已經放了二三十個箱子,月馥宮的箱子印了徽記,一眼就能認出。

夏昀說了幾句話,打開了箱子讓他們檢查,確實是完好的霧云綢無誤,便上了冊子,將那箱子和其他的放到了一起。

夏昀自敘也要打開箱子看看那些壞掉的綢緞,管事的還有別的事要做,沒有理會他們轉就走了。

等人走了,夏昀和沈觀魚對視一眼。

一同打開那個過手腳的箱子,將霧云綢搬空,“小姐,進去吧。”

沈觀魚進箱子里,在蓋子關上前說道:“你小心些!”

夏昀的額頭:“奴婢會抬著小姐的箱子一路出宮去的。”

他說罷要關上蓋子,沈觀魚抬手按住,眼中嚴肅又認真:“若是……你自己走,我不會有事。”

他們做這樣的事,若是被抓到,夏昀就萬劫不復了。

夏昀笑了:“不必擔心,奴婢會陪著小姐,陪著小主子出生……”

沈觀魚握住他得手:“等他出生了,你做他小舅舅好不好?”

夏昀愣了一下,笑得恍若春回大地,他點頭悄聲說道:“好,我做他的小舅舅。”

房門又被重新虛掩上,夏昀獨自抬著箱子走了。

沒多久,就有一對小太監推開了門進來,沈觀魚在漆黑的箱子里躺著,借著幾個不明顯的小孔呼吸,心跳有些快。

“你們幾個,隨雜家把東西好生送到驛館,里面的東西砸了,你們十條命也賠不起,知道了嗎?”

老太監的聲音約約,小太監們應聲之后,很快,沈觀魚就覺到箱子了。

“今天這風可真大啊。”出宮給越國回禮的小太監抱怨道。

夏昀一言不發,本該出宮的小太監已經睡在了禮部門外的窄道里。

箱子被輕輕拍了三下,沈觀魚知道是夏昀去而復返,心中安定下來。

到了禮部,檢查就比宮松懈了許多,更何況這些已經是清點多回的,最后一道宮門順利地過了,往越國使節住的驛館而去。

沈觀魚原本是想偽造自己被人擄走又不幸殞的假象。

但這樣只怕會妨害大靖和越國的和談,所以只能讓趙究知道,是自己主跑的,和任何人無干。

箱子被抬上了馬車,沈觀魚似乎是被在了最后面,聽著骨碌碌的車聲,一路走了很久,悉又陌生的賣聲,是屬于街市的熱鬧。

沈觀魚離開皇宮了。

意識到這件事,按著心口,既激,又有些惶恐。

趙究如今什麼都還不知道,若是發現跑了,會不會大發雷霆,舍不得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走也是真的。

偏偏沈觀魚子里有一份果斷決然在,舍不得趙究跟害怕他發怒不能留下的理由。

做一個愿意忍讓趙究一再踏足底線的人,喜怒哀樂由他把控,沈觀魚只怕自己會在皇城中郁郁而終。

驛館離皇城不遠,很快就開始卸貨了,不再多想,認真考慮起眼前,和之后要如何逃跑。

夏昀率先把最后頭藏著沈觀魚的箱子卸了下來,抬進驛館院子的最里邊,其他的箱子陸陸續續擋住了這個箱子。

等所有的箱子都卸完了,老太監點了一遍箱子,又點了一遍小太監的人數,就帶著人走了。

驛站外頭有兵看守,越國使節晚些回來,還會清點一遍。

回宮的路上,夏昀找了個機會悄悄離開了隊伍,帶著牌子回到驛館,只說公公才發現算了人,有一個小太監不知落到了哪里。

兵看過牌子就讓他進去了。

頭頂響了三聲,蓋子被重新打開,冷風一下子灌了進來,沈觀魚重見了天日。

尚好,夏昀心里松了一口氣。

沈觀魚警惕地四看了看,夏昀扶著出來,說道:“雖然離了宮,但還需步步小心謹慎。”

“嗯,咱們趕出去吧。”

到了大門口,夏昀提著的耳朵,罵道:“讓你到跑,還敢讓公公久等,回去看他怎麼收拾你!”

沈觀魚支吾著不敢出聲,苦著臉就被他拖出去了,真就是個闖禍的小太監一般。

兵看著他們出來,沒甚反應,遠遠地目送著二人離開了。

“你瞧見沒有,那個小太監臉上崎嶇不平,長的真他娘的丑。”一個嘆。

“不過耳朵倒細小巧,紅著實在漂亮,起來定是不錯。”

“去去去,夸一個太監的耳朵漂亮,你惡不惡心!”

離遠了驛館,他們步子變得快速許多,很快就躲進了一條小巷子里,二人將上太監的了,出里邊的常服。

兩個人一刻不停地往定吉茶樓去,不敢有半點耽擱。

因為照往常沈觀魚再是賴床,如今也該起了,在宮中反應過來之前,他們得趕出城。

到了定吉茶樓的后巷,夏昀作快,越過茶樓的院墻,很快就找到了海棠花枝下松的磚,出了錢莊憑證。

沈觀魚在外頭等著,不時警惕地左右有沒有人經過,沒等太久夏昀就出來了。

“拿到了,我們走吧。”

“嗯……”沈觀魚剛想抬步,夏昀來著的手,“咱們去買一駕馬車吧。”

方才跟自己走得這麼快,夏昀就在擔心了,沈觀魚此刻有孕,不適合再這麼走,他上還帶了些銀子的。

沈觀魚低頭看了一眼肚子,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說道:“買板車吧,就說咱們是奉老板的命出城收糧的。”

夏昀點頭,他們還不能立刻從錢莊里取銀子,這樣也能省下一點路費。

每天出城的人都能在城門口排起長隊,京城外一片祥和,城門如往常一般進出,并未戒嚴。

他們坐著板車也排隊出城,夏昀時不時驅趕著一匹不大健壯的馬,沈觀魚抓著一個油餅慢慢地吃,二人就像尋常百姓一般。

他們的板車經過城門,因為沒有徽制,自然要被盤問一番。

夏昀只說他們兄弟二人是糧商,要去鄰近的小城買糧食,出示路引,也就被順利地放行了。

沈觀魚坐在板車中有些擔心:“尤穹他能順利出城嗎?”

夏昀說道:“無妨,他雖然行了,但要被陛下的暗衛發現還需要一點時間,出城是沒有問題的,之后就算被暗衛追殺也與咱們無干,只要讓陛下相信咱們真的死了,就不會再和他同行。”

這個法子還是沈觀魚自己想的,他們手里著馭生蠱的母蠱,子蠱已經喂給尤穹了,他只能言聽計從。

此刻皇宮中,月馥宮里靜得有些不同尋常,已經過了皇后娘娘往日起的時辰有一會兒,卻沒聽到娘娘起靜。

這時楚十三過來請脈,宮們左看右看,其中一人輕手輕腳走進去看了看。

見到床帳還躺著人,宮小心地上前掀開簾子,“皇后娘娘,楚神醫來請脈,該起了。”

然而被中沒有半點反應,皇后娘娘竟然連頭都蒙住了,這樣睡覺可是大大的不好,宮小心地掀開被子,才看清底下是蓋的竟然枕頭。

嚇得差點倒在了地上,皇后娘娘去哪里了,,找遍殿每一個角落,卻沒有任何蹤影。

們剛剛在殿外分明聽到了皇后娘娘在說話,也沒有出去過,怎麼就不見了呢。

窗戶離地有一丈高,皇后娘娘懷里孕,不該從這里走了才是。

楚十三在殿外候著,很快就聽到了里面慌的腳步聲,似乎在找這什麼,還要幾聲“皇后娘娘”,就知道這是要出大事了。

此時趙究正坐在書房,兩側分列了閣臣子,靖越兩國邊境要開互市,正為了要將互市定在哪里議論著。

康業在外頭書房外伺候著,就見月馥宮里的一個宮匆匆忙忙地往這邊走。

“皇后娘娘不見了!”宮蒼白地說出這句話。

康業難得愣了一下,腦子一個激靈,猛地掐的手臂。

“你說什麼?不見了是什麼意思,趕去找啊!皇后娘娘在這皇宮里還能平白消失了不?”康業的聲音都抖了。

說道:“月馥宮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沒有找到皇后娘娘,夏公公去禮部送霧云紗也遲遲沒有回來,殿的姐姐們沒讓人大張旗鼓地去找,讓奴婢先來稟告陛下。”

“陛下在和大人們議事呢。”康業在原地兜步子,怎麼都不敢進去稟報。

完了完了,這可是天塌了的大事啊!

想到居翮山沈觀魚被擄走,陛下了多大的肝火,如今在深宮中竟直接消失了,皇后娘娘還懷著孕呢,天爺保佑還在這宮里邊。

康業只能囑咐那個小太監:“你回月馥宮去,千萬不準走一點消息。”

這時暗衛也突然有消息要遞過來,只說求見。

里邊再是商議要的家國大事,康業此刻也得趕進去通傳了,再晚一些,皇后娘娘只怕就再也找不到了。

康業整了整頭頂的帽子,念了三聲阿彌陀佛,推門進去了。

趙究在議國事時面容莊肅,側是從請越國邊境請來的先生,這位先生是舊年的進士,做了一陣子之后就到邊地教書去了,廣有賢名,得先帝賜“滿城桃李”的匾額。

趙究信奉專人專事,邊境互市直接影響的是邊地百姓,請個久住當地又有見地的人來說明況十分有必要。

也正是這幾日諸多事務堆在一起,趙究仍舊有條不紊,如往日一般對朝政沒有半點松懈,才能讓群臣信服陛下沒有因誤國,住了封后之事的余波。

此時那位邊地先生將邊地事務細細道來,陛下及幾位閣大臣都聽得仔細。

康業沉住氣走上前打斷道:“陛下,有急事稟報。”

趙究滿腦門和越國使節拉扯互市的司,見康業進來有些不悅,但素知他知道輕重,能在這種時候進來通傳,只怕是有大事發生。

他既不當場說,趙究心領神會,說道:“這互市之事還有幾日可談,朕這兒還有急事,先生說的也差不多了,各卿家先回去多想想吧。”

見陛下似有急事,眾位大臣并那位先生便起告退。

大門關上的一剎那,康業低聲而急促地說道:“陛下,皇后娘娘和夏昀都不見了?”

趙究霍然起,桌上茶盞被撞倒了,茶水潑倒沾了他的擺,他低頭思索該問些什麼,踱了兩步,什麼都顧不上問,就往門口快步而去。

去時匆匆丟下一句:“把整個皇宮翻過來找!”

說完已經推開書房的門跑了出去,甚至在邁過門檻時跌撞了一下。

前頭的大臣們還沒走出多遠,立刻就聽見書房的門又開了,回頭就見到他們的陛下拌到的樣子,和方才運籌帷幄、縱橫捭闔的樣子大相徑庭。

可趙究眼中跟沒人一樣,離開得比北風還要快,他們還沒來得及見禮,人就不見了。

月馥宮一片死寂,滿宮跪地。

外不得進出,楚十三也被關在宮中,他在殿嗅了嗅,并沒有迷香,也沒有一點凌掙扎的痕跡,又四檢查痕跡。

背后傳來凌的腳步聲,楚十三回頭,就見到趙究那雙幽暗的瞳仁,周圍布滿了

趙究沒有看他,走到了早被檢查過幾次的床榻上找。

沒有……希如風中殘燭幾近湮滅,他后撤了半步,有些不知所措。

楚十三難得沒有說笑的心思,而是認真說道:“沒有迷藥和掙扎的痕跡。”

像把在泥地的木樁又重重加了一錘,趙究深閉上了眼睛穩住緒,沉聲道:“把伺候的人帶上來回話。”

進去喊皇后起的宮出列,跪下了趙究面前。

趙究只問一句:“人是怎麼不見?”

“今日陛下上朝后,禮部就過來說夏公公點的霧云綢被蟲蛀了……不過幾息的功夫,夏公公就捧了織金斗篷出去,接著就沒人進出……楚先生來了,奴婢就斗膽去掀開被子,蓋的原來是一個枕頭……”

一切都很正常,沈觀魚仿佛是憑空消失的一樣。

若是窗戶不能翻,趙究卻聽出了疑點,自他走后,只有一個人從宮眼前走出過。

“夏昀捧著斗篷出去的時候,你們見到他的臉了嗎?”

“回陛下,那斗篷堆得甚高,夏公公出來的時候奴婢們都未看到他的臉。”

原來如此……

可這樣一來,就是自己要離開的。

怎麼可能,除非沈觀魚親口說,他絕不信這是沈觀魚的主張,還攛掇了他的手下一起幫忙。

他們過得這麼好,都懷有孕了,怎麼可能離開?

一定是有人帶走了,一定是夏昀哄騙出宮去,可夏昀是他派給,他究竟是為何生了異心……

難道和夏昀……是私奔?二人彼此回護的景象浮現在眼前。

不!今天沈觀魚在他離開的時候分明是舍不得他走,親口說了舍不得他,那時候絕對是在猶豫,可到底是把他放棄了。

趙究低下了頭,他們絕對不是私奔!

難道是知道了沈鈞的事?

再說猜測也無用,現在最要的是把人抓回來,趙究的手逐漸握,屈臂按在額上,有如困

“立刻去禮部查!另外傳令即刻關閉宮門,城門,這京城的上上下下,將一個乞丐窩都不準給朕放過。”

趙究這話還未落,殿外的暗衛斗膽進來,“叢云大人發現了尤穹靜,他今早借著一隊南疆人的掩護,悄悄出城了。”

偏偏是今日!

沈觀魚一走,尤穹就有靜了,他們難道有什麼聯系?

石火之間,當日尤穹逃跑前夏昀借找荷包之名去過地牢……

原來從那時起就在算計自己!他還跟個蠢材似的做什麼皇后,人家怎麼會稀罕。

“驚喜”當真是一重接著一重,趙究話里已經帶上了濃濃的殺意:“追上他!”

很快禮部的消息就傳了過來,今日確實有兩個小太監說是從月馥宮來的送了一箱霧云紗,原本一個送回禮出宮門的小太監倒在了窄道里,似乎是被人襲了,蟲蛀過的那一箱子霧云紗被丟棄在了樹叢后邊。

而越國驛館那邊,也說了夏昀是和一個面目崎嶇不平的小太監一道消失的。

真相已然大白,就是自己主籌謀離開,不知道從多久之前開始,或許一直都想,只是越國使節進京,讓看到了機會。

趙究的眼睛一直落在那幾件小服上,心神有些恍惚,連這些都沒有帶走,怎麼可能是自己主走的。

“將這宮中所有人……”趙究想說把人全殺,但看向那些簌簌跪地的宮人,每一個都盡心伺候過沈觀魚,若是回來知道全死了,只怕又要跟他鬧一場。

發落到行宮去看住,封住皇后離宮的消息,不準傳出去。”

趙究最終留了,分明他將沈鈞的事都原諒了,一顆心都要剖給,為什麼會千方百計地離開。

沈觀魚欠他這麼多,等把人找回來,他一定要讓人后悔!

作者有話說:

謝在2022-08-25 21:47:54~2022-08-26 21:09: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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