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玉溫香》第59章 第59章
翠湖面中投幾顆魚食, 引來幾尾錦鯉爭搶,紅尾鰭在水中游,如浮躍金。
距離做那個夢好幾天了, 喬沅還是沒能弄懂那句“歸原主”的意思。
是說銀鐲本來就是的?
對小時候的記憶不深,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這樣的鐲子。
若真是的, 怎麼會到齊存的柜子里, 或者, 是丫鬟無意中放進去的?
可是年時戴的首飾, 早就箱底了,丫鬟也不會輕易翻出來。
小孩,齊存, 歸原主。
喬沅托著腮,若有所思。
像是只差了一樣關鍵線索,就可以把這些連起來。
大壯端著夫人喝的冰鎮綠豆湯過來的時候, 一眼就看到了立于亭中的人。
最好的宮廷畫師都畫不出如此驚艷的貌, 藕錦織上的流云倒映在水中,漂亮極了。
人似乎有什麼煩心事, 眉尖蹙起,偏了偏頭, 被池邊的荷花吸引。
亭子建在池邊,靠近水的那一面本來有欄桿,但正巧昨日壞了,還沒來得及修,岌岌可危地保持著原狀。
于是站在欄桿邊,探摘荷花的人就顯得非常危險。
大壯腦袋里轟地一聲, 走馬觀花似的閃過幾個畫面。
幽深的湖水,泛著冰冷的寒, 激烈的浪花,漾開的青如煙如霧,在水中纏,最后定格在一張被頭發遮掩,卻依舊著暈的面容上。
軀仿佛還殘留著那種混后怕,心臟像是被大手攥住,狠狠一。
纖白手指還沒到荷花,腰間橫過來一條鐵臂。
喬沅眼神驚訝,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抱著飛快地遠離水邊,直到退出一段距離,才被放下。
后呼吸急促,都覺后背著的軀在幾不可見地抖。
這時候喬沅哪里還記得什麼銀鐲子的事,轉了個,對上那張眉宇間還殘留著驚懼的面龐。
向來壯的男人發白,額角都冒出冷汗。
喬沅一愣,沒有管還在腰上的大手,了他的臉,小聲問:“你怎麼了?”
兩人的距離很近,那雙亮盈盈的水眸近在咫尺,水葡萄似的,盛著毫不掩飾的關切。
發著的子在這種眼神下奇跡般地平靜下來,大壯剛想開口,才發現嚨得不像話。
額頭傳來輕的,是夫人在幫他汗。
大壯閉了閉眼,把腦袋埋在夫人肩上,死死地摟著。
喬沅也不急,等到頸側的呼吸慢慢平復下來,好一會兒,才聽到悶悶的聲音。
“欄桿壞了。”
剛才喬沅看他那副張的樣子,還以為是什麼事,現在松了口氣,“我知道。”
又不是小孩,自然注意到了那面壞了的欄桿,所以摘荷花的時候手抓著亭柱,免得自己掉下去。
喬沅拍拍男人的背,剛想推開他。
“我好像看到有人溺水了。”
他的話有些奇怪,喬沅卻一下反應過來,想到自己之前掉進湖里被齊存救上來,又心虛又高興。
“你想起什麼了?”
大壯眼神迷茫,扶著額頭,恍惚了會兒,“我不知道。”
他努力回想那個子的面容,卻怎麼也看不清,再一細想,腦袋里便鉆起麻麻的疼痛。
喬沅慌忙拿下他的手,“罷了,想不起來就算了,慢慢來就是了。”
現在已經夠傻了,可別再整出什麼問題來。
大壯緩過來,膛,他這才意識到兩人還抱在一起,連忙松開摟在夫人腰上的手。
喬沅倒是不在意,輕輕平裳上的褶皺。
大壯瞄了夫人一眼,見細白指尖過前襟,耳尖一紅,趕移開視線。
*
這件事倒是給了喬沅啟發,想起大夫說可以帶齊存經歷以前悉的環境,說不定對恢復記憶有幫助。
可是還沒等想出什麼計劃,先收到了一張請帖。
是懿容公主舉辦的生辰宴。
喬沅小時是懿容公主的伴讀,那時候兩人關系不錯,這些年來往了些,但人家特意邀請,也不好拒絕。
懿容公主前幾年喪夫,如今獨自住著偌大的公主府,熱鬧,常舉辦各種名頭的宴會,公主府也是雕梁畫棟。
喬沅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許久不見的喬嘉,剛想走開,被看個正著。
“姐姐。”
喬沅當沒聽到。
喬嘉沒辦法,只好說點興趣的:“姐姐,父親已經同意在和離書上簽字了。”
喬沅果然停下來,轉過,流衫,纖腰裊娜:“當真?”
喬嘉推著椅靠近,仰頭看:“聽說趙姨娘在里頭出了不力呢。”
以前喬母掌家的時候,府上規矩嚴,趙姨娘被了幾十年,如今有機會擺這個明的主母,可不得使勁出力。
就算新的主母進府,短時間也掌控不了喬家,可以從中謀不好。
喬沅不在乎別人是出于什麼目的,只要結果是想看到的就行了。
心里為阿娘高興,面上也帶出幾分放松。
喬嘉小心翼翼地抓著的袖子:“就算父親和母親和離了,我也是你的妹妹。”
面上有幾分委屈,似乎為喬沅避之不及的態度傷心。
喬沅這會兒心好,懶得跟計較。
婢領著兩人到舉辦宴會的地方,途徑一座假山,卻聽見一陣小孩哭。
喬沅正疑,卻見婢哎呦一聲,向行了個禮:“定是四皇子貪玩跑進去了,奴婢這就去把他帶出來。”
四皇子和懿容公主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今日出現在這里也有可原。
喬沅頷首,見婢匆匆忙忙地跑進假山,果然抱出來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孩。
小孩渾糟糟的,出來見到這麼一個天仙似的人,怯地躲在婢后,看得出是個靦腆的子。
早前大皇子和二皇子芒太盛,把剩下幾個未年的弟弟得死死的。
誰知天有不測風云,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紛紛倒臺,眾人的目不得不轉向剩下的幾位皇子。
本來李興作為其中最年長的,也有幾分勝算,朝中卻鮮有支持者。
眾人一提起這位四皇子,只余嘆息,皇帝更是毫不客氣地評價這個兒子——平庸。
想今日這種跑到假山里玩,結果被卡住出不來的事傳到那些大臣面前,又要搖頭說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
今日的生辰宴也算賓主盡歡,宴會結束后,懿容公主特意把喬沅帶回自己的寢屋,和說了好一會兒話。
在外人看來,兩人境遇相同,年紀輕輕就喪夫,懿容公主還安要向前看。
喬沅出來時,和一著翠袍的男子而過。
喬嘉竟然還在外面等著,興致,想跟著一起回莊子上住。
喬沅自然拒絕了。
喬嘉努努,奈何喬沅態度堅定,也不想惹得姐姐厭煩,只好轉移話題:“姐姐,你可知剛才那進去的男子是何人?”
喬沅側目,剛才連那男子的面容都沒看清,自然不知他的份。
喬嘉神神地湊近,“天不早了,姐姐你出來時,公主的寢屋是不是都沒人了?”
喬沅一愣,反應過來,臉頰漫上緋紅。
皮太白了,這層紅就如宣紙上的一抹朱砂,純潔中又著艷氣。
喬嘉湊得更近了,“公主守寡多年,這也是人之常,我倒是希姐姐也如此。”
喬沅皺起眉頭:“住。”
喬嘉不滿:“難不姐姐還想為個鎮國公守一輩子?我那兒有幾副小倌的圖冊,姐姐不妨拿過去瞧瞧,挑一兩個才好。”
此時兩人正走出了門口,鎮國公府的馬車在一旁等候。
大壯待在馬車上,過簾子看見夫人走近,正要下馬車,聽見這話,心里一。
是啊,夫人還這麼年輕,生得這麼,怎麼可能為個死人守一輩子活寡呢。
好在很快又聽見夫人的輕斥:“胡說八道什麼。”
大壯松了口氣,隨后心里又升起一種不明緒。
哪怕他沒見過別家夫人和侍衛相,也察覺出夫人似乎對他寬容得過分。
也許,他的妄念,可以得到上天眷顧。
大壯咽了咽口水。
夫人不排斥他的擁抱,還允許他同床共枕,至在夫人這里,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那夫人的心思和他的一樣嗎?
這個猜測一出,他又覺得自己自作多,陷糾結中,直到喬沅上來。
馬車緩緩啟。
大壯心神繃,后背都了,不敢看坐在對面的夫人。
好在夫人似乎也有心事,沒發現他的異樣。
喬沅看了一眼低著頭的男人,垂眸深思。
這一次的宴會提醒了,如今正是關鍵時刻,齊存的失憶癥可以慢慢來,朝中的局勢可等不得。
雖不懂朝政大事,但也知齊存的野心不小,有壑,不甘居于人后,立儲事關重大,齊存不可能在其中什麼事也不做。
喬沅知道怎麼聯絡齊存的心腹,想了想,斟酌著話,試探著開口。
大壯正胡思想,大膽的話到了邊又咽回去,突然聽到夫人他。
聲音一如既往地好聽,幾乎進他骨子里。
“大壯,做一個侍衛,確實是委屈你了,我這里有一個更好的差事,雖說不能在我邊侍奉了,但可比現在有前途。”
喬沅想著,雖然他沒有記憶,但居高位多年,養的敏銳應該還是在的,如果有心腹在一旁協助,應該也能對這些事務很快上手。
卻不想,聽在男人耳朵里,意思可就不一樣了。
他才聽到有人在夫人耳邊煽,結果夫人現在就要把他支開。
然后呢,就可以放心地和心儀的小倌夜夜笙歌?
大壯角平直,方才張又期待的心一點點消散。
喬沅看不清他的神,見他不回答,干脆坐過來,“你想不想要?”
這時,車似乎碾過了一塊石子,馬車顛簸了一下。
喬沅沒有防備,快要摔倒之時,被人抱進懷里。
后背膛火熱,喬沅聽見他的心跳,剛想回頭,一只大手住的下,錮的作。
這種作帶著一強制意味,莫名覺得冒犯又曖.昧。自男人失憶以來,覺得自己只是個仆人,再沒有做過。
喬沅驚訝,但是看不到他的臉,自然也就不知道以為的老實仆人臉上的純良慢慢去。
如果能回頭,就會發現,這幅神已經和齊存有五分像。
喬沅怔愣間,覺到一個腦袋擱在自己肩上,發得頸間有些。
“想要。”
大壯嗅著鼻尖的幽香,眼珠漆黑。
他聽出夫人想要他答應下來,夫人希他做的,他自然不會推辭。
那麼,禮尚往來,夫人也該應下他的乞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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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想升級夫結果失敗的大壯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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