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發什麼瘋。

喬沅手忙腳地攏好服, 偏偏后那人還不住地過來，越抱越，兩人呼出的氣息在這方小天地里融。

覺得自己都要不過氣了, 惱怒道:“你放開。”

原以為還要經歷好一番拉扯，沒想到剛說完, 男人就從善如流地收回手, 甚至還把夫人的領往上拉了些, 遮住那抹讓人眼饞的盈白。

喬沅轉過來, 蹙起細眉:“你近日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總覺得男人有了些變化。以往雖然有時也控制不住會出火熱的眼神，但到底還是會克制, 哪里會像現在這般大膽。

細白手指揪著前襟，布料輕薄，手指微微陷進去, 出引人遐想的弧度。

大壯眼神一暗, 片刻，抬眸看著小人:“我實在是制不住心里的激, 唐突了夫人，向您賠罪。”

他垂下頭, 收斂眉宇間的鋒芒，看起來又和以前的大壯沒什麼區別了。

喬沅狐疑地打量他，哼了一聲:“報恩就報恩，我裳作甚?”

大壯無辜道:“夫人，我只是想伺候您更。”

他眼神瞥向一旁的木架，喬沅順著他的目看過去, 果然見上頭放著今日要穿的裳。

難道誤會了?

喬沅臉頰發熱，半晌憋出一句:“這不是你要做的事。”

雖然以前不知道被齊存幫著穿了多次裳, 但眼前的大壯沒有之前的記憶，喬沅在這樣的目下總有些。

大壯勾起的角慢慢放下。

他可以和夫人同桌而食，可以和夫人共一室，但坦誠相對這種事，要是世間最親的男才可以做的。

他一個下人，自然沒有資格看到夫人冰姿雪清的子。

之前孫越作梗，才有了他和夫人水榭里的意外，他本該恪守本分，余生慢慢品嘗那一妙就夠了，竟然還敢肖想更多。

喬沅抓過一旁的裳，余掃過他平靜的面，心里卻不知為何有些惴惴不安。

仿佛被厚重云層遮住的天空，看起來風平浪靜，卻不知何時就會降下狂風驟雨。

半晌，還是安道:“我這里沒什麼力氣活，你干好新差事就行了。”

單純的小人，連男人的葷話都聽不懂，讓人更想抵在榻上，在耳邊說盡混賬話，欣賞霞一點點漫上白玉般的臉頰。

齊存見抱著裳不，紅著臉看他，識趣地轉過。

只是剛走出屏風，男人眼神就變了。

他實在是一個卑鄙的人。

善良的夫人給他提供一個機會，他卻只想著恩將仇報。

如果一個普通的下人沒有資格肖想高高在上的國公夫人，那他就一直往上爬。總有一天，他要把這皎潔的明月牢牢抓在手里。

*

喬沅換了裳出來，發現大壯已經離開了。

他這段時日似乎很忙，這次回來都是好不容易出的空閑。他也不嫌麻煩，只能待這麼會兒功夫，大半時間還都用來看人睡覺了。

喬沅不懂朝政，但齊存手底下都是信得過的人，且就算他失憶了，也不會被人輕易糊弄，因此喬沅對他的境很是放心。

陪兒子用了早膳，喬沅收拾了下，去城東找喬母。

自從喬父簽了和離書，喬母就從靜水庵搬出來了，在城東買了座宅子，當作落腳地。

因為剛搬進去不久，宅子里還能看到下人搬著東西進進出出的影。

和之前沉郁的模樣比起來，喬母如今確實變了很多，最直觀的就是眼角眉梢的輕松，仿佛是放下了一件大事般。

本就是端莊大氣的長相，如今煩心事一了，整個人更是看上去年輕了幾歲。

“我早該做決斷的，白白浪費了這麼多輕快日子。”喬母嘆。

現在回想起在喬府的日子，都恍如隔夢。持一大家子的一吃住行，每日一睜眼，匯報的下人就沒有斷過，還要理那些姨娘爭風吃醋鬧出的糾紛，管教庶子庶。

如今不是大家族的主母了，喬母手下私產厚，不缺錢，加上有個國公夫人的兒，誰也不敢對不客氣。

喬沅喝了一口茶，輕笑一聲:“現在也不晚。”

母倆說了會兒己話，又開始興致地討論怎麼裝飾這宅子。

正說著，下人來報周夫人母子來了。

見喬沅有些疑，喬母解釋道:“是一個遠親，兒子要參加此次的秋闈，兩人在上京沒有住，在這邊借住一段時日。”

喬母子好，沒瞧不起這些來投奔的親戚，反正宅子大，借住也沒什麼。

喬沅了然。

片刻，果然進來一個四五十的婦人，手上提著一個瓷罐，周夫人臉上帶著笑。

“叨擾這麼久，實在不好意思，這是自家做的干果，比不上夫人平日吃的，就圖個新鮮，還不要嫌棄。”

喬沅略微抬眼，見后跟著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穿著藏藍長袍，形修長，眉目俊秀，書生氣很濃。

周璉一進屋，見里頭還有個沒見過的姑娘，也沒看，只低著頭只將瓷罐打開，丫鬟從中取出一些放在碟子上。

干果澤瑩潤，上頭撒著白糖漬，喬母讓人取了一些出來，捻了一個放進里，有些驚喜。

“我平日吃這些東西，總覺得膩，你做的干果酸酸甜甜，倒是對我胃口。”

周夫人神一松，臉上笑容更大，這才看向喬沅。

一進來就注意到了喬母旁的姑娘，無他，實在太惹眼了，穿著藕荷錦織，外罩水芙纏枝褙子，搭在烏木小桌上的手指水如玉。

周夫人下意識心生不喜，子容貌太盛，不是好事，容易勾得自家相公沉溺床榻之事，功課都會荒廢。

心里想法轉了一圈，面上不聲:“想必這就是國公夫人吧，小時就看出是個人胚子，如今果然越發標致了。”

喬沅雖是小輩，但份擺在那，倒也不敢拿喬，笑意盈盈，還說小時還抱過喬沅，說罷，又似想起來什麼，招呼周璉上前。

周璉本來一旁垂眸侍立，此刻被點名，只好站出來，“見過鎮國公夫人。”

他抬頭看了喬沅一眼，見水眸清亮，似乎倒映著窗外的繁花，很快又低下頭。

這樣讓人不覺得冒犯，他打扮雖不華貴，但勝在干凈得，氣質也出眾。

喬沅禮貌頷首，發髻上的鴿寶石步搖垂在耳際，越發顯得人艷滴:“周夫人遠道而來，下面有哪里不周到的，盡管和母親說。”

一開口，周夫人又被那把輕盈的嗓音驚了一下。

是個過來人，再清楚不過那些個男子的劣，若是沾上這樣的天生尤，不得日日逗弄，聽在耳邊求饒才好。

周夫人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旁的兒子，面上卻笑容和善。

“哪里哪里，這里周到妥帖，璉兒還說待的比自家都舒心呢。”

周璉笑道:“是，多謝姨母這些日子的照拂。”

他自住進來，平日也不多走，只待在屋里溫書，喬母知他是個刻苦的好孩子，難免多關心一句，問他溫書如何。

周璉只垂眸說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周夫人倒是有幾分自豪，“從前在書院里，先生就好幾次夸過他，若是不出意外，此次應該能榜上有名。”

人們對老實上進的后生總有幾分喜，喬母嘆:“我看璉兒是個有才的，老姐姐以后可有福了。”

知道周夫人家中清貧，能供出這麼一個舉子不容易。

周夫人眼角一紅，用帕子抹了淚，“借夫人吉言了，若真如此就好，也不枉我千辛萬苦把他拉扯到這麼大。”

此時已經快到午時，周夫人既然來了，喬母就干脆留了一起用午膳，周璉是外男，自然下去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喬沅的錯覺，總覺得這個周夫人對有些殷勤。

一抬眸，周夫人又舀了一勺湯盛在面前。

*

這個時節的上京氣候多變，喬沅來的時候還出著太，午膳還沒用完，就聽見外頭丫鬟嚷著落雨了。

雨點打在窗紙上，發出清脆的噼啪聲。

喬沅顰著眉看著窗外，一會兒功夫，這雨還越下越大，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若是平常，也就順勢住下了，但庭哥兒還在莊子上，大壯不知今晚回不回得來，不放心兒子一個人待著。

喬母有些擔心雨大馬車不好走，但也明白喬沅的顧慮，只好讓下人準備蓑和油紙傘。

周氏轉了轉眼珠，道:“不若讓璉兒護送阿沅回去吧，這麼大雨，容易發生意外，有個男子在一旁總是放心些。”

*

書房中，本是寧靜的氣氛被雨聲打破。

大壯從形勢圖中抬起頭，問旁邊的同僚:“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同僚”小心翼翼答道:“未時了。”

大壯皺起眉頭，他早上出來前，問過喬沅的丫鬟，知道今日會去喬母那，算算時辰，差不多就該回來了。

屬下觀察了會兒主子的面，見他臉沉沉，心里下意識就張起來。

不管有沒有失憶，主子的氣勢都是這麼迫人。

大壯在屬下驚訝的神中站起來，“家中有事……”

屬下愣了一下，識趣道:“那今日就早些下值吧。”

他話還沒落，就見主子抄起一旁的斗笠，沖出雨幕。

屬下:好歹帶把傘再走啊。

*

喬母的宅子

屋外下著大雨，這時候沒人會來，兩個門房躲在小隔間里吃酒打牌。

醉意上頭，兩人談論起剛才看到的事:“你說，夫人讓表爺護送咱們姑娘回府，是什麼個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一個未娶，一個亡夫，孤男寡，不正好湊一對?”

“只是這表爺家底太薄，哪里配上咱們姑娘。”

“這有什麼，聽說這表爺在鄉里有幾分賢名，可見是有真才實學的，若是在此次秋闈中取得名次，倒也不算差距太大。”

“說的也是，畢竟是寡婦再嫁，自然不能要求太高——”

——

隔間的木門猛然被撞開，發出巨大響聲。

兩個門房被嚇一跳，正要發火，卻見門口站著一個高大壯的漢子，神黑沉，跟要吃人似的，頓時就不敢罵了。

他們聽那漢子一字一句地出來:“鎮國公夫人在哪里？”

門房酒都嚇醒了，敢怒不敢言:“一刻鐘前，就坐著馬車回去了。”

大壯死死地盯著他們:“往哪個方向去的?”

門房哆哆嗦嗦地指了一個方向，在那漢子恐怖的視線中捱了片刻，快要堅持不住時，終于送走了那座煞神。

“呼——”其中一個門房癱坐在地上，背后一冷汗，“那是什麼人?臉差的媳婦兒跟人跑了似的。”

另一個門房酒醒了，也覺出兩人剛才的話大逆不道，趕捂住他的:“別說了，差點小命都沒了。”

兩人臉煞白，對視一眼，趕起收拾酒牌。

*

車滾滾，車廂隔絕了外頭的雨聲，創造了一個靜謐安全的環境。

喬沅掀開一簾子，朦朧的水汽撲面而來，不一會兒，鬢角都凝著細小的水珠。

綠袖趕把簾子拉上，“夫人，不要著涼了。”

喬沅懶洋洋地撐著頭，眉眼秾艷，水袖微微落，出一截瑩白如玉的小臂，“還有多久到?”

綠袖嗔道:“雨天路，慢些才穩妥。”

簾子外的人也聽到的話，頓了下，回頭道:“夫人莫急，大概還要兩刻鐘。”

周璉自然不能和喬沅共乘，因此和車夫一起坐在外面。

烏云厚重，遮得天都暗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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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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